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身上的味道
第12章 你身上的味道
安全通過人行道,夏小滿問:“修手機多少錢?”
周聿白出門前夏小滿塞給他兩百塊,說是借他以後一起還。
“一百五,買了張卡五十,剛好用完。”
修手機六百多,卡是林廣浩幫忙在小店買的确實五十。
“那就好,我還以為會不夠呢,你號碼多少?我存你的,萬一你丢了我還能找到你。”
周聿白接過夏小滿的手機,在他的手機上撥打自己新買的號,輸入“周白”二字幫他保存,“好了。”
“那回家吧。”
九月南風當日轉,不是陰就是雨。
今天天氣轉涼,夏小滿出攤時穿着薄款中山裝,到10點凍的直抖,原地走動幾步,很輕地轉動眼球,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沒休息好,明顯感覺眼壓加重,稍稍一聚焦,眼球像是被線攥着緊着發脹發痛,又像是有人壓在他眼皮上,整個人疲憊不适,他不敢用力睜眼,更不敢聚焦看用眼,每用一次力,頭痛一次,索性閉眼戴上墨鏡。
周聿白拿着外套找到夏小滿時,他正在給一個年邁的老人算八字。
夏小滿:“大爺,您問什麽?”
老人搓着手,一臉局促,小心地問:“我想算算我兒子是死是活,我兒子多年前離家,開始還有電話打回來,到後面杳無音信,找也找了,報警也報了,他媽年紀大了,等不了多久了,我想算算我兒子還能回來嗎?”
周聿白站在對面路沒說話,夏小滿先是讓老人報兒子的生辰八字,又讓老人報自己的,最後才道:“大爺,您兒子還活着,只是方位沒算出來,也許人在國外,您二老在家等着,注意好身體。”
老人聲音哽咽:“師傅,是真的嗎?我兒子真的還活着?他們都說他死了。”
“活着,您一定要注意好身體,多加寬慰您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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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擡起手以袖口擦拭眼尾:“诶诶,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們只盼他平安,小師傅,我給你錢。”
夏小滿按住老人的手:“大爺,老年人免費,不收錢。”
“那、那怎麽行呢。”
好說歹說将人勸走,周聿白單手插兜往對面路走,聽到周聿白腳步聲漸近,夏小滿扭頭對着他的方向:“周白,你怎麽來了?”
“給你送衣服,嗯,不對,你怎麽知道是我,我好像沒出聲。”
“不告訴你,反正我就是知道。”
“你剛剛騙大爺的吧,你真能算出來他兒子還活着?”
夏小滿壓低聲音:“按紫薇命盤推算,他兒子可能已出意外不在人世,可我聽出剛剛老人語氣裏充滿希冀,他一定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去找他兒子,直到最後沒有希望了才想到算命,如果告訴他他兒子早不在人世,那老人還有活下去的信念嗎?”
周聿白沒說話,衣服遞給小滿,陪他在攤子前坐着,街上行人廖廖,現在人聰明,出門游玩前都會提前看天氣預報,這幾天天氣不穩定,游客量逐降,算命攤掙得多是游客的錢,沒有游客沒收入。
“收攤吧。”
“不行,”小滿搖頭,“今天的目标還沒達到。”
“目标是多少?”
“最近淡季,80,80是我們四個人今天的飯錢,旺季的話,每天到少要到150才能收攤。”
80,是四個人一天的飯錢,周聿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聽到這話的心情,80,他随手給的泊車小費一百起步,而夏小滿要在街上坐上半天甚至一天,他真的很想說這80我給你,可他不能。
夏小滿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說話的時候還是會禮貌性的扭頭:“你帶了口罩啊?”
“嗯。”
“為什麽戴口罩,不悶嗎?”
“我體弱,不能吹風。”
夏小滿略無語:“你千金大小姐啊,這點風都不能吹。”
周聿白盯着街上的行人,零星幾個背包的游客,沒有發現可疑人員與車輛,看來周成宏暫時對這片區域撤掉了搜尋。
等了十幾分鐘,還是沒人,周聿白站起身:“街上有公廁嗎?”
“沒有,往後走兩條街,有個廢棄學校,學校裏有廁所,不過是旱廁,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去。”
周聿白走遠,走到街道入口,等了幾分鐘。終于來了幾個背着畫板的年輕人,周聿白叫住他們:“你們好,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
年輕人警惕地看着周聿白:“什麽忙?”
“前面有個算命的小攤,你們往前走大概兩百米就能看到,”周聿白掏出1000塊,想了想,又收回去一半,太多的話夏小滿不敢收,只拿出5張,“麻煩你們幫忙把這些錢給他。”
夏小滿連打好幾個噴嚏,自言自語:“這個周白,找廁所把自己找丢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夏小滿聽出前面來了四個人,四個人的腳步聲不一樣,他們說說笑笑地往前走,最後停在攤位前,一道年輕的聲音道:“你好,請問能算前程嗎?”
夏小滿一秒坐正,打起精神:“可以,請坐,是哪位算?”
其中一位先坐下,“是怎麽算的,我想算我能不能上岸。”
夏小滿坐的端正:“算前程、姻緣、吉兇、運勢,都需要您的生辰八字。”
周聿白倚在後面的大樹旁,看着夏小滿,後知後覺的生出一絲懊惱,他這不是縱容夏小滿行騙嗎?
他托那幾個年輕人将那500塊用不明顯的方法轉交給夏小滿,這不是縱容是什麽?
不過夏小滿騙人的樣子倒挺認真的,說的煞有其事,念的詞兒那叫一個專業:“你屬牛,生于秋末,吉星方面,有着‘天乙’、‘天德’等貴人入命宮,兇運方面,由于‘披頭’、‘喪門’等星作祟,運勢受到影響,整體問題不大,三顆吉星助你逢兇化吉,總體來說,你今年的整體運勢呈現上升趨勢,不過依舊需要自身努力拼搏,只要你努力把握住身邊的每一個機會,上岸不成問題。”
年輕人喜聞樂見,高興的将兩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謝謝小師傅,借你吉言了,這是酬勞。”
夏小滿拿起錢,随手摸向盲文區,兩張一百:“算八字三十一次,你給多了。”
小滿師傅明碼标價,摸骨十八,猜姓氏十八,算八字三十,解簽三十。
“沒事沒事,多的當積福了。”
後面三個年輕人算姻緣,每個人各付一百,前後不過半小時,夏小滿今日入帳五百。
待幾個年輕人走遠,夏小滿回頭,沖樹邊的周聿白道:“你還要在那裏站多久?”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隔着幾步距離,自己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夏小滿心情不錯,收着攤子上的工具,“因為你身上有別人沒有的味道。”
周聿白擡起胳膊低頭細嗅,“沒騙我?我怎麽聞不出來。”
“哼,那是當然,只有我能聞得到。”
周聿白不知道想到什麽,皺眉:“那這滿大街的人,你能聞到每個人的味道,不沖鼻子?”
“什麽啊,我只聞得到你,我兩個師傅身上也有味道,大師傅抽的煙是他自己卷的煙,味道很特別,我不知道怎麽跟你形容,總之,這條街只有他一個人身上的是那種煙味;張師傅風濕骨痛,常年貼自制的膏藥,他用的膏藥跟別人的不同,裏面有紫蘇和艾草的香氣,你身上嘛……”
“我身上什麽味道?”
夏小滿賣關子:“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