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發現病情
發現病情
珠寶店貴賓室,店員熱情的給程明霄推薦着這兩個月新上的款式,态度恭敬,不時瞄一眼顧舒羽,眼裏帶着羨慕。
确實應該羨慕的,畢竟程明霄确實長得不錯,對顧舒羽說話又溫聲細語,在外人看來,當真是疼妻子的好丈夫。
程明霄每選一款戒指,就要問問顧舒羽的意見,看顧舒羽的眼神熱切深情,就像初戀一般。
顧舒羽臉上帶着笑容,內心卻興致缺缺,甚至有些不屑一顧。
她實在沒想到程明霄會帶她來選戒指,如果年前程明霄這樣做,或者說在去意大利的前一天程明霄帶她來,她都不會是現在這種毫不在乎中帶着怨怼與反感的心境。
一對婚戒,一紙婚約,那是顧舒羽年少時對程明霄所有的期待。
可如今這般光景,再說那些,卻只剩下可笑。
戒指定下了款式,是極簡的戒面內嵌着一顆星鑽,款式并不新奇,但是卻低調大氣。
只是因為顧舒羽的手指偏細,戒指需要定做,半個月後才能到貨。
顧舒羽欣然接受,程明霄本有些不願,不過沒有持反對意見。
高級的日料餐廳,顧舒羽有半年多沒有來過了,店長已經從原來的花癡女店長換成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程明霄帶着顧舒羽剛進餐廳,那個男人便迎了上來,一臉谄笑道:“程先生,位子已經安排好了,是你經常坐的六號迎春閣,今天有新品要不要嘗一嘗?昨天那位經常和你一起來吃飯的小朋友來嘗過,她說味道不錯,還說改天要請你來品嘗一下呢。”
經常一起吃飯的小朋友?想來是白柯無疑了。
顧舒羽不得不考慮這是不是程明霄為了故意侮辱她而搞得一系列動作,前腳還拉着她在珠寶店深情款款的選戒指,這後腳就讓她聽兩個人的恩愛生活日常。
“經常”一起吃飯?想來那六號迎春閣裏沒少留下兩個人的調笑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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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霄這是做什麽?故意惡心她的嗎?
程明霄看到顧舒羽的臉色,有些後悔選這家餐廳了,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個餐廳經理腦子有問題?
他想立刻拉着顧舒羽轉身離開,可是未免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只得硬着頭皮進了包間。
只是,飯到底沒吃成。
還沒進包間,顧舒羽便吐血了,毫無征兆。
當然,就是不吐血,顧舒羽也吃不成,不僅是因為覺得程明霄和白柯待過的包間惡心,更多的是,就像洗車小哥說的那樣,胃癌這種病真的折磨人,臨死前連點美食都吃不成。
注定是餓死鬼了。
吐血之後,緊接着就是難以招架的暈眩,顧舒羽一頭就嗆在了地上,吓得程明霄直接白了臉,也沒心思再去計較日料店店長的口舌之失。
去的還是之前他帶着顧舒羽去的那家醫院,那家醫院設備一般,醫生水平也一般,但是好處是近,開車拐個彎,五分鐘不到就到了。
檢查的醫生看着抱着顧舒羽的程明霄,木着一張臉道:“我記得你,半年前你帶女朋友來這邊檢查過胃,不過你們也太不拿自己當回事了,你們怎麽還留了個假號碼呢?後邊我打電話讓你們來拿檢查報告總是打不通,我還以為人沒了呢!”
程明霄放下顧舒羽,着急加上今天在日料店受得氣,讓他控制不住直接對着醫生一拳打了過去:“說什麽呢!你人才沒了呢!”
旁邊的醫生護士來拉架,“這位先生別激動,廖醫生說話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
那醫生捂着流血的鼻子,開始沒懵過來,等懵過來,脾氣也上來了,直接嚷嚷道:“我有說錯嗎?胃癌中晚期,這都拖了半年了,如果沒治療的話,人可不就沒了嘛!”
有醫生上去捂廖醫生的嘴:“廖醫生快別說了,醫患關系緊張,少說兩句,可別因為這點事情将自己折進去!”
幾個護士合力,将罵罵咧咧的廖醫生拖走,緊接着換了別的醫生來給顧舒羽診治。
“我調出了病人半年前的診斷報告,那時候已經是胃癌中期,過了這麽久,怕是……”估計是考慮到程明霄的情緒,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程明霄有些懵,胃癌?是癌症!
那個他圈在身邊守了九年的人,得了癌症?怎麽會得癌症呢?
時凡不是說,就是簡單的胃病嗎?
醫生搞錯了吧?
肯定是搞錯了!
可是想起顧舒羽最近蒼白的臉色,難受的表情,瘦的沒有二兩肉的身體,程明霄無法自欺欺人。
醫生說的,應該是真的。
“有救嗎?有救的吧!”剛才還戾氣外洩的男人此時忽然手足無措起來,帶着着急與恐懼,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醫生。
醫生被程明霄盯得有些發毛,但是卻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沉默半晌,在程明霄即将要在沉默裏消亡的時候,醫生才道:“我們醫院胃癌方面不是強項,青島最好的胃癌專家是嚴實醫生,聽說被市南醫院返聘了,不過他年紀已大,不知道會不會接診,畢竟顧小姐的狀況真的算不上好。”
程明霄絕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只要有人能救就有希望,不接沒關系,他去求!
求到對方接診為止!
顧舒羽沒有昏迷多久,一瓶藥液沒挂完,就醒了過來。清醒後哭着鬧着要出院,護士勸不住,看到程明霄進來,忙收了針跑了出去。
有些病人家屬脾氣暴躁,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
這是顧舒羽第一次在程明霄跟前撒潑,撒的沒有形象,沒有優雅可言。
“程明霄,我不住院!我說了我不住院!”
無論程明霄怎麽勸,顧舒羽就是這一句,她不住院。
李炎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舒羽衣服皺巴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求程明霄帶他出院。
他這個溫柔漂亮,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校友,從來都是衣着得體,儀容整潔,即使在酒桌上喝得要吐,也一定是要憋着打好招呼然後去吐到洗手間裏。
程明霄沒有辦法。
顧舒羽沒生病之前很少撒嬌,所以一旦撒嬌,程明霄絕對抵擋不住。
如今顧舒羽生病了,程明霄滿心滿眼的心疼,更不敢太過違背她的意願,權衡再三,還是将顧舒羽帶回了家。
家裏有些涼,随着天氣轉暖,暖氣開始控溫。
程明霄小心的将顧舒羽放到床上,扯了被子給她蓋好,又開了中央空調。
房間裏沒過多久便熱了起來,程明霄脫了外套,只着單衣,為顧舒羽燒水吃藥,只是顧舒羽卻窩在被子裏蜷縮着一個勁兒的喊冷。
實際上,顧舒羽分不清自己是疼還是冷,她就是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在疼,疼完之後骨頭縫裏就開始灌風。
那風一絲一縷的在她骨縫裏穿梭,讓她難受的要命。
程明霄不知道怎麽辦,換了睡衣,上床抱着顧舒羽,但是又不敢抱緊,只要一用力,顧舒羽就喊疼,但是不抱緊,顧舒羽又直喊冷,冷得在程明霄懷裏直打哆嗦。
“到底是為什麽?”
程明霄不明白,明明是他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明明做壞事,不忠不仁不義的是他程明霄,為什麽最後受難的人卻是顧舒羽?難道受懲罰的不應該是他嗎?
或者說,老天就是要收走他的阿羽,給他致命一擊?
“阿羽,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哪兒都不去,就守着你一個人過日子,你好起來行不行?”
行或者不行,這是個命運的問題,顧舒羽沒法回答程明霄,因為她又發燒了。
暗夜降臨的時候,顧舒羽渾身滾燙,燒的稀裏糊塗。
“別不要阿羽,阿羽聽話,不讓別人碰……程明霄你滾開,我不要你了,你滾!”
“梧桐花什麽時候開?我想回學校看那棵梧桐樹,獨屬于我們的那一棵。”
“院子裏的玫瑰是不是開了?你說要為我種一片花海,春天來了就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呵,玫瑰花都死了,它們早就死了……”
程明霄給顧舒羽擦着白酒,聽着顧舒羽高燒下的胡話,聽着聽着,眼眶忽然就紅了。
那些都是他和顧舒羽的過往,都是他程明霄對顧其羽說過的承諾,到如今,很多他都已經記憶模糊,卻不想顧舒羽都記得。
說到底,承諾這東西,永遠是聽的人更上心,說的人只不過是圖一時痛快。
忽然,顧舒羽提高了音量:“程明霄,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床上不行,所以你才出去找?是不是!”
程明霄一驚,以為顧舒羽醒了,擡頭去看,卻見顧舒羽依舊閉着眼,喊出這一句後語氣轉瞬帶了哭腔:“我也想學啊,但是我學不會,我怕疼……我知道你嫌棄我了……所以才去找那些年輕的,花樣多的……”
程明霄握着顧其羽的手,輕輕拍着,“我沒嫌棄你,我怎麽會嫌棄你?”
這是他手裏的寶啊,以前自己是多混賬,放着家裏的寶不要,淨出去找些草。
程明霄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折騰到後半夜,顧舒羽的燒終于退了一些,人也安靜了許多,只是隔一段時間就哼哼唧唧的喊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