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角色
角色
機械音念出五個名字:“錢弘毅、胡志軒、韓冰、白瑤、杜國華。”
從名字可以大致猜測是兩女三男,身份職業未知。
選擇角色卡,就是要投入角色。
“舞臺上下”的生存提示,令人聯想到一句話,上了舞臺上便是角色的人生,離開舞臺就是是自己的人生。
由此可見,本次多半就要扮演某個角色,并且扮演好這個角色。如果角色職業能與自己更加貼合,對于非專業人士而言,就是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旅社并沒有給更多提示。
“選擇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闫書喬手指輕點,做出了她的選擇。
與此同時,其他房間裏的人也做出了他們的選擇。
這是一個正常的房間,床、書桌、衣櫃,整體擺放和諧,上面的東西卻不太整潔。被單褶皺遍布,被子和枕頭被壓縮在角落。窗戶大開,照出桌上灰塵,桌上書本、文具,各自安家,垃圾桶傾倒在地,衣櫃半掩,裏面衣服若隐若現。
擡手,雙手 白嫩,只有右手因長年寫字留下的薄繭,是個被富養的小孩。
目光後移,胳膊上有一處青紫,應該是沒注意被碰傷。
按了按,還能感受到疼痛。
闫書喬又按幾次,眼裏皆是興味。
不過只一會,闫書喬便恢複平日裏的冷面模樣。
“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大概是這個身份的父母。
闫書喬恍若未聞,從床上起身,去往書桌。那邊的文字內容多,或許會有所發現。
就在這時,聲音消失,闫書喬眼前忽然出現一個透明光幕,“是否選擇開門?是。否。”
選擇“否”。
聲音重新出現,敲門聲愈發急促,好像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做。
如果是正常的父母,這時候多少要說兩句話,但,除了震天響的敲門聲之外,什麽話都沒有。
從床到書桌不過短短的兩步路,那敲門聲便從輕柔到了震掉牆上灰塵的程度。
就連天色都似乎陰暗不少。
“哐當!”一身巨響,門,被砸開了。
闫書喬霎時提高警惕,随時準備反擊。她雖被禁锢陰煞氣,但依舊可以通過畫符勾動天地之氣,還有格鬥與力量,絕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女性。
簌簌而落灰塵下,露出門外笑得“溫柔”的兩個“人”。
他們一瞧見闫書喬站在桌子邊,立刻變了顏色,走在前頭的約是女性,胳膊如橡皮一般迅速拉長,直奔闫書喬而去。
闫書喬一個扭身,随便拉開某個抽屜,細長的胳膊與木頭狠狠相撞!
沒有木屑翻飛,二者相碰,發出如雷的轟鳴之聲,卻都毫發無損。
闫書喬目光一凝,手指試探性地在牆壁敲擊,果然堅硬,而且手疼。
那女詭物卻好像一點都不疼,飛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窗戶。
“宏毅,你年輕,有什麽想不開的,就跟爸爸媽媽說,千萬別想不開啊。”
闫書喬默默收回手,不吭聲。
那一對男女就好像普通的父母一樣,開始唠叨,諸如活着多麽多麽好、學習多麽多麽重要……
滔滔不絕。
但這一幕一點都不溫馨。
那母親頭大腰細,雙手雙腳細細長長,像是橡皮人;父親面容俊秀,身體卻是稻草人的樣子,走兩步,掉兩根草。
詭異的很。
許是因為走神,嚴母慈父一下子變了臉色,“一天天的跟你說話理都不理,跟個啞巴一樣。現在早自習已經下了,再不去上學,打斷你的狗腿!”
話音剛落,倆人神情凝固在臉上,聲音消失。
哪怕闫書喬狠狠抽在對方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
但闫書喬也只能動胳膊、腦袋,腳是沒法子大步移動的。
這是,時間暫停?
光幕出現在眼前,這一次的問題是:“是否接受父母的安排去上學?答案1,拒絕,強硬拒絕。答案2,拒絕,假裝生病。答案3,拒絕,沖出房門。”
右上角多處一個十五秒的倒計時。
闫書喬分析三個選項,都是偏向于拒絕。只是拒絕的方式不一樣。
根據父母的話語中可以推測,闫書喬扮演的角色“錢弘毅”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按照他的性格,更困難選擇沉默不言,無聲拒絕,但是并沒有給這個選項。
按照正常的邏輯,應該選擇“答案3”,但,闫書喬很想試試,選擇錯誤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因此,她選擇了“答案1”,暫時失去身體控制權。
少年擡頭,蒼白的臉正對着詭物父母,“我不去。”
強硬得超乎想象。
那一對看起來就不正常的父母,此時此刻,更加瘋狂。
稻草人父親全身“毛發”豎立,一直微笑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去,整個人就像是扭曲的刺猬。
橡皮筋母親雙手再次充滿彈性,将闫書喬扮演的錢弘毅緊緊纏繞,只讓她感覺呼吸困難。
這時候,闫書喬才能感覺到身上屬于“劇情束縛”消失,但來自橡皮筋母親的壓迫,卻讓她連動一下都困難。
不過,從這兩個長相奇特的父母身上,她暫時沒有感受到威脅,因此延續了憤怒的表情,“你們就會強迫我。”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還沒資格管你了是吧?”
“今天就是綁也給你綁到學校去。”
說着,倆人就準備出去,恰好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一股巨力從中間破開。
要知道,那可是防盜門。
對于闫書喬而言,借助術法可以做到,對于普通人,哪怕是用電鋸都要費些功夫。
但門外的胖男人,卻僅憑一股蠻力,硬生生破了門,還未受傷。
胖男人手中提刀,滿臉橫肉,“吵什麽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你們不喜歡孩子,幹脆宰了好了。”
詭物父母一怔,随後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三只詭物,統統用一種猙獰的面目面對闫書喬。好似她現在已經不是人類,而是成為餐桌上香噴噴的烤乳豬。
想做人就要能屈能伸,闫書喬立馬服軟,“對不起,我家打擾到你家,下次不會了。我們的家事,不勞您費心。”
詭物們仿若未聞,眼裏的兇殘愈發明顯,身上的人類特征也在逐漸消失。
見狀,闫書喬也不會坐以待斃。立即掙開身上的橡皮胳膊,手掌附着巨大力量,就是一推,三只詭物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地釘在牆上,形成三個奇怪形狀。
身體被釘住,四肢依舊不死心。
橡皮筋母親再次伸出她長長的手臂,試圖重新綁住闫書喬。
胖鄰居的菜刀寒光閃爍,直沖闫書喬而來。
稻草人父親掉落在地板上的稻草也化作根根地刺,阻擋去路。
闫書喬瞅準地刺之間的空隙,腳步輕靈,毫無懸念地避開了所有的坑。
氣得稻草人父親身上稻草掉得更兇了。
面對飛來菜刀,闫書喬閃身躲避,那刀、那胳膊,都緊跟其上,飛檐走壁之間,闫書喬目光一凝,身體以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角度彎折,飛刀落了個空,氣憤更甚,攜怒而返,似要破開空氣,要闫書喬血濺當場!
但它又要落空了。
闫書喬居然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間挪移至門口。
而原地留下的,只有橡皮筋母親的橡皮胳膊。
二者相撞。
發出一聲巨響,随之而來的,就是男女高音混合痛呼。
而此時此刻,闫書喬早已離開“家”門。
正常的樓梯,正常的上班族。
八夜旅社構建的世界裏,除了第二夜滿是屍體的世界之外,都是正常中夾雜着不正常,就像……現實世界。
如此,就有一個問題,是八夜旅社模仿現實世界,還是現實世界詭物出自于八夜旅社?
若是前者,旅社為什麽出現?若是後者,是否意味着詭物來源于八夜旅社?
結合前面猜測的八夜旅社的作用是阻攔詭物,那麽很可能後者都猜測是正确的。
若如此,他們這群人的意義又在哪裏?
或許只有度過八個晚上才能有所解答。
闫書喬猛地停下腳步,回頭,力量在手掌聚集,随時準備用在來者身上。
那東西,一直跟着自己。
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敵意,連忙舉起雙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我是白瑤!”
闫書喬點頭,暫且收斂敵意。
白瑤是角色卡之一,對方說出名字,是在表明自己并非詭物,而是旅社內的房客。
兩個人都沒有說自己先前的遭遇和自己的真實身份,大家都是聰明人,猜的出來角色扮演的意思,不會貿然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想要交流信息,可以回去旅社以後再進行。
“錢弘毅,我去你家叫你上學,結果叔叔阿姨說,你已經走了。”
闫書喬面無表情地點頭,“嗯,他們太煩了。”
倆人就自己已知的情況以及一些猜測,就像是普通的朋友。
通過交談,闫書喬得知白瑤是自己身份“錢弘毅”的上下樓,都很讨厭胖鄰居,同齡、同校,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闫書喬正準備說些什麽,忽然心有所感,回頭一看,樓頂上整整齊齊站着五個奇形怪狀的人,面帶微笑,整齊又僵硬地對着闫書喬及白瑤揮手。
看得人激靈靈地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是闫書喬與白瑤的父母以及胖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