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魏梓辛本想自己去看柳清風的情況,但是經過這兩步,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了,以他現在這個破身體,別說救人了,他自己都保不住。
獄卒聽了魏梓辛的命令,腿腳麻利的跑走了。
魏梓辛被蘇一錦扶着,慢慢的往牢房走去。
魏梓辛二人走的奇慢無比,兩人走到的時候,陳醫師都已經給柳清風包紮好了。
陳醫師見到魏梓辛,連忙起身行禮。
“大人。”
柳清風也微微俯身算是行禮。
魏梓辛看到了柳清風綁着繃帶的左臂,人看起來倒是挺精神。
“怎麽樣?”
“大人,草民無事,那人存了殺我的心思,但好在我反應快,獄卒大哥趕來的及時,草民只是被砍傷了手臂。”柳清風扶着自己受傷的手臂,思索着答道。
“砍傷?”魏梓辛聞言疑惑道,“我剛聽獄卒說是用劍刺傷的。”
“是的,雖然那人那劍,卻是将草民砍傷的。”
那人用劍,武功路數卻是刀法……
魏梓辛适時地想起了秋明當晚對襲擊他的人的描述。
此人是無疑是沖着柳清風來的,之前一直蟄伏,反而在他準備找柳清風核實字體的時候出手。
必是想要阻止他從信裏發現什麽。
他到底是想掩藏什麽呢?
此人心計頗為缜密,很多行為都讓魏梓辛摸不着頭腦,就連誣陷柳清風的法子,都是拐了好幾個彎。
可此人敗就敗在,他太過于缜密了,不能容下一絲纰漏,急切的想要挽回之前的纰漏。
可就是他這種急切,才露了馬腳。
之前和秋明對上,到底是真的碰巧,還是有意為之。
魏梓辛更傾向于後者。
因為一個心思如此缜密的人,如若沒有什麽特別原因,以他的武功,大可以避開秋明。
秋明當時是去追刑部侍郎的侄子。
魏梓辛眯了眯眼,無論如何,那個人他都得親自去會一會。
刑部侍郎王晨麽,看來,他得還得去刑部走一趟……
“大人,屬下來遲。”
一聲清朗的聲音将魏梓辛的神志喚了回來,順着聲音看去,正是本該在養傷的秋明。
“秋明,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好好養傷了麽。”魏梓辛看向秋明脖子上的繃帶,“你看看你,傷口還在滲血。”
可秋明聽了他的話,面色有些古怪,一臉為難的看着魏梓辛。
他一向習慣聽命令行事,但是這次……
魏梓辛看他一臉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的表情,開口道;“想說什麽就說。”
秋明得了命令,像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
“我聽聞牢裏有了刺客,大人本來是想叫醫術最好的劉醫師的,但是大人又改口叫了陳醫師。”
“是因為屬下吧。”
魏梓辛啞然,他沒想到獄卒傳話把這也傳了出去,面對着秋明的詢問,他還真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且,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嗯?”這怎麽又扯上他了?
“大人你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病氣纏身的模樣,昨天晚上居然沒有将劉醫師叫過去,明明之前是為了大人的蠱…才将劉醫師找來的。”
“大人您現在說話的聲音都虛弱無比……”
魏梓辛默,昨晚沒找劉醫師,還真的不是這個原因。
他只是腦子被凍傻了,一時沒想起來這回事。
但是看着秋明這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魏梓辛也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轉頭對上蘇一錦心疼的眼神,魏梓辛覺得自己更沒法解釋了。
張了張嘴,幹巴巴的說道:“倒也不是這個原因,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屬下怎麽能不在意!”
啊,這……
魏梓辛這邊忙着焦頭爛額的時候,柳清風卻看着魏梓辛無措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雖然民衆對黎國這位神通廣大的國師大人都奉若神明。
但是當朝官員無不說這位國師醉心巫蠱之術,心狠手辣,殺人無數。
甚至還有人說國師會用活人煉蠱,面無表情的看着滿地蟲子将一個活生生的人啃成骨架。
但他看到的國師大人,卻是一個為了自己看中的人,不惜放下尊貴的身份向他一個平民低頭。
是一個為了自己的下屬,能将自己的病放在一旁的好人。
雖然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将自己抓了起來,但是現在看來,恐怕這位國師大人也并無惡意。
如此溫柔平和的一個人,不知衆朝臣為何會如此生懼。
若只是因為會巫蠱之術,那也太有失偏頗了。
如果魏梓辛知道柳清風的想法,估計會回一句,你想多了……
可是魏梓辛不知道。
現在他身邊的這群人除了蘇一錦,都是腦補大帝,還是往奇怪的地方腦補的。
他在這些人眼裏已然變成了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甚至不惜背負罵名忍辱負重的小白花。
哦,不對,還有一個知道事情全貌的,不過……
溫北寧腦補的方向就更加離譜了,倘若魏梓辛能夠早一點兒把他的真實身份揪出來,也就不會落得個被哄上床還在幫那人數錢的地步了。
魏梓辛安撫好了秋明,轉頭看向柳清風,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對笑容。
柳清風突然覺得脖間一涼:“大,大人你要做什麽?”
安排好了柳清風這邊,魏梓辛收拾好衣裝,前往王侍郎的府邸。
既然有人特意引導,那他自然要去踩一踩這個坑。
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停在了王侍郎府的門前。
馬車中伸出一只手,青蔥纖細,骨節分明,這只好看的手輕輕的掀起簾子。
露出了主人惹眼的容顏。
車夫連忙将馬凳放在地上,蘇一錦輕提長衫,擡腳下了馬車。
轉身擡起手,魏梓辛輕輕的将手搭在他手臂上,跟着下了車。
兩個天仙似的人一出現在街上,就吸引了過路人的注意。
除了兩人絕世的容貌,更引人注目的是魏梓辛身上的狐裘披風。
雖然入了秋,但還沒有那麽冷,可此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卻還是面色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病弱模樣。
蘇一錦将魏梓辛冰涼的手握在手心,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着。
“大人,可還好?”
魏梓辛點了點頭,示意随行的侍衛夏生上前敲門。
今日他給秋明放了假,
開門的是侍郎府的管家,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侍郎大人今日公務繁忙,不在府…”
可當他看到魏梓辛時,不耐煩的聲音戛然而止,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國,國師大人,小的不知國師大人大駕光臨,唐突了大人,還請大人饒命!”
“王侍郎今日不在?”魏梓辛已經習慣了這些人見到他就跪的場面,自如的忽略了管家的求饒。
“大,大人放心,我,我馬上派人去請。”管家跪在地上,連忙道,大人請先進來坐。
魏梓辛微微點了點頭,蘇一錦便扶着他走了進去。
跟着管家到了偏房,管家就連忙派人去請王侍郎。
管家給魏梓辛斟上茶水,局促的站到一旁,一副想走又不能走的樣子。
魏梓辛側眸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飲了一口茶水。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暴力撞開了。
魏梓辛擡頭看去,正是那日晚風樓和安羽發生沖突的那個胖子,刑部侍郎王晨的侄子,王朱長。
“表少爺!”管家一見王朱長,臉色大變,慌亂的看了一眼魏梓辛,就要将人拉走。
王朱長長得壯實,一把便将管家推倒在地,滿身濃重的酒氣,腳步不穩的挪了過來。
待看清魏梓辛的臉後,兩眼都直了,他貪婪的咽了咽口水。
胖的只剩一條縫的眼睛奮力的瞪大,貪婪淫邪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的落在了魏梓辛臉上。
溫北寧面色一沉,迅速站起身來,擋在了魏梓辛面前。
帶來的夏生也是個機靈護主的,一腳踹在了王朱長的腹部,抓住他的手腕一擰,将他按在了地上。
魏梓辛目光沉沉的看着地上的王朱長,冷聲道:“這便是你們侍郎府的待客之道麽?”
管家早就被王朱長這不要命的舉動吓傻了,聽到魏梓辛的聲音,這才顫顫巍巍的回神:“國師大人饒命,表少爺不懂規矩,也未曾見過大人…”
溫北寧餘光瞥見門口的一個小宮女一臉慌張的退開了。
微微勾唇,上勾了麽,大人,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大人,要如何處置這個膽敢宵想您的畜生?”夏生從腰間摸出匕首,抵在了王朱長的脖子上。
魏梓辛沒有感情的勾了勾唇:“這眼睛真礙眼。”
“是。”夏生擡起匕首,緩緩的靠近王朱長的眼睛。
看着眼前逐漸放大的匕首,王朱長再大的酒勁也醒了,求生本能促使他奮力掙紮。
可夏生抓的死緊,根本不給他逃的機會。
“國師大人,使不得啊!”管家吓壞了,連忙撲上來要護着王朱長。
魏梓辛冷笑:“倒是個忠心的,不如,你待他受過?”
“我,我…”管家看着已經朝他走過來的夏生,不住的往後退。
夏生猛的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領子,擡起匕首就要刺下去。
眼見匕首就要挨到管家的眼睛,門口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住手!”
魏梓辛微微一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