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
關于夏螢林許願還活着的說法,夏承心裏是一萬個不信的。
就不提她是怎麽知道林許願的了,人死複生這事兒它違背科學常理了。
可在這一萬個不相信裏,偏偏有一個疑問冒了出來——不然呢?那怎麽解釋孟湛茗撂下公司匆匆回國?
其實在夏承玩的一群富家公子哥裏,只有孟湛茗不大一樣。
富二代的交際圈,虛與委蛇、惺惺作态都有,夏承和孟湛茗乍看上去像兩類人,卻意外能懂彼此的想法。
兩家人當年一同出的國,孟湛茗在國外潛心建築、投資、公司,身邊一直沒什麽女人。
除了林許願。
作為孟湛茗最好的朋友,也是為數不多見過他未婚妻的人,夏承出席了她的葬禮。
他總共見過林許願三次。第一次孟湛茗介紹他們認識。
最後一次,在林許願的告別儀式上。
老實說,那次看她,漂亮的姑娘已經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來是誰。或許他還只能算作見過她兩次吧。
在倫敦時,孟湛茗鮮少帶林許願出入公衆場合,以至于夏承一開始也以為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孟湛茗包養了一個女孩兒。
人有錢有地位了,再不追求在世俗上超越他人,那真不知道活着幹什麽了。像他們這樣的富二代多幾段感情,多玩幾個女人,也不叫什麽新鮮事。只要別過火,別做違法的事,便沒人指責你。
夏承笑孟湛茗跟終于跟他們這群纨绔子弟一樣,懂得釋放欲望,也會“金屋藏嬌”了。
直到後來,他看到孟湛茗手上的戒指,才驚覺孟湛茗對這個女孩是認真的。
“孟總鐵樹開花,頭一次談戀愛就陷進去了,就不怕後悔?”
與孟湛茗不同,與初戀女友分手後夏承決心再也不要被什麽固定關系束縛住。他找女人約會,跟女人上床,已經分不清是治愈情傷還是放飛自我了。
夏承看着孟湛茗遞給他的照片,感覺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其實若算上背影,夏承見過林許願四回。
他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照片上這姑娘這不是你辦公室那副畫麽!”
孟湛茗的辦公室裏,綠植、裝飾都随季節更換,但有一幅畫從未換過——挂在他辦公桌正對面的牆上,一擡眼便可看見的位置。
畫上是一個年輕姑娘的背影,她穿着一條酒紅色方領絲絨裙,長發挽在腦後,露出一段如天鵝般的雪頸。圓潤的黑珍珠墜在兩側耳垂上,烏黑得像精靈的眼睛。
每一個進來孟湛茗辦公室的人都會被畫上女孩兒吸引。這樣的美麗的背影總讓人控制不住去想……她轉過身來是不是更漂亮?
夏承也如此想過。
只是他沒想到,當年畫展上的驚鴻一瞥,孟湛茗還真叫人給畫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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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許願在位置上整理昨天的訂單。
自孟湛茗給她介紹了傳媒公司的客戶後,她也開了竅,跑了附近的CBD,談下來兩家做直播的公司。這種企業級客戶,需求和訂單都相對穩定,嘲笑鳥的生意蒸蒸日上,林許願手頭也寬裕了許多。
最近閑下來時,想孟湛茗的時間明顯增多了,自打那日兩人一起在她家過夜後,他們之間仿佛有什麽屏障被打破了。
畫設計圖時她會不經意想孟湛茗在做什麽,上課還是看書。手機響起,會覺得是不是孟湛茗給她發消息了。
甚至在店裏看到蘇檀,她腦子裏也會飄過那個男人的臉。
這狀态……俨然像一個陷入相思的女人了。
她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行啊林許願,你們只是睡了幾次覺的關系,別陷得那麽深啊!
她對着洗手間的鏡子瞅了半天。這麽一醒腦,想起一件正事來。
上周她和一家直播公司約好,今天下午要去商量定制細節。
林許願叫上姜熙潮一起,留下蘇檀看店。
出租車剛開出去,只聽嗡的一聲,一輛高調的紅色法拉利與他們擦肩而過。駕駛座上的男人一頭暗棕色頭發,戴着墨鏡,胸前的懷表鏈子甩起來晃瞎了林許願的眼。
夏承把車停在路邊。
夏螢那天的話太詭異了,他必須來親眼确認一下。
他站在嘲笑鳥門前,摘了墨鏡,掃了眼頭頂的店招。
推開門,沒想到林許願沒看到,他看到了蘇檀。
行動比意識快,夏承下意識就要退出去——
“夏承哥……”
蘇檀一眼就看到他,她把手裏的東西一放,從座位裏跑出來。
夏承能感覺她站在自己身後,離得很近,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沉檀香又浸過來了。
背都有些硬了。
夏承只好轉回身去,“蘇檀,你怎麽在這兒?”
“我……我在這裏實習,我們大一有門課就是實踐。”蘇檀聲音裏有些緊張,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蘇檀問他,“夏承哥,你坐一會兒嗎?”
夏承腰有舊疾,不太能難久站,蘇檀把店裏最好坐的椅子給他推了過來。
他沒推辭,坐下環顧四周……牆上挂了一些畫作,确實有幾幅上寫着林許願的名字。
“這個叫林許願的是你們店老板嗎?”
“嗯。”蘇檀點頭,“她是我們老板,也是我藝大的學姐。”
“有照片能給我看看嗎?”
蘇檀不知道夏承為什麽一來就要看人照片,說來也怪,林許願長這麽漂亮,但蘇檀從沒見過她發自拍照,之前為了給孟湛茗賣情報倒是偷拍了一些。
蘇檀從手機裏找出照片,夏承看完面色凝重,“像,實在是太像了……”
“嗯,什麽像?”蘇檀疑惑。
“相貌、姿态,哪哪兒都像。”夏承問她,“你還知道多少關于她的事,都和我說說。”
“你說我們老板嗎?……我只知道她從藝大畢業後去倫敦留了學,還有一個前——”蘇檀感覺不對勁,林許願長得好看有目共睹,夏承一進門就要她照片,現在又問東問西顯然是對她感興趣了。
蘇檀心裏很不舒服,睨着眼看他,“夏承哥,我們老板現在是我哥女朋友,你就不要打人家主意了!”
女朋友?孟湛茗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我怎麽就打她主意了?”夏承長眉一挑,真想揉揉她那顆天馬行空又愛胡思亂想的腦袋。
手伸到一半兒,想了想還是背到了身後,“蘇檀,對你哥辦公室裏那幅畫還有印象嗎?”
“畫?你說在英國嗎?”
“嗯,你記得你曾經差點有個嫂子吧?”
“唔……就是我哥想要帶回家,大姨不同意的那個?”蘇檀回憶起畫中女孩的背影,突然驚叫一聲,“你、你是說許願姐和我死去的嫂子長得很像!?”
夏承點頭。
何止是像,她興許就是呢。
他隐約确定了心中猜想,但不知道蘇檀了解多少關于孟湛茗未婚妻的事。夏承沒再多說,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我走了,先別和你哥說我來過這兒。”
眼看夏承要走,蘇檀向前跟了一步,“夏承哥,你、你今天來就是為了看我老板跟我嫂子長得有多像?”
夏承回頭,目光在她勾住衣服的手上掃過,他嘴上擎了笑,“不然,來看你?——我又不知道你在這裏上班。”
補的這句話叫人心裏一陣難過,然後他看到蘇檀的嘴瞬間像小鲶魚似地癟了下去。
“那天……那天在藝大門口,你車上的是誰啊?”
還是那麽好奇他身邊的女人都是誰啊,夏承想。
他回憶了一下,那天他接那個藝大女生去拍新款墨鏡的海報。
夏承摸了摸鼻子,“嗯……新交的朋友,你知道夏承哥喜歡和漂亮女孩交朋友。”
蘇檀知道,他不光喜歡和漂亮女孩交朋友,還喜歡和漂亮女孩睡覺呢。
“渣男……”
夏承愣了愣,随後無所謂地笑,“今天才知道,嗯?吃飯了嗎,罵人都這麽沒力氣?”他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看她。
沒想到小丫頭居然哭了,漆黑的劉海下,珍珠串串不要錢似地往外流。
他是忍不住逗她,可沒想把人逗哭。
夏承心裏也泛苦。
他就這樣撐着看了她好久,久到背也僵腰也痛頭也麻心也木。胸前的懷表鏈子掉出來,晃啊晃。
他也沒有哄她,他盡量不去碰她。
他只是無奈地曲起手,撥走她下巴上一滴淚。
“蘇檀,說了多少次,別和我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