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沈彬從他嘴裏也聽不到好話,楚寒總罵他是病秧子、藥罐子,問他到底是誰伺候誰?又說給自己找了個麻煩,真恨不得不管他。
臉色不好看,說話也不好聽,可楚寒做出來的事卻讓沈彬眼眶濕潤。
他會喂他吃飯喝藥,會給他洗臉洗腳,會把自己冰冷的身體抱在他的懷裏,用體溫給他捂熱乎,然後又嫌棄他、哄他,逗他笑。
沈彬還記得,那是一個特別冷的冬夜,他高燒燒的暈暈乎乎的,只想吃綠豆湯。
楚寒前一夜照顧他就沒怎麽睡,迷迷糊糊的被他喊醒,當時就從熱乎的被窩裏爬了起來,說是讓他等着,他去給他買回來。
沈彬等了好幾個小時,楚寒才臉色蒼白的回來,他吃的很滿足,半點兒也沒發現異樣,吃過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這場高燒徹底好全乎了,他才從楚寒縫針的手臂上知道了那一碗綠豆湯的艱辛。
那一條翻牆時,被玻璃劃傷的十多厘米長的傷痕到現在依舊看的分明。
那個時候,楚寒說的最多的就是:“沈彬,我喜歡你笑,你就是再不高興,在我面前,也得天天笑給我看。”
沈彬當時覺得鼻子發酸,經歷了一年多的欺辱,楚寒的出現如同一道耀眼的光,驅散了沈彬最為灰暗的時光,給了他難得的溫暖。
他寵着他、疼着他,會在他吃垃圾食品的時候冷着臉當衆罵他,也會在外人和他發生争執的時候,無論對錯,都沖上去護着他,更會在他難受痛苦的時候将他抱在懷裏安慰。
他說:除了我,誰都不準欺負你。
他說:你既然跟着我,就是我的人,我保護你也是應該的。
他說: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畢業了,我也還要和你再一起。
高考結束,沈彬如願考上了大學,在遠離和靠近楚寒的大學間,沈彬放棄了前面的名校,選擇了和楚寒再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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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那年寒假,他們緊緊相擁,彼此糾纏,混合着傷痛和歡愉,彼此将自己第一次的成人經歷交給了對方。
沒有經驗,又血氣方剛,控制不好情緒,終究還是弄傷了沈彬。
那落在床單上的豔紅,刺激的楚寒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和感動。
這是他的第一次,也是自己的第一次,雖然都是男人,可楚寒覺得,沈彬太吃虧了,自己應該要對他負責。
楚寒輕輕擦掉沈彬臉上的淚痕:“沈彬,以後你一直跟我再一起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他許下的唯一的一個承諾,也做到了這個承諾。
在楚寒的庇護和支助下,沈彬順利讀完高中、大學,研究生,直到去他公司的醫院裏上班。
他給了他最好的資源、最好的機會,最好的老師。
一路順風順水,沈彬再也沒有遇到半點波瀾。
沈彬的人生,都是楚寒給他的,沒有他,在那段天天被人欺辱的日子裏,他恐怕高中都沒辦法繼續念下去。
所以,即便楚寒現在索取無度,即便自己承受的辛苦,沈彬也願意滿足他。
沈彬呆滞地看着天花板,高中時期青澀的感情裏,他享受過楚寒真心實意的愛,他相信楚寒是愛過他的。
只是很可惜,這段不太成熟的感情,在長時間的歲月中、在楚寒看到了更為精彩的世界,接觸了更多的誘惑中緩緩消弭了下去。
沈彬知道楚寒變了心,自己也不在是他的唯一。
他知道他喜歡刺激新鮮,可沈彬一直認為,不論任何刺激和新鮮感,都不會保持長久。
楚寒終有一天還是要回來的。
所以,沈彬一直在原地等他。
只要不讓自己看見,只要楚寒不把外面的人帶到自己跟前,他也可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願意維持表面的繁榮。
沈彬還是有着奢望,奢望楚寒能回心轉意,奢望着他還能愛上自己。
好不容易降下的體溫再次升高。
沈彬精疲力竭地閉着眼睛,想要緩解這份頭暈,卻又不知不覺的昏睡了過去。
沈彬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有他,有楚寒,還有很多人,很多事。
紛繁雜亂的夢境,最終停留在為了保護沈彬,被楚寒用腿擋住的那一記鋼棍上了。
沈彬猛然從夢中驚醒,夢中楚寒右腿骨骼斷裂的聲音以及痛苦的哀嚎被帶進了現實。
在楚寒三個月養傷的時間,他第一次見到了楚振庭,也是從那個時候,他隐約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注定了永遠都無法見光。
也明白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只是那個時候,楚寒沒放棄自己,甚至于第一次求自己不要離開。
當時的楚寒,深情而真切,當時的自己也再也無法輕易放下了。
明知不可為,可那顆因為楚寒而蓬勃跳動心卻堅定所謂的情感動天,堅信他們會有美好的結局。
楚寒給了沈彬最好的一切,而沈彬也對他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寵着他、哄着他、陪着他、疼着他。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
沈彬緩緩吐出一口氣,大腦在幾秒的空白之後,才辨別出了自己目前的所在地。
沒有蓋被子,身體都凍僵了,沈彬只感覺,人都燒迷糊了,身上的力氣仿佛像是被抽幹了一樣,軟綿綿的。
他知道已經不能在拖下去了,這次也不是幾片藥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腰部以下仿佛斷掉了一般麻木的沒有知覺,大腿酸疼得要命,他扶着沙發慢慢站了起來,離開了辦公室。
空曠的大樓響起的腳步聲漣漪般擴散開去。
楚寒辦公室的窗簾是拉着的,讓他一時分不清時間。
這會兒看着一片黑黢黢的大樓,才發現,自己竟然整整昏睡了一天。
沈彬按下了電梯,随後掏出電話,現在都已經接近8點了,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徐江打來的。
他連忙回撥了過去。
也就在他“喂”了一聲之後,驟然而來的眩暈感讓他來不及扶住任何東西,就轟然倒在了地上。
在徐江一遍遍喂喂喂的聲音裏,沈彬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徐江喂了很久也沒人說話,以為是信號不好,在挂斷之後,再次撥通,卻再也沒人接電話了。
城市的夜色璀璨而繁華,即便是這樣冷的天,依舊還有不少人在外面走動。
越接近年下,楚寒的應酬也就越多。
那些巴結的、讨好的,總會在這個時候成群結隊的蜂擁而至,期盼着來年能和裕豐集團繼續合作。
有求于人,必然投其所好。
楚寒喜歡男人,但真正知道的人并不多,明知道怎麽讨好他,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當衆送人。
喝了酒,楚寒的面色也有些紅潤,微醺的臉龐上,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微眯着,無端給人一種優雅的風流感。
“楚總,我看您今天也有些喝醉了,不如就在酒店裏休息一晚吧,我已經給你開好房了。”
楚寒揚眉,這樣隐晦的暗示,他也聽的多了,房間裏有什麽,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
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他總也心緒不寧,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
“不了,我今天有些累了,只想睡覺。”
被拒絕,老板自然也不能多說什麽,将身邊的人叫來說了些什麽後,就把楚寒扶進了房間裏。
适才等待在這裏的小男孩兒早就離開,楚寒睡在床上,總覺得空蕩蕩的。
要是沈彬在這兒就好了。
或許是酒後的習慣,每到這個時候,他腦子裏想的也只有沈彬一個人。
楚寒拿出電話,給沈彬打了過去,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喝多了,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早就忘了沈彬說過請假的事。
一直以來他也不知道沈彬上的是什麽班,估計着又在醫院,他也懶得再打了。
第二天一大早,開車上班兒剛到公司門口,楚寒就見到有人被擡上了救護車,距離太遠,他也看不清楚是誰。
直到救護車開走之後,他才将車停下,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因為一份起草的文件沒有做好,小軍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謹小慎微的改了好幾次,杜絕了所有的錯誤才總算安下心來睡了一覺。
見到楚寒前來,小軍立刻迎了上去,笑着說:“楚總,文件我已經放在你辦公桌上了。”
楚寒“嗯”了一聲:“剛剛怎麽回事,公司裏誰生病了?”
小軍愣了愣:“我不知道啊,聽說不是公司裏的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暈過去的,早上被人發現,說是高燒不退,也喊不醒,就叫救護車給他送醫院裏去了。”
楚寒冷了臉:“不是公司的人,怎麽會出現在公司裏,那些保安是幹什麽吃的?你去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軍“噢”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公司每天晚上都有人值守,一般來說都不會發生什麽事。
大部分值夜的人都是随便晃兩圈,然後就悶頭大睡,這都已經是養成習慣的事。
小軍去問了保安隊長,才知道昨天值夜的那小子因為失戀,喝了一夜酒,到現在都還沒醒。
既不知道公司裏來了誰,也不知道暈過去的是誰,直說是昏迷的人是從楚寒的辦公室門口的電梯旁擡下來的。
小軍聽的一愣:“楚總的辦公室門口?”
“是啊,那個人就是在那裏被發現的。”
小軍心裏涼了半截。
他沒辦法确定那個人是不是沈彬,但是他卻知道,昨天只有沈彬一個外人出現過。
可是他不是應該早就走了嗎?
小軍趕緊掏出電話,給沈彬打了過去。
過了很久,電話那邊才有人接通,只是接電話的人卻并不是沈彬本人。
徐江望着病床上躺着的,面色通紅,呼吸急促卻又昏迷不醒的沈彬,心髒氣的一抽一抽的疼。
送到醫院的時候,沈彬整個人都是沒有意識的,高燒燒到了40.3度,人都燒糊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裕豐集團,昨夜的電話挂斷之後,他就再也沒打通過。
徐江沒敢去想,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如果沈彬是從那個時候就昏迷了過去,那他豈不是在裕豐集團的地板上躺了一夜都沒人管?
徐江想想都一陣後怕,這要再晚點兒發現,那他的內髒器官都能燒壞。
徐江氣的牙癢癢,這會電話響了,他就更沒好語氣了:“誰找沈彬,有什麽事?說!”
【作者有話說】
這就是一個狗子丢了白月光,給人欺負的傷了心,又死乞白賴要找回來的故事。
結果,嘿!人傷心了就不回頭了,不要他了~
總結:愛而不自知,欠的。
重點提示:古早狗血,也都是古早的套路,最大的障礙是狗子他爹的橫加阻攔。(這個比重很大。)
《再也不敢愛你》中的高興,是本文的炮灰攻。
套路就是這麽個套路,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腦闊不夠用,想不來新花花~
寶寶們有啥建議,或者你們想看的劇情,也可以直說哈,我也好提前添加。
祝: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