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期中
第26章 期中
腿長是有好處的，車沒倒。
唐水的雙腿勉強夠得着地面，李星一直沒出聲，“我騎不動了。”唐水說。
“嗯，那換我來騎。”李星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麽異樣。
李星下來扶着自行車，看着唐水笨手笨腳地坐在後排，嘴巴張張合合，終于問出口：“星哥……，我剛才碰到什麽了嗎？”
如果唐水看得見，她就能迎上李星那平日從未展露過的熾熱目光與紅到耳尖的下巴和臉龐。
李星仗着天黑路燈暗，騙了小瞎子，“沒有。”
唐水摟上李星的腰，長舒了一口氣，心想如果自己真碰到李星了，估計李星以後再不讓她騎車了。
李星微微前傾，奮力蹬車，樹影倒退間掠起陣陣清涼的晚風撲灑在臉上，卻撲不滅怦怦的心跳。
*
唐盞比他們早到家，工作一天了有點餓，給自己煎個牛排，順便榨了一杯果汁，熱上一杯牛奶。
果汁給那個眼神不行的，牛奶給那個狂長身體導致半夜腿抽筋的。
李星額角都是細汗，臉上的紅暈還沒退完，“你怎麽……看上去那麽熱？”唐盞送進嘴裏一大口牛排。
“星哥騎車帶我回來的，”唐水跳出來解釋，唯恐哥哥說她又沉又懶，“前半段我騎的，我也挺累呢，就是現在緩過來了。”
李星拿着那杯牛奶回了自己房間，“別學那麽晚。”唐盞在後面叮囑。
唐水早就換好睡衣準備就寝了，上了高中李星就不催她學習了，不過還是會監督她在課上好好聽講。
因為李星反思過自己，他要往上走，不能要求唐水也那麽累，他也可以去靠近唐水，就像他從一班轉到五班那樣。
只要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大卧室的臺燈一直亮到了深夜，李星握着筆，筆尖在草稿紙上虛虛勾出奇怪的符號。
他現在能和唐水生活在一起，學習在一起，是因為唐水和唐盞給他冠上了“星哥”這個稱號。
我怎麽能觊觎自己的妹妹。
尤其是在現在李星一無所有，只有這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的情況下。
他不能誘導唐水，更不能失去唐水。
課本翻過一頁，就到了期中考試，也是高一新生第一次大考，之前中考的成績已是過去，這次才是高中實力。
李星憑借出色的外表和卓越的成績也交到了朋友，主要是抄他作業的朋友。
體育委員彭書宇一米八五的大個子，天天圍着李星叫“星哥”，只為得到學霸的一點指導。
李星整個人看上去冷冷的，但彭書宇發現其實他講題很認真，并沒有學霸高人一等的毛病，也不嫌他基礎差。
“星哥~,你看這個方程式怎麽解啊，”彭書宇在大課間拿著書過來，順便送給唐水一塊巧克力，“好難哦，人家上課沒聽懂。”
唐水差點把巧克力吐彭書宇臉上，又想到吃人嘴短，拐彎抹角地問：“哥，我叫你的時候也這麽做作嗎？”
李星把解法寫下來，把筆還給彭書宇，才回答唐水的問題：“不知道，你沒問過我問題。”
好吧，都是李星追着唐水學習，上趕着給唐水講題。
“彭大腿，你不是學體育的嘛，”唐水支着腦袋問，“最近咋這麽用功。”
“這不是要期中考試了嘛，”彭書宇把書合上，故作神秘地湊近，“聽說這次期中考才是分班的關鍵依據，三班四班都努着勁兒沖到一班二班去，那自然有人要刷下來。我爹說，我要是掉出五班，呵呵，讓我回家吃好果子。”
唐水本來就為李星來五班感到可惜，放學後，唐水坐在自行車座後，見黑漆漆一片，很适合談心，緩緩道：“星哥，你要不回一班去吧。”
李星突然捏剎車閘，唐水猝不及防撞在李星的後背上。
“上學放學咱倆不還是一起走嘛，”唐水捂着額頭，“都一樣啊，你不監督我，我也認真聽課。”
李星不要求她加點學習，只讓唐水上課認真聽課就夠了，就這樣李星還時不時能發現唐水上課時思緒亂飛。
“你覺得我管你太多嗎？”李星問。
“沒有，不多。”
“我在哪個班都一樣，”李星的聲音傳過來，“唐水，我要看着你。”
“看我什麽啊？”唐水嘟嘟囔囔地，“我自制力那麽差嗎？”
唐水不知道，李星第二天就去找班主任許峰了。
意思很明确，問期中考試分班是不是真的，是以好成績留在五班，還是以五班的成績留在五班，總之他要留在五班。
口氣狂到要控分了，許峰能忍？
不能，恨不得馬上給李星一個熊抱，年輕人，狂點好啊。
還是他五班的誘惑力很大，是他這個班主任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學霸？
“是有這回事，”許峰正色道，“不過整體調整不會太大，只是個別遺珠會被拾到一班。”
“不過明珠要是想留在原來的班級，也是可以的。”
“謝謝老師。”李星說，“我先出去了。”
“等等，”許峰叫住李星，“你想留在五班，是因為你妹妹唐水嗎？”
李星看着許峰，沒有否認。
許峰擺擺手：“是個負責任的好哥哥，你去吧。”
李星回到教室的時候，唐水正朝後排男生橫眉冷對，唐水跟人打架前一般就這架勢。
不過随着年齡的增長，唐水跟同學打架的劣勢逐漸顯現，個子不高，又瘦，還是一張大眼睛娃娃臉，沒一點震懾力。
“再碰我凳子揍你，”唐水說，“用凳子腿把你腳壓扁。”
“我好怕怕啊。”後排男生又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每個學校都有校霸，一中新來的校霸葉樹就坐唐水後面，樂此不疲地想看唐水摔下凳子。
最後兩節晚自習，許峰親自在講臺上坐鎮，批改數學卷子，五班水平着實參差不齊，特長生的的成績更慘不忍睹。
班主任皺眉搖頭，底下的學生誠惶誠恐，不敢發出丁點聲音，裝也要裝得認真點。
“啊！我靠！”葉樹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大叫，引得所有人回頭看。
“葉樹，你幹嘛呢？”許峰的目光落在後排，“怎麽了。”
唐水也回頭，用嘴型說：“壓扁你。”
葉樹捋一把頭發，潇灑道：“沒事兒老師，就是看唐水這篇作文，寫得真好，忍不住發出贊嘆。”
許峰眉頭一皺：“那你多學學，不用發出贊嘆。”
放學以後唐水拉着李星一溜煙跑沒了，葉樹連跟她算賬的機會都沒有。
從五年級到高中，唐水只要不做出格的，李星也不管她；唐水跟人打鬧，只要不挨揍，李星就不管。
期中考試的一二中換着判卷子，成績很快下來，年級第一花落五班。
許峰嘴角壓都壓不下來，這說明啥，說明五班的教育方式完全沒問題，而且人家就愛在我班裏。
一班班主任在辦公室看許峰笑得如此得意忘形，也改了策略，去做唐水的思想工作。
讓唐水破格去一班，唐水在特長生裏的成績是上游，四班幾個特長生，五班幾個，剩下的都排在後面的班級裏了。
唐水天天有學霸一對一輔導呢。
唐水頭搖得像撥浪鼓：“一班同學上廁所都要拿出書來看兩眼，我哥不讓我在廁所看書。”
五到八班改動不大，主要是前面四個班級岔換了不少學生，這跟五班沒關系，他們正積極準備運動會呢。
彭書宇沒掉出五班，張羅地相當起勁。
不知道是新上任的年級主任童心未泯，還是為了節省時間，上午家長會，下午就是親子運動會，為高一年級的運動會做個預熱。
唐盞作為榮譽家長，提前一星期開始挑選當天的衣服，一套休閑西裝，一套運動服。
知道的是去參加家長會，不知道的以為去參加什麽秀展。
一大早換好衣服，唐盞拍拍李星的肩膀，這孩子快跟他一樣高了：“你是咱村兒的希望。”
回想唐盞第一次以家長身份跟老師打交道，是唐水的班主任讓他別虐待孩子，如今他就要以榮譽家長的身份榮耀登場，內心是何等激動。
翻身農奴把歌唱也不過如此了。
李星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和年級主任在大門口合影留念，再拍單人照貼到榮譽牆，順便接受家長們的參觀。
唐水因為長得乖巧被安排在教室門口給五班家長做登記，順便給家長發“一中高一部致家長的一封信”。
老遠就看見唐盞呲着白色的大牙，跟年級主任打招呼。
“你美什麽？”唐水雙手交叉在胸前，擋住唐盞的去路，又在一摞紙中抽出兩張遞給唐盞。
“你好，同學，”唐盞禮貌又客氣，接過其中一張，“我是五班李星的家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