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穆亦嫣繞過穆钊,徑直朝着陪床走去,在床頭坐下,一把兜過龍瑄的肩頭,問穆钊:“爸,你這麽說是基于什麽考慮?”
“爸覺得你們倆......”穆钊轉過來,正要發表自己的長篇大論,結果一轉頭就跟龍瑄的視線對了個正着,尴尬地住了口。
穆亦嫣挑眉,一點都不想給她爸留顏面,語氣冷硬地說:“爸,你要說什麽就直接說,剛好迷迷也在這,大家一起聽一聽,誰也不用避諱。”
穆钊臉上的肉都僵了,還是硬擠出幾抹笑,盡量顯現出自己的和氣來,“迷迷也在呢,不好意思啊,叔叔剛才沒看到你。”
龍瑄把遲來的問候說出口:“穆叔叔好。”
當然,這時候說就有點心口不一了。
現在改口也來不及了,穆钊只能找一個圓滑的方式把話說完:“我不是說迷迷不好,也沒有針對迷迷的意思,只是覺得......覺得你們倆的性格不大合适。”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呢。
穆亦嫣想了想,發現不久之前,任女士也對她說過。
她爸這個老奸巨猾的商人,平常是不會得罪人的性子,今天突然這麽反常,不會是為了迎合她媽,為了投其所好,故意這麽說的吧?
真是這樣,那他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還要被她這匹小馬尥蹶子。
下面的話,是穆钊單獨說給穆亦嫣聽的,所以他專門将穆亦嫣拉到了角落,小聲道:“阿嫣,我跟你媽媽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現在還能挽回,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說什麽都晚了,爸不希望你受委屈。”
穆亦嫣沒有心思聽,好奇地環顧四周,發現這裏離小呆龍所處的位置很遠,但離裝睡的任女士很近,床上的人随便支個耳朵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穆亦嫣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測。
不能怪任女士演技太差,裝睡都裝得不像,一個兩個的全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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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就怪自己腦子不好,為什麽要陪任女士演這出戲?
任女士一個熬夜可以把鷹熬死的人物,誰會相信她八點就睡了?
最後引火燒身,惹得自己和小呆龍一起不痛快。
穆亦嫣覺得今天為任女士犧牲大了,有必要換取一些東西回來,于是靈機一動,換上了一副十分在意穆钊言論的表情,演道:“爸,您這樣說我可為難了,媽好不容易才松的口,現在您又來提反對意見,我的情路怎麽這麽坎坷呢!”^
穆钊愣了愣,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聽明白穆亦嫣的意思之後,慎重地問道:“你是說......你媽答應你們的事了?”
穆亦嫣說着都要哭了:“可不是嘛,我跟龍瑄好不容易才獲得媽的同意,她現在态度可好了,晚上還吃了龍瑄做的面條,還答應我下個禮拜讓我搬出去,和龍瑄一起住。”
躺在病床上豎着耳朵聽的任穗箐眉間一跳,險些沒壓抑住自己從床上蹦起來,鑒于現在留下來的事穆钊而不是關嚴雪,她選擇不蹦。
倒是龍瑄,聽完以後脊背都值了,隔空和穆亦嫣對望,眼神亮晶晶的。
這下,穆钊又換了一副态度,和善地笑了笑,只是拍任穗箐馬屁的初心不變,三兩句全是圍繞着任穗箐:“你媽媽考慮得比較多,你要多聽聽她的想法。如果她同意的話,爸爸這邊是沒意見的。”
他還特地跑過去和龍瑄道了個歉,說:“迷迷,不好意思啊,叔叔這邊欠考慮了,說了些不中聽的。”
“你別介意,叔叔也是愛女心切,為表歉意,叔叔過些日子請你們吃飯,等你任阿姨傷好點了,咱們一起去吃。”
龍瑄心思全都纏在阿嫣下個禮拜要搬來和她一起住的事,沒空生他的氣了,也沒空想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飯了,胡亂地點頭。
然後去看穆亦嫣,想着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穆亦嫣堅守自己的立場,不好先答應,任女士聽着呢,自己要是替她做了這個主,待會他們都走光了,任女士火氣上來了,一定會把她挫骨揚灰。
穆亦嫣趕忙道:“爸,後面的事後面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說這一個月尤其關鍵,得好好養着,不能亂吃東西。”
“吃飯什麽的還是等媽傷好了再說。”
“好好好,以後再說,以後再說,今晚辛苦你了啊,爸明天一早來換你。”
穆亦嫣面上點頭,心裏卻說:明天一早,任女士在不在這都兩說。關阿姨悄咪咪地給她發微信了,說她晚上十二點會來接她的班,然後把任女士轉移到關家的私人醫院去,靜養。
什麽車來接,怎麽接,怎麽辦手續......穆亦嫣統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十二點自己就下班了。
第二天可能也不用到她媽媽面前報道。
“爸,很晚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趕緊去找家店吃飯,吃完回酒店休息。”
“行,那爸爸先走了,有什麽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穆亦嫣将穆钊送出門,連聲道:“明白明白,今晚有我在,您的心可以放寬些,媽現在沒事了,不用這麽緊張,您回去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再來。”
穆钊走了,穆亦嫣關上門。
龍瑄掀開被子下床,替穆亦嫣拉好了凳子。
這凳子原先放她床邊,穆钊過來說了兩句話,就把它踢到床底下去了。
她要把它放回原位,等着穆亦嫣過來坐。
龍瑄沒有等到穆亦嫣,因為被任穗箐半路截胡了。
穆亦嫣門一關,她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因為腳打着石膏不能動,她彈起來的是上半身。
起來之後,怒氣沖沖地盯着穆亦嫣,說:“穆亦嫣,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可以搬出去了?”
她說的和龍瑄關心的是同一件事,所以龍瑄選擇縮回角落去,默默地偷聽着。
穆亦嫣含糊其詞道:“你以前說的,你以前說我談戀愛了,你就不愛管我了。”
“只
是搬個家而已,媽,你的反應別這麽大。”
穆亦嫣走過去,把彈到地上的半截被子撈起來,熨帖地蓋在任女士身上。
“媽,你自己說說,你裝睡就應付過去了,我替你擋了多少槍。還按照你的計劃,把你不想見的兩個人都趕走了,難道不值得被獎勵一下嗎?”
穆亦嫣站在任穗箐床邊,委屈又可憐地看着她。
任穗箐最受不了她這樣,一時啞口無言。
她想了想,又想了想。
憋了半天,最後說:“行吧,搬吧搬吧。”
都在一起了,就算她不讓她搬,她肯定也和自己玩夜不歸宿那一套。
難道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像管十五六歲的毛孩子那樣滿世界找人嗎?
“不過我有個條件。”任女士說。
穆亦嫣乖巧坐好,臉上笑得像花一樣,這朵花在露水的滋潤下彎了頭,朝任穗箐的方向點了點,急不可耐地說:“媽,我已經洗耳恭聽了,您說吧。”
“你、你們,”任穗箐指了指穆亦嫣,也指了指龍瑄,正顏厲色道:“你們可以住在一起,但別給我搞出個未婚先育來,我還沒有做好當外婆的準備,這個家暫時還不歡迎小崽子,你們不要不打招呼就造出一個來,聽見沒有!”
說的怎麽是這個?
穆亦嫣城牆厚的臉皮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話語,她想鑽地縫,同時想找根針把她媽的嘴縫起來。
龍瑄聽完也愣住了,任穗箐說的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有別于穆亦嫣的羞赧,她是疑惑居多。
造孩子。
怎麽造?
聽來也是挺重要的一件事,她是不是要向她的妹妹或者媽媽們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