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大？
多大？
略顯突兀的提議讓林許願一秒回過了神。
看着窗外的天光，孟湛茗又重複了一遍：“要去卧室量嗎？”
林許願才發現自己聽岔了，“呃……就在這裏吧。”
不能去卧室，空間越狹窄就越容易滋生危險……經過前兩回，林許願逐漸有了較為清晰的自我認知。
孟湛茗點頭，走向客廳西面的落地窗，合上了窗簾。
在開燈之前有20秒的昏暗。光線從屋中撤離，溫度還未來得及褪去，房間、空間都被夕陽烤出暖烘烘的味道，有些暧昧，又有些粘人。
孟湛茗從窗邊走來的時候，林許願的思想正在偏離軌道——好在男人只是擦過她肩膀，按亮了牆邊的燈。
一束冷光打在林許願臉上，她的思緒迅速收攏。
這次測量挺順利，孟湛茗沒有○○，她也沒有發情。
以一個專業設計師的腦子，記一組數據綽綽有餘。但或許是這數據太過“來之不易”，林許願還是決定記在備忘錄裏。
手指一劃，點到了旁邊的浏覽器。屏幕一閃，幾個大字赫然跳了出來。
——“男人○○後有多大”。
甚至還嫌不夠亂，正中央加載出一張赤裸裸的男性生殖器結構圖。
孟湛茗的臉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
“不是……您，您別誤會！”
孟湛茗掀了掀眼，視線從屏幕移到她臉上，“林小姐的求知欲比我想象中旺盛。”
開燈前那微妙的20秒被一秒打破。怕被誤認為是色情狂，林許願趕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查這個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大……”
林許願立刻咬住舌頭，越描越黑。雖然她的确想通過他○○後的大小來确定正常裆長……
很好，這下不僅是色情狂，還是三番五次性騷擾鄰居的色情狂了……不知道這對于包養小情人的孟先生來說算是何種程度呢？
林許願還是感到百口莫辯。
出乎她意料，孟湛茗轉了轉腕表，面色沉靜。
“想知道我多大，林小姐不妨直接問我。”
林許願：“……”
問是不可能問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問的。
面對孟湛茗的兩分挖苦三分諷刺，剩下幾分是否真實她想都不敢想，頭搖得像撥浪鼓。
現在裆量好了，他大他小他陽痿他早洩都與她無關了。
當務之急就是做褲子！交褲子！然後徹底斬斷與這個魔王的任何聯系！
正當她要落荒而逃時，孟湛茗叫住了她。
“孟先生還有事？……”
孟湛茗進卧室拿出一套睡衣，“朋友送的不大合身，可以幫我改尺寸麽？”
林許願一眼看到吊牌，The Row家的真絲睡衣，一套将近4000美刀。
看來孟湛茗有錢，朋友也是非富即貴。
她拿起觀察了一下，睡衣全新、材質絲滑、剪裁考究，沒有任何問題。
“孟先生想怎麽改？”
孟湛茗扶了扶眼鏡，“裆太緊，想加大一點。”
林許願：“……”
沒見過有人睡褲還要加裆的，不知道他是想說自己很大，還是在奚落她。總之一定是在報複剛剛她查○○數據的行為。
但沒有關系，只要給錢她都可以接。
林許願收好睡衣，“可以的……這個快，我這周改好給您。”
“嗯。”孟湛茗點頭，而後又喊道，“林小姐。”
他是真的很喜歡叫這三個字，明明是低沉悅耳的音色，但林許願現在覺得有些煩了。
“又怎麽——呃……不是，我是說您還有何吩咐？”
孟湛茗的目光從她略顯不耐的臉上滑過，他拿起手機放進褲兜。
“一起吃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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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在量裆時肚子叫了兩聲被他發現，林許願是絕對不要跟孟湛茗一起吃飯的。
當然更直接的原因是林許願玩婉拒他時，孟湛茗卻說：“本來這個點我應該在學校的聚餐上，但我卻在家裏。林小姐，你認為造成這樣的結果是誰的問題？”
還能是誰的問題？當然是你○○的問題啊！
不過林許願不敢說……
一來她從未見孟湛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二來……孟湛茗說得很對，即便在測量過程中客人出現了異狀，設計師也應該第一時間指出并糾正的。但林許願不僅沒有，還縱容這個問題擴大了下去。
她埋下頭，“不好意思，是我這邊工作的失誤。”
孟湛茗嗯了一聲，“中餐還是西餐，林小姐選吧。”
從這個問題可以看出孟湛茗吃飯很講究。但林許願不是這樣的，她經常做衣服忙得忘了點，八九點吃飯也是有的。
林許願想吃快點的，于是選了店附近的一家面館。轉念一想這樣會不會太寒酸，畢竟她也是坐擁一間高端工作室的“成功人士”了。她剛想問一嘴，男人卻說沒事，就這裏。
林許願點了一碗魚香排骨面，孟湛茗讓她先去找座位。
“二位有什麽忌口？”
點單的小哥是個有眼力見的，這兩人一看就是一對，直接問男人就好了。
孟湛茗掃了眼配料區，“我的什麽都不加。她那碗不放蔥，多放香菜和辣椒。”
面很快盛了上來，孟湛茗燙完筷子，遞給林許願一雙。
看不出他還挺細心。
“孟先生，您是大學老師嗎？”
孟湛茗望了她一眼，“我在崇大教書。”
崇大是教育部直屬的重點大學，國內數一數二的建築類高校。
說來也巧，林許願最近遇到一個兩個都是老師。
“那孟先生，您家中有兄弟姐妹嗎？”
孟湛茗的手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她會關心自己的私人問題。
他唇邊漾出點笑意，把盛滿小菜的碗碟往她跟前推了推，“我是獨生。”
林許願咬住筷子：很好，看來那個小姑娘百分百是他包養的情人了。
見孟湛茗又回到了惜字如金的狀态，大概是食不言寝不語那款，林許願心中對今天的事有了結論，便也不再細問了。她不想自己犯張建“裁縫”的錯誤，再者……她确實不該對孟湛茗有什麽興趣。
腦子裏剛滑過張建，張建就來了信息。
自相親過後，他隔三差五給林許願發微信。這會兒他又給她轉了一條搞笑微博。
這樣拙劣又淳樸的示好越多，林許願就越難直截了當說拒絕。還有一點，連鐘晴也叫她養一養，反正她也沒有別的可接觸對象。
鐘晴的原話是：“我跟老楊大學四年都沒看對眼，這不一畢業就幹柴烈火了嗎？有的人啊就像老酒，越品越香！”
林許願沒事也會小酌幾杯，但她不知道張建屬于哪款酒，擺在孟湛茗的壁櫥裏，又是幾位數？
此時面對張建的消息，哈兩下顯得敷衍，哈太多又不符合她淑女的形象。
最後林許願選了個表情發過去。
忘了說，她給張建的微信備注是：張建（老師）-相親1號。
她覺得這樣日後好打理，前兩天星際佳緣上也有幾個男嘉賓主動加她微信了。括弧備注職業，橫杠連接序號，如此分門別類的命名方式，讓相親對象像工作室的色卡一樣好找。
林許願沒注意，對面的男人自她劃開手機的那刻起就放下了筷子。
孟湛茗拿起濕巾擦了擦嘴，語氣中辨不出情緒。
“林小姐，喜歡老師？”
林許願一口面條堵在嘴裏，對着孟湛茗沒頭沒尾的發言“啊”了一聲。
她快速吸了進去。
這男人怎麽總是道出意味不明的話？
她一想，孟湛茗大概是看到自己屏幕了。天哪他怎麽回事，上回在工作室就偷瞄她電腦來着。
林許願秀眉不自覺蹙起，反感男人這種一言不合就偷窺的行為。
對一個人的不滿會由一個細節慢慢擴大。林許願好像拿着放大鏡在找孟湛茗的缺點，比如他暗示她找鴨、還擺譜、還刻薄、還無形炫富、還行為不端！
關于之前的騷擾事件，孰對孰錯仿佛有了新轉變。
她像因故意傷人被判入獄，正要服刑時發現傷的是一個窮兇極惡之徒。
受害者的卑劣為她的不正當行為減少了許多邪惡色彩。從之前一邊倒的她不對，變成現在的兩人各打五十大板，甚至她三十，孟湛茗七十。
産生這種奇妙的心理變化，是她的羞恥心、自尊心在作祟。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距離上次孟湛茗幫她已經過去整整一個禮拜，她的心早就和她的那裏一樣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