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章處理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回到家裏，屋內一片漆黑，估計李紹南已經睡了，李景南心情不錯，哼着歌走進浴室準備洗澡，脫衣服前從口袋裏拿出那塊手帕，他大半邊身子都濕了，唯獨這塊手帕一點濕氣都沒沾上。

李景南拿着手帕，在白熾燈下細細觀察，精致的走線，上乘的布料，手帕上還繡着某奢侈品的logo，這個牌子他聽辦公室的小姑娘說過，極其不便宜。

指腹在絲質的布料上碾過，泛着淡淡的光澤，觸感像極了某種上好的凝脂，李景南想起家長會那天背對着臺下在黑板上板書的黎郁，後頸那小片肌膚露出來，又白又細，他忍不住在心裏做起了對比，手帕和黎老師，到底哪個更軟觸感更細膩。（審核，這裏描寫的只有手帕還有後頸的皮膚）

李景南閉上眼睛，一只手撐着冰涼的大理石面，青筋鼓起，冰冷的浴室開始變得灼熱。

過了不知道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

“哥，是你在裏面嗎，我要尿尿。”

半晌，門內傳出喑啞低沉的聲音，“等會。”

李紹南靠着門口等的眼睛又要閉上了門裏面的人還是沒出來，他只好回了房間。

浴室內忽然一聲急促的喘息，之後歸于平靜，過了幾分鐘，水聲嘩啦啦響起。

等李景南再次出來時候，已經洗完澡換了聲衣服，回到房裏，把洗了的衣服拿出來晾上，又拿出吹風機，把那條濕透的手帕擺在桌子上，開着最小風慢慢吹幹，折疊起來放在床頭，才一頭栽進床裏，閉上了眼。

晚上，不知是憋了太久沒解決還是在浴室裏刺激大發了，李景南又做了個夢，夢裏還是那間家長會的教室，教室裏只有他和黎老師，黎老師穿着一身禁欲的西裝站在講臺上，帶着金絲眼鏡，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臉上卻露出痛苦夾雜隐忍的表情，李景南站在他身後，虛虛環着，像條狗似的不斷在後頸處蹭咬，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膚幾乎要被他咬下來，紅的發紫，黎老師似乎被刺激狠了，眼睛裏泌出淚水，就要撐不住了。

嘴裏開始吐字不清的罵他，罵李景南是條狗，罵他不要臉，翻來覆去罵的最多的還是說他是狗。

李景南一點都不在意，甚至聽到罵他更興奮。

李景南迷戀那副綢緞般細膩的身體，他想這世界上不會再有比這幅皮囊更細膩柔軟的了，他忍不住要破壞這昂貴嬌嫩的綢緞，他像瘋了一樣。

“哥，哥，醒醒啊，哥。”

李景南還沉浸在美夢中，覺得渾身發熱，大汗淋漓，忽的被人劇烈搖晃，睜開了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李紹南被他哥的眼神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神，小心翼翼，“哥，你沒事吧，你身上好燙，好像發燒了。”

李景南從夢裏清醒過來，花了幾分鐘，他也感覺自己頭好像有點暈，但更重要的是身體的異樣，李紹南離得近，李景南怕他發現，推了一把。

“應該是昨晚淋了點雨，有點感冒，沒事，等會喝兩包999就行，幾點了，你還不去上學。”

李紹南見他哥好像真沒啥大事，便從床上爬起來，“我正要去上學呢，敲你門半天沒反應，進來就看到你躺床上喘的厲害，行了，我去上學了，你記得吃藥。”

說完，李紹南便出了房間，一會門外就響起關門聲，屋內再次陷入安靜。

李景南坐在床上半晌不動，似是陷入某種惱恨的情緒，低垂着頭，氣氛低迷。

好半天，他掀開被子低頭看，擡頭挺胸，甚至比剛才還要激動，他暗罵一聲，怒其不争，反手甩了兩下。

“你能不能要點臉啊，李小南同志，難不成你真是條狗啊。”

李景南拿它沒辦法，沒辦法索性放任，下床之前看到床頭櫃上那條手帕，眼神一暗，啧了聲，心想，李景南你就是條狗，然後把手帕塞進了櫃子裏，最底層。

——

李景南這體魄從小別說生病，感冒發燒都很少，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麽，感冒來勢洶洶，好幾天了，還一直低燒，人也打不起精神，于樂好幾次和李景南出外勤都看到他靠在車邊抽煙提神。

“南哥，要實在扛不住你下午就請個假回去休息吧，反正事不多我自己就可以了。”

李景南抽完最後一根，把煙按滅丢進垃圾桶，他确實有點精神不濟，而且午飯也沒吃兩口現在頭昏昏沉沉的。

“那行，我先走了，下午你自己多注意。”

打完招呼，李景南便開車離開了，回到家剛吃完藥準備睡會，就接到學校電話，說李紹南在學校打架，打進醫院了。

李景南這下哪還能睡得着，外套一罩就往醫院趕，到醫院的時候，在門口就碰到黎郁，他正好剛繳完費，看到李景南連忙把人往手術室帶，一路上說明了情況，李紹南班裏一女同學被男生堵在廁所調戲，李紹南剛好路過碰見，就沖了進去，那幾個學生平時都是不讀書愛打架闖禍的，他一個人對上好幾個，聽見動靜來看熱鬧的同學都不敢進去，只好跑去告訴老師，等黎郁沖進去後，李紹南已經打紅了眼，抓着一根拖把棍子跟頭兇狠的小狼似的，臉上都看不出模樣了，到處是血，另外幾個學生模樣也狼狽，倒在地上歪東倒西的哀嚎，最後110，120全都來了學校，把人全拉走了。

“醫生剛檢查了，說李紹南手骨折了，需要動手術，先上去看看他吧。”

李景南臉上看不出情緒，但想也知道他心情應該非常差，跟着黎郁上樓，在主治醫生辦公室，李景南就問了一句有沒有後遺症，醫生說李紹南骨折不嚴重，又是年輕小夥子，手術後好好養着問題不大，李景南漆黑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李紹南被推進手術室，兩人都待在外面等着，黎郁看李景南默不作聲的樣子想開口安慰幾句卻被一聲刺耳的吵鬧聲打斷。

“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有沒有什麽事，是誰打了我兒子，兒子～”

來的正是那幾位少年中帶頭的那個母親，穿金戴銀，挎着價值不菲的手包，嚷嚷的醫院整條走廊都聽得見，随救護車來的老師只有黎郁一個，黎郁只好起身去和這位家長溝通。

“您好，請問您是李同學的媽媽嗎？”

“你是誰，我兒子呢，在哪？”女人一副趾高氣昂的态度，完全不把黎郁放在眼裏。

“我是學校老師，您兒子現在正在休息室上藥，醫生檢查了都是皮外傷沒什麽大事。”

黎郁盡量以平緩的語氣敘述，但對面并不買賬。

“什麽？皮外傷，傷哪了，這是什麽醫院，檢查做的全不全面啊，還有你們老師怎麽當的，都是吃幹飯的嗎？怎麽讓我兒子在學校受傷啊，你們要負責任的知不知道！”

女人咄咄逼人，劈頭蓋臉一頓質疑和不屑，說着還有動手的傾向，可剛伸出手，面前就被一道黑影籠罩，李景南默不作聲把黎郁往後一拉，自己站在了女人面前。

面前的男人眉眼深厚，五官淩厲，不動聲色的樣子顯出幾分兇悍，漆黑的雙眸帶着冰冷的戾氣。

“你……你又是誰啊，你想幹什麽！”女人明顯面對李景南氣勢弱了幾分。

“我就是你兒子打架的同學家長，我看你批判別人之前還是多審視時審視自己吧，看了你的樣子才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子這句話的意思，多高端的教育都拯救不了你兒子是垃圾敗類的品性。”

“你幾個意思？好啊，就是你們家小孩打了我兒子是吧，你居然還敢出言不遜，行，你等着，你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我要起訴你們！敢打我兒子，別想好過！”

“哦，是嗎，那我等着。”

女人氣急敗壞，踩着高跟鞋氣沖沖的離開了走廊，良久，黎郁才從李景南背後探出頭來。

猶猶豫豫的，“看不出，你戰鬥力挺強的。”

李景南笑了下，“嘴強王者不是蓋的。”

黎郁也跟着笑了下，本來沉重的心情被這番鬧劇鬧了一下，居然放松了下來，兩人再度回到手術室外面等候。

“剛才那個家長說要告你呢。”黎郁捏着一根手指慢吞吞地說。

“告呗，怕她不成，廁所猥亵女孩的是他們家兒子，打架進手術室的是李紹南，我還沒說告她兒子呢，她倒起勁。”李景南頭頂着牆，悠悠道。

黎郁沒有回答，過了一會才聽到他略帶愧疚的聲音，“對不起，紹南的事我也有責任，如果我早點趕過去也許紹南就不會進手術室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和紹南一個交待的。”

李景南轉過頭，看着旁邊的黎老師，側面看過去腮幫子那有點軟肉，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難怪剛才那個女人對上他這麽趾高氣昂的，這會因為愧疚，整張臉都聳拉着，厭厭的。

“我說黎老師，是不是只要在你們班發生任何意外，你都會把責任歸結于自己啊。”

“啊？”黎郁愣愣的看着他，又認真回道，“當然了，我是班主任，我們班出了事，責任當然是我了。”

“真好，要是我讀書那會有那麽負責任的班主任也不至于為了班花和人打架打的頭破血流還要被罰寫三千字的忏悔書了。”

黎郁聽了眼睛瞪圓，又半垂，小聲嘟囔，“那是你活該。”

李景南離得近，全聽進耳朵裏了，頓時覺得黎老師真是又招人又可愛。

“好了，黎老師你不要自責了，李紹南從小武打片看多了，最愛見義勇為，而且這次我覺得他做的非常對，雖然被人揍的進醫院有點丢臉，但這件事不管是我還是我爸媽都以李紹南的做法引以為豪，我們從小也是這樣教他的，被打骨折只能說明他散打學的還不到位，等他手好了馬上送回去進修。”

“所以，黎老師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相信我，你永遠都是那個學生喜愛，家長喜歡的好老師。”

李景南偷偷在心裏加了句，特別招我喜歡的黎老師。

兩人閑聊間，手術結束了，李紹南被推出來，麻藥還沒散，李紹南躺在床上，看着他哥和黎老師，眉眼間止不住的得意。

“哥，黎老師，怎麽樣，我這次的英雄事跡怎麽的也得在學校出名了吧，學校會不會給我頒獎啊，那我需不需要寫演講稿，我那語文成績可寫不出……”

兩人看他滿頭包的只剩眼睛嘴巴還得啵得啵不停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麽大事，紛紛點頭附和，然後讓醫生送進了病房。

看着人走遠，黎郁緊張的神經總算得以放松，從進廁所看到李紹南滿身是血的模樣開始，他就打起來十二分精神，到醫院後更是馬不停蹄，這一刻突然卸下沉重的枷鎖，才發覺深秋的醫院裏，他的後背都濕透了。

緩緩後退兩步，想要靠着牆喘口氣，忽然手上傳來一陣刺痛。

“嘶……”

李景南聽到聲音看過來，“怎麽了？”

“沒事，應該是剛才混亂中擦到了哪裏，回去塗點藥就行。”

李景南沒被敷衍過去，忙拉起黎郁垂在一側的手，翻過來，掌心被剮蹭出的幾道口子不深，但破了皮在流血，黎郁手白又細，所以傷口看起來很吓人。

猛的被人拉住手，黎郁不太習慣，想把手扯回來，卻沒想到對方力氣那麽大，一時間居然扯不動。

李景南死死盯着那幾道傷口，眉頭緊皺，“在這等着，我去買藥。”

“诶，不用……”

黎郁話都沒說完，人已經走遠了。

李景南很快就回來了，畢竟是在醫院，處理傷口的藥很好買，他先從袋子裏拿出生理鹽水，捧着黎郁的手，沉聲道，“我用生理鹽水給你洗一下，有點疼，忍着點。”

黎郁咬牙點頭，結果在鹽水倒上去那一刻還是沒忍住，小聲的叫了下，要不是被李景南緊緊攥住，他早就把手收回來藏起來了。

“別別別……別洗了，我……我不弄了，你放手。”

黎郁開口，聲音有點不穩，小臉疼的泛白，看起來真的很怕李景南再來一次。

李景南拉着對方的手不松，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怎麽還會那麽痛呢。

“不行，你這傷口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的，我不洗了，直接給你上藥，好嗎？”李景南從沒對人有過這樣的語氣，哄人似的，一聲一聲的。

黎郁見掙脫不開，眼睛一閉，索性轉過頭不再看，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你要弄就趕緊的吧。”

李景南看他掙紮不過徹底擺爛的樣子覺得好笑，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後，李景南終于放開了黎郁的手。

“好了，睜眼吧。”

黎郁睜開眼，轉頭，“這麽快？”

“是啊，怕弄久了，黎老師會直接甩手不幹了。”

黎郁也發覺道自己剛才的态度不太好，有點尴尬，“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急，所以語氣不太好。”

李景南把藥一一收好，遞給黎郁，“沒事，黎老師剛才那個樣子……還挺可愛的。”

黎郁……

他可以撤回嗎？

黎郁去病房看了眼李紹南，無大礙的樣子便放心的離開了醫院，李景南把人送到病房門口，黎郁便制止了他。

“你回去照顧李紹南吧，麻藥快退了估計有他難受的。”

“好，那你回去小心。”

“對了，我加你個微信吧，之後李紹南的事學校有什麽進展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李景南沒想到自己想了那麽久的加微信，忽然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他連忙掏出手機，點開二維碼。

好友欄的紅點一出現，他就馬上點了同意，看到列表多出的新增好友，李景南心中感概。

第三次了，兩人這是第三次加好友，中間過程可謂是九曲十八彎。

“好了，我先走了，李紹南有什麽情況随時溝通。”

黎郁沖李景南搖了搖手機，便邁步離開了醫院，李景南靠在病房門口，嘴角的微笑久久沒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