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夢(二)
前夢(二)
芊芊一直不願意看着林錦言這般的欺負林錦祺,她私下裏背着林錦言悄悄的給她送藥,在這座府中,只有芊芊會對她好,在芊芊看來大小姐其實沒有錯,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報應在這一輩人身上,畢竟身份是無法選擇的。
她将藥遞給林錦祺身邊貼身伺候的侍女沐笙的手中,仔細的給她說着這藥改如何使用,沐笙手裏拿着藥,止不住的嘆息道:“你家小姐要是有你一半的善良就好了!我家小姐每回受傷不都拜你們小姐所賜,真是冤孽呀!”
芊芊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這大宅院裏人多嘴雜的,這話要是傳到她們小姐的耳朵裏,那她可能要被活活的打死。
“沐笙,你這嘴巴就是不牢靠,這院子裏人多嘴雜的,萬一要是被有心之人告知我家小姐,這可有你受的!”
沐笙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這後院裏的下人們那個不害怕二小姐,他們或多或少都受過二小姐的責罵或者鞭打。
…………
林府裏的日子總是那麽短暫無虞,因為蕭澤的玉佩,林錦言便陰差陽錯的成了蕭澤的妻子,那日燕候親自從船上将她抱了下來,她的身子輕盈無骨,到讓常年征戰沙場的将軍不知該如何抱得美人歸。
她愛的人是段奕嵘,那個風度翩翩、與人和善的大邺二皇子,可是為了救她父親,她把自己賣給了蕭澤,那個她極其厭惡之人。
大婚在北地朔州舉行,那些軍中的将領都在,而她卻一把火燒了婚房,大火險些傷及他人,祖母氣的将她關進了蕭家的祠堂,而她又将蕭家祠堂裏的牌位全部弄翻在了地上,差點也将祠堂給點了。
蕭家世代都鎮守在朔州,他們祠堂裏供奉的都是一些戰死在沙場上的蕭家軍,林錦言這般做,确實不妥,蕭老夫人氣的吐了血,蕭澤便跪在了列祖列宗的面前謝罪,然後他又去了祖母屋前跪着,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那時大雪紛飛,她脫下了身上的衣服,身着單衣跪在冰天雪地裏,大雪毫無顧忌的下着,而祖母卻未給他留下只言片語,一邊是養育他長大的祖母,一邊是他最愛的女子,左右兩邊都是他的親人,他哪一個都不想放棄。
林錦言成了蕭澤的夫人,這對別人來說可是莫大的殊榮,而她卻使勁的作賤自己,她苛待蕭府的下人,動不動就打他們,祖母說一句,她要是不高興了,便鬧的整個候府不得安生。
或許沒有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她的內心是痛苦的,即使她嫁的人是世間所有女子都想嫁的人,但是她依舊覺得自己很委屈。
婚後的她總是想着自己的青梅竹馬,她開始怨怼命運不公平,為何會拆散他們,明明他們是那麽的相愛?
時間是一劑良藥,可以沖淡所有的不公平,可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她心底的怨恨越積越多,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也要讓蕭澤體會一下痛徹心扉的滋味,那日她描眉弄妝,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去了軍營,蕭澤那時正在軍營和給位将軍們商讨作戰計劃,突然間所有的人都閉口不言,蕭澤擡起頭時,她就站在面前,各位将軍也是驚訝,驚訝之餘還不忘行禮離開,這軍帳裏瞬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自從她嫁給了蕭澤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穿戰甲,這也是她第一次仔細的正眼瞧她的夫君,他生的也是英俊無比,劍眉星目,深邃的眼睛裏流露出不一樣的俊逸,刀削的輪廓給他增添了七分硬氣,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的一只手裏拿着竹簡,一只手放在案幾前,随意灑脫的樣子也完全符合一方霸主的稱謂。
蕭澤不知道她要來,自從成婚後她便從未踏足過他的軍營,他那些下屬見了她都躲得遠遠的,背地裏他們都說燕候骁勇善戰,大好的前途竟然毀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裏,無奈之下還不忘傳言他懼內!
這些他也都有所耳聞,現在她突然到訪,到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放下手裏的書簡,道:“夫人怎麽來了?”
林錦言擡起下颌,優美的弧度讓人從側面看過去有點像一只驕傲的孔雀,“怎麽?你不歡迎我?”
他微微一笑,這笑容若是放在大街上,準是會引來一大群的姑娘為之傾倒,“夫人既然來了,我哪有不歡迎的道理!”
林錦言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邊,他們的身高本就相差很多,她站在蕭澤的面前,明顯要比蕭澤低一個半頭,每次她要和他說話,總是會擡起頭,“今晚我親自下廚,你可要回來早一些!”
她如此親昵的動作,倒是讓他有些局促,成婚這麽久了,她這是第一次和他親近,一時間他好像被人點了穴般巋然不動。
“我和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呀?”她見他不動,便伸手在他眼前比劃着。
他這才回過神來,“好!晚上我早些回來!”其實現在軍營裏也沒有什麽事情,但是他答應了晚上回,那就晚上回。
在等到了他的回複之後,她便和芊芊離開了,來的時候她們坐的是馬車,可在路過軍營的馬廄之後,她突然看上了一匹紅棕色的馬兒,那馬兒生的高大威武,遠遠的看上去到有一種久經沙場的感覺。
“把這匹馬牽出來!”
那士兵也是猶豫的很,這匹馬是燕候的馬,那馬兒通靈性,只要不是它的主人,那馬兒便誰都不讓騎。
她見那士兵不聽她的,她那倔脾氣就上來了,她推開那士兵徑直走到了馬廄裏,那士兵連忙說道:“夫人,那馬的性子剛烈,您騎不得呀!”
林錦言可不聽他的,她直接上了馬背,然後一鞭子便打在了馬的屁股上,那馬兒發起了脾氣,嘶鳴之聲混合着馬蹄的踢踏之聲驚擾了軍帳裏的将軍們,他們都跑了出來,再看到騎在馬背上的人是燕候的夫人時,所有的人都不敢上前去救她,畢竟她的脾氣太壞,這樣的女人他們誰都招架不住。
蕭澤吹了口哨,那暴躁的馬兒立刻安靜了下來,馬背上的人被馬搖的颠三倒四的,在馬兒安靜了下來之後,她拉起缰繩一踢馬肚子,那馬兒便乖乖的走到了蕭澤的面前,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馬兒是你的坐騎?”
“夫人可是想将它據為己有?”
她摸了摸馬的耳朵,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我是你的夫人,你的東西不就是我的東西嘛!”
“行!你看上什麽就拿什麽,只要你高興就行!”
她拍了拍馬屁股,那馬乖乖的便走向了府邸,那馬叫飓風,是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它跟着蕭澤一路南征北戰,也算是一匹功勳馬。
回去之後,林錦言就開始洗手作羹湯,她雖是林首輔最疼愛的女兒,她嚣張跋扈,不學無術,但是她做的吃食卻是市面上不曾有的,以前她的青梅竹馬段奕嵘胃不太好,她為了緩解他的胃病,她便學了一手好的廚藝,這廚藝的好壞可是經過太後娘娘品嘗的。
廚房裏的下人全部被趕了出去,只留下芊芊幫她打下手,這菜也都是現成的,不一會他便做了一道香醋排骨,這菜做出來後便又開始做收拾魚,廚房裏的魚是鯉魚,這鯉魚長的小,但是肉質卻十分的鮮美。
她将魚肉剃了下來,然後切成斜刀,然後将廚房裏腌制好的酸菜撈了出來,将酸菜和魚都炖了起來,等魚炖好後,她又切了一些幹辣椒放了進去,在淋上熱油,這酸菜魚也就做好了。
她仔細一看廚房裏還有一些豬肉,她便将這些豬肉剁碎制成了四喜丸子,她還炒了一個小春筍和一些平常吃的小菜,等這些都做完了後,這天也漸漸的暗了下來,蕭澤也是時候回來了,她把這些菜放在了鍋中溫着,等他回來了便直接端到屋中即可。
她回屋後沐浴更衣,這次她換了一件不太保守的衣服,然後重新上妝,等這一切都忙完後,蕭澤也回來了,他的一只腳剛踏進屋內,她便殷勤的前去拉着他的手讓他坐下,她拿來了剛剛溫好的酒,芊芊她們也将廚房裏溫着的菜都端了上來。
她這般殷勤的樣子也着實吓到了他,以前她從未對他如此的關心過,“夫君,今日累了吧!我親自下廚做的菜,你嘗一嘗合不合你的口味!”
蕭澤嘗了一口後,道:“有勞夫人了!”
她給蕭澤到了酒,然後親自端到他的面前,親手喂他喝,蕭澤盯着她,“夫君是懷疑我下藥了?”
蕭澤還未開口,她便将酒喝了,然後伸手攔着他的脖頸,直接用嘴喂他喝了下去,蕭澤的手緊握成拳,然後又松開,她的唇很軟,他的身子微微斜靠,她趁着他用胳膊支撐着身體的空擋,欺身靠在了他的胸前,他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身,一只手支撐着他的身體。
她将頭靠在他的胸前,伸出手指頭點了點他的胸廓,嘟着嘴說道:“夫君!祖母今日說我的肚子要是再沒動靜,她可就要給你納妾了,你是不是巴不得讓祖母給你納一房妾室?”
他們成婚也有半年的時間了,林錦言的肚子一直沒動靜,這原因他們兩人誰都清楚,沒有圓房,哪來的孩子。
蕭澤的心中一緊,他看着她,她的眼神及聚魅惑,他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在其她女人面前他可以做到坐懷不亂,但是在她的面前,所有的理智都在她的面前土崩瓦解。
他翻身将她抱在懷中,緊接着燭火或明或暗,帷幔垂落,這屋子裏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模糊。
芊芊在屋外看着這屋中的燭火,她嘆了一口氣,她家小姐她最是清楚,她心裏想的是什麽她也能猜個八九分。
芊芊也是替她家姑爺感到一絲的委屈,她家小姐心裏一直有個白月光,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今日她家小姐這般的殷勤,她自是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無非是想讓君侯也嘗一嘗痛徹心扉的滋味,只是她現在想不明白小姐到底是想用何種辦法擊垮他的內心。
她擡眼看着屋內的燭火,瞬間明白了小姐想要幹什了?她是想要一個小孩,然後再将她打掉,這會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她一想到這裏她就覺得渾身的不舒服,說是不舒服,還不如說是害怕,她害怕她家小姐會失去真正在乎她的人,所以她一定不會讓她家小姐傷了君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