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寝居之內,一燈如豆
窗棂外,呼嘯的風也停了
雪呢?是不是連雪也停了?
沉香跪坐在榻上,驀地興起這個念頭
好安靜啊!
那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靜,就像是這世上,沒有了任何的聲息,只剩下自己,與身旁的那一盞孤燈
然後,她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又一步
Advertisement
那個男人,踩着沈穩的步伐而來
一步、一步,再一步
那腳步聲,牽引着她的心跳與她的呼吸
沉香知道,那是他
那個十年前率領大軍,占領北國十六州,十幾日之前,又下令數萬弓箭手,将景城百姓,屠殺得不剩一人的男人
她擡起頭,凝望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聽見關靖步步逼近
不知怎麽的,在這個時候,她竟會想起,他坐在營帳的簡陋木榻上,身下鋪着保暖的皮毛,以掌心揉着太陽穴,另一手朝她伸來,在她沒有回應時,嘴角洩漏的那抹苦笑
僅僅是想到,心,就又痛了
明明就知道,像他這樣的罪人,根本不該仔活在世上,就如她這樣的女人,就算是被千刀萬剮,死後也無顏面對,冤死的爹娘、兄姊,以及數不盡的枉死冤魂
腳步聲,在門外止停住了
接着,雕刻着冰裂紋、覆蓋着防風厚布的寝居房門,發出咿呀的聲響,被人從外推開了
她看見了關靖,精瘦健壯的身軀就站在門外,俊美的臉上,帶着猙獰的微笑,模樣比厲鬼更可怕千百倍
那表情,再無遮掩、再無隐藏,該是他真正的模樣吧!
凝望着門外的他,突然之間,她眼眶熱燙,幾乎就要流下一顆顆的淚水
并不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今夜就要死在他的手上而是因為,直到這一瞬間,她才真的領悟,韓良說的沒有錯,她早已深深的愛上他
縱然,他可怕殘酷、暴虐冷血,她還是愚蠢的、難以自制的,愛上這個邪勝惡鬼、罪比天高,殺人無數、血腥滿身的亂世之魔
冷冷的寒風,夾帶着濕泥的氣息,從門前竄入,她擡起頭來,望進那雙凜凜烈烈、銳利逼人的眼睛
“你在等我嗎?”他扭曲着嘴角,步步走近,将香匣放在卧榻上,猙獰的俊臉已逼靠到最近“我來了”
熱燙的鼻息,灼如箭簇上的火,灑落她的周身,燙得她如被火焚,他銳利的視線,比鐵箭還要鋒利,無形的戳刺着,他雙目滑過的每一處
相比之下,他的笑聲,是那麽冷
“你就連坐着,都美得像幅畫”端坐卧榻上的她,素色的絹袖散在身畔,如蝴蝶的羽翼跟初見那日,相同“那兩個多月的日子裏,你是不是就這麽坐在鳳城裏,想象一日比一日劇烈的頭痛,會如何折磨我?”
沙啞的男性嗓音,說出的每個字,都是嘲諷
她緊握衣袖,難以呼吸,反複告訴自己,一定一定是聽錯了,不然怎麽會在他的語氣裏,聽見恍若字字染血的絕望?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她的耳、她的眼都錯亂了嗎?她看着他在笑,卻似在那雙癫狂的眼中,看見比淚更深沈的痛
必靖伸出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笑得比野狼更森冷
“你是怎麽想的?嗯?”他問,眼裏跳燃着火“想着,我是會咬碎整口的牙?還是會扯掉每一根頭發?”
他是用那雙,傷口結痂月兌落,剛長出極短極短指甲的手,箝制住她的
連她的嘴,都要背叛她了嗎?當他探手時,她險些月兌口而出的,竟是要他小心,不要弄痛指尖,還很脆弱的再生肌膚
為什麽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牽扯着她,讓她神魂俱痛?
“韓良說,你所用的毒,喚做『婦人心』”他的指尖,深陷在她的頸中,印出深深紅印“服藥的時候,你有多痛?說,跟我所受的頭痛相比,你有多痛?說啊!”
答案,被他緊掐而出
“有過之,無不及”她的聲音,比他更啞紊亂的心分辨不出,自己為什麽要回答
危險的黑眸眯着
“你的身上,看不見傷痕”
“我忍過來了”
長達三年,她讓人用層層絹布,如繭般包裹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就連嘴裏,也要塞着布,防止在神智潰散時,痛到咬舌自盡
他眸光閃爍,笑聲刺耳
“我還自以為,若論自制力,我該是舉世罕見,沒想到你更勝一籌”強而有力的大手,掐握得更緊“現在呢,你就不痛了?”
終于,她克制住,沒有說出答案其實,也是不敢說
身體不痛了
但是,心卻在痛
當初,身體是為了他痛如今,心,也是為了他痛
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愛恨,會兩難,會這麽痛
“是誰派你來的?”他問,語音更澀
“沒有人派我來”她不要連累任何人,“是我自願”
他又笑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是北國人”這,就是答案
那一瞬之間,她竟在他眼中,看見蒼涼,與無邊的疲憊,在狂亂中閃過
“董平是北國人?”
“對,爹爹說,醫不論南北所以,他藏匿身世,藏得無人知曉”她注視着他,一口氣說出原因“那年,爹娘兄姊,帶我回北國救人,卻被南軍殺了我親眼看見,領軍的人是你”她被壓得往後傾倒,指尖碰觸到,榻上的枕頭
菊枕明目、豆枕安眠、麝香枕定神、芳若枕鎮魂,佩蘭枕能夠解暑化濕奈何,卻沒有任何一種枕,能讓她忘卻那場惡夢
真相大白,關靖松開手,輕笑出聲,而後笑聲漸漸揚起,愈來愈尖銳、愈來愈響亮、愈來愈接近野獸,受到重傷時的哭號
“原來,我就是你的仇人”這是多麽大的諷刺,“我竟然還要為你報仇”他笑得難以遏止
他擋得了明槍、躲得了暗箭,卻忘了該要提防,枕畔最柔最暖的呼吸,防備這雙纖幼的手
這麽纖幼的手,就算是握刀,也傷不了人
她傷不了他的人,卻傷了他的心
沉香是木的傷、是木的病
而她,是他的傷、是他的病,已牢牢深種
丙然啊丙然,最毒,是婦人心
“這些日子以來,難為你時時作戲,作得這麽周全”他注視着她,雙目綻光,駭人無比“現在,再讓我考驗,你精湛的演技吧!”鐵臂抽扯,陡然将她的衣衫撕開
伴随他佞笑的,是她的驚慌喘息
優雅從容,全都半點不剩,他用蠻力胡亂扯抓,剝去破碎的衣裳,粗魯蹂躏她果裎的寸寸肌膚
滿是傷痕的大手,捏握她胸前的雪膩,放肆擠捏,随之而來的熱燙唇舌,大口吞噬,欺淩她的飽滿,惡意的吮着挺翹的粉蕾,還啧啧有聲
“不……”她難受的扭動,嬌小的身軀,卻被健碩剛硬的男性身軀,強壓在榻上,無處可逃
“嗯?”他夾擰着,她腿間的嬌女敕,狠狠懲戒、全力報複“不什麽?不要嗎?”他輕易制住她的掙紮,還褪下褲頭,被喚醒的粗壯,不懷好意的摩擦她觸感如絲的腿
就連她破處那日,關靖也沒有這麽殘忍縱情
她難以抵抗,他的溫柔,更是應付不了,他的巅狂,修長的雙腿被他扒開,扯上他的大腿,敞開柔軟的花蕾,貼着他的粗壯揉擦,很快濕透,潤聲清晰可聞,像是響徹屋內
“我這萬惡之人,怎容得你不要?”他揉得興起,不讓她閃躲,故意磨弄她的濕軟,咬牙切齒的笑着“你的戲,都作到這裏來了”他嘲諷着
羞意與怒意,同時湧上心頭,甚至還有被一語道破,想要轉移事實的狼狽她想也不想的揚手,朝他臉上揮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他的臉頰被打紅
必靖的頭一偏,卻也不惱,笑得更邪,他懲罰似的沖刺進入,不等待她适應,就強硬的給予重重
雖然有了潤澤,但他的硬、他的粗,仍教她适應得好辛苦,聲聲嬌啼,不知是痛楚還是快感
“你怎麽了?”他嘲笑她,睨着她的顫顫嬌泣,身下勁道不減反增“這樣怎麽能報仇?”她的自制力哪裏去了?
驀地,頸肩處,陡然一痛
必靖咬了她,咬得出了血,卻還舌忝吮着
“你不是想毒死我嗎?”他一掌推翻香匣,把她頂拱到香料散落最密集處,咬牙笑着說:“你配啊,把香配出來!”
她如受傷的小鹿,在他的殘忍下,切切嬌泣癫狂的歡愉,似無止無盡,已或煎熬,白女敕的小手随着他的進出,一陣緊、一陣松,在被褥上胡亂抓着
散落的香料,在兩人間揉擠,沾了潤澤,迸碎香氣,陣陣濕濃
“配出來,我就成全你”暈眩之中,還聽見他靠在耳邊的吟哦“快啊,這是你的好機會,怎麽不配?”
那麽深、那麽重,她卻忘我相迎,國仇家恨全抛九重雲霄
必靖卻還不放過她
“抓什麽?”他冷笑着“你不須作戲了”
她被身後的強大力道,攻擊得起伏不已,纖腰欲斷
“難道,這不是作戲?”他追問“說啊!”
不要再問她,她無法思考,只能啜泣着,任憑他深入再深入,在他兜轉時,因那倉卒驟起的節奏,刺激到最敏感的一點,埋在軟褥中的小嘴,發出模糊的悶聲顫叫
猛地,她的長發被粗魯揪起,被迫擡起頭來,濡濕的小臉與他相偎,厮磨得難分難舍,彷佛要彼此偎靠,才能夠存活
“是不是作戲?”他嚴刑逼供,語音澀苦
她被頂撞得嗯嗯嬌聲,聲聲啜泣,語音破碎得無法成言
“說”
要她說什麽?說什麽?
為什麽還不給她?
她忘卻全部,怯怯的将最敏感那處,湊近他巨大的兇器
“說”
不知道、不知道……
“沉香”
直到那聲喚,迷離的神智才稍微清澄她難耐的轉頭,卻望進他的雙眸,瞧見癫狂之中,無盡的深切渴求
他渴求她的答案,更甚于渴求她的身子,這折磨似的歡愛,都只為了問出她的真心
“這是不是作戲?”他刻意延遲,連自己也痛苦,卻非要一問再問
她嗚聲直喘,此時此刻,無法說謊,也不舍說謊,只能坦白即便是不想說,她的身,她的心,都再也藏不住答案
“不,不是”她的話語破碎,身體也哆嗦着就是那裏,不要走,更重、更重,要更重“不是作戲……”答案,毫無保留她的身與心,都要他
他目光陡然深濃,随着深重的最後一擊,在給予她絕頂歡愉時,也在她的陣陣緊縮中迸發熱流,仰首如絕命般嘆息,最後一頭跌落枕上,汗濕的身軀潰倒在她顫抖的嬌軀上
這時候,只剩喘息
他與她的濃郁,彼此浸潤,分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