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最後雲雀恭彌還是輕輕地來,輕輕地走了。
還紳士地結了個賬。
就像是用冰冷的金錢告訴她,這頓是大反派賞你的。
南山彌夏大小姐表示毫不在意,她來并盛町也不完全是為了見沢田綱吉和被下了降頭的獄寺隼人一面,也是為了收購那家帶着廢棄的地下停車場的整棟購物大樓,再在并盛町建一個分公司。
如今收購任務完成了,意味着她也待不久了,自然要珍惜和阿綱在一起的每一刻。
清鍋叫上來後兩人又吃了個夜宵,沢田綱吉已經吃到後面專注剝蝦了,投喂得南山彌夏肚子飽飽漲漲的完全不想動彈。
“不要了……吃不下了……”南山彌夏連連擺手:“再吃我都要變成一只圓滾滾的豬了。”
沢田綱吉思考了一下,覺得南山彌夏就算變成圓滾滾的豬也蠻可愛的,于是他實話實說:“就算彌夏真的變成豬了也是最可愛的豬。”
南山彌夏對上沢田綱吉格外真誠的眼神,她笑了下,擡手捏了捏沢田綱吉的臉頰打趣:“笨蛋阿綱,這個時候應該說你永遠吃不胖。”
沢田綱吉不明白這種吃不胖的話說出來應該不是哄人而是騙人,但是既然彌夏喜歡……
沢田綱吉雙手合十,笑容帶着歉意,露出半只微睜的琥珀色眼睛,道歉的語氣也格外誠懇:“抱歉抱歉,我重新說一次。”
“彌夏永遠都吃不胖,”沢田綱吉捏着小龍蝦的手剝殼的動作依舊流暢得賞心悅目,掀起細密眼睫望着她的神情專注,語氣溫柔:“不論怎麽樣都很可愛。”
砰、砰砰。
心跳宛如細密的鼓聲在胸腔處響起。
南山彌夏被這一記直球給羞紅了臉,将半張臉掩在衣領之下,覺得臉頰此刻燙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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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
犯規了——
南山彌夏有些氣餒,她蔫了吧唧地接受着沢田綱吉最後一只小龍蝦的投喂,與剛剛鬧騰截然相反的反應讓沢田綱吉側眸:“怎麽了彌夏?”
“果然草壁哥哥說得對,我還是得注意點形象的。”
沢田綱吉聞言猶豫片刻,剛剛的教學讓他學到了精髓,便安慰道:“彌夏現在也很好看。”
“不是啦。”南山彌夏抽出衛生紙擦了擦自己嘴邊粘的火鍋油漬,又擦了擦自己油膩膩的爪子:“比如說剛剛就很想親親阿綱,但是發現自己滿嘴油就只能忍痛放棄了。”
“……”
沢田綱吉臉色爆紅,他剛摘完手套,現在覺得手放哪裏都不太自在,躊躇了片刻,他索性抽出紙巾,微微傾身湊前過去,輕輕地覆在南山彌夏唇邊:“那我幫彌夏擦好了。”
沢田綱吉紅着臉,猶猶豫豫着,終究還是宛如下了巨大決心一般湊上去落下輕輕的一吻。
宛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再紅着臉頰掩耳盜鈴般給她胡亂地擦着嘴,完全不管她愈漸紊亂起來的心跳。
“別難過了。”沢田綱吉說。
有時候南山彌夏總覺得阿綱像是只腹黑兔子先生,尤其是現在與其說是給她擦嘴,更像是無措之下選擇破罐子破摔堵住她的嘴。
可偏偏他的動作這麽溫柔,語氣更是平靜,就連看她的神色都這麽認真,近得她能夠看到阿綱細密而卷翹的睫毛和那雙溫潤的眼眸。
讓她覺得自己如此輕浮出言調戲對方是自己的過錯。
怦然心動,小鹿亂撞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只知道自己的耳朵此時肯定滾燙得驚人,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她想不管不顧地把人揪下來吧唧一口。
果然。
再多的培訓,也無法掩蓋她是個流氓的事實。
*
用餐過後的晚風很溫柔,南山彌夏和沢田綱吉手牽手走在靠近河畔的堤壩上,在走了一段路後沢田綱吉脫下外套披在南山彌夏身上。
如同他們平時線上聊天那般,沢田綱吉依舊日常地吐槽着:“裏包恩最近已經拉着我在那進行國考沖刺了,真的我不明白為什麽我一個還在國二的學生目前還需要備戰國考T_T”
南山彌夏最喜歡阿綱的一點就是他總是會把這些生活上的遭遇用吐槽的方式發洩,接着再重新調整心态去面對困境。
沢田綱吉的溫柔是刻在骨子裏的,他雖然會吐槽卻從來不反抗便可見他早就猜到對方是為自己好,所以即使再為難他也會盡力去做。
南山彌夏另一只手還拉着阿綱那件橙白色的外套,帶着餘溫的外套讓她整個人都感覺暖洋洋的,她眉眼彎彎,由衷誇贊道:“感覺裏包恩先生真的很看重阿綱呀,相信不久後阿綱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的。”
這話說得沢田綱吉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屈指撓了撓臉頰,試圖轉移話題:“那個、彌夏打算在并盛町留多久?”
“唔…”南山彌夏垂眸思索了一下:“大概開學前一星期回去,公司還有事務需要交接。其實阿綱在裏我還真的不想走了,為什麽不能在霓虹建個分校?”
“或者我捐贈一個。”
南山彌夏摸摸下巴,開始思考捐贈這事是否有利可圖。
商人的悲哀就在于她每次出口的話可能已經不自覺在腦子裏轉了幾個彎選擇的最優話語并且一舉一動都像是精心設計只為了将利益最大化。
甚至有時候這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明明不是奔着這個念頭最後還是會演變成這個結局。
好在沢田綱吉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他只是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提議:“其實我們可以平時線上聊天,到了節假日再見面的。”
聽着就覺得這個異地戀無比艱難的樣子。
南山彌夏已經在思索如何将那棟廢棄購物大樓做大并且把它扒拉到自己名下,再找雲雀恭彌充當庇護人。
然而這些彎彎繞繞跟阿綱說她怕增加阿綱的煩惱,于是只是簡單地提了下:“之前不是和阿綱說過我們打算在并盛町建分公司嘛,到時候我可以和爸爸說照顧生意經常飛過來的。”
“感覺一天不能見到阿綱呼吸都很難受。”她耷拉着眉憂愁道。
沢田綱吉總覺得對方情話說的一套一套的,明明是直白而坦誠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偏偏讓沢田綱吉害羞無措起來。
糾結猶豫片刻,沢田綱吉拉着她的手,微蹲下來:“我背你吧,彌夏。”
他們就這樣走了長長的一路。
最後的最後,南山彌夏只記得那晚的星星很多,月色很美。
*
最後,兩個人因為在屋頂看了很久的星星,吹了太久的風,第二天很理所當然地感冒了。
至于一大早起來開門看望南山彌夏的獄寺隼人則是如遭雷擊。
大門被簡單粗暴地打開,獄寺隼人将手中提着的熱騰騰的豆漿面包放到桌上,走到一邊拉開窗簾,看着清晨的陽光灑在床上,他一邊絮絮叨叨:“你個笨蛋怎麽這麽不小心還能發燒,老頭子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擾人清夢,我還得費心思糊弄老頭子,喂……嗯?!!”
“……”
獄寺隼人眼神死。
白色柔軟的大床上,有着蓬松棕發的少年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下巴輕輕地抵在的頭上,一手攬着少女的腰,似乎察覺到陽光的刺眼,沢田綱吉擡起手臂體貼地擋在南山彌夏眼睛上方,一雙溫潤的棕色眸子望了過來。
看起來就是很相親相愛的小情侶溫存畫面。
顯得獄寺隼人的存在十分多餘。
……
“南山彌夏——!!!”
獄寺隼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拉開哪個人是好,他一邊氣南山彌夏搶走自己最最最敬愛的十代目,一邊為自己小青梅不長心大大咧咧地把男人拖到自己床上感到頭大。
冤種青梅也是青梅,總不能因為她太讨厭就不管這個笨蛋了。
雖然是品行端莊大方舉止成熟穩重為人溫柔善良還克制守禮的十代目,但但但是……十代目也是個男的啊?!!!
溫軟在懷怎麽可能坐懷不亂啊?!
獄寺隼人神色幾經變換。
獄寺隼人痛心疾首。
獄寺隼人甚至不知道誰是白菜誰是豬。
*
“阿綱,吃這個。”
南山彌夏将面包遞過去,沢田綱吉看了眼還在訓斥他們的獄寺隼人,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眼裏閃過無奈的笑意,還是順從地叼過面包吃掉。
正在說教的獄寺隼人話音一頓,直起的手指微微顫抖,他瞪大眼睛:“你、你……”
南山彌夏溫度已經降下去了,此刻又恢複了得意洋洋的勁兒,她湊過去将讓給沢田綱吉的豆漿吸管叼起來喝了一口,滿意地看見獄寺隼人臉更黑了。
她露出愉悅的笑意,好心情地提醒道:“用手指着你最親愛的十代目,大、不、敬哦,立志成為十代目左右手的獄寺隼人君~”
獄寺隼人忿忿不平地收回手,他怒氣沖沖道:“你個笨蛋不要搶十代目的早餐啊喂!!早餐都被你染指得不幹淨了!!!”
“哦?”南山彌夏笑得意味深長,她直接捧着沢田綱吉的臉啾了一口,滿意地看到綱吉小天使紅起來的臉,以及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忠犬怒吼:“給我住口啊八嘎!!!”
南山彌夏抱住沢田綱吉,理直氣壯道:“兔子先生,我的。”
“……”
一只忠犬覺得對方幼稚并表示不想和她說話。
*
因為沢田綱吉和南山彌夏兩個人都算不上喜歡吃苦的,最後還是奈奈媽媽想方設法将藥水摻進去早餐的豆漿裏才堪堪喝掉。
結果幾天過後沢田綱吉恢複得倒是很快一下子就活蹦亂跳還能堅強抗下裏包恩的十噸大錘,而南山彌夏則苦兮兮地捏着鼻子喝湯藥,對此南山彌夏怨念十足,表示非常不明白這個世界人類體質的參差。
沢田綱吉有些啞然失笑,他捏着咖啡味的糖果靜靜地在一旁看着南山彌夏喝完再适時遞過去,看着對方皺成一團的臉在看到糖果宛如救星的時候不禁莞爾:“明明咖啡味的食物也挺苦的嘛。”
南山彌夏不假思索:“咖啡味制品簡直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瑰寶,跟這個藥完全不能比的。”
沢田綱吉不能理解一個咖啡推的快樂,但總覺得跟他喜歡吃奈奈媽媽做的漢堡肉是一個道理。他只是彎了彎唇角,順從地再剝開一顆咖啡糖遞到南山彌夏的嘴邊,語氣溫柔地誘哄:“那就再來一顆,把最後一份藥喝完就睡好嗎?”
南山彌夏看了眼那碗黑呼嗎漆的藥,又看了眼沢田綱吉的臉,總覺得就算她寶貝男朋友站在她面前柔聲哄自己好像也喝不下去。
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毒死了。
她小小地後退一步,接着被沢田綱吉抓住手腕勸道:“再喝一碗吧。”
與其說沢田綱吉平時看着像是無害的兔子先生,但更貼切的說,他更像是一只假寐的雄獅。
在平時都是以最無害的面孔示人,就像是一只賣萌撒嬌的大貓一般,可當他靜靜地看着你的時候,卻總是給人一種攝人的威嚴感。
不怒自威。
完全不容反駁。
南山彌夏一貫任性妄為,卻在此刻無端地安靜下來乖乖地接過碗喝下。
“我喝完了。”
她眨了眨眼,将碗翻轉過來示意自己已經徹底喝幹淨了。
“真棒。”
沢田綱吉非常配合地鼓了個掌誇贊。
這讓南山彌夏覺得自己莫名像是什麽無理取鬧的小朋友,而對方則是合格的幼稚園保父。不過想到阿綱家的藍波和一平,南山彌夏突然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