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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起上學

一起上學

暑假過的很快，轉眼梁溪就去了高三複讀班。

上學的那個清晨，梁溪摟着顧冷說。

“我本來只想再混一年的，反正只是我爸媽想讓我考個大學，我其實無所謂的。但是現在你出現了，我需要好好努力，以後才能讓我們更加長久!”

顧冷已經忘記了那一刻的震撼，因為他從來沒想過有人願意為了他們的以後，重新去那個煩悶且枯燥的高三生活。為了讓更好的以後降臨，去努力學習。

顧冷依稀記得自己說是的: “這段時間你可以選擇不住校，我每天晚上接你放學，替你講解題集。”

現在還不是分離，真正的分離是在暑假結束，他去其他城市上學的時候……

梁溪上學後，他一個人在屋子裏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上上下下的轉有些煩悶。好像很想看到什麽，卻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最後坐在書房梁溪常坐的位置上擰緊眉心，輕輕吐着氣。

沒坐多久手機響了，一看時間是上課時間，電話又沒備注，那就不是梁溪了……

他也不知道是誰，反正一下子心裏有了落差，電話都想理。但是同個號碼響起第二次的時候，顧冷思索了片刻伸手接了。

電話理傳來一個勁氣十足的成熟聲，語調有些慢。

“顧冷，是我老周，你現在方便嗎”

顧冷本生的陰郁消散大半，這才想起來上次聚會他不告而別，老周喊過他，他還沒解釋來着。

“方便，上次家裏有急事，沒打聲招呼就走了……周老師，對不住。”

“沒事，想着你就是有事。”

老周欲言又止，顧冷知道老周肯定是有事要說，還是按照他性格不太容易答應的那種。

顧冷腦子突然一閃而過某些東西，心裏猛得激動起來，但是語調卻緩慢冷靜。

“是學校有什麽事嗎”

梁溪複讀的學校是他以前的學校，老周一直是帶畢業班級的，萬一有緣分……他沒準可以去梁溪班上走一遭。

老周原本支支吾吾，見顧冷明問了，他磕巴了下說。

“這不是高三複讀班每年開學前要開個大會激勵嗎!他們畢竟和本屆應屆生不同，心裏壓力更大，學校想讓我問問，你有興趣回一趟母校做一次演講嗎給學弟學妹鼓勵鼓勵……”

顧冷半掩着眸子笑起來，果然是這事!

他在電話理沉默了會兒，正要開口應下，老周哎呀呀兩聲。

“沒關系的顧冷，你要抽不出來空就算了，學校那邊我去交代，也不是每年都能請回上一屆的第一回來演講。”

老周還是一如既往為他着想。

顧冷開口， “我去。什麽時候開會我準備個稿子，幾分鐘夠”

老周在電話那邊愣住了，因為顧冷是個什麽家庭情況，又是個什麽性格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本來只是在領導面前做個表面功夫，沒想到顧冷真的會答應來着。

激動道: “後天上午九點開大會，就随便簡單分享一下學習方法和抗壓心裏，再來個上屆省狀元的祝福就行。”

老周越說越輕松，後面還‘哈哈’笑了幾聲。

顧冷笑着，手随手翻開昨天梁溪丢在桌面上複讀信息單，确認了是他的那所學校，眼下染了一抹醺紅。

“好，後天我去學校找您，您現在在那個辦公室”

老周說了辦公室位置，他已經換到複讀班那邊了。顧冷笑得更加開心，他揉了兩下眉心，直嘆真是天大的緣分!

梁溪，我們這樣都能遇見——

電話結束，顧冷抽出一張空白的A4紙開始寫後天的演講稿。

當心裏時間到十一點的時候他直接停筆，手機翻開， 11: 03，顧冷伸個懶腰，扭扭脖子。

買菜去了，不知道梁溪今天想吃什麽。

顧冷捏着手機有些茫然，一起住這麽久，他根本沒有和梁溪交換過手機號和任何通訊方式，他們唯一有過的數字聯系方式就是銀行卡……

打着傘走在炙熱的道路上，感覺四周的熱氣往身上湧得太厲害，以致于胸口很悶，還燥得情緒波動異常!

去到超市顧冷什麽都想買點，一向‘小氣’的他在此刻完全忘記什麽叫做節省!攢錢讀書，生活全都抛諸腦後。

不知道梁溪想吃什麽，就想什麽都買。

手上正拍西瓜的時候手機一震，顧冷明知道梁溪不會聯系他，但震動的時候還是擡手看了一眼界面。

原本是潦草掃一眼的，結果看到一句話之後他愣住了……

【我想吃西瓜，冰鎮過的，請顧老師買菜的時候順便帶一個!謝謝。】

顧冷一直盯到界面自動黑屏才回神，梁溪怎麽知道他手機號的

找了他媽媽要電話可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要真是要的電話應該在課間打過來才是，而不是上課期間短信。如果梁溪确定這是他的聯系方式，應該是加好友用軟件聊天才是，為什麽會用短信

答案瞬間分明，顧冷埋在心裏，就是有些吃驚梁溪會這樣做，指尖編輯短信。

【根據銀行卡留下的電話不全，你試了多少遍號碼才發到我這裏來的】

一分鐘後同一個號碼打了電話過來。

顧冷看着手上的西瓜，又看看電話，還是接通了。

“你怎麽這麽聰明知道我用這個方法給你發消息早上出門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為什麽就是忘記交換號碼了!我想死你了!”

那是因為天天住在一起，一喊對方就在身邊，還需要手機做什麽。

顧冷上班要麽工作要麽看書，手機就是可帶可不帶的東西，所以梁溪要麽直接去找本尊，要麽就在家乖乖休息打游戲。

電話那邊的讀書聲成了梁溪的背景音。

“顧冷怎麽不說話”

這時梁溪手機那邊十分安靜，甚至聲音裏出現了空曠感。

顧冷嘴角扯了下，眉心擠了兩下， “回去上課!別逃課。就還有二十多分種放學。”

梁溪順坡下的速度很快，張口就接話， “就是嘛!還有二十幾分鐘放學，我趕着回家吃飯下午好上課!顧老師，我要吃冰鎮西瓜——”

梁溪暢意的笑聲帶有光感，十分明亮熾熱，一下子讓顧冷陰霾了一上午的心境豁然開朗。

在學霸面前逃課肯定是會引起學霸的不适，顧冷不想責備梁溪，語調盡可能得偏柔和，可依舊顯得生硬，逃課還是一件‘罪不容誅’的事。

“這個時候掉一個知識點都很難補上去，你回去上課吧。”

梁溪都出了教室，再回去可能

“我的私人老師比他們講的都好!那些老師都不一定考過省狀元，顧冷你舍得我被人教偏”

胡攪蠻纏!

顧冷不自覺莞爾，笑納了梁溪誇贊，單手托了一顆西瓜放進推車裏。

音調下沉: “你男朋友的省狀元就是那些老師教出來的!”

“那不一樣，他們是單科優秀你是全才!大不了我把書拿回去給你看今天講解的地方，我不會的話，還請顧老師給我開個小竈呗代價的話讓你親，讓你抱，讓你摸。”

油嘴滑舌，沒臉沒皮。

顧冷知道梁溪的性子，勸回去基本是不可能，他嘆了口氣。

“買菜呢，在家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你要吃什麽”

梁溪爽朗的笑了兩聲， “都行，你做的都喜歡。我想死你了!”

顧冷笑着挂斷了電話，才半天不見而已——

不過他也承認，他也想死梁溪了。

顧冷買菜的速度加快，才出超市就看見梁溪從不遠處路旁的出租車上下來。單肩背着黑色書包，紅色的短袖非常惹人眼，那身形比例挺不錯，看得讓人有些感嘆。

他轉身就看見顧冷提着很多東西，連忙小跑過來，幫顧冷分擔了一半。

“西瓜甜嗎”

梁溪撞了下顧冷得肩。

額頭和脖子上的汗在有空調的出租車上都還沒吹幹，顧冷擡眼了短短一瞬就收回視線。

“不甜的話我給你切塊加兩勺糖拌一下，放冰箱裏晚上回來吃絕對不錯!”

兩人并肩在燥熱的天空下，卻做了彼此的清風。

——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要送我上學”

梁溪看着顧冷白襯衣，牛仔褲穿的一絲不茍，削肩窄腰，正背對着他穿鞋，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顧冷一般早上做完早飯就是看書做筆記劃重點，都大一了還都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上午是沒有出門行程的。

顧冷換好鞋之後轉過身看着他，薄唇輕啓: “嗯，我看你昨天晚上約寧長夏今天上午曠課，所以今天我打算把你送到班級門口。”

梁溪:……

“我不是曠課，因為他要開學了，我是送行。”

顧冷揪住梁溪的書包肩帶， “那就今天晚上送行，現在一起上學吧!”

語氣裏對今天‘送上學’這件事不容置辯，态度很強硬，梁溪覺得有些奇怪，但仍舊解釋。

“你也馬上要開學了，我就是不想讓他影響我們相處時間，才約在今天開學典禮上潦草送行——”

可真潦草，曠‘課’送行。這麽一大早上寧長夏真的起得來床

顧冷拉住他的手腕，觸感微涼。

梁溪垂頭，從纖細指尖往小臂上看，直到目光越過顧冷的肩頭，顧冷目光正放在他臉上，淺淡溫和，有一種靜谧感。

“我沒和你一起上過學。”

這句話顧冷音調很淡，但是沖擊感卻很強悍，梁溪直接把腦子裏和寧長夏有光的所有記憶全都删幹淨!寧長夏是誰他梁溪不知道!

梁溪一把扣住顧冷的肩，激動道: “是是是，我們還沒一起上過學!”然後一臉笑，有些傻。

窗外的晨光鋪進來，正好把梁溪描繪了個淺金色光暈，整個人浴在光中的樣子很耀眼，是顧冷沒有過的那種青春色澤。

比起他青春的那種死氣沉沉，梁溪是豐富恣意的，就連笑都很亮眼，周圍人的目光很難不往他身上落。

顧冷看了兩眼梁溪，跟着勾了勾嘴角。

“走吧——”

顧冷說話算話，真把梁溪送到班級門口。

兩個人一起出現在學校的時候有些轟動，路上頻頻惹人側目，被圍觀了一整條路。

因為梁溪本來就是那種不能惹得少爺，來這個學校一個星期不到名聲已經是響徹校內校外。

平常一臉挑釁得刻在眉眼，誰都不看在眼裏。

而顧冷是上一屆的省狀元，曾經次次考試穩坐全校第一。在校生誰都能不記得，但不能忘了學校有過這麽一位神仙。

所以當他們兩個人一起出現的時候，簡直像是原子彈對上核武器，效果非同一般——

班級門口兩個人面對面站着，顧冷在梁溪之前開口。

“今天你要是被我知道逃課了……”

顧冷身子一傾斜，直接壓在梁溪耳邊: “我立馬提前回學校!”

大清早的讓同學們看見走廊這一幕，該尖叫的都沒捂住嘴，該拍照的全是連拍生怕漏掉一張!

顧冷聽見這個動靜，低聲在梁溪耳邊笑了聲，像是愉悅。

梁溪還在犯愣，這是顧冷的母校，他不要形象和傳說嗎直到顧冷起身，梁溪這才看清顧冷是一臉刻意。

他耷拉下眉尖，勾着一種壞笑，滿眼恣意放肆。

“顧老師這麽不避忌好歹你是這個學校的傳奇。”

顧冷點頭， “我是你男朋友，要避忌什麽反正我開學走了後需要面對的是你。”

顧冷眼角藏着狡黠，他這是故意的!故意讓大家看到這一幕。

梁溪嗤了聲，腰背挺得鐵直，腳下步子往顧冷跟前兒踩了一腳，現在兩個人就只隔一條兩厘米的縫隙。

兩人幾乎鼻尖擦着鼻尖，唇峰擦着唇峰。

這個距離又引起周圍一片哄鬧，大肆尖叫。

“顧老師覺得我需要避忌什麽和你當衆親昵麽”

當梁溪身子再往前傾的時候，顧冷下意識退了一步，梁溪一手拽住顧冷的手肘，強行按在自己身前。

笑着朝顧冷臉上壓。

梁溪一點也不避忌，根本不在乎任何人怎麽想，只要顧冷敢應下，他無所謂做什麽。

這個時候的梁溪滿臉張狂肆意，肆無忌憚的勁兒壓迫過來。

結果梁溪在唇峰相觸的咫尺間停下，說了句: “謝謝送我上學。”

随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梁溪依在門上注視着顧冷，笑得開懷，有種使壞得逞後的感覺。

顧冷沒想到梁溪這麽不顧及，真是小看他了。

本來是他想調戲逗趣兒的，結果卻被臉皮厚的倒調戲了!他咬咬牙，眼中渾然一抹深沉。

梁溪越發笑出聲，叩響門板。

“我沒臉沒皮慣了，不好意思，冒犯了——”

顧冷長籲了一口氣，眼睑下垂了些。

好吧，他的性格讓他沒辦法在大庭廣衆下做這樣‘出格’的事情，立馬反思起來，自己是哪門子沖動要這樣去‘調戲’梁溪

顧冷下颚微微收了些，目光灼灼地看向梁溪。這樣清冷的臉配上炙熱的目光讓梁溪怔了下，他有種不想讓別人看到顧冷的沖動。

眉頭緊蹙起來，手連忙擺擺。

“送到了，回去吧!中午我要吃麻辣土豆絲，其他的随便。”

語句裏黏黏糊糊的一種‘中午來點刺激’的感覺，顧冷“唔”了聲就轉身離開了，鈴聲響在頭頂。

顧冷去了老周辦公室，老周一見顧冷來了特別不客氣，直接甩了一疊卷子在旁邊空辦公桌上。

“來顧冷，幫我批一下卷子。”

顧冷沒想到見到老周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沒說什麽，直接坐下就開始批改卷子。

“老周現在教複讀班”

“可不是，托你的福才去的——”

老周語氣有些得瑟，顧冷聽到身旁有椅子挪動的聲音，緊接着聽到老周語氣一轉，有些擔憂。

“你在學校還好平常兼職兼幾份實在辛苦跟我說，我先拿給你用些，以後還給我就行。”

話裏話外對他的照拂都是情真意切，顧冷銘感，手上沒停，稍稍一掃題目就知道答案是什麽，改的飛快。

“我還行，攢了不少錢，不算太累。”

身邊嘆息了一聲，很輕，但是顧冷卻聽得很清楚。

老周以前也經常這樣，總覺得他過的幸苦不如意，時常對他格外照顧，逢年過節老周家必有多餘的東西塞給顧冷……一塞塞了兩年半，貫穿了他整個高中生涯。

顧冷批閱的時候突然看到下一張像是梁溪的字跡，特意看了姓名欄，正好是梁溪那龍飛鳳舞的鬼畫符。

梁溪在老周班上——

他跳過手上的卷子直接抽出梁溪的，一邊打勾畫叉一邊抿嘴笑。錯的題全都給寫上解題步驟，最後在空白地方批語:十分大意，不得為師真傳，回家該罰!冰鎮西瓜沒收。

梁溪的卷子批改罷，顧冷緩慢說: “老周這幾年照顧我太多，我還有十天才去學校，要不我也還個恩，這十天我到你們班上幫你監督晚自習有不懂的我來給他們解答”

老周瞪着眼睛大喜， ‘蹭’地轉身看着顧冷。

“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們班上可有福了!你要真有時間求之不得啊!”

顧冷被老周這麽快的反應吓了一跳，趕緊翻手用其他卷子蓋住梁溪的，心裏慌了下。

平穩心緒之後，顧冷慢騰騰說， “嗯，我有時間，幫老周坐鎮十天的晚自習是沒問題的，以後有時間回來都可以幫你帶帶晚自習。”

老周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拉住顧冷說: “今天晚自習就開始吧。”

顧冷掩下目光，扯扯嘴角莞爾輕笑。

“行，今晚開始。”

他這就成了梁溪‘真真正正’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