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溫存
溫存
好半晌,梁蕭輕輕松開她。
顏衡眨了眨眼,心髒跳得極快。她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下心神。
梁蕭捉起她的手腕撩開袖子:“還要摘嗎?”
顏衡搖了搖頭:“左右也沒什麽影響,戴着還怪好看的。”
梁蕭改牽住她的手,蹬了下地,秋千晃了起來。
不需要多明了直接的剖白,就一個簡單的吻,足以讓二人通曉彼此的心意。
兩人靜靜蕩了會兒秋千。
梁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扭過頭看她:“我被父皇禁足,恐怕又三個月不能出宮,你若是覺得無聊,可自己出去玩,不必在這裏守着我。”
顏衡捏了捏她的手指:“無事,能和殿下在一起,待在哪裏都可以。”
梁蕭依舊有些擔憂:“可我怕......”
顏衡執拗道:“沒關系的,我想每天都見到你。”
梁蕭只好無奈地掐了一把她的臉。
顏衡松開握着繩子的手捂着臉道:“殿下,尊老愛幼。”
梁蕭:“尊老?以前怎麽不提這個?”
顏衡:“以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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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年紀,顏衡可比梁蕭大了八十多歲……
梁蕭在她耳畔輕笑一聲:“老狐吃嫩草。”
顏衡心裏的罪惡感更強了。
言罷,梁蕭望着前方,語氣淡淡:“我準備過兩天給父皇服個軟。”
顏衡驚訝地轉過頭看着她:“殿下為何要這麽做?”
梁蕭扭過頭,定定地看着顏衡:“我覺得母妃此事尚有蹊跷。”
比如千毒盒,又比如瑜貴妃進獻的那個一模一樣的盒子。
這些事情尚且沒有解決。
梁蕭嘆了口氣,接着道:“早日解了禁足,便能接着查。”
顏衡茫然不解:“可皇上……不是已經知道殿下在查案了嗎?”
梁蕭握着秋千的麻繩晃了晃腿:“我既已知道事實,那父皇也必然心懷愧疚,應當不會再阻攔我了。”
顏衡似乎理解了其中意思:“皇上也許會認為,此事已經結束,那麽無論殿下怎麽查,都掀不起波瀾了,因而皇上也不會在意。”
“正是如此,”梁蕭眨眨眼,“我們阿衡真聰明。”
聞言,顏衡的老狐貍臉通紅。
梁蕭接着輕聲道:“其實……你也可以不用再喚我殿下。”
“那該叫什麽呢?”顏衡挪了挪,和梁蕭貼在一起。
她思索片刻:“蕭蕭?阿蕭?蕭兒?”
梁蕭抿着唇:“随你。”
顏衡飛快地在梁蕭臉上啄了一口,而後跳下秋千:“叫殿下順口,一時改不過來。”
梁蕭尚未反應過來,表情有些呆愣。
她也跳下秋千,捉住要逃跑的顏衡,将她拉進懷裏,仗着身材高挑,讓顏衡動彈不得。
顏衡伸手環抱住她的腰,在她懷裏悶悶地說道:“殿下。”
“嗯?”
“好喜歡你。”
“我也是。”
梁蕭擡手撥拉了一下顏衡簪尾的玉珠:“想叫我什麽都行。”
顏衡擡起頭,輕輕踮腳湊到梁蕭面前。
她的吻小心翼翼,充滿虔誠。
梁蕭擡手扣住她的後腦,迫使顏衡緊緊貼着自己。
兩人交換了一個漫長又甜膩的吻,直到雙腿發軟,梁蕭才堪堪放開她。
“回屋去吧,外面有些冷。”顏衡捏了捏梁蕭的手指,觸手冰涼。
“好。”梁蕭轉而牽起她的手。
尚且不到午膳的時候,梁蕭攬着顏衡,兩人靠在小榻上看書。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顏衡就将手中的書丢在一邊。
梁蕭放下書,探究地看着她。
顏衡指了指那寫滿詩詞歌賦的書:“看不懂。”
她雖識字,但對這些典籍着實提不起興趣,翻了沒兩頁便覺得頭暈眼花。
唯有那話本子能叫她看得津津有味。
梁蕭将書拿走,摸了摸她的臉:“那便不看了。”
月華洗了些葡萄,敲了敲門準備進來。
顏衡手忙腳亂地從梁蕭懷裏爬起來坐到一邊,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梁蕭覺得好笑,待月華走後,看着她問:“慌什麽?”
顏衡搖搖頭:“不知道,下意識就——”
梁蕭塞了顆葡萄在她嘴裏:“不必擔心。”
顏衡将葡萄咬破,香甜的汁水四溢,一如她的心情。
她将葡萄咽下,問道:“殿下準備何時向皇上服軟?”
梁蕭理了理衣裳:“再過幾日,免得太刻意。”
兩人閑聊到快午膳時,顏衡說小花園裏的花不夠漂亮,要去禦花園為梁蕭偷幾多又大又好看的回來編在頭發上。
梁蕭知道她有法子躲過別人,也沒有多擔心,便由着她出去撒歡,免得在宮裏憋太久了。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那小狐貍叼着一大把鮮花,從柳央宮的狗洞裏鑽回來。頭剛探出狗洞,顏衡便瞧見梁蕭站在此處等她,她繞着梁蕭轉了兩圈,用尾巴輕輕掃過梁蕭的小腿,示意她跟着自己回屋。
雪白的狐貍跳上小榻,将花放在了案幾上,緊接着現出人形,抱着銅鏡坐下。
“我雖沒替別的姑娘簪過花,但我娘親給我簪過,倒也有些印象。”顏衡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梁蕭趕緊坐下。
梁蕭依言走到她身側,背對着顏衡,打算看看她到底有什麽花樣。
顏衡甩掉鞋子,轉身跪在小榻上,從桌上取出一朵開得正豔的鮮花,簪在了梁蕭的發髻上。
兩人沒有對話,梁蕭透過鏡面,目光流連在顏衡的臉上。
她雙唇緊抿,目光認真,動作間小心翼翼,害怕扯壞了梁蕭的頭發。
梁蕭想要摸一摸顏衡的臉,但此時無法轉身,于是退而求其次,擡手撫上了鏡面。溫涼的觸感自指尖蔓延,層層疊疊地流淌進她的心髒,讓心頭那股有些燥熱的火熄滅了幾分。
顏衡對梁蕭的動作渾然不覺,只是低着頭專心致志地創作自己的“藝術品”。
“大功告成!”過了一炷香以後,顏衡拿過鏡子,放在梁蕭後邊,方便她看到自己的樣子。
“手藝不錯,獎勵你以後多幫我簪幾次花。”梁蕭拉過顏衡的手,轉身面對着她。
目光粘連在一起,不知道是誰先動作,總之等顏衡反應過來時,兩個人又吻在了一起。
雙唇分開時,顏衡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那雙上挑的狐貍眼看得梁蕭心猿意馬。
顏衡雙手攀着梁蕭的肩膀,咕哝道:“你為何這般……這般會親?”
梁蕭擡手撫了撫她的臉,溫聲道:“無師自通罷了。”
言罷,她放下手,拉起顏衡走到書桌旁,取出一張畫。
長長的畫卷展開,露出上面的妙人。
梁蕭在她身側坐在:“方才無聊,便畫了一幅。”
那畫上的人正是顏衡,她高高興興地抱着畫,扭頭在梁蕭臉上親了一口:“謝謝殿下。”
入夜,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顏衡忽然覺得有些別扭。她支起半個身子,對梁蕭說:“要不,我還是去偏殿吧。”
梁蕭撐着頭看她:“為何?嫌我的床小?”
“當然不是,”顏衡急忙擺手,“只是覺得,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兩人才心意互通,結果一轉眼都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了,雖然同為女子,躺在一起也沒有不方便的。但如今多了一層關系在,顏衡還是想循序漸進。
“那依你。”梁蕭拉過被子,起身叫來月華:“将顏姑娘帶去偏殿吧。”
月華得了吩咐後,先行離開去收拾床鋪,顏衡則飛快地在梁蕭唇邊留下一個吻,接着跳下了床,一溜煙地不見了。
梁蕭摸摸嘴角,那裏似乎還留有溫軟的觸感,心跳不禁越來越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她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埋進被子裏。
就這樣溫存了大半個月,一日清晨,外邊的月華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殿下,陛下來了!馬上到殿外了!”
顏衡吓得立馬跳起來,要跑已經來不及,于是她被梁蕭連抱帶塞地丢進屏風後面。
顏衡有種偷情卻被捉奸在床的心虛感。
月華說的不錯,梁殊果真快到了,顏衡方在屏風後站定,那邊他就跨了進來。
梁殊四下掃了一眼,梁蕭沒有起身迎接,只拿着書靠在榻上。
屋內燃了檀香,淡淡的香味叫他心情也舒緩了些。
“還在生父皇的氣?”一邊說着,梁殊一邊走了過來。
梁蕭放下書,小聲道:“兒臣不敢。”
梁殊手裏的碧玉珠轉了個圈:“你母妃的事,的确是朕的不對。”
梁蕭低頭沉默不語。
他接着道:“父皇也是迫不得已。”
梁蕭在眼眶裏積了一汪眼淚,擡起頭看着他:“兒臣知道父皇有苦衷。”
她眼睛一眨,那一汪眼淚便落了下來,叫梁殊心生憐愛。
他想要摸摸梁蕭的頭,卻被她躲過。
梁殊只好讪讪地收回手:“禁足朕給你解了,日後莫要再提起此事了。”
梁蕭點點頭,依舊在啜泣:“多謝父皇。”
父女間沉默下來,梁殊不知還能說些什麽,只坐了會兒,又起身走了。
顏衡從屏風後鑽出來,梁蕭已經擦幹淚水,但眼眶依舊有些發紅。
顏衡坐在她身側,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殿下……原諒皇上了嗎?”
梁蕭搖頭:“不,我做不到。”
即使與母妃只相處了七年,但她将自己的愛毫無保留地給了梁蕭。
她割舍不下這份情感,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父皇。
只是如今形勢所迫,她必須向父皇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