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化值+100
第四章 黑化值+100
次日大早,寧忘頂着一頭雞窩和兩眼烏青出現在遲歸(他的)房前。
沒開玩笑,他昨天是真的在樹上睡了一夜,睡得他的老腰啊,差點沒斷成兩截。
寧忘倚着牆緩了好半天,施了個小咒訣讓自己看上去體統一些,這才施施然走進門。
他清了清嗓說道:“遲歸!為師來為你療傷了……”
……
……
空氣中醞釀着詭異的沉默,寧忘定睛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人在。
“遲歸?遲歸?遲歸?”
寧忘把屋子找了個遍,始終沒找到人影,正當他準備出門去找時,正巧碰上剛剛進門的人。
遲歸一身黑衣踏進門來,長發束得一絲不茍,眉眼較昨日顯得更為低沉,他剛剛似乎去練功了,長袖挽起,氣息稍稍紊亂,鼻尖隐隐有幾許薄汗。
寧忘仰頭正對上來人一雙漆黑如寒潭般的眸子,先是一愣,随即擔心道:“你去哪裏啦?傷沒好就不要亂走。”
遲歸挑了下眉,眸中隐隐有異色閃過,他輕扯了下嘴角,揚起一抹似輕蔑似無意的淺笑,半晌,他拿出抛棄多年的弟子禮儀,道:“多謝師尊挂懷。”
“沒事沒事。應該的應該的。”寧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他表面笑嘻嘻內心哭天喊地,講真的,就遲歸現在這個熊孩子毀滅世界的階段,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那副似笑非笑,看似感激實則嘲諷的姿态,确定下一句不是“那就殺了你讓我開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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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假裝沒看見遲歸視線裏那抹不經意的輕嘲,拉着他的胳膊往裏面走。
遲歸短暫的抗拒後順從的被拉着走。
遲歸被寧忘拉坐在床上,他兩手叉腰,道:“來,把衣服脫了。”
遲歸擡頭看着他,然後擡手慢慢的衣服解開。
昨天沒什麽機會看,遲歸現在雖然不過十七歲,但個子已經比寧忘高出很多了。而且長年習武的人身材都不會差,遲歸雖然不是頂頂好的,但薄薄地一層肌肉看上去反而更美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如皎玉一般的身體上那道道縱橫,猙獰恐怖的傷疤。
遲歸微笑着,似乎有意展示一般,雙臂撐着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寧忘。
寧忘當然看到了,但他只能視而不見,心虛的掏出昨天醫修給的傷藥,眼瞅着那縷青煙湧入遲歸的傷痕,緩緩修複創口。
“好了。”寧忘收了空藥瓶道。
遲歸低頭看了看,并不急着把衣服穿好,看了一會,他擡頭忽然道:“師尊,昨夜我歇在你房內,你睡哪兒?”
寧忘動作一僵,內心大罵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而表面上他只能笑眯眯道:“啊,昨夜你師伯忽然棋瘾大起,為師前去與對弈了一夜。”
“是嗎?”遲歸偏了偏頭,奇怪道,“可弟子聽說,望陽師伯前去上瑤山與上瑤仙尊問道,已半月有餘,現在回來了?”
寧忘:“……”
他怎麽忘記了這一茬!
怎麽辦怎麽辦!
寧忘笑容不減,冷汗卻已經順着背心滑落。遲歸不緊不慢地拉上衣服,深邃的眼睛波光流轉,他既沒有催促寧忘回答,也沒有要給個臺階讓寧忘踩的意思。就那麽微笑着,十分耐心的等着。
正好此時,一名弟子在外揚聲喊道:“師尊,惘月仙尊有請。”
寧忘簡直有種即将跌落懸崖忽然被人拉一把的澎湃心情,他拍掌道:“哎呀,為師先走一步,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掀袍就走,幾乎有種落荒而逃的架勢。
寧忘一走,遲歸臉上那一抹弧度瞬間消失不見,他的神情驟然陰冷,半晌,一道嘲諷意味十足的氣音在空中響起。
他幾乎是嫌惡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然後摳挖着堪堪愈合的傷口,傷口很快又被他撕裂,殷紅的血順着細長白潤的指節汩汩而流,直到衣袖顏色變得更深,所以傷口都回到剛剛形成時的樣子,他才喘着粗氣停下。
太惡心了。
寧忘,你太惡心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世,停留在不管他怎麽努力也得不到師尊半分好顏色的時候。
從前他不懂,為什麽沈蕭明明是後來者,卻得到師尊所有的疼愛。為什麽很多事明明不是他做的,到最後黑鍋都是他來背,為什麽沈蕭總能一次又一次的力挽狂瀾。
無論他做什麽,都得不到半分好顏色。
現在他明白了。既然如此,他何必費盡心思去讨別人的歡顏,既然他做不了這世界至尊,那就讓它毀滅。
遲歸垂着沾滿鮮血的手,仰頭靠在床頭,表情晦暗難懂。
他回想起昨夜,等寧忘走了他才驚覺所處的寝殿是誰的,當下內心的驚訝和厭惡不言而喻,他幾乎立刻跑出這間房子,可當他跑出來時,卻看見更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不息山晝夜溫差極大,白日裏還是烈陽當空,夜晚卻如墜冰窟,這不是有靈力傍身所能緩解的。
若是上一世,寧忘一定會立刻将他趕出房間,不,他根本沒機會進入寧忘的房間。
但是昨晚,他竟然看見寧忘躺在樹幹上瑟瑟發抖,仙尊威儀盡失,那一刻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那是寧忘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寧忘?
那個即便将死也依然高傲得不可方物的寧忘?
他已經忘記了那一刻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等回過神來他已經重新躺回了寧忘的房間,寧忘的床上。
既然這一世寧忘也有所不同,還是如此的與以往不同,那就好好玩吧。
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的寧忘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納悶的裹了裹衣服,心想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也不知道女主是怎麽在這種地方出生又長大的。
正想着,腦海中一道機器女聲道:“反派黑化值加100,請宿主做好準備。”
寧忘頓時僵在原地。
他幹什麽了?怎麽就加100了?還有要做什麽準備!?
忽然,他的頭仿佛被針刺般傳來一陣尖銳地疼痛,那道冰冷女音正在沒有感情的播報:“黑化值增加達到一定數值,臨時懲罰持續中。”
“我靠……”
寧忘頭痛欲裂,但仍然不忘記怒罵一句,幸好臨時懲罰不是騙他的,七八秒後疼痛如風雨驟歇般散去。快得就連前面引路的弟子也沒發現他的異常。
穿過一條冰川似的小道,寧忘被帶着到了惘月仙尊的仙府,霜雪宮。
為了迎合冰雪,這裏無論的一磚一瓦,或者是一器一皿,皆由寒冰打造。
原文寫道:寒冰仙府,靜極幽極,天下奇絕。
但要寧忘說,就是個天然大冰箱。
到了霜雪宮正殿,引路弟子恭敬道:“忘塵上尊請。”
寧忘略略颔首,大步邁進。
幾步之後就看清了已經等候多時的惘月仙尊。
惘月是個極極美麗的女子,一頭白發晶瑩剔透,膚色也如雪一般白皙,隐隐可見皮膚下若隐若現的血管脈絡。一身雪織衣裙更是脫俗,仿若神明。
寧忘一邊欣賞着NPC的美貌,一邊掀袍落座。
“不知師姐找我何事?”
照原著,寧忘是最後入駐不息山,是最小的師弟。
惘月柔白細嫩的手輕輕一擡,一盞由寒冰凝成的茶杯出現在寧忘面前,只聽得她柔柔嗓音道:“這是今年新出的落雪不融,之宜親手釀的,嘗嘗。”
聞言,寧忘一飲而盡,然後道:“好茶!師姐快說何事!”
惘月:“……”
“過幾日就是不息山半年一次的弟子抽檢,師兄昨日來信,他現在有事物纏身,這一次無法出席了,就由你我來辦吧,師弟,師弟?”
“啊,我在聽我在聽。”某人終于回神,卻裝作沒發生的樣子。
剜月淡淡一笑,并沒有戳穿他,轉而道:“那我就照上一次的辦了,師弟有什麽特別要抽檢的功法嗎?”
不息山是人間第一大派,弟子衆多,修習的功法也屬上呈且繁多,其中有五系功法、輕功、禦劍、擂臺、及婉約派,其中婉約派為惘月教授,多為女弟子。最為神秘和刁鑽的五系功法,由山主望陽仙尊教授。而輕功、禦劍以及擂臺搏鬥,由寧忘教授。
這算是觸及到了雷區,原主對于這三門武藝可謂是熟門熟路,與人論道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飲不食。
而如今的寧忘,呵呵,一言蔽之,一片白紙。
因此寧忘說了一句“一切由師姐定奪即可”便溜之大吉。
他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琢磨,其實剛才他并非走神,而是在想接下來的劇情。
從惘月說出要抽檢弟子時他就想起來這是那一段,不息山抽檢弟子半年一次,每次只抽三種功法,除非尊主們有特別要檢驗的,不然就是抓阄,抓到哪個算哪個,也不管是不是與上一次有重複。
然而這些不是關鍵,關鍵在于劇情。
原著在這一段之前男主還沒有特別突出,唯一關鍵詞在于“忘塵仙尊收了名弟子,聽說根骨極佳”,僅僅只是聽說,尚且沒有一鳴驚人。
而遲歸呢,依然是天之驕子,即便師尊此時已經有了偏心之意,他仍然是不息山實力的佼佼者。
然而就是這一段,主角沈蕭出人頭地,佼佼者遲歸泯然衆人矣。
抽檢時,沈蕭和遲歸都抽中了擂臺。
不息山的擂臺并不是平常的對擂,抽中擂臺者依次上臺,擂臺上設有法場,弟子一旦站上擂臺,擂臺會根據弟子的靈力深淺以及體格如何形成對手,對手是虛拟的,不會造成實際傷害,因為這一關主要看的是弟子的反應速度,力量輕重,靈敏度等等。
不巧,沈蕭就排在遲歸後面,更不巧,遲歸因為重傷未愈,擂臺上失誤了。
于是沈蕭在遲歸的承托下,博得滿堂彩,從此天之驕子之稱易主。
但其實遲歸很冤,遲歸的體格不用說,被鞭打了幾十鞭依然能上擂臺,而反應速度和靈敏度,據原文,即便是後期主角登峰造極也不敢與魔尊遲歸舍去靈力赤手空拳相搏。
除此因為還有一個證據,依然是原文如下:“遲歸的身法極其漂亮,張馳有度,從容不迫,幾乎挑不出瑕疵,可惜一朝失誤,滿盤皆輸。”
由此可見,倘若遲歸不受傷,不失誤,那結局會不會更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