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眼光的庸俗男人
沒眼光的庸俗男人
考完期末試之後就徹底進入寒假假期了，然而高中放寒假沒幾天就是過年。
彼時大街小巷都充斥着過年的氣氛，各大商場超市都搞了新春年貨節，借着過年前的那幾天搞促銷。
梁永斌和胡月華這些天都在外面置辦年貨，為過年做準備，而梁幼喃則成天窩在房間裏學習。
寒假還沒開始時，胡月華就給她制定了寒假的假期學習計劃，什麽時候學習，什麽時候休息，哪天學哪科，事無巨細，通通安排得明明白白。
梁幼喃早料到父母會有這一出，所以當她看到假期計劃表後，并不意外，而是一笑而過。
除夕那天梁幼喃不用學習，一整天都能玩，但胡月華卻說現在過年人多，不要随便出門，在家看看電視就可以了。
本想出門感受一下過年氣氛的梁幼喃被母親的話打消了念頭。
于是她百無聊賴地在看起了電視。
胡月華正在一旁包着餃子，而梁永斌則在張貼新春的春聯。
電視節目無聊得很。
也許是從小被父母管着并沒有看過什麽電視劇，現在各大電視臺播的熱門劇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舉着搖控器将全部臺摁了一遍後，她找不到一個能看的，索性關了電視回房間去了。
回房間後，她坐到床上，靠着床頭，摸出MP3，插上耳機。
這一回她不是聽英語聽力，而是聽歌。
MP3內存卡的歌是梁幼喃無意中發現的。程小山送MP3給她時幫忙下載了整個高中英語的聽力資源。
前兩天她聽聽力的時候，無意發現MP3裏除了英語聽力，還下載了一些歌曲，歌單裏有一段程小山自己的錄音。
內容是說學習要勞逸結合，聽英語聽力的同時也要注意休息，休息時可以聽聽歌，下載了一些好聽小衆的歌給她，讓她閑暇時聽聽。
聽到程小山的錄音，梁幼喃不禁咧着嘴笑了出來。
他是一個很細致的男生，梁幼喃在心裏篤定地告訴自己。
她低頭浏覽着歌單，基本都是一些民謠和一些小衆樂隊的歌。
歌單的第一首是《南山南》
摁下播放，她靜靜地聽了起來。
聽到一半，手機震動，是有短信來了。
她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
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內容是：“除夕快樂。”
只有四個字的短信。
她呆呆地盯着那個號碼，有些詫異，是誰發來的？
難道是發錯了？
然而下一秒，梁幼喃腦海浮現出程小山的臉。
是程小山嗎？
那夜失眠，程小山也是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句短信過來。
梁幼喃仔細看了那串號碼，卻和之前程小山打來的號碼不是同一個。
當下，梁幼喃回複了兩個字：“你是？”
短信發過去後，對方并沒有回複她。
正當她納悶中時，就聽到母親胡月華呼喚她的聲音。
“櫻桃……”胡月華開門進屋。
梁幼喃有些慌地将手機藏進枕頭底：“怎麽了？”
胡月華見女兒戴着耳機聽MP3，說：“我不是說今天不用學習的嗎，怎麽在聽英語聽力呀。”
梁幼喃讪讪一笑，默默接了耳機沒說話。
“快出來洗手吃飯，餃子好了，得趁熱吃。”
“馬上。”梁幼喃将手機和MP3都收好後，趿着拖鞋出去了。
……
老友記飯店裏。
今天除夕，這家店已經不做生意了，門口挂着暫停營業，但飯店內有一桌男生有吃飯喝酒，有說有笑。
那桌男生玩得開心，聲音很大，只見一微胖的男生指着輸了的程小山，笑說：“這局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程小山無奈地笑着搖頭：“真心話吧。”
剛才玩了一局，程小山輸了，選擇來了一局大冒險，冒險的內容就是給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女生發一句“除夕快樂”的消息。
這個大冒險，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梁幼喃，于是他編輯好短信“除夕快樂”發給梁幼喃。
所以，現在他選擇真心話。
微胖男生笑眯眯地說：“那就真心話，你們覺得問什麽？”
其中一個穿衛衣男生搶着說：“那當然是問小山現在喜歡的妹子是誰。”
又是這種無聊老土的問題，程小山嗤笑着。
微胖男生啧了聲：“能不能換個問題，誰不知道小山喜歡莫栩栩，這個問題答案那麽明顯還用問？”
衛衣男生揚着臉：“不會真的以為小山還喜歡莫栩栩吧？”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仿佛像是吃到了大瓜，紛紛把目光投向程小山。
一下子被幾雙眼睛同時盯着，程小山有些不自然，罵罵咧咧：“你們他媽的怎麽跟個娘兒們似的，那麽八卦。”
微胖男生不在意程小山的話，撞了一下程小山的肩膀，笑吟吟地說：“看來是真的有新情況，那麽快就忘了舊人，有了新人呀。”
衛衣男生笑說：“什麽叫忘了舊人，說得小山跟個渣男似的，人家莫栩栩就沒正眼看過他，這純粹是小山一個人的單相思，現在小山從單相思走了出來。”
“是是是，你說得對。”微胖男生應聲。
程小山喝着啤酒，聽他們幾個瞎扯淡，臉上卻噙着淡淡笑容。
其實吧，一開始他和莫栩栩一個初中畢業來到津南中學。那時候，他确實對莫栩栩有好感。
所以，他才想過去追求莫栩栩，為此不惜作弊去尖子班和莫栩栩同桌。
他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知道他想追求莫栩栩的事，于是有人說程小山肯定追不到莫栩栩。
程小山不甘心被否認和看不起，就決定向莫栩栩寫情書告白，并誇下海口說莫栩栩一定答應。
那時有一群人起哄，有人起了打賭的頭，就說：“如果不答應，那你就要向學校的普女告白并吻她。”
那會的程小山被好勝心沖暈了頭腦，當下答應了。
後來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賭約荒唐而幼稚。
但他從來都是說話算話，再懊悔也不會食言。
所以，他寫了情書向莫栩栩告白。
當時，他在情書裏寫，如果接受他的話，那周末就一起去海洋館，他會在海洋館門口等莫栩栩，不見不散。
然而那天，他在海洋館足足等了一天，冒着雨在等。
不管他怎麽等都等不到莫栩栩出現的身影。
他知道，莫栩栩沒有出現就是拒絕。
那一天後，他就開始慢慢打消追求莫栩栩的念頭了。
因為告白失敗，應賭約，他願賭服輸，去向梁幼喃告白并親吻。
這才發生了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如果現在再問程小山是否還喜歡莫栩栩，他會肯定地說：“不喜歡。”
本來一開始就是有一些好感，那封情書告白也是在一群人的慫恿和刺激之下沖動而為。
他對莫栩栩的感情确實不深，還不及梁幼喃呢……
梁幼喃？
他猛然想到梁幼喃。
舉杯喝酒的手停在唇邊，一時走了神。
“小山，你想什麽呢。”微胖男生拍了拍程小山的肩膀。
“幹嘛？”程小山冷聲問。
”真心話呀，你還沒說呢。”
“我沒有喜歡的人。”程小山懶懶地說。
微胖男生眯着眼睛，半信半疑：“真的？”
衛衣男孩意有所指地說：“那個什麽櫻桃還是幼喃的是怎麽回事呀？不說真話那算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呀。”
“對呀對呀。”其他人紛紛應聲，逼問着程小山。
程小山苦笑，再不說點真話估計今天不會被放過：“算我怕了你們了，我說真話。”
衆人立即噤聲，乖巧地坐直身子，等待程小山的真話。
程小山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像是要借着喝酒來壯膽。
一杯見底後，他喟嘆：“那個櫻桃呀，人挺好的，我挺喜歡的。”
“呦！”一群男生頓時沸騰，起哄着。
“可以呀，不愧是我們的扛把子程小山。”衛衣男生嘆道，“我果然沒看走眼，在學校時見小山提過幾嘴那個櫻桃，當時就覺得不簡單。”
程小山：“……”
彼時，微胖男生皺了皺眉：“那個人是不是叫梁幼喃呀？”
程小山挑眉：“你認識？”
微胖男生臉色大變：“小山你口味獨特呀，居然喜歡上普女梁幼喃？”
程小山來氣，呼了一巴掌他，罵道：“你他媽的連人家面都沒見過就說人家普，人家好看着呢。”
“情人眼裏出西施？”
“出你媽！”
“……”
程小山真的搞不懂，為什麽會有人覺得梁幼喃普？
他敢打賭，只要梁幼喃肯換個穿衣風格，打扮一番，絕對不比莫栩栩差。
一群瞎了狗眼的人居然說梁幼喃普，真是無語。
“小山那麽維護梁櫻桃，該不會那些說梁幼喃普的人的號是你盜的吧。”衛衣男生開玩笑說。
程小山沒說話，只是笑。
那幾個號确實是他盜的！
“得了，不廢話了，時間不早了，散了吧。”程小山起來，邊穿外套邊說，“阿姨，我走啦。”
聞聲，後廚一慈眉善目的婦女出來：“小山，不玩了嗎？”
程小山笑了眼微胖男生，說：“王旭這家夥太八卦了，我怕我再玩下去，家底都被套出來了。
那婦女笑容滿臉看着兒子王旭，知道那是他們兄弟間的玩笑話，沒在意，又說：“不留下來一起吃個年夜飯？”
王旭是程小山小學六年的同學，初中時各自在不同的學校，失去了聯系，現在高中又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經常下課一塊談天說地，關系迅速回到從前。
王旭父母是開飯店的，他們知道程小山的身世和處境，總是待程小山如親生兒一樣，常常留他在家吃飯，就連一家團圓的年夜飯都留他，但程小山還是不願意打擾王旭一家的年夜飯，
“劉陽，走不？”穿好外套的程小山沖衛衣男生擡了擡下巴。
他忙穿上外套：“走，一起。”
劉陽是程小山初中同學，一同來了津南中學，也和程小山同班。
在班上，和程小山玩得最好的就是劉陽和王旭了。
程小山和劉陽家在一個地方，經常一同回家，就像今天這樣。
程小山和劉陽離開後，其他幾個一起玩的男生也陸陸續續走了。
………
從開着暖氣的飯店室內出來，程小山哆嗦了一下，縮着脖子往旁邊公交站去。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因為今天是除夕，這個點又是三四點鐘，大多數人都在家裏準備年夜飯。
在公交等了幾分鐘公交來了，程小山和劉陽上了車，一同坐到後排去。
坐穩後，車子開動，程小山無聊地摸出手機，見梁幼喃給他發了兩個字“你是？”
他盯着手機屏幕暗暗發笑，随手在手機鍵盤上敲了“程小山”三個字。
要點發送時，他手指不自覺停頓着，沒一會兒他又将“程小山”三個字删掉，按滅手機屏幕，将手機收回口袋。
他臉上是洋溢着一絲笑的。
劉陽察覺到，不由眉頭一皺，似笑非笑地問：“呦，是不是和你的櫻桃聊微信？”
程小山臉上笑容頓時消失：“什麽聊微信，人家沒手機。”
“……”
“是沒有智能手機。”程小山糾正。
“好吧……不過話說回來，你如果下學期真的不讀書了，那你豈不是要和櫻桃徹底分開？要是這樣的話，你們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呀。
程小山沉吟了片刻，慵懶地說：“害，再說吧，就算我還回津南讀書，人家是尖子班學霸，哪能瞧得上我這種混混學渣。”
“那也不一定，這種事不好說的。反正我是建議你繼續讀書。”劉陽說出心裏想法。
程小山沒說話，神情有些悶悶地看向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