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難圓

第64章

第64章

“不、不是的，舅舅，我真的不敢了，沈彬，你不要生我的氣，我錯了。”

沈彬緩緩吐出一口氣，穆院長的反應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既然已經打過楊霖，他也沒辦法再糾結不放。

“沒事了。”

中午的時候，小軍說沈彬收下了飯菜，楚寒開心了一下午，他想着，沈彬應該是不那麽氣了。

忙完工作，他就一車開到了醫院，這一進門，就看到沈彬狼狽至極的模樣。

斑斑點點的血跡刺紅了楚寒的眼睛，他一下沖了過來，眼底有了遮不住的戾氣：“你怎麽了？是和人打架了嗎？誰欺負你了？”

沈彬眉心緊鎖，煩躁的甩開他的手：“不關你的事！”

楚寒心下焦躁得厲害：“怎麽不關我的事？到底誰打你了？啊？你告訴我！”

“沒人打他，楚寒，你現在不要鬧。”

四個人的戀情，穆景修也聽說過了，只是現在，并不是解決他們戀情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沈彬裸露皮膚上的擦傷，醫療垃圾，飽含細菌，即便是一些細微的傷口，也不能忽視。

“快別站在這裏了，手術我幫你做了，這件事我回頭再好好教訓他，你跟我去做消毒處理，然後徹底做個檢查。”

楚寒沒聽懂，但從穆景修的語氣裏也聽出來急迫：“我跟你們一起去！”

“景修。”穆景媛朝前一步，看着沈彬的眼神，欲言又止。

穆景修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姐，我來處理，很快就會有答案。”

他指着楊霖：“我警告你，你媽管不住你，我來管，從現在開始，你敢踏出這房門一步，或者再敢給沈醫生任何臉色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聽到沒有！”

楊霖哭得直抽抽，沒人護着，他半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來：“聽……聽到了舅舅。”

穆景修閉了閉眼，沖沈彬道：“我們走吧。”

沈彬看了一眼楊霖，點頭“嗯”了一聲。

血液化驗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楚寒看着沈彬一管一管的抽着血，急躁地問：“穆叔，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好好的，要化驗血呢？”

穆景修這會兒也有口難言，他也沒想到楊霖可以頑劣到這一步：“沒事，檢查而已，你不用太擔心。”

至始至終，沈彬也沒說話，甚至于看都沒看楚寒一眼，穆景修在這裏，他也不好多問什麽。

化驗結果需要幾天時間，并不能這麽快拿到結果，穆景修本想跟他談談那只筆的問題，現在也不太是時候，适才他讓人多留了一份血液，只要做個親子鑒定便什麽都清楚了。

“下班吧，你這幾天也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觀察觀察有沒有其他不适，有什麽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沈彬點點頭：“好，謝謝你，穆院長。”

“不用，都是那個混賬東西惹出來的禍，對了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未等沈彬開口，楚寒立刻接過話：“不用了，穆叔，我送他就好。”

沈彬咬了咬牙：“我不用你送！”

這樣的态度已經不是冷漠那麽簡單了。

楚寒咬了咬唇，這段日子以來，他天天出現在這個人面前，卻天天被忽視，這種感覺，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楚寒苦笑了一聲，終究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好，我不送，我走，你不要生氣。”

“等等！”沈彬已經無法忍受，也管不得有沒有人，管不得顏面不顏面了：“楚寒，我再對你說最後一次，別給整那些沒用的，也不用再讓小軍給我送東送西，曾經我都不在乎，現在我更不會在乎，只要你不出現在我生活裏，我永遠都不會生氣，臉只有那麽大，給你臉了，你就省着點兒丢！”

楚寒眼裏泛起一層水光，喉嚨艱澀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他一直都知道，沈彬根本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他的性格就像一直貓，在他的承受範圍內，他溫柔而聽話，沒有半點脾氣。

可一旦過了這個底線，伸出爪子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會留下任何餘地。

楚寒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我去看看楊霖。”

開車回到家，徐江也還沒回來，自打被停職後，他還就真的從裕豐醫院離職了，和幾個朋友一起開了一家專賣醫療器材的公司。

沈彬記得他之前說過一句話，無論将來如何發展，權貴終究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貌似這句話在他身上得到了印證。

在那些之前打好的關系下，他們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中午的時候徐江就打過電話，說是要應酬，讓他不用給他留晚飯，一個人吃飯，沈彬也不想太麻煩，随便煮了一碗面應付了一頓。

想想下午的事，沈彬多少還有些不太舒服，明明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可做出來的事卻這麽偏激，這樣惡劣的行徑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手背的擦傷并不嚴重，還好針頭都是集中封存處理的，要是被針頭刺到，接下來的檢查更加麻煩。

休息下來，沈彬也無所事事，徐江也不知道忙什麽，這兩天也見不到人。

血液送去鑒定，結果半個小時就能拿到，當穆景修将親子鑒定的結果告訴穆景媛時，穆景媛再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楊霖這兩天被罵傻了，見他媽哭，也覺得很是難過：“媽，你怎麽了？你哭什麽呀？我以後聽話，不惹你生氣了，還不行嗎？”

壓抑的哭泣在喉嚨裏發出氣音，穆景媛哽咽地說：“小霖子，你還記得媽一直都跟你說過，你還有個親哥哥嗎？”

楊霖漂亮的桃花眼立刻瞪的滾圓，從床上驚坐了起來，聲音透着無以倫比的興奮：“你找到我哥了？他在哪裏啊，你快帶我去見他！”

“你已經見過了。”

楊霖一頭霧水：“見過？什麽時候見過啊？”

“你不是把他關在垃圾倉庫裏了嗎？”

楊霖渾身一顫：“沈彬？！他是我哥？！這怎麽可能呢？他有爸爸呀，他的爸爸是沈奎，怎麽會是我親哥？！”

春日的陽光帶着絲絲暖意，陽臺上放着柔軟的懶人沙發和藤編的小茶幾，放眼望去，遠處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海景，溫暖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濕潤的海風徐徐吹拂，在這個喧鬧浮躁的城市裏，無疑是一種享受。

沈彬如同一只柔軟的貓咪，舒适的窩在懶人沙發裏，眼睛微眯着，看着天空的雲卷雲舒，神情看上去很是惬意。

“徐江。”

“嗯？幹嘛？”徐江放下手機，湊了過來：“是不是要喝水？”

沈彬笑了一下，有這麽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只要輕輕喊一聲就會得到回應，這種感覺似乎特別不錯。

“不喝。”他調笑道：“你幹脆跟我過得了，我挺想跟你過的。”

徐江撇撇嘴，很是嫌棄地說：“你能不能別老惦記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以前我怎麽求你給我做頓飯你都不肯，抱歉了，我這片心啊，已經被你傷的透透的了，救不活了，你就死了這個心吧，我現在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一輩子都得不到了。”

沈彬彎眉一笑：“誰啊，說來聽聽。”

“還沒确定，确定了再說。”

“沒确定，你在這兒自嗨什麽？”

徐江“啧”一聲：“屁話多，我這不正努力着的嗎？”

帶了一上午耳機，沈彬也不知道他在聽什麽，湊過去拿下來一聽——英語新聞。

沈彬愣了一下：“口味不輕啊，找個外國人。”

“去去去。”徐江将耳機奪了過來：“什麽外國人，不知道別瞎猜。”

樓下傳來了聲音，沈彬再次拽下他的耳機：“別聽了，有人敲門呢。”

砰砰砰的聲音，準确來說不像是敲，而是用腳踢。

徐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天空湛藍，流雲細軟。

這樣安靜舒适的生活，在沈彬十六歲之後就很少出現了，與其自尋煩惱，還不如好好面對現在的生活。

徐江下樓後沒多久，耳邊響起了尖銳的叫嚣聲，緊接着就是噔噔噔上樓的聲音。

“沈彬！你出來！”

沈彬回過頭，就看到楊霖那張漂亮嚣張、又滿腹委屈的臉。

徐江呵斥道：“你是不是有病？我要不看你是個殘廢，早就把你拉出去了。”

楊霖怒道：“你才是殘廢，你全家都是都殘廢！”

“你他媽的！”徐江伸手就要動手，就被沈彬制止住了：“徐江，你別碰他，他禁不起你一碰。”

徐江上下打量着對面的人，他就搞不明白了，明明這孩子一碰就要倒，偏偏嚣張的不行，這有錢人家的孩子就這麽不可一世？怎麽都喜歡欺負人呢？

“喲，瓷娃娃啊？”

沈彬“嗯”一聲：“他有脆骨症，碰了他，不夠你倒黴的。”

楊霖氣的臉都白了，喘息粗氣罵道：“你才倒黴，誰遇到你都倒黴！”

不知道什麽事，又惹毛了這個小霸王，沈彬也不想與他多說，問道：“你找我有事？”

楊霖朝前一步，拽住沈彬的胳膊：“你把褲子脫了，我要看你屁股。”

沈彬一愣，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你有毛病啊？”

“你才有病呢，我問你，你屁股上是不是有塊心形的胎記？”

沈彬心下一顫：“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先回答我有沒有啊？”

“有沒有跟你有什麽關系？”

楊霖氣得一急：“有你就要跟我回家去！”

兒時對母親最好的記憶那也就是這塊胎記了，因為她說自己是天使吻過的孩子，才會有這麽好看的胎記，還給這個胎記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天使之吻。

沈彬大概明白楊霖為什麽會找來了，他閉了閉眼：“沒有！”

“你胡說！我媽說你有！你把褲子脫了，我自己看！”說着話，就要上手。

徐江立刻走上前，省着力道将楊霖拉開：“瓷娃娃，你好好說話啊，別動手動腳的，你吃飽了沒事幹，上這兒找屁股來了？你自己不有屁股嗎？沈彬的家就在這裏，你讓他跟你回哪個家？”

高出一個多頭的徐江，給了楊霖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氣呼呼地說：“當然是回我的家了！”

“回你家？你家和沈彬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我媽病了！”

徐江抱起手臂樂了：“你媽病了，找醫生啊，你來找沈彬幹什麽？”

楊霖說不過他，憋了半天才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反正要讓他跟我回家看我媽！”

徐江挑了挑眉，沖沈彬問道：“你認識他媽啊？”

沈彬吐出一口氣，淡淡地說：“不認識。”

楊霖氣得肺都炸了，指着沈彬：“你敢說你不認識？沒有我媽，你從哪裏來的？”

沈彬看了他一眼，穆景媛不知道自己是她兒子，但那一刻的傷心和難過，卻也是實實在在的。

不論是什麽原因，沈彬都不想再去面對了。

“那你又憑什麽說我和你媽之間會有什麽關系？”

“我媽已經做過親子鑒定了，你就是他兒子！還有那支筆，那筆是我媽買的，上面的字也是她刻上去的，還有你的屁股，都是證據！”

沈彬冷漠道：“笑話，那支筆是我撿的，既然是屬于你媽的東西，那就還給他好了，徐江，你把他弄出去。”

徐江拎着楊霖後領子的衣服：“走吧，瓷娃娃！別在這亂認親戚了。”

“你幹什麽呀，你不要欺負人！”

到底是樓梯，徐江也不想又給他弄傷了，給人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楊霖頭朝下被吊着，拽不動徐江，兩條腿兒來回動彈：“沈彬，不要趕我走，我還有很重要的話沒有說完呢！你不要抱着我，快放手，我還有話說！”

沈彬充耳不聞，重新靠在了沙發上，原本平靜的心因為楊霖的到來擾的天翻地覆。

徐江給人扔出了門外，就上了樓。

楊霖一直在外面叫喊，拍門的聲音維持了大半個小時，才漸漸停止了下來。

徐江有些想笑：“還挺有耐心，你說他找你來幹什麽來了？”

沈彬沒什麽表情地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也不用跟我嘴硬，你就真不想知道你媽為什麽一直都不出現嗎？”

沈彬望着遠處海天相接的地平線，久久沉默着。

心裏堵着一口氣，也不想做飯，徐江除了煮個粥煮個雞蛋，也做不來其他的，只好打電話叫外賣。

“吃火鍋怎麽樣？”

睡了一覺，沈彬覺得舒服多了，他點點頭：“行，弄個鴛鴦鍋。”

點的這家總店距離太遠，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太過于偏僻，騎手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算找到了位置。

徐江打開門，入眼就看到楊霖蹲在電梯門口，見門打開了，他登時站了起來，像個兔子一般，一下就沖進了房間裏。

“唉唉唉——”

手裏拿着東西，徐江也沒攔住：“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快自己出去，要不我不客氣了。”

沈彬一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了楊霖站在牆邊，完好的左手緊緊抓着旁邊的欄杆，像是找個着力點，免得再被扔出去似的。

通紅的眼睛一看就是長時間哭過。

沈彬有些惱火，說不清楚這股火氣到底是因為他還是穆景媛的視而不見，或許都有。

“你怎麽又來了？”

“不是又來，我是沒走！我話還沒有說完，我不走！”

沈彬面色微變，這天都黑了，蹲一整天？

見徐江走了過來，楊霖尖叫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要趕我走！”

徐江瞅了一眼沈彬，沈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楊霖看着他，相對于沈彬一米八的身高，他得微微擡着頭，嘴巴動了動，憋了半天他才說：“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關你的，我給你道歉。”

沈彬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道歉是迫于穆院長的壓力，現在又說，倒是多了一些真心。

“我知道了，我說過不怪你，你快回去吧。”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嗎？”

沈彬語氣毫無波瀾，淡淡地說：“工作的事，在醫院解決就好，高興的事，我也答應過你，其他的，不必了。”

“你不跟我回去，我回的去嗎？！”

楊霖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媽也急病了，就為你這件破事，高興罵我，舅舅也打我！你看我的臉，都被舅舅打成這樣了，我也想回去啊，可我回不去嘛，現在連我爸也知道了這件事，他說你要不跟我回去，他也不要我了！”

他踢了一腳旁邊的花籃：“憑什麽他們都向着你！”

沈彬微怔：“你爸？你爸讓我回去？”

“什麽你爸我爸的，我爸就是你爸，我媽也是你媽，你到底要說什麽呀！”

沈彬瞳孔驟然一縮：“你知不知道你說什麽？”

“什麽說什麽，我說的就是事實，沈奎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爸才是你親爹！”

沈彬身形微晃，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如果楊霖所說的是事實，那他們就是親兄弟，可是，如果是這樣，自己又怎麽可能待在父親身邊？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回去問媽去！”

楊霖伸手去拽沈彬，用了吃奶的力氣也拽不動，急的大吼。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麽樣嘛？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小氣？

我喜歡高興，可高興總因為你罵我，你讓我怎麽想？我只是，只是想讓高興多在乎我一點，可是你在醫院裏，他到底是來看你，還是來看我的呀？你還威脅我……”

楊霖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沈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楊霖的臉，都這麽長時間了，微腫的臉龐還有着明顯的指印，這一巴掌打的還真是不輕。

“你先放手，也別哭，你好好說話。”

楊霖有些委屈地說：“媽想見你，她這幾天一直哭，都吃不下飯了，我不想看她難過，就來找你了。”

沈彬抿了抿唇沒說話，現在的他，腦子裏淩亂的厲害。

徐江也有些措手不及：“原來你是沈彬的親弟弟。”

楊霖愣了一下，自從他哥犧牲之後，高興不理他，就再也沒有人陪他說話了。

那個時候，他就想起他媽說的另外的一個哥哥，也挺想知道他長的什麽樣子，會不會也和楊帆一樣會疼他，寵他。

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沈彬，還和他搶高興，他是絕不允許別人搶高興的，就是哥哥也不行。

知道沈彬是自己哥哥後，楊霖也挺迷茫的，他不喜歡沈彬，但是他又想，沈彬是他親哥，那高興就更不能不管他了。

楊霖看了一眼沈彬，氣哼了一聲：“我才不是他弟弟！”

徐江樂了：“那你又不是他弟弟，你憑什麽來找他，回去吧，反正你倆也沒什麽關系。”

楊霖頓時就急了：“我不是他弟弟，可他是我哥呀，為什麽不能來找他？你不要推我！你弄疼我了！”

沈彬面色變了變，滿腔的疑問被楊霖這麽一攪和，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個什麽感覺了。

他實在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缺心眼兒的孩子，是怎麽會做出那種不堪的事的。

徐江噗嗤笑了出來，逗弄道：“合着你在這兒來找便宜哥來了？想讓他認你這個弟弟，又不想認他這個哥，你想挺美啊，去去去，回去吧，哪兒來這麽多便宜事。”

楊霖這個喜怒都表現在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內心想法的孩子，哪裏是徐江這個老油條的對手。

被他這樣一說，楊霖也不知道怎麽反駁，呲牙咧嘴的模樣像一只剛出籠的幼獸。

“你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要仗着人多欺負我！他本來就是我爸媽生的，他就是要認我，我不叫他，是因為他跟我搶高興了，哪有搶弟弟男朋友的哥哥？”

徐江摩挲着下巴，笑眼微眯：“嚯，瓷娃娃，那高興到底喜歡誰啊？是你，還是你哥？”

“徐江……”沈彬嘆了口氣：“你別逗他了，再逗給他逗咬人了。”

徐江也不搭理楊霖了，沖着沈彬說道：“那你還不解釋解釋？”

【作者有話說】

盲盒，6000字，全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