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可能是瘋了
第十九章 我可能是瘋了
是夜,月明星稀,寧忘半明半寐,忽然一陣激烈嘯叫在耳邊響起。
“警報警報!突發緊急情況!請宿主即刻前往,請宿主即刻前往!!”
“怎麽了怎麽了!”寧忘驀地驚醒,意識尚未清晰,左看右看問道。
系統:“反派突發異常,反派突發異常,黑化指數即将突破安全值。”
寧忘霎時清醒了,一邊套鞋襪一邊嘀咕:“剛剛不還好好的嗎?出什麽事兒啊”
鞋襪套了半天沒套上,他幹脆一丢,光着腳就推開木藤門,這一推門,腦海中那點點瞌睡餘韻是真的消散無蹤了,只見不遠處遲歸那間屋子,一縷縷魔煙竄出湧入天空,竟呈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卧槽,這要是望陽在,豈不是要弄得人盡皆知,寧忘趕緊抛出一道結界籠罩在上頭,總算是蓋住了那魔息。
“遲歸!”寧忘一把推開門,心當即下沉。
只見遲歸盤腿坐在床上,面露痛色,似乎是在打坐過程中出了差錯,那一股股魔息與靈力源源不斷地從他體內散出,四處糾纏。他的額角突然出現一抹還在明豔豔的閃動的紅痕,在這黑夜中詭異非常。
寧忘不由分說一掌拍在遲歸天靈蓋,強悍的靈流自掌心彙出,與遲歸相接,而後靜靜待着那紊亂的氣息歸于止息。
眼見遲歸額間的紅痕漸漸消失,寧忘松了口氣,手不由自主的就移開了,然而僅片刻,遲歸體內的魔息又開始以滔天之勢反撲,甚至更為嚴重,寧忘連忙重新貼上去,重新輸入靈力。
看着又平靜下來的遲歸,寧忘的臉色徹徹底底的黑了:“……什麽意思,不會還要我抱着他睡一夜吧。”
系統:“宿主也可以一直維持這種姿勢。^_^”
寧忘:“……”
最終他還是用了和第一次一樣的方式穩定遲歸的躁動,抱着他輸了一夜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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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夜比起上一夜,要痛苦得多。
遲歸的床太窄了,若是他一個人睡尚且寬敞,但若是兩個都肩寬腿長的大男人一起睡,顯然窄小了許多。為了防止遲歸摔下床,寧忘不得已靠得十分裏面,而貼着牆他也不舒服,不得已他半個身體都壓在遲歸身上。這一夜,他被硌得不舒服,遲歸也被壓得不舒服。
等到次日遲歸醒來,入目就是寧忘一臉憔悴。
有了一次的經驗,這次遲歸只稍稍驚訝一下,而後将手放在寧忘腰間虛虛搭了一下,仿若為了留念一般。
須臾,他挪開手,小心翼翼地準備起身讓寧忘躺平再睡,誰知他剛剛起身,寧忘倏忽坐起身來,腦袋低垂,眼眸阖着,也不知是醒還是沒醒。
“師尊”遲歸試探了喊了一聲。
寧忘掀開眼皮,眼神陰沉地看着他。
遲歸莫名地有些心驚:“師尊,你還好嗎”
寧忘咬着後槽牙道:“好個屁好。”
一夜沒睡,這要他怎麽好!
寧忘一邊腹诽一邊抻着酸痛的背脊。聽着他骨骼的“咯咯咯”聲,遲歸幾欲伸手幫他,最終卻還是放下。
“師尊,師尊為何又……師尊為何在此。”遲歸終究沒說出那句“師尊為何又抱着我睡”這種話。
寧忘沒好氣的看着他,道:“還不是因為……”你字尚未脫口而出,他想起來了遲歸這樣的原因,悻悻地閉嘴了。
“還不是因為為師喜歡抱着人睡!”最後關頭,寧忘狠狠轉了個大彎,如此道。
“喜歡抱着人睡”遲歸喃喃地重複。雖然知道緣由,但看寧忘一副嘴硬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遲疑。
寧忘點點頭,煞有其事的繼續道:“是啊,為師從前有一個人一般大的玩偶,我就喜歡抱着睡,後來,後來不翼而飛。為師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因為我真的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寧忘一面哭一面佯裝抹淚,絲毫沒有注意遲歸若有所思的模樣。
的确,他曾在寧忘的記憶中見過這個東西,很大,不知是什麽寵物,寧忘确實是一直抱着入睡的。
寧忘內心罵娘,表面卻笑吟吟:“乖徒,咱倆一起睡,你看如何”
遲歸應道:“好。”
寧忘眼睛一亮,撫掌道:“既然如此,今夜你就搬到我那裏去,這裏床太小,施展不開呀。”說到最後,他嘿嘿嘿笑起來。
說完他就立刻爬下床,誰知腳剛觸地就感覺一陣冰涼,他想起來原來是因為昨天晚上他來得急,沒穿鞋。正打算将就将就,誰知沒走兩步,一陣失重感陡然襲來,原來竟然是遲歸一把将他攔腰抱起。
寧忘雖然瘦,但怎麽也是個大男人,也不會輕到哪裏去就是了,可遲歸抱他簡直像抱棉花一樣,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還低聲笑道:“我幫師尊回去吧。”
寧忘微愣,随即伸出手拍了拍遲歸的腦袋,內心大為感動。
真是太貼心了,這個徒弟真的太貼心了!!
可是,被一個男人公主抱會不會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寧忘是個實幹派,當晚就和徒弟同榻共寝,偏偏他一根直腸通大腦,倒攪得別人一汪春水向東流。
黑暗之中,遲歸側躺着看着寧忘的睡顏,片刻後低聲自語:“我可能是瘋了。”
他擡手按向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魔絲逐漸平息,止息。讓寧忘覺得是自己替他壓制住了魔絲,是最好的辦法了。
——
神界一天人間一年,望陽這一走少說得大半年。原本已經說過可要不用修煉,可不息山弟子個個勤勉好學,即便無人教授,每日晨起依舊聚在一起修行,不是練劍就是打坐。
弟子們都這麽積極了,寧忘自然不好真的不管不顧,每日也都往校場一坐,即便什麽都不做,也好過一次不來。
當然,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時刻留意遲歸和那小師妹的關系進展。
他最近看出來了,遲歸和風雨嫣相談甚歡,每日都要獨處那麽一兩個時辰,每次風雨嫣都氣若游虛的回來,去做什麽,寧忘很難不亂想。
因此,他看兩人的眼神愈發神秘詭谲。
一日,寧忘單獨留遲歸在晨修室,準備教他一個新的心法,誰知剛坐下就發現心法忘帶了,他又不是個記憶好的人,沒有實體書他也不好教啊,沒辦法,只得打發遲歸回去取。
寧忘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忽然門外傳來響動,他以為是遲歸去而複返,當即坐正。
誰知來人卻不是遲歸。
“雨嫣”竟然是風雨嫣。
風雨嫣乍見他,也是一驚:“忘,忘塵師叔。”
寧忘把視線從她誠惶誠恐的臉上往下移,只見小姑娘兩手緊緊捏着一只食盒,寧忘恍然大悟,道:“你找阿遲吧,他回去取東西去了,等等就回。”
風雨嫣臉頰微紅,目光閃躲,低低地應道:“是,是,師叔。”
寧忘微微一笑,沖她招手:“來,我有話問你。”
風雨嫣不明所以,卻也走近了,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寧忘莞爾一笑,示意她不用害怕,随即用下巴點了她手裏的盒子:“給阿遲的吧。”
風雨嫣臉又紅了,輕點了點頭:“嗯,是的。”
“雨嫣是不是對阿遲有些想法啊。”寧忘笑眯眯的,毫不避諱的說。
風雨嫣白淨的臉霎時鮮紅欲滴,咬着下唇,既不否定,也不承認。
寧忘繼續道:“不要害怕,我不會說出去的,遲歸嘛,喜歡他是很正常的。”
誰知風雨嫣聽到這話不僅沒得到寬慰,反而吓到跪下,面上的血色退得幹幹淨淨,驚慌失措地道:“這一切都是雨嫣的錯,不怪遲師兄,求,求師叔不要責怪他。”
許是真的“寧忘”從前的行徑,以為寧忘又要對遲歸動辄打罵。
寧忘啼笑皆非,一時不知該怎麽說,恰在此時,遲歸回來了。
他一進來就看見跪在地上的風雨嫣和一臉無奈地寧忘。
“師尊,風師妹怎麽了”
風雨嫣媚眼含羞的看了一眼遲歸,又濁淚漣漣的看向寧忘。
寧忘被她這幅表情哽了一下,随即還是道:“找你的。”
見他沒有把方才的事說出來,風雨嫣松了口氣,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來走向遲歸,把手裏的盒子遞給他:“我見師兄和師叔沒去食堂吃飯,現在也沒有什麽吃的了,就自己做了一些。”
遲歸頓了片刻,這才在女兒家羞怯怯地目光中接過食盒,會心一笑:“多謝師妹。”
風雨嫣臉紅心跳到了極點,根本不敢看他,只得道:“師,師兄不要客氣。”說完就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沒影了。
寧忘差點笑出聲了,只覺得女子求愛,當真是好玩又可愛。
“師尊,心法。”遲歸将一本褐色的書籍推給寧忘。
寧忘收了笑意,接過心法卻是放到一邊。
遲歸詫道:“師尊不開始嗎?”
“诶,不着急,”寧忘搖了搖手指,神秘兮兮地又看向被遲歸随意放到桌角的食盒,“你不打開看看嗎?”
遲歸萬萬沒想到他不着急的原因是這個,萬般無奈,他伸手拿過食盒,在寧忘滿臉好奇的神情下打開了。
幾乎是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郁的鮮香充斥了整個室內。
寧忘眼睛一亮,伸手欲要拿一塊那精致的花糕嘗嘗鮮,誰知遲歸卻把盒子往自己身前一拿,避開了寧忘的手。
“嘗嘗也不行”寧忘揶揄道。
遲歸搖頭道:“師尊喜歡,我給你做,但這個不行。”
寧忘驚訝道:“你還會做這些”
遲歸點頭:“會一些。”
寧忘洩氣道:“那好吧。”
遲歸合上了蓋子放到一邊,寧忘沒注意,他停在那食盒上的眼神竟有一瞬的陰狠。
寧忘望穿秋水的又看了幾眼那盒子,最終興致缺缺的打開心法,正要開口,卻聽遲歸道:
“師尊,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寧忘道:“你說。”
遲歸道:“我想要離山幾日。”
寧忘趕緊道:“有什麽急事嗎?”
遲歸搖頭道:“是風師妹,她家裏出了一些事,求我前去助她。”
寧忘眯起眼睛細細回想,并不記得這裏有什麽劇情會讓遲歸單獨下山,不過劇情早已偏離軌道,多這一樁也不稀奇。
雖然最近遲歸的魔絲沒有繼續躁動,但放他一個人去還是不放心。
“師尊在想什麽”
“我與你們一同去。”
兩人異口同聲,齊道。
遲歸先是一愣,随即笑道: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于是乎,隔天一早,寧忘就把不息山丢給男女主,帶着遲歸和風雨嫣一齊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