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這一拳,沒留任何餘地,楚寒俊美的臉龐頓時有了腫脹的反應。
沈彬漠然保持着沉默,他不想去提徐江認錯人的事,因為有沒有這件事,都已經無所謂了。
楚寒趔趄的後退了幾步,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沈彬面無表情的臉,看着自己被別人打,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楚寒又委屈又憤怒,他用舌尖抵了抵被打的腮幫子,隐忍了一會兒:“徐江,你那份工作不要了是吧?”
徐江冷笑:“我他媽今天還就告訴你了,老子不幹了!你咬我?”
楚寒寒聲道:“那你爸也不想幹了嗎?”
徐江頓時噎住了。
沈彬搖搖頭,望着楚寒的眼裏滿是嘲諷,他拉住徐江的胳膊:“走吧,我們出去聊,不用管他。”
楚寒立刻攔住了他:“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我去哪兒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不管我了嗎?我都受傷了,你看不見嗎?你就這麽走了?”
沈彬看了他一眼,眼裏沒有半點溫度:“他對你動手,是他不對,可你剛才不也說了嗎?要讓他爸為他的行為買單,不是已經扯平了嗎?楚寒,我就想問問你,你除了威脅別人,還能做點別的什麽嗎?嗯?”
楚寒頓時委屈到了極點:“怎麽在你眼裏,什麽都是我的錯?明明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憑什麽我就不能反抗?
我還手你肯定會幫他,所以我忍了,可我不還手你還是認為我是錯的,我不過是威脅他而已,我又沒說我要這麽做!”
沈彬不想在和他多費唇舌,拉着徐江就往外走,卻被楚寒一把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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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紅着眼眶說:“你不用走!我走!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也不會管我,我再也不來了!”
大門“轟”的一聲關閉。
徐江有些發懵:“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這架勢看起來,是你負了他呢?”
沈彬沉默不語,将視線落在了窗外。
徐江看着沈彬臉上一掃而過的苦悶,不由的嘆了口氣。
能說出口的傷痛都可以快速平複,而那些絕口不提的,恐怕才是真正觸及心底的傷。
從認識沈彬開始,他就知道楚寒的存在,只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搞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徐江陪着他聊了兩個小時,沈彬的情緒從表面上也看不出什麽,只是徐江還是能不經意間,從他的眼睛裏看到這麽多年來,一直也沒有真正消散過的憂郁。
經過這樣一鬧,沈彬也有些睡不着,明天上夜班,他倒也不着急着睡。
病人的資料信息他還沒有完全看完,想着還是趁着現在多了解一些。
公立醫院的病人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倒也少了許多頤指氣使般的命令式語句,相處起來相對而言平靜許多。
因為要上夜班,所以沈彬必須要提前了解所有住院病人的病情狀況,以應對突發事件。
坐在電腦前看了兩個小時,他也覺得有些乏了。
沈彬關上電腦,站起來活動活動了僵直的脖子,洗了澡後就躺到了床上,迷迷糊糊的剛剛睡着,放在枕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你好,哪位?”慵懶的聲音帶着迷糊的沙啞。
電話那邊傳來了陌生的聲音:“請問你是沈彬嗎?”
沈彬睜開眼,看了看電話,即便并未存下,這7個6的尾號,他也知道是誰:“是,你是誰?”
“我這邊是攬月酒吧,我是這裏的大堂經理,這個電話的主人喝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沒辦法,才給你打了電話,你能來一趟,接他回家嗎?”
沈彬眉心擰了起來:“攬月旁邊不就是裕豐酒店嗎?讓他去那裏睡。”
經理“哦”了一聲,轉頭就把話對楚寒說了,沈彬正準備挂電話,電話裏就傳來了楚寒哭鬧的聲音。
“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聲音沙啞而蒼涼,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沈彬直接挂斷了電話。
大堂經理也懵了,醉酒哭鬧的人他看的太多,那些人都很好解決,要麽請出去,要麽報警。
可這個人,別說報警了,就是請出去,他也怕他在外面出什麽事,讓自己惹得一身麻煩。
楚寒喝的暈暈乎乎,斜靠在沙發上,面色一片血紅。
面前的人是誰,他這會兒也看不清了。
楚寒瞳孔渙散迷離,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經理跟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仿若一只被抛棄後找不到家的幼獸一般,沖着面前的人大叫道。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你是個傻子嗎?我要跟沈彬回家,你去幫我找他呀!你讓他……讓他接我回家……我要回家……”
醇濃的酒氣撲面而來,從九點到兩點,這人喝了五個小時,經理真擔心他會酒精中毒,迫不及待的也想趕快送走這個瘟神。
他扶着楚寒,将他重新放平在沙發上,連連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楚少你先坐。”
楚寒拽住經理的手腕,望着他:“你不要騙我,你一定要找他來。”
經理被捏的呲牙咧嘴的直甩手:“肯定!肯定給你找來。”
或許是這聲音太過于篤定,楚寒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也不再鬧了。
經理趕緊給沈彬再次打了個電話,結果那邊兒連接都不接,直接挂斷了。
經理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這張過分年輕俊美的臉龐,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搞不清楚沈彬和楚寒到底是什麽關系,但醉酒後,卻只要他來接,想想也知道他們關系要好。
可是人家不接電話,這怎麽弄?
沈彬煩不勝煩,那點兒朦胧的睡意也被攪的徹底清醒了過來,沈彬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像現在這樣,跑到酒吧去接他了。
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經理也不敢随便給他電話簿上的人打電話了。
楚寒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經理喊了他兩聲,他也沒有反應,醉酒後的呼吸很沉重,卻也均勻。
應該是睡着了。
經理心裏想着,要不幹脆讓他就在這裏睡一晚上算了,等他明天自己醒了,也就會走了。
楚寒一夜睡得都不怎麽舒服,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是懵的,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沒有意識到。
他習慣性的翻身,想要抱住點什麽,卻因為沙發太小,直接滾到了地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打碎的酒瓶玻璃渣,劃破了手掌和臉上的肌膚。
尖銳的刺痛讓楚寒清醒了過來,他打量着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在包房裏,沈彬并沒有來接他,自己也一夜都沒有離開。
楚寒眼眶發酸,沈彬不來接他,也不管他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沈彬會真正的離開他,因為這麽多年了,不論自己怎麽對待他,他都可以忍受,不論自己什麽時候回去,他都還在,都會對他好,都會抱他,親他。
所以,他習以為常了,所以,他覺得自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是他永遠也離不開的人。
反正他還在,反正他不會走。
楚寒顫抖着吐出了一口氣。
他一直認為溫潤的沈彬好欺負,沒有脾氣,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是這樣。
他的心比石頭都還硬,說不要就不要,說分手就分手,根本不給他任何轉圜的餘地。
他要比自己厲害多了。
他是答應了和自己再一起,可他卻再不管自己了,把自己空氣一樣透明、視若無睹。
現在的沈彬,不用對自己說什麽難聽話,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甚至于像現在一樣,什麽都不做,只需要無視自己,就會讓自己痛苦難受。
楚寒知道他是鐵了心要抛棄自己了,他再也看不到那雙,只會對自己發亮的璀璨眼睛,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和體貼了。
心仿佛被尖銳的利器劃開了一條大口子,什麽凄風苦雨都往裏面鑽。
生痛生痛的,就連呼吸之間都泛着難以忍受的刺痛。
處理完公司的緊急事件之後,楚寒中午就回去了。
打開門回到家,沈彬正坐在桌邊吃着面條,楚寒愣了一下,問道:“我不是給你安排廚子了嗎?怎麽他沒來給你做飯嗎?小軍呢?”
沈彬置若罔聞,看都不去看他一眼,于他而言,和這個人再一起,吃什麽都索然無味。
他站起身就去了廚房,把碗筷洗幹淨後,就回了房間,随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