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BOSS的前塵事
第十章 BOSS的前塵事
兩人滾了一圈,儀容都不甚雅觀,遲歸一雙眼睛瞪得通紅,就連臉頰那被地面摩擦出來的紅都顯得極為惹眼。
這副樣子活像被登徒浪子欺負了的黃花大閨女,而這登徒浪子無意就是寧忘,這讓他很不能接受。而且被人這麽嫌棄,他更不能接受了。不就是壓一壓嗎?搞得好像被什麽惡心的東西黏上一樣。
寧忘內心很委屈,想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卻怕一個不小心惹得遲歸殺心大起,黑化值暴增,說完那一句後就不敢再說了,只剩嘶嘶的抽氣聲。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遲歸也漸漸平息下來了。寧忘并不是突然故意一反常态,他看向兩人滾過的地方,數十支鋒利無比的白骨箭插在那裏,顯然寧忘就是發現了這個才撲倒他的。
這麽想他稍微好過了一點,起身走到寧忘身邊伸出手,有意拉他一把,好緩解緩解兩人這僵灼的氣氛。
寧忘被他那麽一嫌棄,哪裏還敢碰到他,按下心中無限委屈,自己拍拍屁股起來了,起來時扯到後腰的傷口,疼得他差一點又倒下去。
遲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想了想還是收回了。
寧忘一瘸一拐的走向離得最近的白骨箭,拔下一支看了看,贊道:“好東西。”
這白骨箭來自七尾蛇,顧名思義此蛇有七條尾巴,這白骨箭便取自它的尾骨。
無言片刻,遲歸道:“……師尊還是小心為上吧。”
寧忘瞧他一眼,鼻尖動了動,似乎是哼了一聲,道:“小小機關,剛才是沒反應過來而已。”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就把那支白骨箭往山洞的一個方向甩去,只聽得一道中的之聲,四面八方傳來一陣碎落之音,然後是一陣轟隆。不消去看,這白骨箭的機關必定都被寧忘毀了個幹淨。
他拍了拍手,道:“走吧,進山洞。再不進去,只怕那兩個要撐不下去了。”
遲歸收回視線,落在逐漸遠去的寧忘後背,眼神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
山洞是普通的山洞,不普通的是山洞裏面的人。繞過九曲十八彎的狹道,兩人終于來到山洞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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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已經打過一場了,此刻兩人的狀态和寧忘二人差不多,差不多灰頭土臉。兩人站在洞穴中間,緊緊握着手中的劍,警惕的看着不遠處的石臺上一個黑色的影子。影子被一塊黑布籠罩全身,只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以及線條輪廓流利的下颌,毫無疑問,這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好看的男人。
而男人坐臺的下方就不太好看了,那裏白骨堆出了個小山尖,不知是因為死的年歲太久,已經腐化,還是因為他們死時就已經被剔走了血肉。在不遠處,還有數百名暈過去的人類,不難想象他們之後的下場會是如何。
兩人站在黑暗中,沒有輕舉妄動,默默聽着沈蕭道:“閣下昔日以一己之力救人間衆生,何等壯哉美哉。如今,卻對自己拯救過的生靈痛下殺手,豈不是違背了當初的信念!”
寧忘挑了挑眉,想來沈蕭和這位白帝少昊已經對峙了一會兒。
白帝少昊聞言,隐于黑布之下的雙肩抖了抖,然後一陣詭異非常的笑聲響起:“哈哈哈,可笑可笑。你不是也說了嗎?是本尊救了他們啊,如今我肉身已毀,用他們來為本尊重塑肉身,該義不容辭才對啊!”
沈蕭道:“即是如此,那在下就替天行道,也給前輩一個了斷吧。”
白帝少昊冷哼一聲,随之而來的,是沈蕭一陣悶哼,緊接着一口濃血噴出。
陸之宜驚道:“沈師弟!”
白帝少昊諷道:“自不量力,還敢妄言給本尊一個了斷。本尊看你不配,不如讓你師尊來。”
言罷,他黑布之下動了動,随即一道勁風便透過那角黑布,以極快的速度打在寧忘隐身的那面石壁。
既被發現,那就不用再藏了。寧忘立即飛身越出,在白帝少昊打出的下一擊之前,擋在沈蕭面前。
白帝少昊穩坐不動,嘻嘻笑道:“大名鼎鼎的忘塵仙尊,真是久仰。以你這軀體助本尊重塑軀體,定能事半功倍。”
寧忘展開折扇搖了兩下,也笑道:“是嗎?恐怕你要失望了。”
說完,他擡起扇子從下至上一扇,整個山洞如同被一陣狂暴的龍卷風席卷,飛沙走石間,地上的白骨殘骸四下飛揚。
片刻後,狂風止息,山洞裏已是亂作一團。
白帝少昊哈哈笑道:“好戲法,好戲法。真是許多年沒看過這等精彩了。”
寧忘收回扇子,不懷好意地道:“哦?是嗎?只是精彩嗎?”
此言一出,衆人才驚覺,原來方才一陣狂風,不止卷起飛沙白骨,還卷走了白帝少昊那一層黑布。
黑布之下,是一具成年男子的身體。男子眉眼柔和,唇紅齒白,有幾分女氣。的确是非常好看的一個男人。只是這張臉上卻有一處違和,他的左眼處覆着一張金色半面,擋去了那部分肌膚,即便如此,也依稀能見面具之下腥紅色的,腐爛的皮膚。
然而這僅僅只是冰山一角,面頰之上尚且可擋,而其他地方卻是擋無可擋。白皙的脖頸之下,是精致的鎖骨,再往下就有些不堪入目了。和臉上的一樣,自胸膛以下,幾乎全是腐爛的肌膚,難尋一寸完好之地。
沈蕭和陸之宜哪裏會見過這等場面,都僵在原地。
眼見自己的秘密被人戳破,白帝少昊緩緩勾起嘴角,像是在笑,卻隐有猙獰之感。
“哈哈,你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話音剛落,地面一根成年男人的大腿骨動了動,下一秒猶如厲劍快速刺向寧忘的位置,寧忘往後輕輕一略,輕松躲過,露出狡黠一笑:“別急,你還能更失望。看看那邊。”他指向那群人類的方向,這一看大事不妙,那裏哪裏還有人在,白帝少昊臉上出現一絲裂變,豈料沒有太糟只有更糟,他側頭的瞬間,頸項陡然傳來一陣冰涼。
遲歸在他身後,手握長劍搭在他的頸間,嗓音低沉道:“不要妄動,否則你這軀體,馬上就會被我摧毀。”
原來,早在寧忘被發現之時,遲歸就趁着他吸引走了白帝少昊的注意力,撐着寧忘制造的狂風,将那群俘虜轉移陣地,不僅如此,還偷偷潛到白帝少昊身後,趁機偷襲。
白帝少昊冷笑一聲,道:“還真是小看你們了。”
沈蕭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師尊,我們現在就殺了他,也好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遲歸沒動,冷冷的看着。
寧忘緩緩地搖了下頭,道:“沒用的。你猜他為什麽這麽久以來一直都沒動過。”
沈蕭愣住了,不明白師尊為何忽然提起這個。但細想想,的确從他們一進來,開始交手後直到現在,白帝少昊确實沒動過,甚至連一根手指也沒動過,僅靠意念與他們對打,繞是如此也打的他們力不從心,若是此人以正常的形态與他們交手,只怕他與陸師姐早已成了那坐臺下的白骨之一。
越想越心驚,冷汗不禁滑過臉頰。
寧忘道:“這具身體,是他這數萬年來東拼西湊來的。白帝少昊的寒靈體何等罕見,一萬人裏也難尋一個,閣下被封印在此無法離開,只得等人來,即使過了數萬年,也不過拼出來個殼子。恕在下直言,沒有靈魂,一個殼子又有何用,您說呢,墨枝上神,或者該叫你魔君。”
墨枝獰笑道:“看來你很了解我啊,真是稀奇。”
寧忘道:“你錯了,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我。”他說着,絲毫沒有注意遲歸臉上一抹異色。
沈蕭道:“魔君?這人怎麽會是魔君,他不是白帝少昊嗎?”
寧忘嘆了口氣,道:“少昊早已魂飛魄散,世間傳聞他死後殘留一縷神識,神識游蕩人間千年,而後入魔,從而被封印于此。而這些,都是假的,少昊也不是死于戰隕,而是死于親近之人的背叛。”
聞言,白帝少昊,不,應該是墨枝,忽然惱羞成怒,喝道:“閉嘴!你這個雜碎,你知道什麽?你憑什麽說那些是假的,你憑什麽?”
寧忘道:“你當年以墨枝的身份潛入天界,蟄伏在少昊身邊,與他琴瑟和鳴萬載,使得少昊對你十分信任。萬年之後,三界動蕩,魔妖兩族大肆燒殺搶掠,天界遭逢內亂岌岌可危。白帝少昊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斥退數萬魔兵,并以己身平息人間劫火,人人都以為他死在了那時候,其實不是的。是你在他最虛弱時,用剔靈劍穿透了他的神格,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你說的都是假的,你說的才是假的!他滅我全族,我殺他一條命怎麽了!他死有餘辜!”墨枝目呲欲裂,一句話說得狂亂無比,相互矛盾,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停在原地,而這座山洞,卻因為他的心神不穩而躁動,看上去就要坍塌了。
寧忘一看大事不妙,急道:“遲歸!快過來!不要呆在那裏了!”
墨枝此刻已是狂性大發,怒喝道:“你們,都給我去死吧!”
地面開始不受控的搖晃起來,他們頭頂不斷有碎石落下。
“師尊!”
“沈師弟!”
叫聲,坍塌聲,墨枝的怒吼聲亂做一團。
忽然他們後方出現一個詭異的大洞,仿若漩渦。陸之宜驚叫一聲,被那漩渦吸了進去,沈蕭離她近,想去救她,可回頭看着亂成一團的場面,又想去找師尊,然而他剛回頭,屁股突然不知被誰踹了一腳,他直接幹脆利落的跌進了漩渦。
寧忘收回腳,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男主掉進去了,劇情可以開展了。
他拍了拍手,正打算去找遲歸,然而一回頭,恰好對上遲歸一張陰測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