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勝萬全

第36章 我喜歡你

第36章 我喜歡你

前面吻聲逐漸熱烈，在黑夜裏異常清晰。

夏小滿拉着周聿白準備撤離，幹枯的樹枝踩上去發出清脆的“咯嚓”聲，前面一束光照過來：“誰？”

周聿白拉着夏小滿，同樣打開手電筒：“我們。”

趙品端站到阿逸前面：“是我爸找來的騙子。”

而後他問夏小滿：“你們想怎麽樣？”

周聿白對趙品端那句“江湖騙子”頗有微詞，他可以說夏小滿騙子，其他人不能，回怼：“抓到鬼了當然是如實告訴主家，還能幹什麽？”

趙品端又氣又急：“我爸給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今晚的事你們就當沒看見。”

夏小滿對兩個男人愛來愛去的感情很是好奇，“為什麽？”

“我爸知道會打死逸哥的，我被他打沒什麽，逸哥不行。”

夏小滿沒表态，他還沒從“男人愛上男人”這個新訊息中回過神，趙品端猛地走上前，一把抓住夏小滿：“我知道你并不壞，幾年家我堂姐裝鬼的事也是你解決的，我知道你從我爸這裏拿的錢都給我堂姐了，這次也請你幫幫我們。”

“你都知道？你沒有告訴你爸，你也不壞。”

周聿白終于拿正眼看這位沒什麽禮貌的趙公子，鑒于剛剛他的一番話，周聿白認同他的為人配得上他的名字。

“我也不想我爸那麽對大娘和堂姐，但我沒辦法阻止，今天的事請你一定不要告訴我爸，他真的會打死人。”

一陣風襲來，周聿白擔心小滿冷，說：“非得站寒風裏聊嗎？”

趙胖子和妻子不在，趙品端帶着一行人回到房子裏，“去我房間吧，萬一我爸回來逸哥還能從後面窗戶跳下去。”

“半夜的鬼走路聲，是你們在後面踩枯枝的聲音；鬼哭聲是笛聲；你們晚上一聊就是聊大半宿，家裏的吃食是你們吃的。”周聿白說道。

“對。”

夏小滿坐在門邊的凳子上，趙品端說起他跟陳逸的故事，故事很簡單，趙家村跟陳家村挨着，兩村共用一條入村大路，陳家村主張修路，趙胖子不同意，煽動趙家村的人不出錢不出力。

趙胖子跟陳逸的父親因此事打過一架，陳家斷了條腿，趙胖子斷了胳膊，自此成為仇人，連帶着兩村老死不相往來，偏兩家小輩對上眼了，村裏人封建，別說兩個男人，哪怕是适婚男女兩村都不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

趙品端扣着陳逸的手：“我之前無意提過一次，我說想去陳家村玩，我爸都打了我一頓，被他知道我喜歡逸哥，他會瘋。”

周聿白：“那你們打算怎麽辦？”

趙品端低下頭：“請幫我們保密，你們就當不知道今晚的事。”

周聿白皺眉：“那以後呢，我們可以保密，你爸再找其他人來抓鬼，或者裝監控，抓到你們是遲早的事。”

“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辦，走一步算一步，我不想逸哥為了我跟家裏鬧翻，他的工作來的不容易，他的一切都在這裏，我不能耽誤他。”

夏小滿聽着發出疑問：“你們既然那麽相愛，還怕世俗眼光，還怕家人責罵嗎？”

周聿白捏了捏夏小滿肩，夏小滿永遠勇敢，永遠赤誠。

周聿白沒給他們留面子：“那你們就這樣偷偷摸摸過一輩子？以後你們家人讓你們結婚呢，你們是不是結婚後繼續偷偷摸摸？”

趙品端臉色煞白，眼眶更紅了，一直沒表态的陳逸站起身：“你們說的對，是我不夠勇敢，小端，我明天就跟父母說清楚，明天下午來你家求你爸成全。”

周聿白像看傻子似的看陳逸：“兄弟，有勇氣固然是好的，但你這種想憑勇氣感動別人的想法最好不要有。”

陳逸抓着趙品端的手：“但我還是想試一試，我不能這樣把小端帶走，倘若他們不同意，我再帶小端離開這裏。”

趙品端眼淚掉下來，抱住陳逸：“逸哥，我跟你走。”

周聿白差點被這倆戀愛腦氣懵了，怎麽着也得計劃下吧，萬一父母不同意被關起來，到時別說走，想見面都難，剛想說幾句提醒他們，被夏小滿拉着手止住。

夏小滿對那兩人道：“今天的事我們可以當做沒看到，我會告訴你父親邪祟已驅逐，剩下的我們也幫不上什麽，祝你們達成所願。”

趙品端聽懂夏小滿話裏的意思：“明天開始我們不會晚上見面了，我也不會半夜帶逸哥去我的房間，你只管去交差。”

夏小滿亮出自己手機號：“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如果我幫的上的話。”

“謝謝。”

回到房間，周聿白問夏小滿：“為什麽不讓我說，就他們倆還逃跑，估計村口沒出就會被逮回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果，即便你說了也改變不了他們走不了的結局。”

“為什麽？”

夏小滿說：“要走早走了，顧忌太多是走不了的，要顧忌對方事業，對方家庭，還要顧忌自己父母，想的越多越走不了。”

“如果是你，夏小滿，你會怎麽做？”

夏小滿脫去外套開始畫符，明天交差用，“我？我不會怎麽做啊，我又不會有這種煩惱。”

周聿白又問，“假如你喜歡上一個男人，你師傅不同意，你會怎麽選擇？”

夏小滿聽的一愣一愣的，沒有回答，反而笑了下：“沒有這種假如。”

“你試着代入他們。”

“代入不了，我不太懂他們的感情，你今天問題怎麽這麽多，怪怪的，你應該不是多事的人，你好像過于激進了。”

周聿白回過神，是啊，他為什麽這麽激進。

因為他喜歡夏小滿，想從夏小滿口中聽到同樣的答案，因為怕失望，不斷試探不斷暗示。

地點不對，時間不對，氣氛不對，什麽都不對，不是個表白的好時機，但周聿白就是想讓夏小滿知道他的喜歡，此時，此刻，就現在。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夏小滿畫符的手一頓，像是沒聽清：“啊？”

“我說，我喜歡你。”

夏小滿一臉懵懂：“我知道啊，我也喜歡你。”

周聿白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傑克喜歡露絲的那種喜歡，趙品端跟陳逸的那種喜歡，想抱你，想吻你，想跟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他說這話時語氣堅決，聽得夏小滿心頭一悸，一張符畫的亂七八糟，将黃紙揉成一團放口袋裏，藏進口袋裏的手微微發顫，周聿白怎麽可以喜歡他，怎麽能喜歡一個瞎子！

夏小滿故作淡定，微怔之後：“別開玩笑了，我只當你是弟弟，你先上床睡覺，我弄完就睡。”

周聿白抓住他執筆的手：“我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我喜歡你，誰要做你弟弟，我要做你男朋友。”

“你是不是被趙品端他們的事刺激到了，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不是什麽都可以學的，人倫綱常，大部分順其自然，周白，我們更适合當大部分人。”

“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就沒有一丁點喜歡過我？不是喜歡你師傅，不是喜歡小黃小土豆的那種喜歡！”

夏小滿用力抽回手：“你今晚發什麽瘋？需要我幫你驅邪嗎？”

周聿白莫名被夏小滿冷漠無所謂的态度傷到：“你憐憫弱者，包容萬物，你就忍心這樣對我，你不喜歡我，你親我，抱我，照顧我，夏小滿，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

村裏沒有路燈，外面漆黑一片，周聿白用力拉開趙家大門，聽着二樓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更是火不打一處來，大步踏出門，冷風并沒有降下他心頭的失落，夏小滿到底有沒有心！

夏小滿聽着逐漸靜下來的房間，村子裏養着好幾條看家大狼狗，他這半夜跑出去，狗可不認人，得把他哄回來。

沿着趙家的房子走了一轉，信息提示音響起，夏小滿的語音空幽幽地飄在黑夜中：“村口左側的池塘淹死過人，村後山是座墳山，竹林有竹子精，芭蕉樹有芭蕉鬼……”

周聿白沒聽完，按熄屏幕繼續往前走，提示音又響了好幾聲，周聿白點開最後一條：“我胃痛，你帶的胃藥是哪一瓶？”

挾着風再次回到趙家，周聿白在包裏找出胃藥遞給夏小滿：“藥。”

“你剛去哪了？”

周聿白坐到床邊，語氣裏帶着幽怨，夏小滿是真的沒有心，被他拒絕的人心如火燎，他反倒像沒事人一樣，平靜到看不出任何端倪。

“去了村口的池塘看淹死鬼，然後繞去竹林跟竹子精聊了幾句，又去芭蕉林聽芭蕉鬼唱歌，再從墳山逛回來。”

夏小滿笑出聲，點開手機播放下一條語音：“以上都是村裏的傳說，你想不想聽細節，回來我講給你聽。”

“周白，不管是吵架還是生氣，能不能不要往外跑？生氣的時候出門容易出事，老祖宗的話是有道理的，人在生氣的時候命盤裏的火焰會變低，人會在不理智時做出反常舉動，很容易發生意外。”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跟你待在同一個空間。”

夏小滿坐到他旁邊：“那我們來認真談一談。”

“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們還能談什麽？”

夏小滿是個不喜歡把問題留到第二天的人，他今晚确實被周白的表白吓到，“我很認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我覺得我應該不喜歡你，至少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如果你覺得是我們住一起給你造成困擾，那你要不還是搬出去吧，我可以另外幫你找個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