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是啊,上次我們公司暈倒的就是他啊。”
楚寒心下一陣悶痛:“那你當時怎麽不告訴我!我不是讓你去查清楚的嗎?”
小軍一臉冤枉:“我跟你說了,可你當時要去恭城找簡毅,讓我自己處理,我被你一打岔,後來我也忘了,等我想起來到醫院的時候,彬哥都已經出院了。”
楚寒氣得一噎:“輕重緩急你分不清嗎?你怎麽做助理的?一點兒破事兒你都辦不利索,要你有什麽用?!”
小軍委屈的撇撇嘴,大多數時候,他不覺得自己像助理,而是像一個總管太監,什麽屁事兒都找他。
他壓低音量說:“楚總,我來之前,你爸給我打過電話,你要回去一趟嗎?”
楚寒這才想起,适才他爸給他打過電話,只是沈彬突然難受,讓他也沒顧的上去接。
一般來說,沒什麽重要的事,他爸都不會直接找他:“我爸給你說什麽了?”
“具體的什麽也沒說,就問我你這段時間在幹什麽,和哪些亂七八糟的人在一起,我沒敢告訴他,然後他就讓你什麽時候有空回去一趟。”
結婚被擺上了桌面,楚寒不得和這些人撇清關系,他沉悶地問:“我不是早就讓你把那些人處理了嗎?我爸怎麽還會問這些?”
“我都處理好了,只是……”他看了一眼沈彬:“你沒說要彬哥也走啊。”
楚寒沒再說話。
自從他爸在大一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楚寒就一直把沈彬保護的很好,這些年,楚振庭也一直不知道自己還和沈彬在一起。
“我知道了,不管怎麽爸問你什麽,你只要記住一句,不能把沈彬的存在告訴他,要不然,你也不用留在這兒了。”
小軍聽的心裏一慌,連忙道:“我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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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嗯”了一聲:“你回去吧,我留下來陪他。”
“噢。”
折騰了一夜,楚寒也有些精疲力竭了,這幾天一直也沒有睡好,這會兒困勁兒上來,他也有些頂不住了。
沈彬住的病房是自己的VIP病房,兩米寬的大床也足夠他倆睡覺。
楚寒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側對着沈彬,将手臂橫放在他的胸口上。
氧氣罩因為沈彬的呼吸而覆上薄薄的水汽,楚寒定定地看着他,目光裏有些不易察覺的難過。
他慢慢湊近了過去,将腦袋埋進沈彬的頸窩。
熟悉的氣息仿若擁有讓人安定的魔力,楚寒急躁的情緒慢慢被撫平。
他望着對面的人,心神慢慢平靜,眼睛眨動的也越來越慢,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沈彬蘇醒過來的時候,意識還有些模糊,眼睛還未睜開就感覺全身到處都疼,呼吸也格外不順。
身體仿佛被什麽沉重的東西壓着,連動動手指都是那樣艱難。
緩緩睜開眼睛,入眼就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溫熱的呼吸正掃在他的下巴上。
楚寒被擠壓的精致臉龐面對着沈彬的臉,貼在胸膛上,紅潤光澤的嘴巴微微嘟起,濃密的睫毛在光影的照射下落下一片陰影,唇邊還有口水溢出。
壓在胸口的手臂在此刻顯得格外沉重,沈彬緩緩擡起手,用盡全力也才微微拉動了一下楚寒的衣角。
感覺到異動,楚寒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分明看到沈彬眼中隐忍的痛色。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還痛不痛啊?”
“你……你快起來。”虛弱的聲音從褪去血色的唇裏逸出來。
隔着氧氣罩,楚寒也沒聽清,他将耳朵湊了過去,貼在氧氣罩上:“你說什麽,再大點聲。”
沈彬吃力的換了一口氣:“起來,疼!”
楚寒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他趕緊坐了起來,按下了床頭的緊急開關:“我馬上叫醫生!”
嗚哩哇啦的尖銳聲音緊促而急迫,響徹整個走廊,在房間裏都能聽的分明。
裕豐醫院的VIP病房裏的緊急開關,除非是遇到生命垂危的時刻,否則一般人不會輕易去觸碰它。
因為這一按,不僅僅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資就沒了,更重要的是,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會放下手中的事,進入緊急救援狀态。
純粹浪費資源。
沈彬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和他說些什麽。
不到一分鐘,所有的緊急搶救設備都被推了過來。
沈彬的管床醫生第一時間沖了進來,取下他的氧氣罩,緊張道:“沈彬,出了什麽事?”
沈彬張了張嘴,眼底滿是歉意,很是艱難地說:“我……我沒事。”
楚寒皺眉:“你剛剛不還喊疼嗎?怎麽這會兒又沒事了?”
沈彬移開了視線:“是你,壓着我疼。”
醫生這才注意到楚寒還坐在沈彬的被子裏,心裏頓時一驚。
楚寒喜歡男人,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偏偏這件事,自己卻是知道的,他是怎麽也沒想到,沈彬和他之間是這樣的關系。
心裏的震驚過後,他很快的也冷靜了下來,很知趣的走出了病房,對着門外的人說道:“沒事了,你們先回去。”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醫護人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醫生折轉過來,沖沈彬道:“你是胃潰瘍導致的急性出血,我們通過內窺鏡切除了潰瘍面,雖然手術是微創,但以後卻要更加注意飲食和作息,胃病三分治七分養,不養好,你這後面毛病更多。”
沈彬點點頭:“謝謝劉醫生。”
“沒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不疼?”
“還好,不那麽疼。”
“嗯,那你好好休息,有不舒服就叫我,随傳随到。”
沈彬笑笑,這些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只是作為病人還是第一次聽到。
随傳随到這四個字,從患者的角度,确實能夠讓人安心,讓人有着滿滿的安全感。
囑咐完沈彬,劉醫生便離開了。
房門被關閉的瞬間,楚寒再次湊了過來。
“你想不想吃什麽?”
沈彬搖了搖頭,漆黑如墨的眼裏沒有一絲情緒。
楚寒伸手擦了擦他額角的汗水:“有胃潰瘍,怎麽不早看呢?”
近距離下,呼吸彼此交融,沈彬微微側開臉頰,病來如山倒,人覺得疲倦得厲害,他實在沒精力多和他說話。
“你回去吧,我好累,想休息。”
楚寒面色頓時不太好看了,但他還是哄道:“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麽還和我發脾氣呢?我昨天喝多了,一時之間犯了混,但是,你要不和我對着幹,我能這樣對你嗎?”
沈彬看了他一眼,半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在他眼裏,所有的錯都是別人造成的。
冷漠的态度讓楚寒有些上頭:“我照顧了你一夜,你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一句嗎?”
跟他在一起這麽多年,沈彬到現在都沒辦法理解他的思維方式,這種差點兒被他壓背過氣的照顧方式,他還真心消受不起。
沒有力氣說話,也不想見到這個人,沈彬緊抿着唇瓣,緩緩的閉上眼睛。
眼不見,心不煩,也只有這樣,才能把這個人隔絕在外。
人病着,楚寒不想跟他發脾氣,去衛生間重新擰了一個熱毛巾過來,為他擦了擦臉:“你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一會兒,我陪着你。”
沈彬沉默不語。
他無法形容現在是什麽心情,連生氣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除了累,還是累。
見沈彬不想搭理他,楚寒內心的焦躁也愈演愈烈,他湊了過來,第一次說出了服軟的話。
“昨天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認錯行嗎?你就別跟我計較了,我不想跟你分手,我們和好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