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傅安和被分到了景仁宮。
她也是第一位住進東六宮的妃嫔。
穆九黎為了節省開支,将所有妃嫔都塞進了西六宮。
他的妃嫔不多,統共也就只有十八人,正好住滿西六宮的正殿以及東、西配殿。
如此完全空置的東六宮,只需要維持基本的灑掃即可,節省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
要給傅安和安排一處獨立宮殿,就只能往東六宮去。
然後他便選中了離自己寝殿乾清宮最近的景仁宮,其中的小九九不言而喻。
而她原先住的啓祥宮東配殿,正好分給新入宮的明美人——格根塔娜。
傅安和倒是沒所謂,哪個宮殿都成,偏僻些也不妨事,只要不跟別人“合租”就行。
格根塔娜卻是險些給氣死。
跟上輩子一樣,傅安和也是回宮次日就被封嫔,一樣被穆九黎安排到了離自己寝宮最近的景仁宮。
但她自己也同樣住到了東六宮,還是江太後曾經住過的延禧宮,雖然只是東配殿,但也足可見大周皇室對她這個草原公主的重視。
誰知重生回來後,待遇竟然比前世更差了,被塞進擁擠的西六宮不說,還是傅安和住過的啓祥宮東配殿。
難道她格根塔娜就只配撿她傅安和不要的東西使不成?
東六宮除掉一個景仁宮,還剩五處宮殿空置呢,撥一處給自己使又如何?又能多出多少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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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黎這個殺千刀的摳門精,摳門摳到後妃頭上,簡直就是離譜!
他索性将所有後妃都攆出去得了,獨留他一個光杆将軍,豈不更省錢?
在這點上,傅安和跟格根塔娜共腦了。
她瞅着內務府送來的鋪宮,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了。
堂堂一宮主位的嫔,鋪宮簡直堪稱寒酸,銀器只有四件,其餘銅器、錫器、鐵器、瓷器以及漆器數量也都不多。
至于照明的燈具,那是一件沒有,乖乖用份例裏頭的蠟燭吧。
而嫔位份例的蠟燭數量如下:黃蠟一支,羊油蠟一支,白蠟一支。
偌大景仁宮,前殿後殿兩進,每進都有東、西配殿,還不包括宮人們住的倒座跟後罩房等等房舍。
全部加起來二三十間屋子,份例卻只有每日三根蠟燭。
這是在鼓勵大家日落而息,養成早起早睡的良好習慣?
肯定有人要問,那麽點子蠟燭不夠用怎麽辦?
好問題。
各妃嫔都有份例銀,份例不夠用就拿銀錢找內務府買呗,這點上狗皇帝倒是不作限制。
否則,旁的暫且不提,就那點子冰跟炭,根本不夠用,不讓另外采買的話,妃嫔們不熱死也得凍死。
一百兩銀子,放普通百姓手裏是筆大數目,但放傅安和手裏,別說養活自己跟服侍自己的宮人了,光立夏跟立秋兩人的月銀一年都兩百四十兩了。
立春抱着登記造冊後的賬本子,憂心忡忡道:“娘娘,立夏跟立秋兩位姑娘的月銀咱們必須要給嗎?”
傅安和哼笑:“不給難道指望狗皇帝幫忙給嗎?就他那摳門樣,指望他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
在暗處潛伏的立秋嘴角抽了抽,皇上命令自己保護安嫔娘娘之餘,務必将她的一言一行都記錄下來。
她覺得自己将今兒的記錄交上去後,這份差事只怕就要幹到頭了。
安嫔娘娘簡直膽大包天,甚都敢說啊。
立春聞言吓得不行,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然後小聲勸道:“娘娘慎言,仔細隔牆有耳。”
傅安和安撫道:“放心,打是親罵是愛,就算皇上知道了,肯定也不會治本宮罪的。”
立春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是傅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傅府,對着她傅安和沒甚可防備的,當然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換了旁人,她肯定不會如此毫無顧忌。
她帶着立春在前殿轉了轉,好生打量了一番這個自己往後不知要住多久的地方。
然後又去後殿溜達了一圈。
景仁宮原是先帝元後敬獻皇後當貴妃時的住所,先帝雖節儉,但只自己節儉,并不苛待後妃。
所以即便是常年不住人的後殿也修繕得非常齊整。
傅安和把新任景仁宮總管太監丁福叫來,吩咐道:“你帶人把後殿東配殿清理出來,一樣物什都不留,然後在屋子中間吊兩只沙袋。”
自打上回被狗皇帝做暈後,她就下定決心要鍛煉身體。
原主是古代大家閨秀,素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身子骨不是一般的柔弱。
狗皇帝又是個每日都練功的自律人,身強體壯還持久,上回她就被折騰得體力不支直接暈死過去。
未免再次重蹈覆轍,她得趕緊開始健身。
不求像上輩子重生後練出馬甲線跟腹肌,起碼體格強壯些,別一副風一吹就倒的軟腳蝦模樣。
丁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沙袋那可是男子練拳腳功夫時才用的物什,娘娘讓吊沙袋做甚?該不會是她自己想練拳腳功夫吧?
不不不,這不可能!
娘娘肯定是為皇上準備的,阖宮上下誰不曉得皇上每日都要早起練功?
一定是這樣!
他兩手一拍巴掌,嘴裏情不自禁地贊了一句:“秒啊!”
娘娘這籠絡皇上的心思真是絕了,其他娘娘、小主竟統沒一個能想到的。
傅安和一臉問號地看着他,這是發的什麽瘋?
丁福笑嘻嘻道:“娘娘放心,奴才今兒就把沙袋給弄好,保管耽誤不了明兒皇上練功。”
傅安和:“???”
難怪突然神經兮兮,感情以為她讓人搞沙袋是為了在狗皇帝跟前獻眉啊。
她無語道:“沙袋本宮自己用。”
從末世重生回來後,她可是花大價錢請回來一個專業的散打教練,跟着練了足足一整年。
技巧都已完全掌握,自己練完全沒問題。
丁福頓時眼睛瞪得滴溜圓。
我地個乖乖哎,娘娘這是瘋了不成,竟然要自己打沙袋?
娘娘如今可是皇上的新寵,只怕是她手上不慎磨破塊皮,皇上都得治他們這些宮人服侍不周的罪。
他連忙勸道:“娘娘,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您身嬌體貴,若是磕碰着哪裏,可如何是好?”
傅安和一擡手:“本宮主意已定,無需多言。”
她健身也不全是因為怕遭不住狗皇帝折騰。
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怕格根塔娜突然對自己下毒手。
雖然宮裏守衛森嚴,狗皇帝也派了立夏跟立秋一明一暗兩個護衛保護自己,但凡事都有萬一。
靠山山倒,靠水水淹,只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才行。
這是她在末世艱難掙紮十年得出來的結論。
在古代一樣适用。
自己體格強壯起來,又有現代火器傍身,能攻能跑,才算真正做到萬無一失。
見娘娘态度這般強硬,丁福不敢多言,連忙下去忙活開來。
*
夜裏穆九黎收到立秋送來的密報。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連串的“狗皇帝”。
他面無表情翻過一頁。
已經在傅安和心聲裏被罵過無數次“狗皇帝”了,他早就熟視無睹了。
甚至還能自嘲地想:這家夥狗皇帝狗皇帝地叫得歡,“狗皇帝”在她嘴裏怕不是個愛稱吧?
剛想到這裏,眼睛就瞧見了她的那句“打是親,罵是愛。”,頓時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立秋垂手站着,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個聾子。
哪有正常皇帝聽到妃嫔罵自己“狗皇帝”還能歡快地笑出聲來的?
一定是自己聾了,出現了幻聽。
穆九黎又翻過一頁,瞧見傅安和叫人吊沙袋,要打沙袋鍛煉身子,頓時嘴角抽了抽。
她那麽個嬌滴滴的模樣,還打沙袋呢,沙袋打她還差不多。
這又是打算作什麽妖呢?
莫非這是她想出來的争寵法子?
不像啊,她可是個直脾氣,不愛搞這些彎彎繞繞,想侍寝的話,會直接派人來請或者親自半路攔人。
搞這些花頭做甚?
難不成她還真打算鍛煉身子?
是因為在木蘭圍場侍寝時被自己折騰暈過去的緣故?
想到那時她被自己折騰得直翻白眼,後頭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然後又被自己折騰得醒過來。
如此循環往複好幾回。
那酣暢淋漓的勁兒他到現在都還有些惦念。
想到這裏,他扭頭瞧了眼外頭的夜色,對太監總管趙寅道:“傳令,今夜朕翻了安嫔的牌子。”
打沙袋鍛煉身子這樣的大事兒,豈能胡亂行事?他這個當皇帝的當然得去景仁宮主持大局!
“是。”趙寅應聲,嘴角卻是不自覺地抽了抽。
皇上這是連讓人将綠頭牌呈上來象征性翻一下的戲碼都不演了嗎?
安嫔娘娘,還真是得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