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一瓶酒下肚後,周廷欄話多起來。
卓硯将鑒定意見告知張喬言和林樂後也坐到沙發上,和賀行肩抵肩,提起一瓶酒打開。
“……我不說我對舒倩有多好,至少沒有一點對不起她的地方,他怎麽能這麽對我呢……”周廷欄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
開始細數兩人在一起這麽久的瑣事。
賀行長這麽大幾乎沒安慰過人,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碰碰酒瓶。
周廷欄也沒指望賀行會說什麽好聽的話,說完後又猛喝完一罐啤酒。
感覺這樣不要命的喝法要出事,卓硯剛想開口勸一下,周廷欄就把目标轉向他:“卓硯,你說,舒倩為什麽要對不起我?”
“……”他不是舒倩,他怎麽會知道。
卓硯喝了口酒,垂眸想了一會,說:“因為想吧。”
周廷欄:“什麽意思?”
賀行也偏眼看向他。
見他們二人都面帶嚴肅地盯着自己,卓硯失笑:“怎麽都這麽看着我?”
頓了頓,他道:“舒倩不見得不知道你對她好,不然她也不會怎麽都不願意離婚。”
“維系一段感情需要注意很多東西,很難。但在一段感情裏鑿出一個缺口卻很容易,一念之差,一次好奇,一點刺激……欲望的溝壑深不見底,要沉淪太容易,忠誠反倒成了最可貴的東西。”
客廳裏沉寂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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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欄郁悶地說:“忠誠很難嗎?我都能做到,舒倩怎麽就不能?”
卓硯散漫一笑:“所以你是你,她是她啊。”
這個話題過了,周廷欄又開始念叨以前戀愛那些事,一副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要在今天,要在他跟賀行兩個人面前吐完的架勢。
卓硯安靜地聽了會,忽地轉頭看向賀行。
後者從剛剛開始就沒在聽周廷欄說話,而是靠在沙發背上,專注地看自己。
卓硯沖他微微挑起眉梢。
怎麽了?
賀行垂眸看着他,慢慢靠近,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我只會為你沉淪。”
卓硯一怔,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話還沒說完,賀行慢聲道:“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一直都只喜歡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是未來。
我都只會喜歡你,只會為你一個人沉淪。
你就是我長久以來唯一的欲望。
喝到最後,周廷欄又從賀行的酒櫃裏翻出幾瓶白蘭地和威士忌,三人一人一個杯子喝起了洋酒。
卓硯喝了很多,但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相比之下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且時不時說胡話的周廷欄顯然更醉一點。
賀行酒量不錯,陪着周廷欄一杯杯地灌,也罕見地有了醉意,但跟另外他們兩個比起來還是清醒多了。
喝多後的卓硯在有神智的時候是很安靜的,同樣,膽子也很大。
他單手撐着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賀行的側臉,就算對方察覺到轉頭與他對視也沒移開。
賀行眼神從他臉上滑過,最後在他還泛着水光的唇上盯了幾秒,随後偏過頭喝光了杯子裏最後一點酒底。
酒液劃過喉嚨時,賀行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脖子上的青色血管也因發力,在一片昏暗的陰影裏鼓起又平息。
很性感。
看着那兩條青筋,卓硯腦海中瞬間蹦出這個念頭。
他的目光緩慢移到賀行的側臉,其實不止喉結的彎曲好看,賀行的臉部線條流暢但不圓滑,眼角微微上揚,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壓。他的五官十分立體,光線切割出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冷淡又具備致命的吸引力。
這麽一張臉,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
卓硯入迷地看了會,忽然開口。
“會一直喜歡我?為什麽?”
賀行捏着已經空了的杯子,上面有頭頂水晶燈的反光點,略微刺眼。
他道:“會一直喜歡。”
随後便沒有下文。
卓硯低低笑了聲,不再追問,專注而迷戀地欣賞賀行的臉。
良久,賀行率先抵不住卓硯這樣的目光,認輸般地放下酒杯,伸手去捂他的眼睛,無奈地說:“別這麽看我。”
卓硯任由眼前變黑,渾身的知覺只剩眼皮上驚人的熱度。
賀行捂得靠下,掌心還抵着他的鼻尖,呼吸的熱氣噴灑在手心又将熱氣返到唇上,酥酥麻麻,濕濕潤潤。
他啞着嗓子問:“為什麽?”
賀行喉嚨顫了顫,沒說話,手也沒收回來。
等了幾秒沒等到任何回應,卓硯自顧自地把他的手扯下來。
按理說賀行的力氣比他大不少,但這時候卻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他幾乎沒怎麽用力就将按在眼皮上的手扯了下來。
“為什麽?”
卓硯又問了一遍。
他亮晶晶的眸子和賀行對視着,彼此都沒有移開的意思。
原本存在感微弱的呼吸随着對視時間變長而加重,某種心照不宣的暧昧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帶着酒精味的呼氣瞬間變得甜膩,熱盈盈地打在臉上,又癢又讓人心動。
賀行用力按捺住內心瘋狂叫嚣的沖動,想要迫使自己移開視線。
可下一秒,他想做的事就變成了現實——
卓硯湊過來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問:“是因為這個嗎?”
噌——
那一瞬間,賀行腦海裏緊繃的弦直接崩斷。
他怔怔地盯着卓硯近在咫尺的臉,足足三秒毫無動作。
叫嚣瞬間沖破牢籠,賀行捧住卓硯的臉急切地追着回吻過去。
比起卓硯剛剛幾乎沒用力的輕碰,賀行的吻稱得上狂躁粗暴,嘴唇甚至都被磨得生出絲絲痛意。
臉上的手慢慢往下移,最後停在脖子上。
賀行的大拇指輕輕貼在他的喉嚨處,輕柔地按了一下。
一個溫柔且帶有強烈侵略性的動作。
欲望的火星在賀行眼底一點點燃起,灼人的溫度讓人難以忽視。
卓硯配合地張開了嘴。
吻帶着白蘭地的味道深入口腔,酒液的苦澀在此刻似乎也變得甜膩,化作世間最催情的藥物,一點點揉碎在被掠奪殆盡的空氣中。
熱息交混在一起,唇舌互相糾纏不止,卓硯在吻中微微閉上眼,輕輕回應。
賀行力氣太大,卓硯被他按着,後背不知不覺抵上沙發靠背,被迫仰頭承受親吻。
主動權已經徹底從他手上轉移走,直到卓硯都快呼吸不過來時賀行才松開唇瓣,結束這個吻。
長時間的親吻把卓硯眼裏逼出一點生理性的眼淚,在燈光的反射下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兩人的呼吸都很重,賀行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花,又擦了擦他的嘴唇,本就透着血色的雙唇因為摩擦更顯出幾分誘人的紅。
賀行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誰的。他低啞着嗓音說:“對,因為想親你。”
他又重新親上去,這次的吻不再像剛才一樣急躁,他很溫柔耐心地啄着卓硯的唇,小心地取悅着他,如同在沙漠中奔走多時的旅人終于找到稀少的水源,渴望又珍惜,沉迷又無法自拔。
……
卓硯的手本來抓着沙發,之後忍不住抓着賀行的衣服,最後被壓在沙發上,又被迫摟上賀行。
裹着情欲的吻避無可避地帶起生理反應。
賀行率先停下親吻。
情欲熏染過後的嗓音沙啞勾人,被欲望裹挾着的人強行維持着理智:“不親了。”
卓硯的呼吸有點急,察覺到變化,只能倉促地點點頭。
他的手還勾在賀行的脖子上忘了放下來,二人在意亂情迷之間對視片刻,明明心跳已經響到要爆炸,卓硯卻還是感到它又加快了。
賀行忽地将頭埋在他肩頸處,微涼的鼻尖正抵着皮膚。
卓硯愣了一會,偏了偏頭正要問怎麽了,賀行就側過臉,嘴唇在他脖子上很輕地貼了一下。
沒等人反應,賀行推開他起身,頭也不回地朝浴室走去。
很快裏面傳來水聲。
卓硯緩了好久才從沙發上坐直,默默地冷靜自己。
情潮慢慢冷卻褪去,浴室的水聲還沒停,卓硯聽着隐約覺得又有些口幹舌燥。
桌上沒有其他水,只有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卓硯倒了滿滿一杯喝下去。
賀行滿身冰涼水汽從浴室出來時,客廳裏躺着的人已經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他翻出一床厚被子,随手蓋在睡得不省人事的周廷欄身上。
然後單腿跪在卓硯身邊,湊在他耳邊輕聲問:“要去卧室睡覺嗎?”
卓硯睡得迷迷糊糊,半睜着眼茫然地點頭。
賀行理好他散亂的頭發,又好脾氣地問:“睡哪個房間?”
殘存的意識告訴卓硯應該睡自己的卧室,沒等大腦組織好語言開口,賀行誘導性的聲音又出現了:“跟我一起,行嗎?”
從卓硯迷茫的眼神來看,應該是在睡意與理智之間糾結拉扯過,最後還是前者占了上風,他阖上眼皮,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賀行滿意地勾勾唇角,動作輕柔地把人從沙發上抱起來,帶回自己卧室,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在床上。
這期間卓硯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賀行單膝跪在床邊安靜地看着他的睡顏,忍不住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随後躺在他身邊,細心地替他掖好被子。
——沒有為什麽,因為你是你,所以會一直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