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由之矢
自由之矢
“随着年齡的增長,耳朵會逐漸聽不見高頻音。當聲音的頻率超過19000HZ的時候,只有20歲以下未成年的孩子才能聽見。比如說這個……”
雪村鈴蘭拿出了一個很小的發聲器,田宮滿和鯉沼誠都緊緊捂住了耳朵。
“這是什麽聲音啊……”
“感覺腦子裏有東西在叫,柊,你聽不到嗎?”鯉沼誠問向毫無反應的柊一葉。
柊一葉平靜放下茶杯,淡淡回道:“能聽見啊,像蟬鳴一樣吵。”
“那反應倒是激烈點啊,你個呆頭鳥!”鯉沼誠第一百八十次吐槽隊友。
柊一葉擡頭看了他一眼,“哦。”
随後又繼續低頭看杯子裏豎起的茶梗。
鯉沼誠:“……”
鈴蘭忍不住笑了出來,随後關掉了發聲器的聲音。
“這個就是我說的超過19000赫茲的蚊音,你們年紀小才能聽見,超過20歲的我是聽不見的。”
他們能聽見就說明實驗成功了!在這個時代想制造高頻發聲器真的好難啊!
“我會想辦法把這個東西放在童磨的身上,到時候就算在黑暗中,你們也能根據聲源找到他的位置。而不知道比20歲大多少的他則聽不到這個聲音,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個起·爆·裝·置。”
“哦!好厲害!”田宮滿的眼睛裏亮起了星星。
雖然不是很明白原理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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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鈴蘭。雖然你之前說過,鬼身體裏的器官仍舊遵循人類的生物學規律。但是,變成鬼之後,聽覺變得靈敏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怎麽能保證童磨聽不到這個聲音呢?”柊一葉提出了疑問。
鯉沼誠震驚地看向他。
給我加敬稱啊,你個沒禮貌的家夥!
“問得好!”鈴蘭拍案而起。
“之前你們不是活捉了幾只鬼嗎,在研究鬼體解剖學的時候,我也順便研究了它們的耳朵結構,做了測試。事實證明他們的确聽不見。但是,童磨是上弦鬼。”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給他安上這個發生器的時候,會再确認一遍的。正常情況下,突然出現了這麽陌生刺耳的聲音,肯定會疑惑這是什麽的。”
“可是,萬一他真的能聽見,鈴蘭你這麽做肯定會引起懷疑的,太危險了。”柊一葉表示不理解。
“這個不要緊,你們都是抱着非死即傷的決心去戰鬥的,我怎麽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害怕呢。”鈴蘭掏出了一個煙花筒一樣的東西,“如果一旦計劃失敗,我會用這個信號彈通知你們的。”
“不行,殺鬼是我們的工作,本不該把普通人卷進去。讓你去做誘餌已經冒着很大的風險了,不可以再做這麽危險的事。”羽呼少年的表情和平時一樣淡漠,但語氣卻格外堅定。
“對啊!不行!太危險了!”其他兩個小夥伴也附和道。
“柊君,你們幾個……”
鈴蘭的心裏升起一股暖意,喉嚨竟開始發酸。
來到這裏的這些天,除了朝咲姐姐,他們是唯一關心自己的人。
“這個不要緊,有辦法的哦!”突然間,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了四人中間。
但這個聲音鈴蘭卻并不陌生,她震驚地朝着聲源的方向看去。
竟是童磨出現在了陽光下!
鬼殺隊三人瞬間拔刀,但仍覺得奇怪。
“鈴蘭,是我啦!是我!你可愛的貓貓系統~”某戀愛統被迫營業。
鈴蘭愣了一下,但面前這個人的感覺的确不是童磨,而是那個統。
“別用那家夥的樣子叫我名字!好惡心!”
可惡的童磨!惡心的語氣污染了我傻白甜的戀愛腦系統!
系統用非常簡潔的語言解釋了一下。
原來這個卵用沒有的戀愛系統,還是有點卵用的。
它可以拟态,即幻化世間萬物,并擁有所幻化之物的全部特征,是之前戀愛系統的金手指。據說這個功能,幫助上一任宿主深入了解了攻略對象。
對此,鈴蘭發出了草的聲音。
姐妹玩得挺花的哈。
我可憐的傻白甜戀愛腦統。
當然也因為系統重編,這個功能目前只能使用最後一次,且續航只有30秒。
不過這也足以測試童磨對蚊音的承受範圍了。
“好的,現在還剩下15秒。”統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童磨樣子的原因,鈴蘭十分想抽他。
你就不能說完再變嗎!
不過,最後結果也和她的實驗結論相一致。
某個卵用沒有的戀愛統光榮被榨幹最後一點價值後,變成黑貓倒地不起,成為了柊一葉用狗尾巴草逗貓的對象。
系統有時候會提供一些意外情報,具體提不提供,提供多少,鈴蘭覺得,可能完全看它有沒有從上一任宿主的狗血故事裏晃過神來。可能垂死病中驚坐起,發現自己已經換宿主,要好好工作才會擠牙膏擠點情報。
有時候鈴蘭真想讓它回去重啓一下。
“這樣就萬無一失啦!不過鈴蘭小姐也要保護好自己,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田宮滿拽着柊一葉的後領,把沉迷逗貓的他給拽了回來。
被硬生生拽回來,看着貓貓就此跑掉的柊一葉失望地耷拉下了腦袋,望着手裏的狗尾巴草,眼神失去了高光。
鈴蘭看着他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但聯想到他們此去九死一生,又十分心疼。
“我會沒事的。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定要活着回來。”
“一定會的!”田宮滿重重點頭。
“嗯!等我們回鬼殺隊總部,找主公大人幫忙,一定可以找到鈴蘭小姐的弟弟的,鈴蘭小姐不用擔心!”鯉沼誠也拍胸脯保證。
“不過,鈴蘭,即使我們誰沒能回來,你也絕對不要自責。鬼殺隊永遠是為人類戰鬥,為人類而犧牲的。”只有柊一葉的話永遠如此冷靜。
感動和難過一并湧了上來,雪村鈴蘭哽咽了一下,将那些情緒全都咽了下去。
“你們不會犧牲的!”她單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我們約好了,如果我們全都平安無事回來了,就一起去找我弟弟。如果沒找到,柊就做我弟弟哦!”
“哎?好不公平!我也要做鈴蘭姐姐的妹妹!”
“我也要!我要吃蛋糕!”
田宮滿和鯉沼誠也湊了上來。
“好呀,姐姐到時候給你們做很多好吃的!”
羽呼少年別扭地撇過了頭,耳尖發紅:“……不要,我已經有哥哥了。”
“柊真不坦誠呢~”
“不坦誠呢~”
夥伴們打着他的趣。
……
一切皆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着。
即便如此,當童磨突然變成小孩子時還是吓到她了。因為完全無法判斷這是身體器官全都退化成小孩子的狀态,還是只是等比例縮小而已。
不過她還是按照原計劃将桃核戴在了他的手上,賭了一把,就算他聽到蚊音也不會立即懷疑這是用來殺死他的道具。
童磨不該有如此高的智力……大概。
不過好在都聽不到。
——
現實世界。
童磨的頭顱滾到了腳邊,周身“蔓蓮華”血鬼術的藤蔓也慢慢消失。
雪村鈴蘭看着他冒煙的脖子斷面處,如釋重負的同時,心裏又莫名劃過了一絲迷茫。
只有一瞬,在她還沒明白這種疑惑是什麽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她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小雪,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哎。”地上童磨的腦袋突然說話,“果然是舍不得我對吧!”
他的眼睛裏閃着星星,露出了無憂無慮的笑:“不過我沒死哦!是個好消息對吧,畢竟小雪這麽舍不得——啊!”
雪村鈴蘭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腳将他的腦袋踢飛。
“啊呀,看來不是的呢。”他的聲音又冷了下來。
鈴蘭和鬼殺隊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為什麽他還能說話?
杵在那邊的身體也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
沒死?
為什麽?日輪刀的确砍中了他的脖子啊?
就在思考陷入停滞的一瞬間,原本停下的“結晶之禦子”複制品突然動了起來。
幾十只冰晶人同時揮動鐵扇,數百朵冰蓮花飛散在空中,揮發出極小的冰晶顆粒。
「血鬼術·蓮葉冰」
柊一葉三人正準備使用呼吸法對抗這些複制體,但卻在吸氣的一瞬間,肺部好像快被空氣中散布的冰晶顆粒凍住,一小部分的肺葉似乎出現了壞死。
三人立馬捂住口鼻,盡量遠離冰晶區域。
之前赫刀狀态下的四之型已經消耗了柊大量的體力,應對這些冰晶複制體變得更加棘手。
童磨的身體淩空而起,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接住了頭顱接上,又回到了鈴蘭的身前,伸出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口鼻。
“不行哦,吸進去了可不得了。”
雪村鈴蘭抓着他的手臂想拽開,但卻紋絲不動。
為什麽,為什麽他沒有死?
“我告訴過小雪的吧,鬼能改變身體的結構,對于我來說,就算是轉移脖子的位置也是可能的哦。看起來是頭顱、腰腹、手臂、腳腕的地方……”童磨說着将手變成了腦袋的樣子,手上的嘴巴代替着說話,
“都有可能是脖子。”
雪村鈴蘭全身冒出了冷汗。
不知道弱點的位置,他們要怎麽殺鬼?
與此同時,慌亂加劇了身體對氧氣的需求,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啊。”童磨笑着,捂住她嘴巴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如果小雪問我的話,我一定也會告訴你的,畢竟誠實是我最大的優點嘛。而且,沒想到小雪竟然可以用這個聲音确定我的位置。小雪這麽努力,我不會為難你的。”
剎那間,雪村鈴蘭的腦中劃過一道亮光,如同閃電将她驚醒,所有不安的情緒全部冷靜了下來。
難道說,脖子的位置是……
但還沒等她思考完,意識就已經趨于模糊,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鳴和眩暈感一同襲來。
她努力拉着童磨的手臂,至少、至少也要把這個答案告訴他們……
不行,空氣已經……
就在即将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嘴巴突然傳來一股溫熱。
童磨竟然吻着她的唇,用人工呼吸的方式把氣渡到了她的嘴裏。
雪村鈴蘭睜大了眼睛,在意識恢複的一瞬間迅速推開童磨,朝着夥伴們的方向喊出聲音:
“脖子是……”
“不行,說話太危險了。”
還沒等她發出完整的一個音節,嘴巴又被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雪村鈴蘭看着眼前和冰晶人戰鬥的夥伴們,三人或多或少都吸入了冰晶,肺泡的壞死使得呼吸法的威力大大減弱。
“砍掉又會繼續出現,這些冰人沒完沒了,還會使用和童磨一樣的血鬼術,只有消滅了本體才可以!”
田宮滿一刀砍掉了冰人,但餘下的冰人又立馬用血鬼術創造出了新的“結晶之禦子”。
“沒辦法的!這些冰人太礙事了!就算沒有這些冰人,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的脖子在哪裏啊,要怎麽做!”鯉沼誠無法冷靜,呼吸法變弱的境況更讓他感到絕望。
“思考!不管什麽時候都要思考!任何事情都會有破解的辦法!”花呼少女的額角暴起了青筋,鼓舞着同伴不要放棄。
“沒事的……”柊一葉從霧氣中站了起來,滿臉是血,杵着日輪刀支撐着自己,一向淡漠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
“我來拖住這些冰人和童磨,你們趁機救下鈴蘭姐姐帶她走,我們沒必要都死在這裏。還有,姐姐現在好可憐。”
“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
田宮滿忍不住哭了出來。
兩人都知道,柊是為了保護他們才被迫使用那麽多次呼吸法,才會吸入大量冰晶,受這麽重的傷。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保住更多的火苗,我們鬼殺隊如此薪火相傳,不是嗎?”柊一葉朝夥伴露出了淡淡的笑。
蔚藍色的刀刃閃着寒光,風雪将他的背影迷離。
“我是鬼殺隊第三百七十位柱,柊一葉!”
[羽之呼吸·終之型·自由之矢]
在空中起舞的少年,劍氣化為無數帶着羽毛的箭矢,準确朝着每一個目标飛去。
說起來,為什麽我會那麽喜歡模仿鳥兒的飛行呢。
出生在極北荒漠地帶的我,很小的時候大人們就說,在這片荒漠地帶之外,有一大片綠洲,那裏的人們不用為水源和食物發愁。我很是向往,但卻走不出家鄉。
後來哥哥帶着我離開了家鄉,來到了外面的世界。可這裏不像大人們說得那麽美好,人們的确不用為食物水源發愁,但卻遭受着鬼的威脅。
當翻過一座高山時,馬上又有另一座高山出現。
我們又過上了被關在籠子裏的生活。
好想生活在沒有鬼的年代啊。
這樣我是不是就能和鳥兒一樣,自由地飛向任何地方。
羽呼少年享受着在空中的最後一秒,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慢慢閉上了眼睛。
向往自由美好生活的鳥兒,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冰晶複制體均被箭矢消滅,使肺泡壞死的冰晶不會再出現。落下的箭羽又重新回到了日輪刀中,刀身發出耀眼的藍光,随後變成了一支羽箭,朝着童磨的方向飛去。
姐姐,即使我們誰沒能回來,你也絕對不要自責。鬼殺隊永遠是為人類戰鬥,為人類而犧牲的。
田宮滿和鯉沼誠哽咽着,努力忍住悲傷,在羽箭的帶領下朝着鈴蘭的方向奔去。
童磨知道自己的結晶之禦子已經被消滅,也知道三名少年即将來取他的命,但此時的他無暇去顧忌那些事情。
因為,很奇怪,當嘴巴碰到女孩的那一刻,屬于她的氣息一瞬間全都湧了過來。而且,在這些氣息中,好像夾雜着什麽東西,是他一直在找的東西。
就好像在濃霧中行走,霧漸漸變淡,就快要找到前方的路了。他想繼續向前行走,無論背後發生什麽。
啊,我知道了……
那些随着你的氣息席卷而來的,是你的情緒。
我竟然能感知到你的心情。
鈴蘭……
他不禁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人工呼吸也随之變成了吻,溫熱的手心貼上了她的臉頰。
我愛你。
但是,随着親吻的加深,那些湧來的模糊情緒也漸漸清晰。
原來是這樣的啊,鈴蘭現在的情緒是
……難過。
在感知到這種負面情緒的一瞬間,他也同樣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手背上流過。
童磨停下了動作,睜開眼睛認真看着她,只見雪村鈴蘭的眼淚不停湧上來,順着他的手背滑下。
他的睫毛輕顫,第一次感覺到了慌亂:“小雪,你怎麽哭了?”
“對、對不起,我不該不經同意就親你……”
他不知道自己道歉的點對不對,因為完全不知道鈴蘭為什麽哭。
但知道的是,她現在非常非常難過,那種程度是他無法形容的。
“對不起,小雪,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吧,我是不是惹哭你了?那個……你別哭了好不好?對了,我給你買了禮物,很漂亮,你一定會喜……”
雪村鈴蘭緊咬嘴唇,一把抓住童磨後方射來的羽箭,緊緊握在手心,用力刺向了童磨戴着桃核手繩的手腕。
刀刃割破她的手心,鮮血淋漓,
童磨的瞳孔猛烈收縮,“喜歡”二字還未說出,鮮血便從嘴角流了出來。
紅色的繩子瞬間斷開,手繩掉落在地。
羽箭在手腕處又分成了無數的小箭矢,順着手臂流向全身。
在童磨的身上,只有一個地方是他們絕對不會揮刀去砍的。是手腕,那只系着桃核手繩的手腕,因為一旦将手繩砍斷,他們就無法判斷出童磨的位置。
如果當時不是她把手繩系在童磨手上的話,他就不會把脖子的弱點轉移到那裏了,是她自作聰明才害的大家,害了柊一葉。
“他的脖子在手腕上!”她大聲朝着餘下的兩位夥伴喊着。
田宮滿和鯉沼誠聞言均握緊了日輪刀,奮力朝着他的手腕砍去。
童磨望着那個掉落在地的手繩,伸手去撿,完全沒有避開後方攻擊的意思。
“為什麽小雪會知道?”
“因為這個拴着手繩的地方我們絕對不會去砍,不是嗎?否則你都知道它有聲音了,為什麽還要戴着它?”
“不是的,是因為這是小雪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不管是什麽東西我都會非常珍惜的!”童磨笑着回答,語氣卻有些發顫。
雪村鈴蘭冷笑了一聲:“到現在還要說這種虛假又惡心的話嗎。”
“不是的,小雪,我沒有說謊……”
分散的箭矢爬上了心髒,日輪刀和斧頭的碰撞産生了紅色的火花和刀刃,接近着他的手腕。
雪村鈴蘭奮力朝着那個生死不明的羽呼少年奔去。
童磨眼眸微垂,側身閃過手腕處的斬擊,取而代之的是從右肩到左腹被切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心髒也被流星錘砸碎。
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血鬼術·蔓蓮華」
他使出全部的力氣,用纏繞的藤蔓暫時将兩人困住,捂着心髒跌跌撞撞向鈴蘭走去。
為什麽要哭呢?
觀察人類這幾百年來,我大概理解了。
因為我傷害你了你的同伴。
可是,為什麽我們不能成為同伴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啊。
雪村鈴蘭跪在滿身是血的柊一葉身邊,努力想要喚醒他,卻怎麽喊都沒用。
不會的,他還活着!他還有救的!
“柊君!柊!一葉……對不起,對不起……”
童磨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将手伸向了柊一葉。
“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快走開!”雪村鈴蘭激動地想要推開他。
童磨只是輕輕點了一下少年的眉心。
“我将他的傷口暫時凍住了,在太陽出來之前,快帶他去找大夫吧。”
他依舊朝着她露出了無憂無慮的笑容。
“小雪,不管怎麽說,對不起。然後也很謝謝你。”
“我有些事情不是很能想得明白,我想,等我想清楚了再說。下次見面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又或許再也不見了。”
他望着東邊日出的方向,朝着反方向走去。
“小雪,最後,可以相信我嗎。畢竟,誠實是我最大的優點哎。”
轉瞬間,他消失在了眼前。
田宮滿和鯉沼誠沖破了蔓蓮華的束縛,想去追,但童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狗屎!”鯉沼誠氣得罵髒話。
“算了,誠君,說到頭還是我們低估了他的實力。他一定還有底牌沒有用,我們就算追過去也贏不了的。”田宮滿安慰道。
在所有戰鬥過的鬼當中,果然童磨是最奇怪的。
如果最開始他就散布那些冰晶,那他們幾個可能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好像相比于和他們戰鬥來說,童磨似乎一直都在關注着別的什麽,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柊他怎麽樣了?”兩人迅速趕到鈴蘭那邊。
雪村鈴蘭将柊一葉背了起來,“還有呼吸,得趕緊送醫。你們都受了傷,我們趕緊走。”
“啊,好。”兩人都愣了一下。
對啊,他們都吸入了冰晶,但是肺部現在卻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就連之前田宮滿被凍住的關節也已經完全恢複。
背上的柊一葉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哥……姐姐?大家都沒事吧?”
“嗯,我們都沒事的,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
“那就好……”少年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三人踩着鋪滿了枯葉的地面,朝着東方走去。雪花已經越飄越大,地面上積起了薄薄的一層。
幾只烏鴉盤旋而過,叫聲在林中回蕩,透着些許詭異。
突然間,一陣陰風吹起,樹葉和雪花夾雜着飛舞,迷惘了視線。
就在枯葉落下之時,五只鬼突然出現在了面前。
田宮滿和鯉沼誠再次拿出了日輪刀。
“可能是本就藏匿在這林中的鬼,畏懼上弦和柱不敢出來,現在打完了想坐收漁翁之利。你們先走,我們收拾掉他們就會跟上。”
“不可以,我也要留下……”鈴蘭背上的柊一葉努力發出聲音。
鯉沼誠嘆了口氣:“我說你啊,能不能睡過去,都傷成這樣了,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吧。再說這幾個就是普通的雜魚鬼,我們倆雖然不如你,但至少也是個柱啊,消滅他們不是綽綽有餘的嗎。”
“對啊。況且這裏靠近村鎮,萬一讓它們闖進村子裏就糟了。”田宮滿朝他露出了溫暖的笑,“相信我們吧!不能一直都是你來保護我們,也讓我們給你墊墊後吧!我們可是朋友啊!”
“沒錯!信任也是對友誼最大的尊重!你別忘了,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鯉沼誠和田宮滿背靠着背,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閃閃發光。
“你們……”柊一葉看着他們,露出了安心的笑。
“快走吧,鈴蘭姐!要不然等太陽出來冰就沒了,趁着還沒死趕緊帶去看大夫!”
雪村鈴蘭點了點頭,背好柊一葉,向着東方跑去。
她回頭看了看兩位少年,飛雪中,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