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知(38)
相知(38)
忽然間賈瑞覺得窒息起來,身體似被這股氣息牢牢地鎖住。賈瑞慌忙着開眼,看到水泱幽幽而魅惑的眸子,引他深陷……直至賈瑞感覺的水泱冰涼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游走,才稍稍清醒了,他僵着身子,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該逃跑,但身體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挪不動步子。賈瑞不想承認自己心中的期待,他絕對是被皇帝不容抗拒的霸氣震懾住了,所以不能動。嗯,一定是這樣!
水泱抱起賈瑞至榻前,撂下明黃色的紗幔,清透黃薄紗如花瓣般飄然落下包圍着二人。賈瑞臉漲得通紅,心跳加快,不知為什麽雙手主動勾住了水泱的脖子。水泱感覺的賈瑞的變化,嘴角勾起然笑容,側頭輕輕地吻上了賈瑞的唇瓣,一點點深入……兩廂交彙,熱烈氛圍暈染濕了明黃色的紗幔。
事後,賈瑞無力的伏在水泱的懷裏,眯着眼不知道想什麽。水泱起身去沐浴,賈瑞就跟跟漿糊一般癱在龍床上,一動不動,也不起來,沒一會兒睡着了。
水泱沐浴後,叫醒了賈瑞。招呼人準備熱水,半柱香的功夫,宮女預備好水,浴桶中灑滿了牡丹花瓣。水泱欲幫他,賈瑞擋住水泱的手,表示他自己可以。
水泱不強求,坐在羅漢榻上的小桌旁看奏折。
賈瑞一邊洗澡,一邊心虛的看着不遠處的水泱,磕巴道: “我洗澡還不習慣有外人在。”
“你是在趕朕出去”水泱批閱完一本奏折後擡眼看賈瑞,借着拿起另一本繼續看。
“不是。”
這裏是皇上的地盤,他哪敢!賈瑞紅着臉,讓自己的身體全部沒入水中。不曉得他從哪裏借來的膽子,對皇上要求這哪的。想起之前還和皇上要水喝,賈瑞吓得後怕,他的膽子越來越肥了。
賈瑞瞧瞧的搓着身子,四處張望,方發現殿裏掌燈了。四周好多盞燭臺,照得內殿燈火通明,跟白天似得。
“天黑了”賈瑞站起來,急急地想要跳出浴桶離開。
水泱打量賈瑞,嘴角親噙着微笑對其命令道: “好好洗幹淨了,你是不是需要我來幫你”
“不用,我行!”賈瑞羞紅臉磕巴道,連忙坐回浴桶裏繼續清洗。自己折騰了一遭兒之後,賈瑞的臉窘迫的更加紅了
“下次就好了。”水泱感受到賈瑞的目光,勾着嘴角笑着擡頭。他已經很輕柔了,換做是別人,頭兩次準是要見血腥的。
賈瑞埋怨的看水泱一眼,起身走出浴桶,擦幹身體。太監早已備好了新準備的衣裳。是一件月牙白錦袍,上頭繡着層疊的翠竹,竹葉不知道用的什麽繡法,好似活了一般從衣服裏長了出來。衣服料子極為爽滑舒服,套在自己身上文绉绉的好看。賈瑞對着青銅鏡臭美,鏡中忽現水泱的面容,他驚得心亂跳,轉瞬間唇又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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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瑞害怕剛才的事情再次發生,老實的僵立在原地不動,生怕對方再碰他。水泱輕笑一聲,放開賈瑞。 “安心吧,朕不會再碰你了。”
小太監們早已重新換好了被褥。水泱讓賈瑞歇息,他則繼續秉燭看奏折。水泱倒是很想去陪那個心中的人兒,不過今日積壓的折子裏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處理,斷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誤了天下蒼生。水泱命人準備一扇大折屏擋住了龍床,以免耽誤了賈瑞休息。他則仔細翻閱奏折,遇到緊急事件,便安排身邊人下旨,連夜命令京內官員去處置。
賈瑞擡頭,透過折屏隐約看得見那邊批閱奏折的皇帝的影子,心中油然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或許是敬佩之意,原來做帝王并不容易。腦子裏突然閃現先前他和水泱的畫面,賈瑞又被羞憤占領,他轉身,臉沖着床裏,不知道想什麽。水泱聽着賈瑞在那頭翻來覆去的,擔心他有什麽不對勁兒,放下手裏的活,跑來問他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禦醫之類的。
賈瑞被皇帝一圈的問題問懵了,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擺出一臉為難之色,磕磕巴巴的表述道: “我得回家,祖父等着我呢。”賈瑞順勢就坐起來,有氣無力地挪步下榻, “噗通——”一聲又倒了回去,身子發軟,骨頭跟碎了似得,他竟然沒力氣站起來了。
“你祖父那頭朕派人去說了,你只管安心睡。”水泱低低的笑着,顯然被賈瑞剛才的笨拙逗樂了。
賈瑞晃了晃暈沉的頭腦,一時間恍然。賈瑞捂着胸口翻身,繼續背對水泱的方向,不停地提醒自己。他絕對是瘋魔了!
賈瑞內心鬥争了一遭兒之後,越加精神了,哪裏還睡得着。不安分的翻身,側仰着頭瞧還沒有走的水泱,而且他是不打算走了,因為他已經命太監把奏折放在了榻邊。他則半卧在賈瑞身邊,如雲煙似得墨色長發垂落,半掩着他的臉,神情專注的看着奏折。賈瑞不知道奏折裏寫的什麽,會不會是什麽很嚴重的事情。反正是奏折裏的東西使得這位帝王的玉面清冷至極,甚至散發着淡淡的寒意。縱然如此,他依舊俊美清雅至極,叫人忍不住挪開眼。皇帝長成這樣,他的後宮妃子定然對他瘋癫癡狂。歷史上哪一位皇帝曾用情專一過,更何況水泱這副長相,再配以他君臨天下的身份,會有什麽得不到恐怕時間萬物萬事萬人皆都臣服在他腳下了。他什麽都可以信手拈來,而自己就只有那麽小小的一片天,還是他努力争取而來的一塊巴掌大的地方,他何德何能
賈瑞非常恨自己沒自信,然而事實就是慘然的叫他不能有自信了。
賈瑞非常讨厭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令他不敢有任何妄想。兩個人的距離太大了,一個天,一個地,試問天地怎麽可能會在一起
想至此,賈瑞心裏有了極大的落差,呆滞的望着榻頂,腦子裏一片空白,就那麽呆呆的看着。
“怎麽不睡”水泱垂目,長而濃密的睫毛遮掩着墨色的眼仁兒,卻擋不住他關切的目光。
“我——睡不着。”賈瑞嘆口氣,沒辦法向他解釋心裏的自卑。他在心裏狠狠地罵自己沒出息,丢人!
“朕陪你聊天。”水泱放下手中的奏折,扭頭,微微地勾起嘴角,笑看着賈瑞。
賈瑞看着他的笑顏,恍然,心裏更難受了。賈瑞搖搖頭,跟水泱說不用了。這是他的問題,他應該自己解決。到底該選擇走哪一條路。賈瑞拿起剛才那個奏折呈給水泱,笑着請他以天下事為重。
皇上水泱揚眉,不喜賈瑞這樣稱呼他。 “你可以叫我水泱。”
“臣不敢。”賈瑞低頭揪着被角,腦子裏突然閃過自己眼裏祖父的面容來,吓得身子一縮。若是祖父知道他不要臉的爬上了龍床,做了‘禍水’,丢了祖宗的臉面,祖父又不知道會如何懲罰他了。祖父一個人含辛茹苦的将他養大,結果他這般不争氣。寵活了一遭兒,他貌似也沒給祖父争臉。
“呵,才剛讓朕倒茶的勇氣哪去了朕要你叫你便叫,若不喜歡這名字,你也可以叫朕雅川。朕倒也想試試你們民間稱兄道弟直呼其名的感覺。”
“雅川”賈瑞起身坐在水泱身邊,感慨。 “皇上您連字也這麽好聽。”
水泱淺笑,他說好聽便好聽罷。眼底閃過陰霾,這個字,是很讓他難以忘懷。六歲時,李封提議他父皇起的。
水泱繼續看奏折,賈瑞枕着胳膊看水泱,沒一會兒打起了哈欠睡着了。迷糊間感覺被人抱起,頭枕着枕頭,身子蓋上被,很溫暖。
醒來時天已大亮,賈瑞爬起來,撩開紗幔,內殿沒有人。一件件穿好衣裳下榻,見桌側已有備好的清水濕巾,賈瑞簡單清洗,梳好頭向正殿走去。靠近門的時候聽見外頭說話聲,似有三四個人讨論什麽白沙如何,最後水泱發話等幾日再行定奪。
打發走南宮華等人,水泱叫躲在門口的賈瑞出來。
“我叫人備早膳。”
“不用了,”賈瑞擺手,覺得他說話魯莽有失禮節。對水泱躬身道: “皇上若沒什麽事,臣先行告退。”
“昨夜熱情如火,今晨冷若冰霜。你什麽意思”水泱坐在龍椅上,眯着眼俯瞰賈瑞。他又想搞什麽花樣水泱自認為對賈瑞百般寵溺,後宮多少人盼着望着的東西他信手拈來,還要他如何難道要他當當一個帝王跪地求他不成。
看着賈瑞的眸子冰冷幾分,水泱拾起案上的象牙山,手指摩挲着扇柄。
他什麽意思他想皇帝別在糾纏他,他要娶妻生子。顯然,賈瑞并曉得眼前帝王已經處于憤怒的邊緣。賈瑞低着頭,悶聲不說話,滿肚子怨念。
“哼——”水泱冷哼。煩躁的看着賈瑞,悶聲不語的,真想吼一聲把他拉出去砍腦袋。心底閃過一絲心疼。水泱扶額,緊皺眉頭。可恨!
“皇上,臣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這句話憋在肚子裏很久,賈瑞終于下決心說出來。
“說!”水泱冷冷的盯着賈瑞,看他神色便知曉不是好事。
“皇上俊朗英明,臣醜陋愚笨;天地之差,雲泥之別;臣鬥膽,懇請皇上——”
“你要朕不再糾纏于你。”水泱緊縮墨色眸子,失望的打量跪在殿中的賈瑞。水泱極力掩飾眼底的憂傷。自嘲的冷笑,心道:這就是他的眼光他青睐的人。南宮宇說的沒錯,賈瑞配不上他。
水泱捏緊扇柄,審視跪地的賈瑞,淩厲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射向賈瑞,幾乎用目光将他看穿。
賈瑞心料不好,他這次死定了。額頭冒冷汗,身子發虛,胳膊不停地輕顫着。
賈瑞心中的恐懼漸漸擴大,他怕了。怕死,又或是怕失去。
“來人!”水泱輕喊。
葉之南立即推門進入,對水泱躬身。 “皇上,”
“宣麗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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