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辰禮
生辰禮
這些日子為了案子折騰了許久,一轉眼居然是臘月初了。
梁蕭和顏衡蹲在院子裏,用積雪堆了個雪人。
外面的天氣是愈發冷了,顏衡朝手心裏呵了幾口熱氣:“原先在流雲山不覺得有多冷,這到了燕都,原來冬天這般凍人。”
梁蕭拉着她的手站起來:“冷了就回屋去吧。”
顏衡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
“聽說皇上在皇家別苑搞了冰嬉場子,過陣子要去玩呢。”顏衡捧着手湯婆子道。
她暖了暖手,接着問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梁蕭喝了口熱茶暖身:“不好說,你去瞧瞧就知道了,确實挺有意思的。”
待手暖熱了,顏衡将湯婆子放在桌上:“在流雲山倒是沒什麽可玩的,不過我這些年在各地倒是瞧見了很多有意思的游戲,回頭講給殿下。”
梁蕭在桌子上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
沒過幾日,梁殊便帶着一群後妃,跑去了皇家別苑。
這地方說白了,就是供大家玩樂的地方,冰嬉蹴鞠捶丸的場地應有盡有,只是今年來得有些少,因而顏衡多這些不太了解。
一大早站在這,就沒瞧見瑜貴妃的影子,現在顏衡只要想到她,立馬氣得牙癢癢。
這女人蛇蠍心腸,只是尚且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指控她,否則顏衡起身一定将她拉下馬來。
大部分人都在看冰嬉,顏衡看了半天雖然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卻覺得沒什麽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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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蕭照例是坐在她前面的,她和一旁的皇後耳語了幾句,忽然起身離開了。
她背着顏衡,勾了勾手指。
顏衡會意,左右瞧了瞧發現沒人注意她,便大着膽子離開了——畢竟誰會沒事幹盯着公主身邊的小宮女呢?
剛走沒幾步,忽然被人一把拉住手腕,拽進了用來取暖的帳子之間。
這周圍都沒什麽人,故而她們的動靜沒有驚起別人。
顏衡被人拉至懷中,尚未反應過來,扣在她腰間的手便猛然收緊,迫使她與眼前人緊緊貼在一起,随後是鋪天蓋地襲來的吻。
她們其實每日都見面,但親密的吻卻并不是每天都有,這下可叫梁蕭憋了好些日子,攻勢異常猛烈。
顏衡雙手攀在梁蕭的肩上,仰着頭熱切地回應她。
“殿下這是……”待到分開時,顏衡微微喘着氣問道。
梁蕭松開放在她腰間的手:“太想你了。”
顏衡捧着她的臉:“可咱們不是日日都見,日日都待在一起嗎?”
梁蕭笑了下,悠悠道:“一刻不見,如隔三秋。”
這話說得顏衡耳廓一紅:“我也是。”
言罷,她又問:“殿下喊我去出來,所為何事?”
梁蕭道:“瞧你大約是不愛看這冰嬉的,帶你在這別苑裏走一走。”
顏衡雙手一拍:“殿下果真是了解我,我原先以為冰嬉是什麽有趣玩意兒,今日一見,不過是一群人在冰上跳舞罷了。”
“不過能在那滑溜溜的冰面上站着,倒也是個厲害活。”顏衡挽起梁蕭的胳膊,接着道。
“這別苑夏日的風景好看些,種了好多稀奇的花。”一邊走着,梁蕭一邊随口說道。
“冬天的雪景倒也別致,和宮裏的紅牆白雪還不一樣。”顏衡将腳下的雪踩得“嘎吱嘎吱”響,感慨道。
“辦事這麽不利索!”不知何人在訓斥下人,還甩手扇了人一巴掌。
清脆的響亮一下子引起顏衡和梁蕭的注意,兩人循着聲過去,邊躲起來邊偷看,沒成想是瑜貴妃和她的宮女吉星。
吉星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派去的人不留神,叫那人跑了。”
瑜貴妃收回手,雙手攏在袖子裏:“再去給我好好地查,務必要滅口。”
顏衡問言,猛地後退一步。
梁蕭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眼瞧着二人說完話,梁蕭忙拉着顏衡離開。
二人沒了逛下去的心思,匆匆回到前苑那冰嬉的場子上去。
只是瑜貴妃卻不見跟着回來,倒是吉星先過來了。
因着天氣寒冷,大家臉上都凍得紅撲撲地,因而也看不出她被瑜貴妃打得那一巴掌的印子。
顏衡暗暗揪心,心說這瑜貴妃居然連自己最親厚的宮女都下得去手,反觀其他娘娘主子,對自己的下人倒是優待。
梁蕭坐了回去,顏衡轉了心思,盯着她的背影發呆。
忽而冰面上的人都下去了,一時間空無一人。
旁邊的教坊司換了一首婉轉悠揚的樂曲,只見那紅梅影影綽綽間,瑜貴妃在冰面上滑了進來。
她踩着樂曲的點子,跳了一支舞,大約是用來讨梁殊歡心的。
顏衡欣賞不來,暗自在心裏吐槽:“花裏胡哨。”
梁蕭看着瑜貴妃的身影,心下思忖着她剛才的話。
這瑜貴妃要動手殺何人呢?
最近不曾聽聞她與誰結仇,想來是些陳年舊事了。
這舞叫梁殊看直了眼,待到瑜貴妃一舞畢,他連忙站起來将人摟進懷裏:“愛妃有心。”
瑜貴妃屈身一禮:“皇上喜歡就好。”
梁殊哈哈一笑:“朕當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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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梁蕭拿起帕子,按住剛才被刻刀劃出的傷口。
月華急忙拿來藥罐,替她處理了傷口:“殿下頭一次做這種活,萬萬要小心些。”
梁蕭點點頭:“姑姑放心。”
說罷,她又拿起刻刀,開始琢磨手裏的東西。
顏衡趴在床上,翻着手裏錢公公從宮外偷摸着帶回來的話本子。
“姑娘,”花姿提着裙子從門外走進來,手裏還端着個果盤,語氣頗為疑惑,“最近怎麽總瞧不見公主殿下的影子?”
顏衡懶懶地擡起頭瞥了她一眼:“殿下忙着呢,你倒是操心。”
花姿走到床前,給顏衡喂了顆葡萄,接着問:“姑娘,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您不當妃子以後,幹嘛不離開?”
顏衡咀嚼的動作停了一瞬,緊接着說:“我,我這是和公主殿下志趣相投相見恨晚,想和她多待些日子。”
花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您是對公主殿下感興趣啊。”
顏衡一時語塞,被花姿這話嗆得連連咳嗽幾聲。
花姿說得還真沒錯。
她打了個馬虎眼糊弄過去:“殿下多好啊,常來往也不是壞事對不對?”
她從床上翻下來,推着花姿往門口走:“你呀,操心一下每日的膳食這些事情就行,旁的我心裏有數。”
花姿被推到門外,還想再說些什麽,眼前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姑娘啊……”她悠悠地嘆了口氣,真去忙活膳食了。
臘月初九是個十分晴朗的日子,顏衡反正是沒記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不過花姿有心,居然還給顏衡送了一條璎珞,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但勝在情意。
“我倒是來晚了,沒趕上這送禮的頭籌。”梁蕭見到顏衡在把玩那條璎珞,忍不住調笑。
顏衡跑上前去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殿下什麽時候來都不算晚。”
梁蕭粲然一笑,揮手叫月華端了個盒子上來。
盒子不大,長約十幾寸,顏衡滿心歡喜地接過,将它打開了。
裏面放了一只玉镯,镯子以茉莉和蓮花的紋樣裝飾,最中間是一只小狐貍。
那狐貍活靈活現,叫顏衡看了忍不住一驚。
她将玉镯戴在手腕上,又對着光仔細瞧了瞧:“這狐貍也太可愛了,殿下是尋了何處的匠人?”
月華在梁蕭身後,搭了句腔:“可不就在姑娘眼前?”
梁蕭嗔怒地看了月華一眼:“說好了不告訴她的。”
顏衡驚喜地拉住梁蕭的手:“殿下還會雕玉?”
“小時候感興趣,學了些,”聽了顏衡的誇獎,梁蕭輕咳一聲,又接着道,“也不難。”
月華在她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日子殿下為了這個镯子,那可謂是廢寝忘食,手上也有不少劃痕。
她瞧了一眼濃情蜜意的二人,默默掩上門退下了。
顏衡抓起梁蕭的手放到眼前,左右端詳了片刻:“說起來倒是容易,可殿下手上還有傷呢。”
梁蕭笑着搖了搖頭:“這不算什麽。”
她牽着顏衡在小榻上坐下:“原本想給你送些別的,但總覺得那些太俗氣。”
顏衡搖搖頭:“殿下送什麽我都會喜歡的。”
二人在屋裏膩歪了好一陣,外面傳來花姿和花筝打雪仗的聲音,顏衡輕輕捏了捏梁蕭的手:“要不要出去轉一轉?”
梁蕭握住她的手:“好。”
二人加了些衣裳,走到屋外。
今日的雪格外大,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兩人在屋外站了沒多久,頭上便全白了。
月華瞧見了,舉着傘過來:“二位姑娘要不要擋一下風雪?”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笑着搖了搖頭。
“殿下。”顏衡在身側溫聲叫了梁蕭一聲。
“嗯?”梁蕭扭頭看去。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顏衡看着梁蕭的眼睛,裏面有她的影子。
“當然。”
“殿下,姑娘,用午膳的時間到了。”花姿跳着跑過來,抖了抖身上的雪。
兩人點了點頭,準備朝屋內走去。
花姿奇怪地打量了顏衡一番。
“如何,我臉上有東西?”顏衡摸了摸臉道。
“無他,就是您的口脂花了,莫不是在屋裏偷吃了?”花姿搖了搖頭。
顏衡默默別過臉:“嗯,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