六眼今天也很開心

第49章

第49章

菅原道真不想重複，于是語氣沉重道：“不要反問，不用迷惑，我說的一點也沒錯，你的耳朵也沒有一點問題。”

晴明：“……”

晴明維持着張大嘴巴的表情看向青一，的肚子。

青一默默捏起了拳頭。

看到青一纖細的手掌握在一起，晴明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把掉在地上的下巴撿了回來，喃喃道：“你真的不是人。”

把四魂之玉吃進肚子裏還安然無恙，維持着正常的神智，甚至随随便便出手就能暴打他和道真，這種存在真的是人類嗎？

明明他和道真已經足夠天才了，他們才不到十歲就有這些成就，可和青一一對比，他們兩個只有挨打的份。

幾乎所有陰陽師都知道四魂之玉的存在，但他們沒有人想過去搶奪四魂之玉納為己用。

四魂之玉說到底，它是一個邪器，縱然能提供給他們海量的力量，卻也會侵蝕陰陽師的心智，讓他們變成為了殺戮而殺戮的機器。

除非這個人是個蠢貨，否則沒有人這麽幹。晴明斜眼瞧青一。

可眼前的人顯然不同，他難道不知道四魂之玉的弊端嗎？他不知道把四魂之玉吃進肚子裏會有什麽下場嗎？可他還是這樣做了，甚至能夠維持着清醒的神智。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是一個異于常人的人。

月神一般純潔而神聖的容貌，彈指間摧拉枯朽的力量，無視危險的漠然……

[你看了我很長時間了，晴明。]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晴明從繁雜的思緒中扯出來，他回過神低頭，看到手中陳舊的典籍剛好翻到和四魂之玉相關的部分。

【四魂之玉與人類身體無法分離時……】

越看越覺得有戲，清明期待且興致勃勃的翻開下一頁——

【巫女們似乎有解決的辦法，下次去拜訪一下她們吧。】

晴明：“……”

他把書合上，看了一眼書名。

《得茂日記》。

混蛋給我把解決辦法也記上啊！不是日記嗎！不是要去拜訪巫女嗎？！

但是等晴明帶着憤怒翻開最後一頁，看到作者的自述時，他沉默了。

【好友已經離開，我替他完成了這本書後半部分的編撰和出版，怎麽說也算對得起他了，希望不幸看到這本書的讀者不要嫌棄後半部分的狗屎，畢竟我和好友還是有一點點區別的。】

晴明：“……”

再罵就不禮貌了。

把這本書的內容告訴青一和道真之後，晴明再次一頭紮進書海。

菅原道真也在瘋狂翻書，只有當事者本人慢悠悠的看游記，是不是擡頭看看外面的天色。

[說起來我們也已經出來這麽多天了……道真啊，你說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呢？]

皺着眉頭埋頭苦讀的少年團頭也不擡：“你想回家了？”

老實說，他覺得青一對菅原家的歸屬感也每次他多多少。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以前沒出來過這麽久。]青一慢慢滑坐在地上，過了一會還是覺得不舒服，整個人躺在了地板上。

只能說這小地方的陰陽寮雖然不大也不厲害，可是他們把藏書庫打理的還挺幹淨的。

菅原道真看到青一的動作，無奈道：“青一，地上不涼嗎？”

[不涼。]

“以前為什麽不出來？你想出來沒有人攔着你吧？”

[不知道。]少年把書蓋在臉上，語氣如常，[雖然我很厲害啦，可是其他人都好弱，我要保護家人的呀。]

“青一，不要把菅原家當做你的負擔。”

等了半天沒再等到青一回話的菅原道真探頭，把青一臉上蓋着的書掀開。

眉目如畫的少年已然睡熟了。

菅原道真悄悄捏了捏美少年臉上還剩餘一點點的嬰兒肥，再戳戳對方白中泛粉的耳垂。

他嘟囔了一聲。

“青一你還是睡着了更可愛啊。”

晴明把剛才那本先放到一邊，繼續翻其他書，也許有不需要去找巫女就可以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呢。

等青一一覺睡到自然醒，菅原道真和晴明的眼睛裏已經出現了紅血絲。

[不用這麽拼命吧？]之前也是，青一想一邊走一邊逛，菅原道真卻使勁催促他趕緊走，也不知道是誰更想盡快回家。

菅原道真瞥了一眼好像事不關己的大爺，“現在來找你的還只是些小妖怪，如果他吸引來了更強大的妖怪呢？”

沒有對四魂之玉的觊觎之心，就不會聞到四魂之玉的味道，桔梗是佩戴過四魂之玉的，所以在它出現異變，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一眼就看出了四魂之玉的古怪。

像犬夜叉，他已經渴求四魂之玉許久，所以青一人還沒到，犬夜叉就先發現了他們的味道。

反過來說，他們路上遇到的那個犬妖，唔，應該是犬夜叉的大哥？他就一點都沒察覺到四魂之玉的味道。

菅原道真也一樣，什麽都聞不到，他在心裏默念了無數遍“我想要得到四魂之玉”，都沒有用。

你只是塊玉！充其量就是蘊含特殊力量的玉，你還能分辨其他人心裏在想什麽嗎？！

盡管憤怒，卻無可奈何，想到這裏，菅原道真複雜的看了一樣青一。

他不知道青一做了什麽，從桔梗那裏返程時沒有再招來妖怪，他自己也一聲不吭，直到抵達陰陽寮，菅原道真腦海裏才浮起這個疑問。

“要不……”

晴明失望的一頭栽在桌子上，悶悶的聲音從他臉和桌面相接的地方傳出來。

“要不我去問問其他人吧？”

“不行。”菅原道真立刻阻止晴明危險的想法，青一和他現在嚴格來說是咒術師，和陰陽師還是有區別的，雖然只要不動手就不會發現端倪，但是菅原道真是被菅原家的人帶走的這點誰都知道啊！

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有人用不怎麽和善的眼光看他們了，可是和他們對話甚至可能起口角，菅原道真拒絕。

青一看了一眼菅原道真，對他的阻止不可置否。咒術師和陰陽師之間的龃龉從咒術師出現就開始了。

明明職業相似，體內能量來源、運行方式卻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發明了咒術的那個男人，他把咒術教給了所有他認識的人！

他把陰陽師千百年來傲然于世的地位狠狠踩在了腳下。

這讓陰陽師們怎麽能不恨？

——這支菅原家被流放在偏遠之地的悲慘處境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對了！”菅原道真突然一拍桌子，把還沉浸在困意當中有些迷糊的青一徹底驚醒了。

晴明也一手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指着菅原道真：“那個！”

“那個和尚！”

四魂之玉在交到巫女們手上之前，一直都由以位僧人保管煉化。

青一拍手鼓掌，然後笑眯眯道：[可是那和尚在京都吧？]

精疲力盡的兩個少年聽見這句話對視一眼，一起向後倒在地上。

——

當菅原道真和晴明沉沉睡去時，青一推開窗，看到滿地潔白的月光，伸出手臂。

紅色的袖子順着皮膚滑落到肘彎，露出其下瑩白的肌膚和手臂上黑色如同火焰燎燒一般的痕跡。

青一擡頭看向月亮，有黑色印記的那只手向月亮的方向伸過去，像是想抓住什麽東西一樣，伴随着他的動作，那些黑色痕跡如同紙張褪色一般慢慢消失不見。

可當青一放下手，它們又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上來。

在那個世界線有月亮加成青一還可以理解，可在這裏？

忍者的世界裏，那個月亮并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而是輝夜為了施展無限月讀撕開空間裂縫，召喚了其他世界的月亮。

從那以後，青一和她的身上的力量都會受到月亮的陰晴圓缺的影響。

這個世界又沒有一個能召喚月亮的輝夜，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四魂之玉對他身體的侵蝕會在青一表現出靠近月亮的傾向後退避，又在青一放棄後立刻攀爬纏繞他的身體。

對于四魂之玉的反抗，青一一開始是沒放在心上飛，可随着他吸引來的妖怪越來越多，青一身上也開始出現這種痕跡。

隐藏在漂亮的衣袍之下的，淨是攀附在蒼白身軀上的黑色痕跡，他們像是深淵流露出的一丁點意念，像是有意識一般微微蠕動。

事到如今，就算青一想把四魂之玉吐出來他也做不到了。

四魂之玉中一抹不知時巫女翠子還是大妖怪的意念看上了這具強大的身體。

他身上有世界法則流下的痕跡隐藏在暗中的幽魂對着青一的身體流下口水。

只要它繼續催動四魂之玉中妖力的迸發，讓這小鬼能源源不斷的吸引妖怪，他總能等到他精神疲憊的一天。換句話說，就算青一沒有因為疲于應對妖怪而疲憊，他也會因為四魂之玉對身體的侵蝕而越來越虛弱。

不管怎麽看，都是他贏定了。幽魂得意洋洋的想。

[我不會輸的。]青一突然開口自言自語，不過他也是說給四魂之玉裏的那個幽魂說的，[我還沒有把六眼給道真，我還沒有看到菅原家回到京都重振風光，我還沒有向她報仇，還沒有再回到我的另一個家……]

盡管青一對自己一直以來的責任感到了疲憊，可他還是一樣在他逐漸放下負擔的這段時間，菅原家能變得更好。

作為在人類對自己家族的極致愛意之下誕生的詛咒——青一理所當然的很愛菅原家。

如果他沒有因為意外去到那個世界，忍者的世界，他永遠不會覺得想要擺脫責任。

幽魂不知道六眼是什麽，也不知道青一說的莫名奇妙的話什麽意思，它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過這樣邪惡的它肯定不是翠子的殘魂。

“我是……”青一一邊說話一遍吐血，他表情少見的有些猙獰，額頭冒出冷汗，似乎正在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持着把最後的話說出來：“我是……不死的。”

青一自信現在這個世界能傷到他的存在寥寥無幾，如果不是四魂之玉已經和他幾乎不分彼此，他怎麽也要把對方吐出來攆成碎末。

言靈。

越是人力難以做到的事說出口的機會越小，難度也越大。

就像青一箴言一般的短短一句，他不受控制的吐出了大量的鮮血，臉色變得蒼白，身體抖了一下扶住窗臺。

這種被抽空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如果他們在的話……斑大概會一臉強硬的把他按在床上休息，然後拉着柱間出門日天日地吧？

青一脖子上曾經受傷的地方沒有疤痕，只有一圈沒有閉合的荊棘狀黑色紋路，在他說出剛才的話的同時，他口舌中也形成了一片稀碎的、不易被察覺的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