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黛玉進京(8)
黛玉進京(8)
賈瑞回家,晚飯後回屋,從腰間掏出那盒子來,無聊的瞧了瞧,将盒子收入放舊物件的箱子裏頭。打了個哈欠,見天色黑了,今兒破例晚上不溫書了,滅了燈火,倒床上早早的休息。
第二日賈瑞照常起身打理,沒幾日便要入國子監了,那裏頭的學生定是個個文采飛揚,賈瑞自知才學水平低,準備在家中溫書。卻聽院裏頭好事的王婆子嚷嚷說榮國府後院來了客人,熱鬧着緊。賈瑞好奇打聽,原來是榮國府的老太太把遠在揚州的外孫女兒接了過來。賈瑞自知與此事沒關系,勿自關緊了門窗苦讀,不再多問。
話說榮國府這邊,黛玉還未進府,便鬧了府裏頭兩三處地方的主子們心神不寧。頭一個便是賈母,她最為心疼小女兒賈敏,奈何敏兒紅顏薄命,早早去了,只留下黛玉這麽一跟獨苗,卻還是體弱多病的,怎能不去心疼。早也盼晚也盼,終于等來了外孫女兒,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歡喜的。
第二個便是王夫人,外人瞧着她整日吃齋念佛憨厚得緊,一副不問雜事的模樣,将管家的權利放到內侄女手裏頭。實則內心有自己的算計,一來她是二房媳婦常年握着管家的大權,大房那頭自然有意見,縱是幹得再出色,年頭多了難免得罪人,若有一兩個在老太太身邊嚼舌頭根子的,她豈不是兩頭不讨好,裏外不是人了?故而想了個兩全的法子,想起她那個無能的哥哥還有個女兒,故招來侄女兒王熙鳳做大房的兒媳婦。如此這般,即在人前處把權力還給了大房,又沒能喪失了管家權。她這個侄女兒伶俐的如她年輕時候那般,做事利索又是個聽她話的,再說了,她不聽自己的又能聽誰的?誰叫這家府裏頭只有她是鳳姐兒的娘家人呢。
王夫人苦苦盤算着一切,方得到今兒‘宅心仁厚’的名聲。如今這個賈敏死了,卻也是不讓她安心的,留下了小禍害丢了過來。往事如雲煙,她這個厚道人不想翻開當年和小姑子的陳年舊事。但若有人趁勢要算計到她身上來,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王夫人思慮兒子寶玉如今越發的俊朗可愛,府裏頭不知有多少淫/賤的丫頭盯上他。如今老太太也不省心了,千裏迢迢的招來外孫女兒。哼,果真當她是個透明的、沒心思的人,不曉得老太太的算計。
眼見着兒子要被人奪了去,王夫人自是不甘心。打小兒便沒了養寶玉的資格,大了兒子又要被老太太籠絡的人搶了去,那還了得!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理當看住了。她早已書信一封告訴了妹妹,要她尋個理由也來這裏住住,最要緊的是撮合寶釵和寶玉,莫不能讓王家以外的人騙跑了寶玉。
第三個人便是王熙鳳,嫁入賈家後,她日日小心着,裏外應酬,八面玲珑。她知曉王夫人和老太太表面和順,暗地裏心生不滿,各方盤算着。再有她的婆婆邢夫人,雖然惹不出什麽大事兒,卻也是看着王夫人便覺得不爽利的。王熙鳳精明厲害,雖然這位姑姑待她看似如‘女兒’般好,但她隐隐覺得王夫人并非真心的,只是覺得她好利用罷了。因思慮若不是王夫人,以她的家世情況,斷不能嫁到這樣好的人家。王熙鳳嘆了口氣,她這般要強,還不是因為家裏頭受盡族人的白眼。若有個像叔叔王子騰那樣的爹,她何苦嫁入這般複雜混亂的賈家。一邊要哄着老太太,一邊要聽命于王夫人,更有一個不懂事的婆婆攪亂其中。如今來了個林妹妹,是老太太心肝兒小女兒的獨苗。自然是要小心照應着,哄老太太開心。然王夫人那邊斷然是不高興的,又要小心翼翼的侍奉。王熙鳳哭笑不得,這個林妹妹來的好是時候。
三人思慮各異,卻仍舊等來了林黛玉入府的這一天。賈母瞧見黛玉,相貌像極了自己的小女兒,心疼的了不得,摟在懷裏頭哭。王夫人手粘着佛珠,恨不得按碎了。狠狠地在心裏頭罵賈敏,生了個女兒和她一般模子刻出來,瞧見黛玉那般弱柳扶風模樣,便覺得心口堵得慌。偏偏自己的混賬兒子寶玉喜歡,看着黛玉後眼珠子沒移開過。王夫人強裝鎮定,好容易等到了離開的時候,回房灌了兩口安神茶精神方寧靜了些。
這時候丫鬟來報,說林姑娘來拜見二老爺了。王夫人心中澆滅的怒火蹭地竄了出來,極力安撫自己的情緒,笑着拉黛玉坐下。王夫人特意考驗了下黛玉,觀其态度舉止,倒也說得過去。稍稍了消火,厚道的拉着黛玉的手囑咐她離寶玉遠一點。又怕黛玉聽後忘了,再次囑咐了一遍。她作為長輩盡到了提醒教導的責任,若是這丫頭不知廉恥的勾搭寶玉,便休要怪她不客氣了。
再說這頭的南宮宇,昨日見了賈瑞,把杜君最好的解毒丸送給了他。左右思索,心中覺得不舍,送出去的東西自是沒有讨回的道理。一大早兒起了床,南宮宇飯未進便遞上牌子進了宮。
大幽國的皇帝每十天上一次朝,處理積攢下來需要商議的國家大事。平日若是有什麽急事,直接傳到皇帝的寝宮便可。
今兒碰巧不是皇帝早朝的日子,南宮宇晃悠悠的來到皇上寝宮前,卻見大門緊閉,周圍侍衛把手的嚴嚴密密,裏三層外三層的。這陣仗讓南宮宇一度以為相國大人來逼宮了。恰在這時候,葉之南端着一杯醒腦茶走了過來。
葉之南瞧見南宮宇站在門口,歡喜的加快腳步,要說這宮裏頭的人,除了皇上他最喜歡南宮小先生了,南宮小先生是個極大方的人,願意打賞奴才們,性情也是極為和善的。
“南宮小先生來早了,皇上還未起呢,昨晚兒批奏折至深夜呢。”葉之南小聲的對南宮宇道。
“葉總管,我來這不是找皇上,是找——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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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之南聞言,不高興的嘟起嘴吧,臉色陰沉至極,想起個王八羔子他便煩。“您找那個唧唧喳喳的人做什麽?小心他纏上您,嘴皮子一動,我滴媽呀,整日不得安寧。”葉之南聲音有些細,很想女子的聲音,這般抱怨,更像是‘女人’間的互相排擠嫉妒。
南宮宇聞言大笑,每次見着葉總管和杜君互相擠兌,便覺得很有意思。瞧見葉總管對他使眼色,南宮宇愣了愣,不明白什麽意思。
葉之南無奈地搖頭,南宮小先生才學什麽的都好,只是對別人擠眉弄眼這方面的意思理解的不夠啊。小聲對他道:“他和杜子侍衛守在寝宮的外間休息呢,你若去找他,還是要先見皇上。”
“罷了,麻煩葉總官禀報皇上。”
葉之南點頭,端着茶進了門,沒一會子兒,葉之南招呼在門外候着的宮女,端進來洗漱所需的一應東西。宮女出來了,端着早飯的小太監又進去了。小太監出來了,葉之南也跟着出來叫南宮宇進殿。
皇帝水泱正端坐在龍椅上,微笑着瞧南宮宇進殿。南宮宇被皇上的笑容弄懵了,疑惑地向杜子看,杜子冷着臉跟個木頭似得站在皇帝身邊。南宮宇對杜子徹底不抱希望了,轉而向杜君求助,杜君對他報以勉強一笑,搖了搖頭,意思他也不知道。根據以往的情況總結,皇上每毎笑得燦爛,便是有駭人聽聞、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南宮宇心裏頭打着鼓的向皇帝請安,後悔今日來的不是時候。
“朕今日頗有興致,你來陪朕下盤棋吧。”
啊?又來?南宮宇自小陪着皇帝長大,他最喜圍棋,卻因為十歲那年,和皇帝大戰三天三夜之後,失了對圍棋的興趣,最怕別人在他面前提起棋。然天言入耳,南宮宇不得不從。
皇上起身,對南宮宇做了個‘請’的手勢,南宮宇方見耳房內已有一副殘棋。不敢越矩,向後退了退,請皇帝先入座。水泱輕笑,坦然的坐下。
“朕黑你白。”
南宮宇點頭,縱身坐下觀盤中殘局,黑子已成逐鹿中原之勢,白子存活氣息極弱,幾乎沒有有反敗為勝的希望。南宮宇心中納悶,讓他執黑子?這等勝之不武的事情,并非皇帝的作風。話雖如此,既然九五之尊非要如此,他南宮宇沒有抗拒的道理。皇帝就算勝之不武又如何?人家是皇帝,有特權的。
水泱瞧出南宮宇神色猶豫,料想他定然以為自己欺負她。擡手換了棋子,手執白子,俊朗的雙眸閃過一絲凜然,臉上卻挂着微笑,溫潤的說道:“你既然喜歡黑,那朕要它了。”
“真的?”南宮宇眼前一亮,笑着抓起黑棋子親一口,上天終于給他機會收拾這個霸道的皇帝了,哈哈……
“別後悔哦。”水泱善意的提醒後,毫不猶豫的将手中白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