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溫北寧抱着魏梓辛,慢慢的走向張書。
現在這具身體太弱了,抱着人都很吃力。
可溫北寧卻盡力走的穩穩的,不讓魏梓辛感到颠簸。
“我可以救他。”
溫北寧将懷裏的魏梓辛緊了緊,居高臨下看着地上痛哭的張母說道。
張母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溫北寧:“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可以救他。”溫北寧有些不耐煩的皺眉道。
“你真的能救小書?”張母悲痛欲絕的臉上出現了裂痕,希冀從裂縫中迸發了出來。
“我救他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只要你能救小書,我什麽都答應。”
張母慌忙跪過來,就要抱溫北寧的大腿。
溫北寧看着張母的手即将碰到魏梓辛的衣角,皺了皺眉毛,側身閃開了。
“第一,我救張書的事,不能讓魏梓辛知道。”
“第二,他對你們很好,萬萬不可辜負了他。”
“好,好,好,我一定做到,求您快救救小書吧!”張母慌忙應下,對着溫北寧就磕起了頭。
張母也是病急亂投醫,即使是這樣一個小孩,她也去相信了。
溫北寧看了一眼地上的張書,又看了看懷裏的魏梓辛,皺了皺眉。
地上好髒,不想将這人放在地上。
猶豫了一下,将魏梓辛腳放在地上,扶着他。
一手将自己的外衫解下,平鋪在地,這才把魏梓辛放了下去。
溫北寧蹲到張書身邊仔細查看了一下。
肺部受損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給你加料了,反正以後的日子,夠你受的。
誰讓你連累他入險境,讓他流淚了呢,讓你疼一疼,也不過分吧!
放心,只是偶爾疼一疼,其他的跟正常人一樣。
溫北寧一邊想着,一邊将一只蠱蟲放進了張書的體內。
引着蠱蟲将張書體內的毒吸了個幹淨。
随後又在張書體內下了一個言靈蠱。
“他沒事了。”
張母越過溫北寧跪到張書的身邊:“那,那小書什麽時候能醒?”
“明日一早。”
“記住你答應我的條件,如若他知道了…”溫北寧看向張母,目光陡然變得淩厲,“我能救他,也能…”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公子知道的。”張母保證道。
溫北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抱起魏梓辛進了屋子。
臨走留了一句:“不要來打擾我們,秋明回來讓他守門。”
溫北寧将人放在床上,有些貪戀的看着魏梓辛的臉。
“這幅模樣真好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搶了我的身體,但現在看來,倒是件好事。”
溫北寧輕輕碰了碰魏梓辛的臉,沒什麽表情的眸子裏破開了一點縫隙。
一點點溫柔從他眸子裏溢出來,逐漸占據他的四肢百骸。
冰冷的臉龐上也微微帶了笑意,那是之前從不曾在他身上出現的情緒。
是歡喜。
說起來有些可悲,他活了這麽久,還從未有過歡喜這種感覺,這樣暖洋洋的心情。
即使是變成了蘇一錦,為了讨這人歡喜,笑的那麽好看。
他也不曾實打實的開心過。
今日看着這人在自己面前展露了那麽真實的一面,甚至還為他落了淚。
是的,溫北寧雖然将惹哭魏梓辛的罪名安在了張書頭上。
但是他不可否認,魏梓辛的眼淚,也有他一部分功勞。
他在擔心他,他為他落淚了。
即使這擔心只占他眼淚的千分之一,溫北寧也覺得,足夠了。
這輩子從沒人對他這樣好過。
他不是國師的時候,衆人懼他怕他,他是國師的時候,衆人敬他畏他,從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将他放在心上,時時刻刻想着他。
溫北寧拉起魏梓辛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以後,我會護着你的。”
直至第二天早上,魏梓辛才幽幽轉醒。
“唔,頭好暈。”魏梓辛剛坐起身,一股眩暈感傳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頭。
這時一只小小的溫熱的手附上了他的額頭。
魏梓辛放下手,擡頭看去。
是滿眼擔憂瞅着他的蘇一錦。
“怎麽了,頭暈嗎?”
溫柔的不真實的聲音撞進了魏梓辛的耳朵,讓他本就糊塗的大腦更加暈暈乎乎。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蘇一錦那副易容了的臉。
陽光在他身後散開,鋪在他身上落了一身金光。
小崽子溫溫柔柔的眼神牢牢鎖着他。
本是如此唯美的場景,魏梓辛卻覺得有些陰冷。
這個角度,這張臉真的好像大反派啊!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魏梓辛打了個寒顫。
他怎麽會這麽想?
他辛辛苦苦養的小崽子,怎麽能跟溫北寧一樣。
他家崽崽多乖呀。
至于相似,應該是模仿他來着,畢竟自己用的是大反派的身體嘛。
想通了魏梓辛這才放下心來。
這樣頭腦風暴了一會兒,頭更暈了。
“哥哥,你感覺怎麽樣?”小崽子着急的聲音響起。
魏梓辛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
“那時刺客來,将哥打傷了。”
魏梓辛聞言擡起頭來,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刺客?”
“嗯嗯。”
“奇怪,我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記得昨晚跟着張書回到家,然後找線索,後來…
後來怎麽樣了?
魏梓辛皺了皺眉,想不起來……
“我們本來是來張書家找線索的,然後刺客突然出現,哥哥你被打傷暈了過去。”
聽着蘇一錦的解釋,魏梓辛點了點頭,腦海中隐隐有了印象。
卻還是隐隐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他現在記性已經這麽差了麽,昨天晚上的事都迷迷糊糊的。
不及他細想,蘇一錦的手便附上了他的太陽穴,替他輕輕的按揉起來。
蘇一錦手勁不大不小,剛合适。
溫熱的手指輕柔着他的太陽穴,熱度傳來,很是舒适。
蘇一錦身上還有一股若隐若現的極淡的香氣,寧靜而又平和。
被他這樣伺候着,眩暈感好像都減輕了不少,魏梓辛不禁舒服的喟嘆出聲。
可誰知床邊那人似是受了什麽刺激,手上的力道猛然失了分寸。
溫熱感變成了酥酥麻麻的痛感,魏梓辛沒忍住低聲嗚咽了一聲。
在他太陽穴的那雙手慌忙收了回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魏梓辛揉了揉太陽穴,怎麽剛剛那一瞬的痛感,好似噬心蠱發作了?
但是痛感來的快且輕微,魏梓辛一時半會兒也拿不準。
這噬心蠱就好像埋藏在他身體裏的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了他的命。
能活到蘇一錦能保護自己就好了…
不說任務,他也是希望他能幸福快樂的活下去的。
吐出一口濁氣,魏梓辛轉頭問道:“昨日可有什麽發現?”
“嗯。”溫北寧應着,将懷裏的玉佩拿了出來。
正是昨晚他撲向刺客的時候拽下來的。
魏梓辛接過,放在手中仔細揣摩。
這玉佩正正面刻着一株荷花,背面則是什麽都沒有。
很少見的樣式。
“讓秋明查一查。”魏梓辛說着把玉佩遞給了小崽子。
溫北寧自然的接下,推開門,将玉佩遞給了門口的秋明。
而後又折了回來。
“哥你要不要在睡一會兒?”
“我沒事,對了,昨晚的刺客有沒有傷到張書和張母?”魏梓辛猛然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麽。
溫北寧不爽的眯了眯眼:“你就這麽挂念他們?”
“啊?”
聽到小崽子沒頭沒腦的一句,魏梓辛有些懵:“畢竟是我們找上的他,如若因為我們的原因他受到了什麽傷的話,總歸讓人過意不去。”
魏梓辛話裏用的是我們,這極大的取悅了溫北寧,但是不爽還是要不爽的。
于是乎,在魏梓辛看來,蘇一錦低着頭,一言不發的樣子,就像是在賭氣。
右手撐起上身,伸出左手揉了揉小崽崽的頭,直到将人揉的炸毛了才松手。
“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怎麽了,跟我說說,生什麽氣呢,嗯?”
溫北寧抿了抿唇,他如何能說。
說他不滿他對張書一家這麽好,只希望他将自己放在特殊的位置上。
說他只想讓他屬于自己一個人。
他什麽都想說,可是什麽都不能說。
說了,他會被讨厭的。
溫北寧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梓辛。嘴裏卻說着言不由衷的話:“我只是生氣…大人太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了而已。”
“哥哥都不叫啦,看來是真生氣了。”魏梓辛聽着小崽子賭氣的都叫他大人了,連忙将人拉過來溫聲哄着。
“我這不是有錦兒關心嘛,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肯定會看着我們家錦兒平平安安長大的。”
魏梓辛本意是好好哄哄自家可愛的崽崽的,可誰知蘇一錦子聽了他的話更生氣了。
“你一定能活很久很久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蘇一錦猛的雙手捧着他的臉,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瞅着他。
眼中的認真仿佛要将他整個人吸進去。
魏梓辛深知自己的身體肯定活不長久,會讓蘇一錦失望。
但是看着自己養的崽崽這麽孝順,魏梓辛十分感動。
笑了笑:“我家崽崽就是乖。”
蘇一錦收回了自己的手,小聲嘟囔道:“誰是你家崽。”
魏梓辛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家崽真的太可愛了,居然還有傲嬌這個屬性。
沒忍住擡手捏了捏蘇一錦的臉:“真可愛。”
然後魏梓辛就看着蘇一錦的耳朵肉眼可見的變紅了。
“噗,哈哈哈,你真的好可愛。”
蘇一錦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魏梓辛笑完,接着問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受傷?”
蘇一錦:還是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