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錢才是爹

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又一次的周考成績出來了，徐汐自己一如既往地穩定且變态，沒任何意外和可看性，還是那些讓人眼熟，又恨得牙癢癢的數字。

但他這次，分外地關注他同桌的分數，早自習發試卷時，來一張他先伸手搶一張，看完給出了結論：不錯，進步很大，總分就差他十五分了，年級排名怎麽說也能進前十了。

在他欣慰之時，黎千瀾臉上卻難得露出了一點表情，微皺着眉，像似很不滿意的樣子。

徐汐撞了撞他的肩，安慰道：“很厲害了，我們比你多上了一個月，而且你原來的學校，跟我們這邊的教材也不一樣，能考到這個分數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說，你這次可是比前兩次高了十多分，很好了。你看，就差我十五分，我都已經感到濃濃的危機感了。”

這人沒心沒肺，早就忘了那句‘考不好就換座位’的威脅了，所以他以為的安慰，其實是火上燒油。

果然，黎千瀾抿着唇不說話，心情似更不好了。

徐汐還要往上倒油，前桌的廖敏帆轉過身來，探頭看了看他後桌男神的分數，刺激得就差掩面哭泣了。

這特麽還是人嗎？每次都一騎絕塵，讓之後的第二第三名都差着他十幾分，簡直是赤.裸裸的種族羞辱。

“汐哥，我能拍一下你的試卷嗎？”

“幹嘛？”

“我媽讓我拍的，她說她想看看，別人生出來的‘別人家的孩子’，到底跟她生出來的廢物有什麽差別？”廖敏帆難以啓齒地說。

徐汐忍着笑點頭，親自将桌上的一疊試卷遞了過去。

等前桌轉回身去，他立刻靠在了他同桌的肩上，捂着嘴小聲說：“媽媽們的嘴都是這麽毒的嗎？”

11班，可是實打實的學霸班，單拎一個出去，都是能橫掃一片的實力。

黎千瀾被他一碰，心上就跟着一顫。他很想伸手抱一抱這人，但他不敢，只能忍住了。

“不知道。”

徐汐轉頭看他，側身半趴在桌上說：“那你媽是誇你多還是損你多？”

黎千瀾波瀾不興地說：“我媽不管我，所以不知道。”

徐汐愣了愣，試探着問：“是放心地不管，還是就……就不管？”

“不管，從來不管。”

徐汐想起上次吃飯時聊到的‘出軌、小三、弟妹’，知道自己得意忘形地踩雷區了，尴尬地一笑，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軟了聲說：“沒事，哥哥管你，哥哥中午請你吃棒冰啊。”

黎千瀾擡頭看這個明目張膽在占自己便宜的人，心情終于好了一些。

“哥哥？”他故意問道。

徐汐挑了挑眉，理所當然地說：“我大你一歲多呢，怎麽就不是你哥哥了？來，叫幾聲好聽的試試。”

黎千瀾唇角微勾，掩着眼中濃烈的情緒看着人，很低地喊了一聲：“哥哥。”

徐汐猛然脖子一縮，莫名被這聲再正經不過的叫聲，給喊得兩邊耳根發軟。這一聲叫的……怎麽聽起來，有種自己讓他同桌給調戲了的錯覺？

他也沒多想，眉眼俱彎地嘿嘿笑着，伸手就摸了摸他同桌的頭，占便宜不夠似地應了一聲：“嗯，真乖，真乖啊。”

說完就趴回自己課桌，抖着肩笑個不停。

黎千瀾側着頭，看那個半埋着臉沖自己輕佻眨眼的人，只覺後頸上整片都麻了。

這人……還當人哥哥呢，自己都淘氣得沒邊了……

随着艾濱成的消失，整個11班的确比之前更輕松和活潑了，連各科老師的臉色，都明顯好了一些。

而徐汐也因為沒有了艾濱成的針對，在班裏的受歡迎程度也是飛速上升，不管是男生女生，有事沒事都喜歡看他幾眼，或喊他幾聲，跟他同桌獨處的時間，直接被砍了一半。

黎千瀾默不做聲地看着自己的同桌，給前桌講完題，又給前桌的同桌解題，這邊還沒結束，又有兩個女生結伴走了過來，拿着試卷等着‘神一樣的男人’，給她們賜福。

女生們站在過道上，徐汐只能橫過整個上半身，歪在了黎千瀾的桌上，只留給他小半的空間。

黎千瀾往後靠在椅上，不管是動手還是動腿，只要稍稍一動，都會碰到他同桌。

偏偏徐汐歪得累了，左手直接撐在了黎千瀾的椅背上，左腿更是伸到了黎千瀾的桌下，大咧咧地交疊在了他同桌的一條長腿之上，随着他說話和動作，相貼的胯和腿，時不時地相互磨着蹭着。

黎千瀾幾乎像是把徐汐半抱在了懷裏，只要傾個身，他甚至就能親到他同桌的臉頰。

他視線無處落，只能垂着眼看着徐汐的那條腿，又瘦又長又直，只是穿着寬松軟塌的校褲，都能把腿型顯得極為漂亮。

徐汐就那麽自然又舒服地壓着他的腿，好像自天地之初，他那條腿就理該這麽放在他的腿上一般，完全不知道那些磨磨蹭蹭，會是多麽地折磨人。

這人……是真不知道他們的姿勢有多暧昧嗎？

嗯，顯然這個只會口頭占人便宜的人，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某些小衆文化，早就盛行于青少年之間。

也是，就徐汐那滿腦子只要有肉，就是人間極樂的人生态度，以及刷題刷得飛起的日常，應該是從來就沒花時間或心思，去關注同齡人的喜好。

可是……黎千瀾掃了一眼那兩個女生，從她們那興奮閃爍着的眸光，和時不時在他和他同桌身上劃拉的視線，想來是正隐秘地臆想和猜測着某種可能。

特別是當徐汐整個人幾乎都要歪進他懷裏的時候，一個女生眼睛更亮了，而另一女生卻像是有點着急了，兩個人推推擠擠地小動作很多，沒一個在認真地聽他同桌解題。

哦，又一個暗戀他同桌的女生。

徐汐演算完，擡頭看兩個女生，雙眼透亮如星子地溫聲問她們：“懂了嗎？”

黎千瀾視線從徐汐臉上移開，略略一擡又看向女生們，果然，那兩個女生紅着臉連連點頭，想看又不敢多看地偷瞄着他同桌。

徐汐一笑，撐起身子坐了回去，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淡泊風姿。

等兩個女生帶着些小激動走開後，徐汐立刻垮下了臉，靠着黎千瀾小聲抱怨道：“這都是我接的第八波客人了。幹嘛呀？他們是要累死我嗎？”

黎千瀾比他更郁悶，聽了後連應聲都應不出來了。

是不是只要是女生，就能這麽明目張膽地暗戀他同桌了？

而他因為是男生，所以哪怕他跟他同桌的姿态已那般親密，也只能出現在某些人的臆想之中。

一旦戳破，卻全無美好可言了？

月考考完的那天，同一考場的徐汐和黎千瀾，剛相伴着走出教室，一個女生就垂着頭站在了徐汐面前。

徐汐愣了愣，剛想問有什麽事嗎？女生就往他懷裏，塞了一個巴掌大的絨毛玩偶，走之前還含羞帶怯地沖他笑了笑。

黎千瀾眉眼冷淡，垂着眼看着徐汐拿在手裏的玩偶。

徐汐尴尬又無奈地一笑，說：“終于不送情書，送這種東西了嗎？”女孩子們可愛是真可愛，可也是真心不了解他啊。

他真想厚着臉皮去廣播室喊上一句：喜歡我的女孩們，請不要再送沒用的東西了，要送就送些能吃能用的吧。

哎，算了，她們要是真送了，他也沒臉拿啊。

徐汐看了一眼黎千瀾，見他臉有點臭，以為他是羨慕嫉妒恨，便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半邊身子都挂人身上了，推着人一邊往前走，一邊嘿嘿笑道：“說來也奇怪啊，就你這條件，怎麽就沒女生給你這些呢？難道是我的魅力過于光芒萬丈，把你的黯淡星光給遮住了？哈哈哈……”

黎千瀾斜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緒難以明說。

他真想……真想……真想把這人嚼巴嚼巴給吞了，省得他再這樣到處亂蹦跶、亂招惹人。

晚間回家，黎昆見孫子臉色不對，心中略訝。

盡管他這乖孫天生冷淡，但那種冷淡是沒什麽情緒的，不像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好。

“怎麽了？是遇到不愉快的事了嗎？”

“沒，累了。”

“哦，這樣啊。明天周末，要不要請你朋友來家裏吃頓飯啊？”

黎千瀾沒多想，直接搖頭說：“不用，他忙。”說完就上樓了。

這個夜晚，黎千瀾第一次做了與人親密的夢，而且沒完沒了地做了整整半夜。

夢剛開始，他就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吻誰、抱誰，除了他的同桌，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境中，他都不可能再去碰別的人。

他抱着徐汐，觸感是那麽真實和清晰，懷裏的人很瘦，但抱在雙臂間卻極為舒服，那一寸一縷，似專為與他的軀體契合而精心生長的。

肩背是那樣單薄，被他手掌一壓，就完整地貼合進了他的胸膛裏，随便他如何揉搓，都緊密難分。

腰又是那樣的細窄，他單臂一箍，淘氣的人就再也動彈不得了，只能乖乖落在他懷裏。

他蹭過他柔膩的臉頰，迫不及待地貼上他唇珠飽滿、唇角略圓的雙唇，細細感受過那上面的溫熱和柔軟之後，他又将他濕潤如沾露花瓣的甘美完全含住，用力地吮吸，溫柔地細舔，把自己想象過的所有美好，都在唇舌間翻滾一遍。

黎千瀾知道自己很兇，也很貪，對于徐汐這個人，他早就走火入魔了。如果可以，他想把他一口一口，全部吞吃進自己的肚腹之中。

不夠，不夠，怎麽也不夠……他要不夠這個人。

徐汐，徐汐，徐汐……

他們根本抵擋不了，那樣摧枯拉朽的毀滅。

他們只能緊緊相擁，只能死死糾纏，只能永遠屬于彼此……

徐汐……我已經瘋了，你呢？

夢一直一直沒有結束，入了魔的人，也甘願在其中沉淪和瘋狂，久久不止。

鬧鐘響起時，瞬間從夢中抽離的人，睜開了一雙通紅的眼，而眼底的狂熱，絕對能讓人心驚肉跳。

黎千瀾睜着雙眼，頭腦清醒得似根本沒有入睡過。

他躺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然後無聲地笑了，低着頭笑了許久許久。

怎麽辦，好像……會很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