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是他學弟
第20章 我是他學弟
宋思衡瞥了他一眼:“你喜歡?拿去好了。”
楊曉北也不惱,打開背包把香水盒子收了進去,笑眯眯地說:“那我就收下了,謝謝老板。”
宋思衡白日裏那些缱绻心思,一下被他毀得煙消雲散。
接過吻了又怎麽樣?
到底兩個人還是簡單的雇傭關系。楊曉北還是那個見錢眼開、愛撿小便宜的死模樣。
“快一點了。回去吧。”宋思衡拿起那塊表,替他開了車門。
楊曉北一條腿跨出了後座,不過兩秒又收了回來。他一下湊得很近,近到皮膚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幹什麽?”宋思衡微微推開他的臉。
“你喝酒了。”楊曉北篤定地說。
“跟你有什麽關系?”
楊曉北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輕聲問:“要不要在車裏試一次?”
宋思衡一下坐直了身體:“你瘋了,這是商務車。”
“商不商務的,還不是你說了算?”楊曉北靠得更近了些,似乎在确認宋思衡身上的氣味。
“我是給了你獎金,你也不用這麽賣力。”宋思衡擡腳就想把他往外踹。
“你知不知道......”楊曉北脫下外套,扔到了前座上。眨眼間,車門又被關上。
“什麽?”宋思衡問。
“你喝完酒說話很沒有說服力。”
宋思衡冷笑了一聲,一晚上煩躁的心情似乎找到了出口。他伸出手抓住了楊曉北後腦勺的頭發,用力往下按了按:“你要真這麽主動,證明給我看。”
楊曉北不僅沒生氣,反而笑着用臉蹭了下他牛仔褲的布料,嘴唇微張:“伺候你,我的專長。”
這是一座被閑置已久的停車場,離宋思衡家不遠。但荒廢之後,已久沒有物業管理,只有入口處挂着一盞白色射燈,其餘的地界都隐在黑暗中。
純黑色的商務車有三排座椅,不知道何時,第二排座椅被微微放躺。宋思衡擡着一側手臂,挂在座椅靠背上。楊曉北的短發發尾,不停地蹭過他的大腿。
他擡手想打開車裏的燈,被宋思衡一掌拍開。這下,車裏只剩下些微黏膩的水聲。
二十分鐘後,宋思衡輕嘆一口氣,攥着楊曉北頭發的手背緊繃了兩秒。
然後,車裏盤旋着不算平穩的呼吸聲。
楊曉北從前座抽出兩張紙來,清理幹淨。他再回頭看向半靠着的宋思衡。
宋思衡半眯着眼睛,眼神有些失焦。楊曉北湊了過來,T恤的布料摩擦過宋思衡的襯衣。
“還想接吻嗎?”他摸了下宋思衡微濕的發尾問。
宋思衡睜開眼睛,發現他的臉越靠越近。下午在游泳館的那一幕似乎又要重現,只是這一刻沒有過多的暧昧,只有藏不住的掠奪氣息。
在嘴唇相碰前的最後一秒,宋思衡推開了他的臉。
“你可以回去了。”語氣很是冷淡無情。
楊曉北摸了下自己的臉頰,爽快地答應:“行。”
他重新穿上外套,拉開車門,然後回頭問:“下周末還見面嗎?”
宋思衡擡起眼皮看他,發現楊曉北的表情帶着些滿足。楊曉北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确認空氣裏的味道被洗得幹幹淨淨。
“見。”宋思衡懶洋洋地回答。
宋思衡的作息被打亂,第二天去公司也晚了些。李恪已經開完一個會在等他了。
宋思衡剛坐下,李恪就把手機屏幕推了過來:“祖宗找上門了。”
“徐朗?”宋思衡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一皺眉,“他找你幹什麽?”
“想要你的聯系方式。”李恪有些不解,“不過你們師兄弟的,他沒有你國內號碼嗎?”
宋思衡搖頭:“我回國後,他留在那邊了。後來也沒聯系。”
“那我給了?”李恪詢問,“他說EM後面跟我們可能有機會合作。”
“給,誰會跟錢過不去?”宋思衡無所謂。
徐朗原先也是在江城讀的本科。當年,宋思衡對他也有所耳聞,徐朗在計算機系也是出了名的風雲學長。後來宋思衡出國讀碩士,恰巧跟他讀了同一個方向,只不過徐朗大他兩屆,兩人跟着同一個導師,期間相處過一年。
自上學起,宋思衡一直叱咤校園,脾氣性格也很張揚。但唯獨出國後屢屢受挫,在異國的那段時間過得壓抑又煩悶。李恪與他并不在同一個學院,也無法解決他的專業問題。
而突然出現的徐朗,像是一道天光,将他狹窄封閉的生活緩緩照亮。
兩人同進同出了一段時間,關系最好的時候,一同去公園邊的私人電影院看過包場電影,也去過山林裏的湖邊喂天鵝。宋思衡朦胧間察覺自己的感情似乎出了點變化。
但徐朗對此只字不提,窗戶紙一直沒有被捅破。
直到一個寒冷冬夜,徐朗忽然找到了宋思衡,說自己拿到了學位,就要結婚了,結婚對象是個金發碧眼的集團千金。
宋思衡這才明白過來,這徐朗拿他鬧着玩兒呢。
自那以後,宋思衡便再也沒有跟他有過任何聯絡。他倒也聽說過一些關于徐朗的傳聞,不過也就是東耳朵進西耳朵出,從不往心裏記。
這頭,徐朗剛加上了宋思衡的微信,便發來了一條消息。
“這周六有空賞光喝個咖啡嗎?”
宋思衡剛想回複沒空,那頭又顯示正在輸入中。
半分鐘後,對面又發來了一條:“EM新研發的血氧傳感器,你感興趣嗎?”
宋思衡打字的手指停下了,把輸入框的字删掉,重新打了一行上去:“行。您難得回來,我來約地方。”
EM要拓展中國市場的事,宋思衡早有耳聞。他們規模大,加上研發水平高,是敵是友還說不定。但如果能從徐朗手裏拿到一些有用的訊息,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宋思衡找了一家咖啡廳,把地址給徐朗發了過去。
地方就在他和楊曉北約好的酒店樓下,這樣周六他也省得再開車趕路。
周六下午,宋思衡公務纏身,耽誤了些時間,趕到咖啡廳時,徐朗已經落座在窗邊。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大衣,裏面是黑色毛衫。
“來晚了,抱歉。”宋思衡擡手朝他示意。
徐朗倒并無所謂,點了點頭就讓他坐下。
“喝什麽?熱拿鐵?”徐朗問。
宋思衡把外套脫下挂在了椅背上:“冰美式,謝謝。”
徐朗愣了愣,笑了。
宋思衡向來說話不兜圈子,既然大家都時間寶貴,他便直接開口問:“我聽說EM要進軍中國市場了,你們對智能穿戴設備感興趣嗎?”
徐朗端起面前的杯子,輕抿了一口擡頭看他:“怎麽宋總現在這麽鑽心事業?跟學長見面也不先敘敘舊嗎?”
宋思衡也不抹他面子:“我前兩個月才回去了一趟。可惜,沒空回學校逛逛。”
“下次你有空,我可以帶你去。聽說附近開了一家新的音樂廳,想不想去看看?”
宋思衡笑了笑:“我對音樂一直沒什麽興趣。”
徐朗再次啞然。
他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盤,忽然伸出了右手,越過桌子,指節碰到了宋思衡的手背。
宋思衡不着痕跡地往後縮了一下手臂。
“我離婚了,思衡。”徐朗看着他的臉。
“哦,所以?”宋思衡擡起眼皮,揣着手臂看他。
“那是政治聯姻,你知道的。他們家是西灣的家族企業,勢力根深蒂固,我想去那裏發展,沒有別的選擇。”徐朗眉頭微蹙,竟看起來有些許哀愁。
“我該勸慰你嗎?”宋思衡輕笑一聲,表情平淡如水,“我覺得你如果有空,該好好跟你那前妻道個歉。畢竟她可能也不知道你對這段婚姻是這樣的态度。”
徐朗見說不通,也收回了手臂,決定故事重提:“我以為我們去看天鵝的時候,我說得很清楚了。”
“看天鵝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宋思衡确實不記得他說過什麽,就算有些什麽暧昧的誓言,那也都是若幹年前的老黃歷了,不值再提。
“徐總,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您事業有成,該往前看才是。”宋思衡點到為止,也不再往下說了。
侍應生端着宋思衡的冰美式走了過來,冰涼的玻璃杯底磕到桌面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窗外天色漸暗,宋思衡看了一眼手表,倒是離他和楊曉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徐朗低頭轉動了下杯子,把玻璃杯推到了宋思衡面前:“這麽晚喝美式不怕睡不着嗎?”
宋思衡接過杯子,仰頭便喝下一口,喉結滾動,看向他的眼睛:“我晚上還有別的安排。”
徐朗眼波流動,又換了個坐姿,将椅子挪得離宋思衡更近了一些。
他的手背将将搭在了宋思衡的椅背上。宋思衡餘光瞥見,有些不适,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咖啡廳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門框上的聖誕鈴铛叮叮當當作響。宋思衡擡頭望去,瞳孔一下收緊,攥着玻璃杯的手背爆出了青筋。
楊曉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麽巧啊哥。”楊曉北朝他笑着走了過來,徐朗聞聲擡頭。
“你怎麽來了?”宋思衡問。
徐朗這才收起放在椅背上的手,轉頭問宋思衡:“這位是?”
宋思衡喉結向下滑動了半寸,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楊曉北卻自來熟地拉了張椅子,橫插進兩人中間,一屁股坐下了:“帥哥你好,我是他學弟。”
然後朝徐朗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露六顆牙的,綿羊微笑。
【作者有話說】
羊:這麽巧啊你們也喝咖啡啊,加我一杯也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