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誠惶誠恐上了幾天“秘書”班後,有人終于鬧到了公司。
鬧到了烏雲烈的總裁辦公室裏。
烏氏集團上下各種流言蜚語,關于總裁與新女秘之間的,顏色段子滿天飛,一不小心就飛到了日日恨嫁的姜蕭耳中。
姜家女娃,素來不是吃啞巴虧的性子,我是,姜蕭也是。
所以,她氣急敗壞沖進未婚夫的辦公室,美其名曰監工,實則捉奸。
偏偏,就那麽湊巧。
我因長時間的站立低血糖犯了,烏雲烈扶我坐下,距離過近,暧昧叢生。
原以為這些年種種事,我對這個男人已完全脫敏,殊不知當他望着我的唇慢慢靠近時,我覺得自己像溺了水般無助,壓根無法動彈。而他眼裏,燒着一個成年男人的熾熱欲望。
這一幕,令姜蕭當場爆炸。
而我,一張臉因為莫須有的“羞愧”,随着姜蕭一句又一句不堪入耳地指罵,愈發慘白。
我已經坐好了被烏雲烈當場驅趕的心理準備。
畢竟他與姜蕭才是一對,我是外人。
誰曾想,他冷着一張臉,直接将鬧上門的女人拽到了辦公室外,令保安将她即刻逐出烏氏大樓。
這樣炸裂的現場,沒有員工敢冒丢飯碗的險滞留觀戰。
而烏雲烈轉身返回辦公室,一把将門上鎖,“啪嗒”那一下,令本就慌張錯亂的我心裏跟着突突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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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看他,不知何去何從。
他卻對我溫柔一笑,從辦公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遞到了呆若木雞的我手中。
是調去一家分公司的任命文件。
總經理那一欄,赫然寫着我的名字。
整個腦子“轟地一下”完全亂了,我怔愣瞧他,幾次張嘴,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他見我傻住,終于忍不住笑道:“等你到崗,這家分公司名字會改回從前的,姜氏醫療。”
我僵住,雙瞳巨震:“什麽?!”
烏雲烈摸了摸我腦袋:“你跟我,誰跟誰,不用客氣。我這也只是物歸原主。”
我“啊”了一聲,腦子完全糊住。
烏雲烈索性挨着我坐下,又将我手捉住,像從前那般窩到他掌心,讓我零距離感受他的體溫:“我都知道了,小洱。”
我欲起身退後,被他一把按住。
頓了頓,他又朝我更靠近了些。
“我給你挑的黃鑽戒指,你怎麽都不戴?”
“是不喜歡麽?”
“還是嫌不夠大?”
他一連三問,一張臉離我僅剩幾厘米,我的心髒完全失了該有的節奏,似要蹦跶出這具肉身。我努力自持,不去看他滿是暗火的雙眸。
可還是逃不過他的得寸進尺。
“烏總,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是有家室的人,還請您——”
話未來得及說全,他直接一個吻封住了我微顫着逞強的唇。
我不知他吻了多久。
只知他停下時,我極度缺氧。
身子軟得只能靠在他臂彎。
“你的家室,只能是我。”
“我都查過了,你和烏雲楠壓根沒領證!”
“那個婚禮,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烏雲楠因為感情問題記恨于我,我知道。”
“而你,與他形式婚姻,是為了要回姜氏的産業吧。”
原以為僞裝得天衣無縫,誰曾想一下就被他識破……
這個男人,果然如外界評價那般,老謀深算!
我像一個被他完全看透的獵物,被禁锢在他密織的大網內,想逃卻尋不到一個破綻。
轉念想到被他趕走的姜蕭,頓時痛苦萬分,一陣揪心。
“別玩了,小傻瓜,回到我身邊,我會給你買一顆更大的黃鑽,好不好?”他寵溺的口吻裏帶着乞求,話剛落又在我臉頰輕琢一下。
身上的火頓時複燃:“烏雲楠送我的黃鑽,你給的?”
太多疑點,多到我神經打結。
他搖搖頭,否認:“他自己拍賣會上拍得的。我知道你們要結婚後,放到了拍賣行,并讓人放風給了烏雲楠。”
我愣住,難以置信道:“可是你怎麽會知道這是我中意許久的那一粒?”
“哈~”他輕輕刮了下我的鼻梁,“姜蕭看了你朋友圈,轉發了,說她也想要。”
“怎麽可能?我發那條狀态時,是去國外讀書那一年,在一家拍賣會上拍的照片!”
“對啊。我看到你在現場拍照了!”他嘆了口氣,委屈道,“可惜你太專注,都沒發現我!”
我自小鐘愛黃色,因為招財。
那年在烏家院子裏,烏雲烈曾許諾一定會尋一顆絕世黃鑽予我做婚戒。
“你跟蹤我?”我慢半拍似地把情節閉環。
“唔,沒有。只是緣分,我正好也放心不下你只身一人去國外,本來想着等拍賣會結束,偷偷去你學校看看你,誰曾想拍賣會上就碰見了!”
“所以……你跟姜蕭,是怎麽回事?”
他忽然神秘一笑:“說太多了,口渴得厲害。這事,我晚上再跟你細講。”
我也口渴得燒嗓子。
一秒後頓悟他在說什麽,我滿臉羞紅。
從裏到外,一身子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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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烈将我緊緊護在他臂彎下,一起出電梯時,外面員工早都走完了。
坐在他副駕,車子疾駛出停車場,夜幕已完全落下。
一路上,他沒有說話,右手一直緊握着我左手。
偶有松開,亦是迅速歸位,那樣子,深怕我溜走似的。
一張無可挑剔的臉上,止不住地傻樂。
出辦公室前,他向我發誓:他與姜蕭,什麽關系都不是。
我本就暈乎乎的,稀裏糊塗間,也不知怎麽就信了。
或是那份突如其來的任命書,讓我撤銷了對他從前諸多否定,以及戒備。
我最終決定跟他走,只因他說,他會将一切對我和盤托出。
是一切。
從分手那一刻起,到此時此刻,五年間所有種種。
我都需要一個交代。
他将我帶到了一處新宅,是一年前買下做婚房用的。
我與他的婚房。
裏面每天都有人打掃,纖塵不染。
裝修風格,都是按我從前說的喜好走。
他記得非常清楚。
就連床品,也是清一色的奶白。
而他自己,素來習慣黑灰藍。
剛進屋,他就迫不及待将我抱起,到沙發旁才肯放下。
我還沒來得開口,他的熱吻又迫不及待覆蓋住唇。
被塵封多年的欲與望,全在這一番迫不及待地擁吻中了。
窗外的夜,濃得更深了。
這一夜,他很克制。
所有的親密舉動,都止于熱吻。
我記不清他給了多少個吻,只記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抱歉”、說“他晚了一步”,讓我出現在了別的男人的婚禮上,還是荒誕的新娘角色。
說往後很多年,我走向烏雲楠的那一幕,都會是他的噩夢。
第二天,姜蕭一臉憔悴地再次上門理論,卻被烏雲烈一個報警電話帶走,罪名不是尋釁滋事,而是洩露商業機密罪。
同一時間,另一處私家住宅,姜蕭的父親,即我的伯父,也被上門的警車帶走。
父女倆一丘之貉,但洩露的不是烏氏機密,而是破産前姜氏的種種核心商業機密。
自小,姜蕭就事事愛與我比,卻又事事比不過我。
與她父親愛同我父親較勁,如出一轍。
只不過,女兒明面上,父親暗地裏。
老姜重情義,不愛與親兄弟計較。
而我不同,被姜蕭幾次惡意捉弄後,直接在心裏把她逐出了親人名單。
去國外沒多久後,就把所有社交賬號裏的姜蕭删除了。
一同删除的,還有烏雲烈。
日子一天天過去,姜氏業務越做越大,蒸蒸日上,紅眼病晚期的父女倆,終于忍耐不住,開始暗地算計,編織起一個見不得光的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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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第一次被帶去烏家,保姆偷聽到他們大少爺模拟未來求婚時喊我的全名,轉身一個電話彙報給了主人烏雲霆。
彼時,烏雲霆通過朋友安排飯局,想收購前景一片大好處于發展上升期的姜氏,卻被老姜一口拒絕,正連着幾日心中不痛快,結果親兒子結交的女朋友竟是姜氏獨女,令這位商界大鱷心生一計。老子思想頑固不識好歹,那就通過他的寶貝千金調整收購計劃。
之後,烏雲烈在家無意間聽到烏雲霆與親信聊天,誇他這個兒子有本事,找的小姑娘是姜氏集團唯一繼承人,正好姜氏經營的業務烏氏沒有,得盡快将姜氏收入囊中。
烏雲烈沒多想,誤以為是他的緣故,讓癡迷通過不斷收購擴大商業版圖的父親注意到了姜氏。他深知我對未來執掌姜氏的期待與雄心,所以不得不斷掉這份愛戀,并跑到烏雲霆跟前,發誓會好好學習企業經營,只求他放過姜氏,換一家別的公司做目标。
烏雲霆表面答應,實則非常惱怒未來要委以重任的兒子竟如此心慈手軟,于是心生歹計。
在彼時烏雲霆的眼裏,姜氏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他得不到,索性就毀滅!
從內部瓦解姜氏,直至破産,徹底消失。
正好通過打掉姜氏,給他的傻兒子上一課:成大事者,不可心軟。
與我分手後的烏雲烈,很痛苦,可決計一人面對。
那時姜家父女已一步步與烏雲霆暗中勾結,拿出賣姜氏做投名狀,天真以為姜氏易主指日可待,最後落到他們父女手中。
烏雲烈大三開始接觸集團業務,慢慢發現了這對姜氏內奸。
姜蕭更是幾次三番當着烏家人面表露對他的好感。
兩父女一心想高攀,與烏家聯姻。
烏雲烈索性将計就計,拿自己做誘餌,步步深入他們陣營,暗暗收集證據。
只為有一天将他們一網打盡。
而烏雲霆因常年操勞應酬身體本就欠佳,又因小兒子國外念書只顧搞基氣得心髒病發作,好不容易搶救回來,身子更廢了。
也是從那時開始,烏雲霆加快了把烏氏集團轉交給烏雲烈的步伐。
姜氏搖搖欲墜,烏雲烈暗地裏操作不少,欲盡他力保住,連着幾日未閉眼,忙累了在辦公室小睡一會,結果姜蕭悄然潛入,欲演一場與他歡快的戲碼給全烏氏員工看。烏雲烈驚醒,一把推開她,奪門而出時正好碰見上門找他的我,看我神情便知來意。正想安慰幾句我卻轉身跑掉。
烏雲烈千算萬算,算好了等一切塵埃落定将真相一五一十向我坦白,然後正式向我求婚,卻偏偏沒算到老姜會那樣自我了結,更沒算到性子剛烈的我會主動出擊!
最令他晴天霹靂的是,烏雲楠會找我一起聯合對付他,還是通過“聯姻”的方式。
我倆的新婚夜,是他這麽多年第二次醉酒。
第一次醉酒,是他主動找我提分手的那天夜裏。
司儀在臺上說着那些刺耳的話時,他想過阻攔,可想到我可能真的移情別戀于烏雲楠,百般糾結後,選擇離場,獨自買醉,借酒消愁。
至于姜蕭說的兩兄弟同天辦婚禮,全是她一人胡謅。
烏雲烈完全不知情,更不可能提出這麽驚悚的建議。
他說,他失去理智時甚至還缜密計劃過,以後如何尋機會将我從烏雲楠身邊搶回來,不論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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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家大戲即将落幕,我主動約了烏雲楠一次。
與他父親以及大哥不同的是,我贊成他追求真愛。
告訴他,無論對方什麽性別,愛是幹淨的。
烏雲楠很意外,哽咽着告訴我他這段感情的一波三折。
烏雲霆不許烏家的男人做出任何傷風敗俗愧對列祖列宗之事,勒令他馬上分手斷幹淨,否則休想再從烏家拿走一分錢。
烏雲楠沒得選,他愛的人急需一大筆錢做器官移植手術,所以只能乖乖回國做烏家的二少爺,同時不斷打錢給等在地球另一端的愛人。
錢對于重病的人,不亞于血液。他分得清輕重緩急。
烏雲楠向我真誠致歉,坦白當時找我提出結婚,他的目的不純,想利用烏雲烈對我的餘情未了,優先獲得烏氏醫療集團下的資源,方便給他在乎的人後續治療。
他賭彼時落魄的我可能會答應,也可能會拂袖而去。
所以,為了提高勝算,他提出不領證,只辦酒席,且婚後自由,不幹預彼此。
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烏雲烈面前,該演戲時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演技。只有讓烏雲烈誤會他對我深情款款,才能最大程度刺激到這個男人的嫉妒心,往後才能更好利用這個弱點。
畢竟,在他這個弟弟眼裏,烏雲烈一直是個非常強大的存在,難得有一弱點可被用來拿捏。
而真愛過的人都懂,心中牽腸挂肚之人,必是自己軟肋。
烏雲楠懂,所以他信烏雲烈也有軟肋。
那個軟肋,就是我。高二憑一句話就讓烏雲烈改了人生目标,讓他震撼至今。
我默默聽完,噗嗤一樂,問烏雲楠:“萬一某天我真的愛上了你,你打算怎麽辦?”
烏雲楠撓撓頭,笑着搖頭:“不可能。”
我:“為啥?”
烏雲楠:“因為那天午後,我見過你和烏雲烈眼裏只有彼此的模樣。那一刻,我覺得我看到了具象的愛情。也是從那天開始,我有了期待,未來某一天,遇到一個讓自己全力以赴的人。”
我:“懂了。放心吧,你大膽去愛,以後需要任何幫助直接開口,我一定幫你。烏雲烈他,不敢不同意。”
烏雲楠眉眼彎彎,小虎牙比任何時候都俏皮可愛:“謝謝嫂子!嫂子,你人真好!”
我一愣,佯裝低頭去喝茶,含糊道:“別亂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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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姜氏上任前一夜,烏雲烈精神和體力都出奇地好,一直纏着我,不肯停。
外面夜雨滂沱。
我又沖了個澡,被他從浴室抱出後,心裏濕濕的。
有個問題堵胸口很久。
“烏雲烈,你為何一個人能忍五年?就為了替我保住姜氏?”
他笑笑,額間碎發還帶有小水珠,卻照樣要吻我。
氣息炙熱不減半分,我躲開,非讓他先回答問題。
“喜歡是占有,而愛是成全。”
“嗯?什麽意思?”
“我愛你啊,姜洱。”
“鬼知道我有多愛你~姜洱。”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