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也是意外,江河孫應他們遇上的幻境,竟是将他們帶到了離魔種之核不遠的地方,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若是再近些,便是源源不斷從地底冒出的魔兵,因靠近魔種之核,這些魔兵完全殺不完,對年輕人來說,是一場巨大的消耗戰。
魔種之核就快到了,三人前方的枝條,已不再是血紅色,已經變成了紫紅色,長勢只能用妖異來形容。
在衆人踏上紫紅色枝條的那一刻,三人的前後方瞬間出現了大量魔兵,密密麻麻看不到路。
三人早有了準備,便是絕式上手,只往前殺,只為開出一條路來。
這些魔兵砍中後,傷口所噴的乃是綠色毒血,三人身邊劍芒與旋律不斷交織在一起,那些飛散的液體在空中散開,完全沒有落地的機會。
盡管有些小傷,那并非是他們在意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繼續向前。
在不斷地前進中,時間的流逝愈發快了起來,羅鵲枝多次感覺到靈力将要見底,卻是耳邊傳來源源不斷的旋律,她的氣力逐漸恢複,什麽包圍,全部殺出去就好!
卓禦與柳月一邊補充打量失去的靈力,一邊檢查消耗,所幸尚未消耗多少,無數包圍中看到了希望。前方的魔兵終于不再包圍住三人,只因他們已經到了盡頭。
在無數紫紅色枝條纏繞的盡頭,終于出現了一扇門,門外是無數的禁制,而在那扇門的裏頭,則是造成南信罪惡的源頭,說來諷刺,外頭是地獄般的景象,而在這扇門的周圍,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純白,說來也真是諷刺。
羅鵲枝往前:“上次我便是在這裏……你們可有開門後的情報?”
柳月道:“在你之後,據說還有別的小隊進去過,但,他們沒能回來。”
“裏面是什麽,這是未知的。”卓禦看向兩人,“可有準備?”
為了雪滄的未來,必須要成功,大不了就是一死,而死亡,是在場三人最不怕的東西。
羅鵲枝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枝條纏繞的門。
在關上門的瞬間,門的存在消失殆盡,眼前一片純白,唯有最中間,一棵青綠色的樹苗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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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如此普通的樹苗,竟然是魔種之核,是否也是一種諷刺?
“小心。”
雖然看上去十分無害,但卓禦感受到了不同的靈力波動,魔種之核,絕不像表面這麽簡單,否則其他的隊伍也不會一去不返了。
柳月與卓禦迅速拿出法器,彈奏起來,羅鵲枝拿起劍,探身向前,在劍身接觸到那看似柔弱的樹苗前,衆人眼中白光閃過,再睜開眼,眼前哪有什麽樹苗,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紅。
那是不久前羅鵲枝所經歷過的場景。
她來到了天劍宗,遭到幽寒暗襲的那一日,處處都是倒下的修士。
羅鵲枝往周圍望去,卻是不見卓禦與柳月師兄妹,看來魔種想玩單獨攻心這一招。想必其他進入的隊伍也遇到了這些,倒要看看魔種在玩什麽花招。
沿着記憶往前走,不得不說,魔種為了操控人心,下了不少功夫,羅鵲枝找到了幽寒所在的地方,卻是另一個人站在那裏。
——賀長思。
魔種真的沒有創意。
賀長思見羅鵲枝到來,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你看,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
羅鵲枝皺眉,并不打算接近:“你又想說什麽?”
若又想來方才破開幻境後用的那招,那沒用的。盡管容貌相似,但羅鵲枝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師尊賀長思,多年前已經隕落在與魔族的戰鬥中了,還是她親手将師尊抱回來的。
眼前,只是魔種迷惑她的把戲。
賀長思的幻覺微微一笑:“我沒有要說服你的意思,你看看,天劍宗如此多的鮮血,不是也在懷疑天劍宗是不是真的出了叛徒?這麽放心你離開後的天劍宗?”
“……還是說,你已經知道了什麽?”
羅鵲枝往後推了幾步,并不去看幻影的眼神:“……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要打直接打,不要搞這些彎彎繞繞的來迷惑人,只會激起我的憤怒。”
“哈,你是怕了麽?”幻影笑道,“這個結果,你是否能接受呢?幸運的天道眷屬。”
果然魔種知曉了什麽,才會針對她,而它采取這種手段,自己若是上當,便是什麽都沒有了。
幻影歪頭,略帶嘲諷地看了羅鵲枝一眼,它的雙手一揮,場景再度變換。
此刻的幽寒尚未進入天劍宗,重重的禁制擋住了他,正當他躊躇不展時,禁制竟是稍微出現了缺口,抓緊機會,幽寒瞬間潛入了天劍宗。
這種情況,只是天劍宗內部出現了問題,究竟是誰提前打開了禁制?
這個疑問,很快有了解答。
幽寒不遠處,站着一位黑袍人,幽寒輕輕地走到他身邊,笑了起來:“多謝,看來你找的這個新宿主也不錯。”
“終究是比不上天劍宗宗主。”那黑袍人冷冷道,“我還未完全控制,這個家夥的意志意外地頑強,再過一會我的意識又會沉睡下去,接下來的計劃,不要将我的宿主給殺掉。”
“這是自然。”幽寒拍了拍黑袍人的肩,“我可要大鬧一場了。”
待幽寒大笑着離去後,風輕輕地吹開了黑袍人的帽子,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表情卻是陌生。
——是宋年師弟的小徒弟江河。
雖然早有懷疑,但如今事實出現在眼前,羅鵲枝還是覺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江河遭到魔族附身了,羅鵲枝與卓禦确實懷疑過,但經過幾日的觀察,他的性格與待人接物方面,并無不同。
聽他的言辭,或者他還有救……也不知情況如何,若是像陸忠那般,那……
那她要做什麽?像陸忠的同門那般,親手殺掉自己的同門?
不對、不對、這是魔種迷惑她的手段而已,如今的目标,是破壞掉魔種之核,其餘的都不重要。
“看來你對這個真相并不意外,你是放任他為惡了?真是可笑,作為掌門,你還藏了自己的私心,不怕他放下大錯?”
不是這樣的……
羅鵲枝已經想過了。
江河在的隊伍,也有不少精英,定能對付這樣的情況,況且卓禦也找他們考察了情況,她不用過于擔心。
幻影再度使用賀長思的臉,揮了揮手。
此刻出現的,則是剛剛分開不久的精英小隊。而江河站在最後,看着前方說說笑笑的衆人,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左手中,是一小團紫色的魔氣,看上去并不妙。
幻影不知何時來到了羅鵲枝身邊,用熟悉的臉微笑着:“你看,他下一刻,便要控制不住自己,若是将這一團魔氣擴散到弟子之中,他們也會成為我的夥伴,如何,你可要看看接下來的發展?”
此刻的羅鵲枝,多麽希望前方能有弟子回頭,看到還在糾結的江河,但是她無法提醒,只能希望弟子發現,讓接下來的情況不至于那麽糟。
她的心裏,也有那麽一點希望,江河他還能控制住自己……
見羅鵲枝如此緊張,幻影笑了:“快點動手。”羅鵲枝清楚的知道,幻影,或者說是魔種之核,現在只想擊潰她的心理防線,盡出陰招。
此刻的“江河”轉過身,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他的手動了,而前方小隊的衆人,竟是沒有任何人轉過身來。
羅鵲枝睜着眼睛,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逃避,她要好好看下去,只能希望犧牲小一些了……
下一刻,江河動了。
但是并不只是左手,他的右手,赫然抓住了即将行動的左手,并将手中那一團魔氣打向了後方!
羅鵲枝睜大了雙眼,此情此景,讓她想到了陸忠在聽到琴聲後,與身體裏的魔修争奪時的景象。
江河在幻象下定命令時,控制住了自己!
幻影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往後退了幾步:“不,這不可能。”他像是不确定一般,再度走上前,“區區一個人修,作為我的子民,你應該做得更好,給我奪過身體,滅了這群修士!”
羅鵲枝見江河如此,倍感欣慰,倒是幻影這醜态令她發笑:“呵呵,你還是小看了修士。”
幻影臉色一變,像是要動手,可惜,他的身體穿過了羅鵲枝,沒有任何傷害。
“可惡,我養着你們,可不是做這種事給我丢臉的!”幻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再度下了命令。
在那邊的江河的身影晃了晃,再度凝聚起一團魔氣。
羅鵲枝的心頓時緊張起來,而在之後,聽到江河的聲音——“你們快走!”
精英小隊的衆人終于是反應了過來:“江河,你說什麽?”
江河大聲道:“我——我快不受控制了,有魔物,寄宿在我的左手上,你們快些離開!”他的話語起初還令其他人懷疑,但見他左右手不一致,神色詭異,這才退開來。
“……就算是這樣也沒有用,我的子民只要寄生,便會逐漸蠶食宿主的意識。我知曉,你這師侄膽小得很,能堅持到現在,也算他有本事,不過已經結束了。”
幻影的聲音如此篤定,但眼前的景象倒是越不如他意,江河靠着還能控制的手,拔出了自己劍,向着自己的左手砍去!
羅鵲枝關切地想看事情發展,倒是幻影的聲音充滿了懷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會這樣?”
見他如此,羅鵲枝可以肯定,他沒能控制住江河,而現在,他想要的攻心計劃,倒是顯得越來越可笑。
看向幻影越來越懷疑的眼神,羅鵲枝冷冷地拿出劍,指向了那道幻影:“別玩這些彎彎繞繞的,你低估了人類的覺悟。不如堂堂正正地決戰一番。作為魔種,你的力量,想必很強吧?”
“那你,是否能殺死帶有強烈覺悟的我呢?”
話音剛落,劍芒大盛,沒能等到幻影的回應,眼前賀長思的幻影逐漸消失。
羅鵲枝的耳邊,聽到了熟悉的旋律,睜開眼,又回到了那篇純白色的空間。
還未等羅鵲枝與卓禦師兄妹确認情況,在下一刻,那株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樹苗,化為了紅色,瘋狂生長起來,在粗壯的樹幹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瞳孔。
三人的耳邊,聽到了沙啞的聲音。
“弱小的人修,就讓我陪你們好好玩玩吧——”
“那真是讓人好等。”羅鵲枝握緊了劍。
這才是魔種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