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嚴重透支的身體讓楚寒在手術後,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楚寒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之間睜開眼,看到了沈彬的身影,下意識的就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抱進了懷裏。
溫潤熟悉的氣息讓楚寒安靜了下來,他用力的抱着,嘴裏不停的喊着沈彬。
“我在,我在,你快放開我,你的手還沒有傷呢。”
“不放……”楚寒意識都是模糊的,高熱的身體,讓他俊朗的臉上一片血紅:“你別走,別離開我。”
沈彬眼眶紅了,卻沒力氣搭理他,好不容易将他腦袋按回床上,還不等喘口氣,就被他拽到了跟前。
因為還未清醒而有些渙散地眼神毫無焦距,楚寒就那麽直直的盯着對面的人,眉頭緊鎖,黯淡地目光在沈彬臉上逡巡,表情也有些迷茫。
他總鼻尖嗅了嗅沈彬的脖子,像是小狗聞味兒認主人似的,怔愣了很久,才說:“我喜歡你。”
那眼裏的堅定異常清晰、異常明亮,仿佛這一聲喜歡并不是出自于口,而是來自于靈魂深處。
“楚……”
未盡的話語淹沒在了吻裏,楚寒含住了沈彬的嘴唇,就像在品嘗世間唯一的美味糕點,溫柔地、輕輕地、仿佛像是怕把他弄疼一般,細細地研磨、吸吮。
這個吻單純而美好,溫暖而綿長。
溫熱的淚從楚寒眼裏滑落,流進了兩人的嘴裏,沈彬緩緩閉上眼睛,默認了這個吻。
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沈彬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你醒了?醒了就吃飯吧。”語氣平淡卻格外柔和。
他沒有笑,看上去似乎和平常并沒有不同,可楚寒還是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這大半年來從未出現過的溫暖。
楚寒大瞪着眼睛望着對面的人,想起之前的事,他也顧不上吃飯了,急切道:“你聽我解釋!”
沈彬看了他一眼,将溫水遞了過來:“嗯,先喝口水,喝完再說。”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楚寒也不想在瞞着,原本在沈彬面前,他也沒想要什麽面子。
從離開楚家,到和徐江的合作,再到江城的地皮,楚寒把這大半年來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沈彬聽在心裏也有些發酸:“所以你包養的那兩個人,都是因為陳列的原因?”
楚寒點點頭,将一直貼身放着的銀行卡遞了過來:“是,這張卡上,包括你自己的三百萬,一共有九百多萬,你拿着,我知道這點錢對你而言已經不算什麽,可是……”
楚寒窘迫地說:“我現在暫時只能給你這麽多了,但是我會努力掙錢的,我不會讓你跟我受苦的。”
沈彬撫摸着卡面上依舊清晰的“幸福”兩個字,心裏又心酸又無奈。
十幾年的糾纏,到現在還是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這個人已經變成了肉中刺,拔不出來,忽視不了。
沈彬緩緩吐出一口氣:“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信你最後一次。”
楚寒眼睛裏炸開璀璨的光:“你什麽意思,是肯原諒我了嗎?是願意和我重新開始嗎?是不是啊?!”
沈彬看着楚寒激動的表情,心中一片惆悵,還能怎麽樣呢?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他又還能要他怎麽樣呢?
算了吧,認了吧。
“嗯。”
這一聲“嗯”如同驚天巨雷,把楚寒炸的魂不附體,他伸出手,一把将人摟進懷裏,激動到極致,他頓時失語。
楚寒大張的嘴巴,只看到他眼眶越來越紅,卻是一個腔調也發不出來,着急的想要說些什麽,可喉嚨裏,卻只有陣陣的低吼聲。
沈彬被他現在的模樣吓到了:“你不要激動,慢慢說。”
“我、我……”楚寒望着沈彬的眼神又深又沉,裏面有濃烈真摯的深情,他慢慢湊近了過去,輕輕碰了碰他的唇。
沈彬的唇、沈彬的人,沈彬的一切都如劇毒且妖豔的罂粟,讓他上瘾、讓他瘋狂、讓他難以自控。
楚寒本就是個霸道的人,他的吻更是如此,仿佛要把對方吞進肚子去一般,帶着濃濃的占有欲,火熱的舌頭闖了進去,在口腔內盡情翻攪。
這輩子他只愛過這個人,他也只要這個人了。
沈彬被這個滿含深情的、猛烈的吻吻的大腦都缺氧了,四肢軟綿綿的,被動的承受着這個吻,內心卻甘之如饴。
心軟是病,卻無藥可醫,他不忍心再讓楚寒獨自負重前行了。
楚寒越吻越動情,完全沉溺其中,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才萬分不舍的松開了他。
兩人都喘着粗氣,鼻尖抵着鼻尖。
沈彬濃密的睫毛微垂着,包裹着水潤的眼睛,臉頰也因為窒息變得異常通紅,微張的唇瓣透着致命的誘惑。
楚寒握住沈彬的手:“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沈彬垂下睫毛,沉默不語。
會與不會,從來都不是一張嘴就能決定的,人生旅途有太多無常,也有太多無奈,十幾年的感情,在燙的開水也會慢慢冷卻。
人往往是根據對方現在的态度而決定自己的行為,不管怎樣,現在的楚寒讓他滿意、也讓他窩心。
沈彬再也做不到不計後果的付出,以心換心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相處方式。
見沈彬語氣淡然,楚寒着急着抓住沈彬:“你信我,我真的不會的,我要再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就讓我一輩子都硬不起來!”
“你……”沈彬頓時無語:“別亂說話,先把傷養好。”
楚寒定定地看着他,一顆心患得患失,明明沈彬已經願意和他重新再一起,可他總覺得,失去的東西好像再也回不來了。
“那你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好,我中午本來也有休息時間。”
醫院的床并不大,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上實在太擠,可楚寒不在乎,寧願擠着,也不肯放開身邊的人。
楚寒靠着沈彬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說:“你誤會我了,還打我了。”
“嗯,你可以打回來。”
“你胡說什麽呀!這麽多年,我再生氣也沒對你動過手。”
仗着自己受傷,楚寒賣乖的朝着沈彬頸窩拱了拱,語氣聽着還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倒是你,你都打我好幾次了,而且每次你都當着別人的面打我,一次都沒有給我道歉,長這麽大,就你打我臉次數最多。”
沈彬聽了差點被繃住,到底人還疼着,哄哄也就哄哄吧:“嗯,這次是我不對,我給你上藥。”
楚寒揚起唇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才沒生你的氣。”
話是這麽說,眼神卻還是有期待的。
沈彬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管藥膏,這種藥膏對于楚寒而言算是十分熟悉了。
沈彬擠出一大坨,在手心裏揉開,随後按住楚寒的後腦勺,在他略微腫脹的臉龐上糊上厚厚的一層。
冰涼的感覺滲透肌膚,楚寒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彬覺得不太過瘾,又擠出一坨,糊在了另外半邊臉上。
楚寒一愣:“我這邊又不疼,為什麽要塗啊。”
沈彬戳了戳他腫脹的臉龐:“像小醜,我喜歡看,對稱。”
似曾相識地話激起久遠的回憶,楚寒一下就想起高中時,在學校醫務室為沈彬的臉塗藥膏的場景。
鼻尖陡然一酸,楚寒眼眶頓時就紅了:“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讓你欺負回來。”
沈彬笑了一下,輕輕捏住楚寒微腫的臉頰:“疼嗎?”
楚寒點點頭:“疼的。”
“知道疼就好,過去點,讓我躺會兒,我也累了。”
能在一次把沈彬摟進懷裏,楚寒興奮的一夜都沒有睡着。
他就那麽癡癡傻傻的望着沈彬的睡顏笑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沈彬醒來去上班,他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整條右臂幾乎是殘廢的,疼的鑽心,可沈彬真的原諒他了,願意和他再一起了,他就覺得什麽都值得,什麽都無所謂了。
上班的時間太漫長,楚寒不願意躺在床上等,偷偷摸摸的跑去看了沈彬兩回,也沒敢被他看見。
沈彬中午來送飯的時候,楚寒剛躺在床上,着急趕回來,跑的太快,這會兒還有點兒氣喘。
比起昨天,他的臉色要好了一些,可依舊還是有些蒼白。
沈彬微微蹙眉:“你幹什麽了?這麽累?”
楚寒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地笑來,他有些心虛地說:“沒有啊,我一直都有聽你的話,在病房裏等你啊。”
視線滑落到他床邊的鞋子上,脫的太過于匆忙,鞋底是朝上的,上面沾染上新鮮的泥土。
分明就是出去過。
沈彬不想去拆穿他的謊言,将飯菜放到了桌上,随後把勺子遞到了他的手上:“先吃飯吧。”
楚寒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見他白大褂口袋上別着的正是自己送給他的那支鋼筆,一顆心比吃了蜜還甜,這麽長時間以來,這是沈彬第一次用他送給他的禮物。
他迫不及待地問:“你喜歡這支筆嗎?”
沈彬淡淡地說:“嗯,實用。”
勺子不太好加菜,沈彬将雞腿上的肉剔下來,夾進了他的碗裏:“吃完,你現在不能吃魚蝦,等傷好了以後再吃。”
楚寒咬了一大塊肉,含混道:“我不吃那個,太麻煩做了,以後你給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嗯?這麽乖?”
“嗯,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沈彬垂下睫毛,掩飾了眸底的笑意:“以後要看我,不用偷偷摸摸的,直接到我辦公室來就行。”
楚寒拿着勺子的手頓了頓:“你……你是不是看到我了?”
沈彬沒說話。
楚寒解釋說:“我就是太想你了,才想去看看你,你要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不去了。”
沈彬看了他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沒人讓你不出去,要見我就光明正大的去我辦公室,別弄的像做賊一樣。”
楚寒眼睛一亮:“真的?!”
沈彬笑了出來:“嗯。”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萬五千字,全文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