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炮灰作死的下場
第七章 炮灰作死的下場
“恭喜宿主完成第二次次黑化指數降值,黑化值下降:-500,當前黑化值為99599,已處在安全指數範圍,請宿主再接再厲。”
寧忘剎時頓在原地,一時間無法從這晴天霹靂般的驚喜中清醒。
他做了什麽?什麽也沒做啊?難不成幾聲噓寒問暖就能降這麽多?那他這半個月這種話豈不是說了上百次?為什麽沒效果!
很快,他就找到了原因。遲歸原著中第一次逆反,第一次懷疑人生,第一次覺得人間不值得就是在這裏。
遲歸一身傷痕累累,即便如此還是上臺了,結果自然是在男主光輝下慘敗。而他為之努力就是希望能夠得到寧忘的認可,現在他得到了。
寧忘幾乎要喜極而泣,抓着遲歸的手把他拉起來。
他拍了拍遲歸的肩膀,真心實意地說:“遲歸,你真的很棒。”
落日餘晖燦爛,風蕭聲動,兩人在這仿佛與世隔絕的方寸之地,相視而笑。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的真心。
——
過了這一場,不息山算是暫時平靜下來了。
不息山恢複了平靜,寧忘這邊開始作妖了。
現在沈蕭逐漸展露頭角,最是聲名鼎沸之時。此時是多受人追捧,而遲歸那邊卻不斷有人落井下石。沒辦法,遲歸自從拜入不息山就是一直最優秀的那一批,加上人性格不甚友好,這些年自然是遭人眼紅,如今一朝跌下神壇,有的是人看笑話。
其中最孜孜不倦的當屬賀辰生。當初看小說時寧忘就很不明白,遲歸雖然性格有壁,但與人相交卻不交惡,通常與人保留不親不近地關系,實在不懂為什麽他對遲歸的敵意會那麽大。
因此,原著中賀辰生的下場并不好過。那時遲歸已經徹底黑化,承襲了魔尊之位。在殺了“寧忘”之後,他引來地獄熔漿,淹沒了大半不息山,所過之處熔岩滾滾,聽弦山毀在其中,被灼燒得體無完膚。賀辰生就因此而死,屍骨無存。
遲歸恨他,但至後期他已是萬衆矚目,從前的欺辱于他而言或許早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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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寧忘帶領弟子們修煉,期間有事被人叫走,賀辰生那幫人就開始蠢蠢欲動。
這些日子他們也差不多看明白了,師尊并不如從前那般厭惡遲歸了,好像還挺喜歡他。
因此他們當面從不針對遲歸,只在私下裏刻薄幾句,今天師尊不在,可算給他們找到機會了。
遲歸一個人在修煉,半點不合群。他低頭将打歪的木樁歸位,忽然覺得四周有陰影逼近,他擡起頭,只見賀辰生帶着四五個人,抱臂挑眉看着他。
遲歸對這個人的印象不算多,但也不少。前世這個人和寧忘一起做的那些事他其實已經沒記得多少,最深刻的印象是,他曾碾碎過自己一截小指。
他當時的确非常恨這個人,只是後來他坐上魔尊之位,有非常強悍的實力,他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身體,一截小指彈指揮間就能恢複。他的時間用來做其他更重要的事,像關于賀辰生這個雜碎一般的陳年舊恨,他已經不想去想了。
但是現在他又回到深埋記憶幾乎快要忘卻的這段光陰,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要讨回曾經的那一截小指了。
遲歸不緊不慢地歸攏好了木樁,仿佛很随意的看了一眼賀辰生:“有事嗎?”
他那漫不經心地态度讓賀辰生的臉色幾遍,幾乎黑着臉說道:“不對。”
遲歸蹙了眉,道:“什麽不對。”
賀辰生勾唇,露出森寒一笑:“你和我說話的态度不對,”他舉着一根食指點了點地面,“師兄訓誡,你應該跪着聽。”
“師兄啊。”遲歸仿佛恍然大悟般,玩弄似的吐出那個稱謂。
這副語調讓賀辰生覺得自己受到莫大侮辱。他看了看四周,而後道:“今日師尊不在,沈師弟也去了惘月仙尊那裏。”他頓住,眯起了眼睛。
遲歸聞言,偏了偏頭,眸中閃過一縷嘲色。
賀辰生:“沒有人能幫你。”
說罷,他轉動手腕,一柄鋒利無比的長劍出現在手中。
遲歸挑起一側眉,氣定神閑的理了理護腕,不為所動。
賀辰生見他絲毫沒有被自己的氣勢吓到,低吼一聲,揮劍劈來。一把劍被他用成刀的架勢,也實在是為難那把劍了。
遲歸後撐着木樁一個後翻,成功避過。
賀辰生出勢淩亂卻兇猛,劍劃破空氣之聲不絕于耳。
遲歸無意于他争鬥,只躲不攻。
賀辰生看出了他的意圖,咬牙切齒道:“怎麽,不敢和我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給我上!”
一聲令下,周圍賀辰生的同伴蜂擁而至,将遲歸層層圍困。
遲歸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賀辰生還沒來得及品味其中的含義,直覺眼前眼花缭亂,下一瞬手中一空,他低頭一看,佩劍已經不翼而飛。
再擡頭,遲歸已經拿着他的劍站在不遠處,一臉挑釁的看着他。
而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竟無一人察覺。
賀辰生覺得臉面盡失,明明是他教訓,如今卻反倒被教訓了。
他強忍怒火,漲紅着臉道:“還給我,你不配碰我的劍!”
遲歸的目的已經達到,并不屑于一把中品靈劍,直接一抛。
賀辰生拿回劍,氣得頭頂冒煙。一看自己這邊,明明人多勢衆,卻輕而易舉就兵荒馬亂,而對面只有一個人,卻從容悠閑。一時間氣得昏頭,再次舉劍而攻。
遲歸眼中波光一閃,似乎也沒料到賀辰生還有膽量繼續攻擊。正要躲避,卻不知為何又停住了。
賀辰生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立刻察覺到什麽,待要收劍卻已經來不及了。鋒利無比的劍刃還是擦過遲歸的側臉。瞬間血肉破裂,一股腥甜氣息彌漫空中。
賀辰生剛剛站穩,卻又突然被一股強勁的推力貫向樹林,狠狠砸在樹幹上。
遲歸耳邊響起一陣悶響,眼睛卻望着面前宛如從天而降,滿面煞氣的寧忘。
寧忘:“……”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不過離開一會會兒,就發生這種事?
賀辰生你有病是不是?你師父我都不敢惹他,你還要作妖?你完蛋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寧忘看向一臉炮灰相的賀辰生,一有種爛泥扶不上牆的無奈感。
他嘆了口氣道:“把他帶回去。惡意重傷同門,罰緊閉一個月。聽弦山的灑掃之事就交給他了,本座看他挺閑得慌。”
言閉,周圍幾個吓得如驚弓之鳥的人才手忙腳亂的擡着昏迷不醒的賀辰生離開。
寧忘轉過身,擡手撫在遲歸鮮血淋漓的右頰,松開後那裏的傷口已經不複存在。
遲歸笑道:“師尊不必為弟子耗費靈力。”
寧忘嘆了口氣道:“下次你若是不站着挨打,反抗回去,為師也不用消耗靈力了。”
遲歸神情一怔,旋即應道:“好。”
和遲歸分開後,寧忘獨自一人悄**地來到賀辰生的卧房。
許是今日他那一擊太過震懾人心,賀辰生被送回房間便無人過問。他當時是整個後背撞在樹上,粗粝的樹皮磨破了肌膚,因此不能躺,只能趴在床上氣若游絲瞎哼哼。
寧忘隐去氣息,看着他心中嘆息,怎麽說呢?
都不是壞人,沈蕭性純,陽光開朗。賀辰生至性,沈蕭初入山門,無意間将他于妖獸手中救下,從此感恩戴德。陰差陽錯認為遲歸有損于沈蕭,便心懷忌憚。誰又能說他是個壞人呢?
寧忘釋出靈力,全部融入賀辰生體內,逐漸修複他血肉模糊的後背,慘白的臉也有了血色。
做完這一切,寧忘轉身離去。
但是,遲歸何其無辜呢?他本來就是因遲歸而來,也是因遲歸而活在這個世界。他真的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看顧別人了。
他只能做到這裏,算是全了這段荒謬的師徒情誼。
寧忘以為此事已經到此為止,直到不久之後,他帶領弟子修煉劍術。
忽然之間,人群之中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是一個人痛苦的哀嚎。他急急趕去,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失去右臂,臉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的賀辰生。
他看向地面,看到了一地殘渣。周圍有人告訴他,賀辰生的靈劍被人動過手腳,使用過程中忽然炸裂,直接炸毀他一條手臂。
寧忘心頭一驚,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遲歸。只見後者靠在樹下,手中把玩着什麽,并不往這邊看,仿若與世隔絕,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看到這樣雲淡風輕的遲歸,寧忘背脊無端發涼,他忽然清醒的意識到,他似乎将一切都想得過于簡單了。
不是黑化值下降遲歸就能變得善良,變得不計前嫌。他還是恨着這個世界,恨着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只是重活一世,很多事都變得不同。倘若人不犯他,他亦不會下此狠手。
所以,倘若有朝一日,他無力扭轉劇情,再次與遲歸深惡痛絕地那個“寧忘”沾染上關系,他亦會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
不會有任何區別,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