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愛意
第31章 愛意
不管各科老師如何強調“期末考試不是終點,目标要放眼于高考”,一想到期末考試即将結束,人就是很容易提前在心理上放假,好像完成“期末考試”就是完成年終kpi,達到了預期就能在未來一段時間松一口氣。
二班現在就是這種狀态,期末考試前一天,班裏氣氛竟然比備考階段輕松了不少,仿佛從搬書排考場開始就能聞到寒假的芬芳。
附中超市常年有賣一塊錢兩個的巨大塑料袋,能裝且無比結實,學生都愛用這種袋子裝書,保護得好的話,買一個能用一學期,能省一大筆買箱子的錢,一到考試,教室外一排沿着牆根擺的大塑料袋,滿滿當當全是書,算是附中的一大風景。
二班教室這次被用作了考場,不得不把積攢多年的書挪到走廊,擺開的箱子袋子從教室擺到了隔壁牆根,老趙抄着手走了一圈,最後撂下一句“分數沒見拿多少,書倒是挺多”。
今晚為了排考場,原來的六排座位被調成了五排,喻良跟葉扉安隔了一條走道,雖然不用回頭就能看到人,但隔着距離還是不如前後桌方便,起初喻良還有點不習慣,自習時老是想回頭,回到一半才看見葉扉安在自己旁邊刷題,她還會恍惚一下。
但喻良用了一節晚自習想明白了,葉扉安不可能在後排坐兩年,早晚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而她要自己考到葉扉安身邊。
——她想盡自己的努力和葉扉安一起走下去,走得越遠越好,直到現在還看不到邊的未來,直到她撐不下去為止。
……
明天就是考試,今晚住宿生提前放學,跟走讀生一個點,喻良打鈴以後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時看見葉扉安桌子邊圍了一圈人,說說笑笑也不像在講題,喻良好奇地湊過去,正好看見葉扉安神色古怪地給了韓笑笑一根頭發。
喻良懵了:“這是什麽講究?什麽法術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韓笑笑洋洋得意地捏着這根長長的頭發,“這叫蹭學霸之氣,學霸之氣護體,逢考必過,必然上升。”
喻良:“……”
雖然不好說出口,但要人家的頭發,看上去有點變态。
韓笑笑說得有理有據,周圍的人紛紛效仿,介于不想把葉扉安薅禿,這場“蹭學霸之氣”的作法儀式慢慢演變成了挨個跟學霸擊掌,場面一度十分腦殘,活像某種神秘的宗教儀式。
等這群封建迷信的腦殘都散了,喻良站在旁邊,晃了晃手:“該輪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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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扉安幾乎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擊掌機器,跟她一起走出教室,聞言奇道:“你還蹭?平常沒蹭夠啊?”
喻良:“……”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太正經,她幹咳了兩聲,小聲說:“那不一樣……”
葉扉安眨了眨眼睛,剛想說什麽,喻良忽然湊到她身前,飛快地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又分開,葉扉安一愣,下意識擡頭看了眼教室裏正拖地的值日生,好在走廊上燈光昏暗,沒有人注意到這一瞬間的小親昵。喻良紅着臉留下一句“這麽蹭好像比較有效率”,然後提着書包落荒而逃。
她的背影看上去嘚嘚瑟瑟,葉扉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跳之餘,莫名覺得喻良好像有點變了,但不得不說……真的很可愛。
原來在戀愛裏,喜歡的确會随着對對方的了解而加深,喻良的影子漸漸填充了她的生活,再細微的小事也會讓人快樂。
“等等,你跑什麽呀!”
葉扉安順了順自己的碎發,快步追了上去。
……
最後一科是英語,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後,沉郁了一個月的高中生仿佛隔着剩下一周的學習看見寒假跟自己招手,大部分人發下來的答案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塞進桌肚,自動跳過了未來幾天“出成績”這個環節,氣氛宛如過年。
今天正好是周五,考完試直接小休,老趙也知道這群學生沒心思聽班會,囑咐了兩句“注意安全、按時回校、明天再說”,卡着鈴聲放了學,一秒鐘都沒拖堂。
幾天前班裏人就嚷嚷着聚餐,附中跟隔壁S大幾乎同時放假,這兩天學校附近的餐廳包廂特別難訂,吳鎮宇仗着和胖哥的親戚關系,憑借黑幕搶到了最大的包廂,這次四十個人到了三十,創二班聚餐人數新高。
聚餐的人一多,膽子就容易虛高,容易幹出跟多傻x事。
上次藝術節有人點了啤酒,當晚喝吐了好幾個,連帶着第二天自習班裏氣氛整個都是渾渾噩噩的,被巡邏的陳殿勝尋了個狗血淋頭,就算有那天的前車之鑒,這次還是有人點了酒,可以說是記吃不記打。
桌上扯着扯着就到了剛過去的考試,有人吐槽了一句:“這次考試題好偏,政治那道大題莫名其妙的,我都沒看出來考的什麽知識點,主體到底是政府還是人大啊?”
“啥?!不是公民嗎!”
“對答案了,是公民。”
有人心花怒放地說:“哈哈,我三個主體都答了,寫了十五條!”
“……”
“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都在酒裏。”
這個簡短的吐槽引起了強烈的共鳴,氣氛頓時熱了起來,有人說“葉姐的學霸之氣果然管用”,喻良正在喝湯,聞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走廊上的情景,臉頰一熱。
這次的包廂是長桌,傳到她面前的時候已經開了第二瓶酒,回憶起藝術節那天晚上耍的酒瘋,喻良連聲拒絕,被對面的姐妹起哄“喻良不是挺能喝的嗎”,她當場羞憤欲死。
葉扉安跟着笑了一陣,攔下要給她倒酒的人,煞有介事地說:“喻良不能喝,她感冒還沒好呢,在吃頭孢。”
韓笑笑在旁邊喊:“那安安你喝一個!”
“我?我也不能喝。”葉扉安面不改色地胡扯,“我被喻良傳染了,也感冒了,在吃藥。”
喻良:“……”
她這話明明沒有別的意思,但想起那些能讓感冒傳染的“親密接觸”,喻良聽了莫名臉熱,她欲蓋彌彰地喝了口飲料給自己降降溫,在長桌下悄悄拍了一下葉扉安的腿,對方動作一頓,左手伸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喻良的心倏地一跳,瞥了眼葉扉安,對方垂眼撥弄着自己碗裏的玉米粒,面不改色,只是裝做不經意間看過來時眼底的笑意灼了一下喻良的眼,她指尖動了動,沒有抽出手。
顯然,除了她以外沒人想到別的層面,對面的高彥舉着蝦皮抗議:“葉姐,你這理由用兩年了。”
“是嗎?”葉扉安面不改色地胡扯,“我就說我抵抗力弱,你們以後感冒了都離我遠點啊。”
包廂裏一片笑聲,這次又讓葉扉安糊弄了過去。
完成了“年度績效考核”,大家都有點放飛自我,沒人想繼續讨論考試題,讨論起八卦來毫不含糊,連“陳殿勝今年換了什麽牌子的車”都囊括在內,歡聲笑語就着酒味和飯菜香,散在了周遭的空氣。飯桌上吵吵嚷嚷,飯桌下喻良卻緊緊扣着葉扉安的手,感受着對方的每一聲笑都化進血液流過指尖,随着細小的動作悄悄流進自己的心裏。
是隐秘又熾烈的愛意。
今天明明滴酒未沾,喻良卻感覺自己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