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敵見面
情敵見面
早飯很簡單,是蘇子葉一個人的量。
作為醫生,蘇子葉很注重養生,無論起床多晚,早飯一定是要吃的。
之所以沒做顧舒羽的份兒,是因為他想讓顧舒羽多睡一會兒。
只是,蘇子葉剛把煎雞蛋夾起來,卻聽見院子外響起來敲門聲。
蘇宅外面有門鈴,很少能聽到敲門聲。敲門聲很平緩,并沒有顯得多急躁,蘇子葉疑惑,難道是旁邊鄰居回家了,來打個招呼?
起身擦了擦手,蘇子葉忙去開門,打開門發現,門外站在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膚色略深,眼滿戾氣,雖是陰沉着臉,模樣卻是不賴,當然,蘇子葉是不承認對方比自己好看的。
“你是?”蘇子葉問。
眼前人背後停着的那輛挂着北京車牌的車,讓蘇子葉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程明霄本來心裏壓着一口氣,他心裏緊張,怕顧舒羽開門的時候,看到是他,會一句話不說就将他拒之門外。
他想過,一旦顧舒羽開門,他定要态度誠懇的認錯,定要求得對方的原諒,将人帶回去。
若是實在求不動顧舒羽,他程明霄就跪,哪怕跪到讓顧舒羽可憐他,跟他回去都行。
男兒膝下黃金算什麽,抵不過一個顧舒羽。
可是在看到蘇子葉開門的時候,他憋的一口氣忽然就變成了戾氣。
這戾氣,比之前他尾随蘇子葉來成都這一路更重。
看着蘇子葉,程明霄的臉色更為冰冷:“你從我家帶走的人,你來問我是誰?我程某竟不知,蘇家家大業大竟到如此猖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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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從別人家帶走的人,除了顧舒羽還能有誰?
可真要說是他蘇子葉将人帶走,倒不如說是眼前這個人将顧舒羽氣走的,他不過是順水為之,不偷不搶,何來猖狂一說?
嚴子墨早就将調查的事情和蘇子葉通了氣,程明霄在外的那些龌龊,着實讓蘇子葉不齒。
但家教使然,蘇子葉也做不出在自家門口與人争執對罵的事情來。
随即,一句話沒說,便退進門內,打算将程明霄拒之門外。
倘若是顧舒羽拒他,程明霄還能忍,但蘇子葉憑什麽?一個挖人牆角的人,竟然還敢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他,簡直是卑鄙至極!
一掌拍在門上,即将關上的門被程明霄的一巴掌硬生生的抵住。
“蘇子葉,你這是做賊心虛?話還沒說清楚就想走,門都沒有!即使你蘇家嚴家本事通天,也沒有拐了人跑,連句交代都沒有的道理!”
蘇子葉不想程明霄的聲音打擾到還在二樓睡覺的顧舒羽,看着抵在門扇上的那只手,即使萬般厭惡,他還是出了門,反手将門帶好,臉上帶着怒氣道:“舒羽在睡覺,你小聲點!”
舒羽?多麽親昵的稱呼。
對程明霄來說,又是多麽的刺耳與諷刺。
拳頭帶着風,毫無征兆的對着蘇子葉招呼了去。
蘇子葉沒想到程明霄會剛見面,話沒幾句就突然出手,饒是他足夠敏捷,躲得夠快,還是被程明霄的拳頭掃到了臉頰,順帶着刮裂了嘴角。
鼻下一絲鏽腥味兒,蘇子葉擡手抹了抹,手背上抹下一點猩紅。
再是好脾氣,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也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更何況他蘇子葉只是家教好,不是沒脾氣。
所謂君子動手不動口,做不來口舌之快,卻不懼拳腳之力,再說,他蘇子葉本就練過,雖說打不過他表哥,但是對付一個毫無格鬥基礎的程明霄卻是不在話下。
程明霄一拳下去沒有實實在在打在蘇子葉臉上,倒是被蘇子葉一躲,差點閃了個趔趄,心中惱怒更甚,胸腔裏的火壓抑不住的上竄。
勉強狼狽的穩住身形,程明霄迫不及待的回頭又想再給蘇子葉一拳,卻不料一回頭,正好迎上蘇子葉的拳頭。
比起程明霄全靠蠻力的出拳,蘇子葉的這一拳更穩更狠,直接一拳将程明霄撂倒在地。
“我蘇家确實家大業大,我嚴家也确實本事通天,但是,要論猖狂,我看都猖狂不過你程明霄!你問我要交代?交代什麽?交代顧舒羽是怎樣一個人孤零零的守着空房子,還是交代她一個人去醫院看病的絕望?”
很多事情不說,不代表蘇子葉不知道,明明已經答應進行治療的人,卻突然決定要離開,怎麽都說不過去。
程明霄掙紮的爬起來,吐了一口血水,陰鸷的看着蘇子葉,再次出手,卻還未擺好姿勢,便又被蘇子葉打倒在地。
程明霄這次沒爬起來,趴在地上對着蘇子葉吼:“将我的人,還給我!”
蘇子葉一腳踏上程明霄的後背,往常面容溫和的蘇醫生,此時喘着粗氣,雙目泛紅:“你程明霄外邊紅顏知己多如牛毛,會缺他一個顧舒羽?還說什麽你的人,你照照鏡子,你配?”
躺在地上的程明霄一邊臉頰紅腫中摻雜着烏青,身上昨天為了見顧舒羽專門新買的西裝已經滾滿了潮濕的泥灰。
配嗎?
程明霄忽然就回答不上來了,他自己知道,他是不配的,他的阿羽那麽好,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也處理得了公司事務,有沒有他程明霄,顧舒羽都一樣優秀。
可是,沒有顧舒羽,他程明霄卻是什麽都不是。
程明霄忽然有些後悔動手,更覺得自己此刻被人踩在腳下,簡直難堪至極。
多少年了,他程明霄一直擎着高昂的頭顱,不曾被人輕視,也不曾被人給過難堪。
他明明今天是來接顧舒羽的,和這個蘇子葉較什麽勁?如今,人沒接到,自己卻搞成如此狼狽相,倒是自己不知輕重。
“配不配,不需要你來置喙。我打不過你,是我沒本事,但是我和阿羽兩個人的事,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摻和。”
程明霄的語氣低沉了下來,沒有了剛才的沖動,多了些冷淡,說話的重音落在了“外人”兩個字上。
蘇子葉聽出了程明霄的諷刺,撤了踩在程明霄後背的腳,退後兩步,道:“我是外人不假,但是你也不見得是內人。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抱顧舒羽,是她一個人昏倒在客廳裏,那麽大一座別墅,就她一個病人住,你還好意思說是她的愛人?你若真将她放在心上,怎麽會沒注意她日漸消減的體重,怎麽會沒注意到她變差的胃口,怎麽會不知道她正在承受非人的痛疼?”
程明霄從地上爬起來,沒有來得及去拍打身上的泥灰,便被蘇子葉一連串的發問給擊的臉色發白。
顧舒羽承受了怎樣的痛疼,他無法想象,但是,這一段時間他查過很多資料,每看一些,就更痛恨自己幾分。
蘇子葉卻沒有就此放過他,繼續說道:“說到底,你程總早被外面的情人迷了心,哪還會将顧舒羽放在心上。我自是不知你和顧舒羽之間,除了你養情人之外還發生過什麽事。但是,我想,要不是傷心至極,徹底死心,就顧舒羽的心性,如何也不會放棄一個愛了九年的戀人。”
蘇子葉的語氣沒有多大的起伏,甚至沒有過高的音調,只是甚是嚴肅,一字一句反而具有不可抗拒的穿透力。
最後一句落在程明霄耳中,忽然就讓他心中一陣抽筋似的麻痛。
發生了什麽事?程明霄心裏比誰都清楚。
将公司未能簽成的合同,怪到顧舒羽頭上;情人節,他和情人鬼混了一天,回家還對顧舒羽惡語相向;他懷疑顧舒羽背叛了他,對顧舒羽不僅動了手,還對她萬般侮辱;沒管好白柯,讓白柯的小聰明得逞,礙了顧舒羽的眼……
再往前說,六個月不回家,三年裏對顧舒羽越來越冷淡……
樁樁件件,簡直罄竹難書。
程明霄眼睛裏的已經毫無神色,嘴唇打着哆嗦,勉強說了一句:“我要見她。”
蘇子葉卻是沒有再理會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長個一兩歲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在嚴子墨嘴裏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商業人才,在他蘇子葉眼裏,卻只是一個負心人,不值得他多看幾眼。
轉身進門,關好門栓,直接将程明霄隔絕在外。
從門縫裏,蘇子葉看到程明霄一腳揣在了車轱辘上。
蘇子葉以前對程明霄這個人是無感的,即使知道他是顧舒羽的愛人,也不過為自己沒有提前遇到顧舒羽而深感遺憾,卻沒有說對程明霄有什麽偏見。
但是,今日第一次接觸程明霄,他便被程明霄氣得情緒失控。顧舒羽竟然在這樣一個沖動且暴躁的人身邊待了九年!這九年,顧舒羽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蘇子葉。”
蘇子葉回頭,顧舒羽正站在屋檐下。
今天空氣有些潮濕,散着細密如霧的毛毛雨,隔着一院子的薄霧,蘇子葉看不清顧舒羽的表情,只看到她消瘦的身形站的筆直。
蘇子葉有些緊張,他不确定顧舒羽有沒有聽到,或者從半開的門縫看到他和程明霄的對峙,實在不是什麽體面的會面,而且他也不知道顧舒羽對程明霄現在是怎樣的感情。
他打了程明霄,顧舒羽會不會生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