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勝萬全

第37章 男朋友

第37章 男朋友

周聿白是個極少流眼淚的人，這話一出眼淚直往外冒，半是委屈半是心傷，他沒出聲，胡亂抹了把眼，生生咽下喉嚨裏的苦澀，直到恢複平靜才說：“先休息吧，天快亮了。”

夏小滿也難受，“我們萍水相逢，總有一別，祝你以後健康無憂，平安順遂。”

隔天，夏小滿跟趙胖子周旋半天，拿着辛苦費帶着周聿白返回，一路人誰都沒說話，小巴轉大巴，小巴轉公交，一到家夏小滿打給林廣浩，托他幫忙在附近找間房。

周聿白收拾着行李：“不用了，我自己找。”

周聿白走的很幹脆，收拾衣服加上離開總共沒超過二十分鐘，夏小滿追上去塞了一疊錢給他，“你……照顧好自己。”

周聿白将錢放在桌上，頭也不回地帶上門離開。

馮師傅上樓看到的是夏小滿依在牆邊嚎啕大哭，“十八，發生什麽事了？起來起來，別哭，告訴師傅，那孩子怎麽走了？”

夏小滿止住哭，擦了把眼睛：“他遲早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一樣，師傅，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飯。”

今天的夏小滿切胡蘿蔔切到手，煮湯放錯調料，紫菜蛋花湯做成甜湯，最後還是出門打包給了兩位師傅。

晚上，夏小滿坐在沙發想找部電影，電視沒有語讀功能，周白不在他沒辦法使用電視，在手機軟件随意輸入“愛情片”，跳出一部電影，看到最後他才知道他看的是《怦然心動》，可惜沒有周白的解讀他完全沒看懂。

周聿白回到他租的房子，他當然不會這麽快離開，他要讓夏小滿嘗試離別，要讓夏小滿察覺自己的心意，最後出現在夏小滿面前，告訴夏小滿他不會離開。

與陳老爺子的人取得聯系，老爺子的人受他所托截斷九洲集團獨家合作的供應商，周聿白直接給周成宏來了個釜底抽薪，将其他幾位股東的股份秘密收購，現在他手上的股份與周成宏持平，都是30％，目前九洲集團最大股東依舊是周廉之。

周廉之是個利益為上的人，他要的兒子是可以為九洲集團帶來利益的人，無論他是周聿白或是周成宏，只要幹倒周成宏，周廉之反倒是可以放在後面慢慢對付。

登錄周廉之的內部帳號，從審批文件中得知七天後是九洲集團新品發布會，是個适合出現的好時機。

周白不在的第一天，食之無味，幾次沒接上客人的話。

周白不在的第二天，靈魂剝離，說錯話客人差點砸攤。

周聿白隔着不太遠的距離觀察着夏小滿，幾次想上前幫忙，又被自己強行壓回來，要等，耐心的等，等夏小滿離不開他。

第三天，夏小滿實在受不了，尋了個借口發信息給周聿白：“你知道我的充電寶在哪嗎？”

昨天在街上還看到他抱着充電寶充電，周聿白嘴角噙笑，“不知道。”

“哦，那你現在在哪？”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夏小滿沒回信息。

晚飯夏小滿只吃兩口，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将師傅們送下樓自己躺在床邊的地鋪出神。

腦海裏全是周白。

六個小時後，夏小滿回複這條信息：“我找到充電寶了，但我找不到你，你在哪？”

“你找不到充電寶時問我充電寶在哪，現在你找到充電寶了，還找我幹什麽？”

“我擔心你。”

周聿白一個視頻申請發過去，夏小滿秒接：“你在哪裏？你還好嗎？”

“不是你讓我搬出來的嗎？你現在又來關心我，夏小滿，你很矛盾。”

夏小滿急切地解釋：“我只是讓你搬出去，我沒說讓你失聯啊。”

“好啊，既然擔心我，那我再搬回去跟你一起住。”

夏小滿聲音越說越低：“那你能別再說奇怪了話了嗎？你可以回來住。”

“哪些奇怪的話，說我喜歡你嗎？不可以，我不會騙人，更不會自欺欺人，我就是喜歡你。”

夏小滿不再說話。

周聿白逼着他：“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是不是很想我，是不是吃飯沒味道，睡覺睡不着，小滿，你也是喜歡我的。”

“不是！”夏小滿試圖用大聲掩蓋慌亂，“我沒有，我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

“好，那你別擔心我，也別問我在哪。”

視頻被挂斷，夏小滿抱着膝蓋嘟囔：“一定要說喜歡才能住一起嗎？之前不是住的好好的嗎？”

一早起來凍得夏小滿直哆嗦，師傅在下面喊：“十八啊，降溫了，今天只有幾度，穿多點。”

天氣倒是不錯，夏小滿将手伸出陽臺外感愛着陽光的親吻，“知道了師傅，有太陽不會太冷的。”

早飯後夏小滿背着包去老地方擺攤，今日周六，周邊城市的游客喜歡短途兩日游，是個适合擺攤的好天氣。

剛走到岔道口，街坊大爺喊他：“十八啊，別走小路，小路今天爆水管，在修路呢，走大路。”

“好，謝謝大爺。”

大路得繞遠一段，正好能多曬十分鐘太陽，夏小滿背着包慢慢前行，他的耳朵靈敏，遠遠聽見前面圍着着圈人，“哎呀，可惜了，這麽好看被車撞了。”

“應該不是我們這邊的吧，以前沒見過呢，長這麽好看，唉，怎麽跑到馬路中間呢。”

“還有救嗎？”

“流這麽多血，一身白染成紅，應該死了吧，啧啧。”

夏小滿腳下一虛，外地的？好看？一身白？

周白離開的那天穿的就是白色羽絨服，新買的，難不成……

“周白！”夏小滿小跑着過去，幾次差點跌倒，好不容易擠開人群摸着向前，“周白，周白，你怎麽樣？”

圍觀人群拉住夏小滿：“別過去，都是血，看開點吧。”

夏小滿聽不見，他的世界原本沒有顏色沒有光明，在聽到周白可能出事，他的世界連聲音也跟着消失了，夏小滿拼了命往前爬：“讓我過去，讓我抱抱他，周白，你別死，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趕你出門，你回來啊……”

身後有人抱住他，夏小滿沒有聞出他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直到那人開口：“小滿，我在這裏。”

世界還是有顏色的，花是紅的，草是綠的，陽光是暖的，夏小滿擡頭，感謝上天，感謝神佛。

圍觀群衆散開，夏小滿蹲在原地，周聿白輕輕抱起被車撞傷的小白狗：“是一只白色的薩摩耶，還活着，腿受傷了，附近哪裏有寵物醫院？”

“獸醫店嗎？我帶你去。”路人說着。

路過的司機不願載他們，周聿白抱着薩摩耶在前面跑，回頭叮囑夏小滿：“我先去，回頭再找你。”

夏小滿的腦子一片懵，周白沒事，剛剛是周白在說話，大悲大喜發生在一瞬間，夏小滿對自己的莽撞感到好笑，哪有人聽到“白色、外地、好看”就往周白身上套的，關心則亂罷了。

将薩摩耶交給寵物醫生，還好，還有得救，交錢後周聿白拜托醫生照顧薩摩耶，他則是原路返回。

這條路走的少，夏小滿走的很困難，周聿白牽起他的手往路邊：“小狗只是失血過去，醫生說沒太大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

他們停在路邊的一棵銀杏樹下，凋零的銀杏葉從樹上飛旋而下，夏小滿靠樹而立，低垂着頭，感愛着來自對面灼熱的目光。

周聿白嘆息一聲：“為什麽哭？”

“我以為被撞的是你，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

“現在是我問你，你哭什麽，即便真的是我，我們萍水相逢，你哭什麽？”

夏小滿小聲嘀咕：“你這麽記仇啊。”

“承認喜歡我有這麽難嗎？”

夏小滿不說話，蹲下身胡亂扒拉着幹枯的銀杏葉，含糊道：“嗯。”

周聿白嘴角上揚，跟着蹲下，撿起一片好看的樹葉放在夏小滿手心：“還趕我走嗎？”

“不趕了。”

“夏小滿，說你喜歡我。”

夏小滿抓起一把樹葉扔向周聿白：“還要我怎麽說，我剛都哭了。”

“好好好，不說不說，那我可以親你嗎？”

夏小滿瞪大看不見的雙眼：“這可是在外面，大白天的，你又想占我便宜！”

“我不是占你便宜，我是喜歡你，想親你，喜歡你，像《怦然心動》裏布萊斯喜歡朱麗，像傑克願意為了露絲犧牲性命，是愛情，我想親你吻你，是發自內心的愛意，我可以慢慢教你。”

夏小滿耳尖紅透，“回、回家吧。”

周聿白桀骜慣了，拉着夏小滿的手不放，放在沒有袒露心跡之前夏小滿任他拉，現在反而忸怩起來，“你別拉我手啊，讓人看見不好。”

“有什麽不好，我之前不也拉過你。”

“之前是之前，現在不一樣。”

“是不一樣，現在我們拉手正大光明，你是我男朋友，你要盡快适應這個身份。”

“師傅他們看到不好，他們年紀大了，我怕他們接受不了。”

“我可以跟師傅們說。”

夏小滿甩着周聿白的手：“你就聽我的，好不好，我晚上給你做好吃的，好不？”

“又撒嬌。”周聿白松開手，“聽你的聽你的，你覺得什麽時候可以說，我就什麽時候去說，師傅們要打要罵都有我頂着。”

兩位師傅見周聿白倒是沒表現出驚訝，張師傅打趣道：“出去一圈餓瘦了？十八啊，今晚多煮點飯，這小子八成是在外面餓瘦了。”

馮師傅倒是什麽都沒說。

夏小滿只覺得周白這次回來變得格外粘人，做飯全程賴在廚房不肯走，師傅們在客廳看電視，播的《康熙王朝》，周聿白趁着夏小滿轉身拿碗，一把将他拉到門後，對着他的唇吻下去，夏小滿吓得大氣不敢出。

“你還說不會占我便宜。”夏小滿小聲控訴。

周聿白淺嘗辄止，壓着笑意：“情不自禁。”

“別再鬧啊。”

周聿白鋪好地鋪，剛躺上去，夏小滿拍拍床鋪：“今晚很冷。”

周聿白秒懂，抱着枕頭躺到夏小滿身邊：“擠擠就不冷了。”

“那你別亂動，床小。”

“不亂動。”

說是不亂動，周聿白的唇自然落在夏小滿唇上，夏小滿終于明白電影裏的主人公為什麽總喜歡接吻，接吻是最直觀的傳達愛意的途徑，夏小滿被周聿白帶動着慢慢回應，尊從最古老的示愛方式。

不知道吻了多久，夏小滿只覺得他的頭開始發暈，缺氧性的暈，一定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今天一天大起大落，整個人輕飄飄的，要不是周白抱住他，他覺得他會變成氣球從窗戶飄出去。

人之所以喜歡接吻，是因為吻真的能提高戀愛溫度令人迷失自我，譬如現在，夏小滿被周聿白握在手裏，他應該拒絕，應該推開，可他本能的将自己往他手裏送……

床下扔滿紙巾，夏小滿在周聿白手心摸到一片黏滑，他知道他的臉一定很紅，頂着發燙的臉，他學着周聿白先前的手法，胡亂抓上去：“我、我幫你……”

完事後他們又抱在一起親吻，吻到夏小滿差點緩不上氣，周聿白終于舍得離開他的唇，抱着他道：“小滿，我有事想跟你坦白。”

夏小滿累得只想睡覺，“嗯，你說，我聽着。”

幾乎是立刻，周聿白聽到夏小滿均勻的呼吸聲，“困了？”

沒回應，周聿白調整好姿勢，“睡吧，明天再告訴你。”

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