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遲歡把手機藍牙關掉，直接用手機接聽假白月光的來電，對面的人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我走的那天，你明明說了非我不嫁，這才半年，你就抛棄我了……”
“你選紀正初，是因為他有錢吧？你相信我，我以後也會掙很多錢的，我會給你好的生活，你想買什麽就可以買什麽。”
“你再等等我……歡歡，你離婚好不好？”
遲歡被氣笑了。
以前她只是覺得，章奕不過就是個想踩着性子文靜的原主、進入更優質圈子的野心男，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個無賴。
難怪原主擺脫不了，實在是令人無語。
等到那邊只剩嗚嗚的哭聲，遲歡才說：
“我們很熟嗎？”
“歡歡，你居然……！”
“你不用裝作一副我走了你天就塌了的樣子，異國他鄉的，裝了我也看不到。”
章奕把手機挪開，确認是遲歡的號碼，也是熟悉的聲線，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歡歡，你這麽愛我，卻嫁了個你不愛的人。你這麽對自己，我會難過的。”
年度金句：你、這、麽、愛、我。
遲歡在心裏把章奕罵了上百遍，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在紀正初面前絕不能失态，她深吸一口氣：“誰說我不愛我老公了？”
對面一哽：“你明明……”
“別自作多情了，還有剛剛你說的，好生活啊買東西啊，不需要你我也能做得到。”遲歡笑了聲，“我警告你，我跟你——”
沒有關系。
遲歡像是失聲，後面四個字怎麽都說不出口。她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系統強制屏蔽，不知道後面會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胡話，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當即把電話挂了。
電話掐斷，小莫得以跑出來，說道：“說明書告訴我，白月光會是之後重要的伏筆之一。”
所以，在系統的強制幹擾下，她不能在劇情前把這件事跟紀正初解釋清楚。
遲歡閉了閉眼，轉而看向一邊專注沉默的紀正初。他剛才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表面冷冷淡淡，唇角拉成一條直線，不過問剛才的通話，像是個局外人。
遲家距離紀正初家并不遠，也是市中心的高級住宅區，比紀家小一些的大平層。
紀正初帶着遲歡簡單把房子逛了一圈，最終把行李放在主卧門口，囑咐她早點睡，轉身進了書房。
看來還是介意，全程沒有一次眼神交流。
遲歡已經不敢再找小莫查詢好感度了，就章奕這個電話一打，沒準已經降到負值。
絕望人生，不過如此。
家裏的裝修符合紀正初的風格，遲歡仰躺在主卧床上，想起房間裏被整齊添置的一個巨大梳妝臺，還有衣帽間四分之三的空位，長長嘆了口氣。
按照劇情，她和紀正初[先婚後愛]，現在的确是先婚，劇情就算走了一半。至于愛不愛的，以後再說吧。
小莫出來安慰遲歡：“八八一六，你不要氣餒呀，你看看張書書的信任度，現在已經飙到兩百了耶。”
雖然兩百這個數值的确能很好地達到激勵效果，遲歡依舊沒什麽勁，把手機上能刷的軟件刷了個遍，最終停在和編輯綠綠的聊天框裏。
綠綠在兩小時前，發來消息，再一次禮貌客氣地詢問，是否願意留在紅湖文學網，還發來了分成等一系列詳情。
遲歡：[好的，收到，謝謝。]
綠綠：[我們紅湖，雖然剛剛成立沒多久，但是福利在行業內絕對一流，有我們這些專業的編輯，相信你一定能展翅高飛大展宏圖！]
遲歡：[嗯，簽吧。]
綠綠：[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選我嗎？]
遲歡：[嗯，就你了。]
綠綠：[謝謝你！我一定不辜負你，我會好好幫助你的，相信我，選擇紅湖，選擇成功！]
遲歡被這負有激情的小編輯逗樂，按照指示，簽合同、上傳證件，一切事情做完後，閑魚癱在椅子上。
五分鐘後，這位編輯又一次發來消息，只不過，是串省略號。
遲歡：[怎麽了？有問題嗎？]
綠綠：[沒有……沒有問題，一切正常。]
遲歡回了個“OK”的手勢，關閉聊天框，切換到微信主號，聯系張書書。
男人搞不定，事業還是要先搞搞的。
張書書給她回消息，告訴她最近臺裏正在忙一個大型活動，她被上司揪來現場幹活，忙了一天還沒吃飯。
遲歡：[那我給你送飯吧？我把飯送過去，吃完我就走。]
張書書本來還想拒絕，但實在是遲歡列舉的菜品太有誘惑力，給遲歡發了定位，又繼續工作去了。
遲歡先去餐廳的線上網址把菜點好，爬起來簡單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開着車出門看望姐妹。
原主有駕照這件事，還是她昨晚收拾東西看到的。有車，是臨走才知道的。
不是什麽大牌的車，但足夠代步。
紀正初還在書房，遲歡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也不敢進去打擾。先輕輕敲了敲門，裏面沒什麽動靜，才悄悄推開一條縫。
書房的燈關着，窗簾也嚴嚴實實拉好，一點光都不透，只書桌旁的沙發上睡着一個人。大概是提早預料到會有在書房徹夜不眠的情況，這沙發大到足夠容納一個成年男人睡覺。
遲歡走過去，借着半開的門透過來的光，看到他緊皺的眉和蜷縮在一起的身體。
室內開了足夠的暖氣，但對睡覺來說，溫度顯然不夠。遲歡試了試紀正初額頭的溫度，确認沒問題，拉過旁邊的薄毯，蓋在他身上。
算了，他睡得這麽香，直接給他發消息好了。
門關上的剎那，紀正初的眼睛慢慢睜開，眼神清明。
他為人木讷，不懂浪漫也不懂情/趣，不知道該做點什麽讨女孩子歡心，與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标準差了太多。這個遲歡，究竟是多想不開才願意跟他在一起。
黑暗中，他擡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閉上眼睛，感受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他似乎一次又一次在為這個女孩心動。
可是當他每次察覺時，都會莫名失去這種感覺，被替換成一種無所謂、甚至是冷漠的新情緒。
紀正初無法理解，也不想再去思考。
他劃開手機，看到遲歡發來的消息，說是要去找張書書，順便跟她一起吃飯。
在遲歡眼裏，紀正初應該剛剛睡着，他現在不能回消息。轉而點開跟另一個人的聊天框，上下劃着，看完所有。
[老紀，你真的願意娶她？她那性格你也知道，任人宰割，滿眼只有學習。]
[還有那個章奕，雖然到處宣揚自己是遲歡白月光，但是本質就是想攀高枝，什麽貨色我們心裏都清楚。]
[我無權插手你的任何事，也知道沒人能改變你的決定，但是你跟遲歡，大概只僅限于聯姻感情了。]
紀正初看完，把手機倒扣過來，思考了會兒，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也滿眼只有學習。]
[還有，她是你嫂子。]
陳辰：[OK我懂，你放心，這是兄弟最後一次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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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歡趕到會場，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她把車停好，拎着餐盒給張書書發消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喊她：“歡歡！”
遲歡看着張書書凍紅的雙手和臉頰，立刻皺起眉把她拉進來，摸摸她凍得僵硬的指尖：“外面這麽冷，在裏面等就好了呀。”
張書書笑笑：“怕你來了找不到。”
她從遲歡手裏接過餐盒，帶着她一路來到工作人員休息的小小角落，找了個人少的牆邊。先給遲歡搬了個凳子，還拿紙擦了擦，自己則是随意拽了一個，大大咧咧坐上去。
張書書有些尴尬：“現場人多，不知道這有沒有被踩過，不要介意。”
“沒事，快吃飯吧，”遲歡把餐盒擺在眼前的桌上，“趁熱吃。”
張書書看着眼前一桌子菜，少有地哽咽了下：
“你怎麽跟剛才說的不一樣……居然點了我的家鄉菜？”
遲歡點頭：“是啊，這家生意很好，但不知道正不正宗，你快吃。”
張書書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小聲道謝。
“不用謝，朋友嘛，應該的。”遲歡看着她的臉，上手掐了掐，“你是不是瘦了？臉都小了一圈。”
張書書笑着搖頭，邊吃着飯邊說：“最近趕稿，有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看來這菜很合張書書的口味，要不是遲歡攔着，她甚至連湯都要喝完，把一桌狼藉收拾好，張書書喝着遲歡帶來的熱飲，猶豫了一下，喊道：“歡歡，你能幫我個忙嗎？”
幫助女主，刷信任度。天降好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遲歡微笑：“當然。”
“我晚上要去給一個新晉影帝做采訪，有點緊張，能先幫我對個流程嗎？”
遲歡再次點頭。
張書書喝了兩口礦泉水，換上職業的端莊笑容，嗓音也是遲歡沒聽過的正宗播音腔，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要不是這次交流，遲歡都要忘記了張書書的專業。在原書裏，她後來事業發展的非常好，成為南雅市娛樂臺的當家花旦。卻在最紅的時候和李黎結婚，從此退隐江湖，在家裏安心做她的全職太太，相夫教子。
但遲歡依舊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學過播音？”
張書書端着腔調，氣沉丹田，笑着回答：“我的專業就是這個，只是後來轉了幕後。”
專業不愧是專業，張書書這麽說話實在太好聽。配合着張書書把問題回答完，遲歡象征性地給出建議：“沒考慮過去當主持人嗎？”
張書書怔了一下，才說：“我……不想太被人關注，現在這樣挺好的。”
遲歡還沒說話，有個人突然開口：“專業做的這麽好，當個幕後不是可惜了嗎？”
張書書認出這人，立刻站起來，恭恭敬敬叫了聲“臺長”。
遲歡也禮貌地站起身，問了聲好。
臺長打量她一圈，滿意地點點頭，問：“我最近在準備一個新的綜藝，簡單點說，就是陪嘉賓聊天，你有興趣嗎？”
遲歡朝滿臉驚慌的張書書點了下頭，聽到她毫無信心地“好”字，挑了挑眉。
作為女主，總是要有優待的，比如各種偶遇和從天而降的機會，雖遲但到。
女主事業線，這不就開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