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終軍事法庭對陶燃的審判只能不了了之。
陶燃被宣布無罪, 當庭釋放。
軍部雖然軍法嚴明, 但聯盟終究是以民主為基本法, 因此他們不能枉顧民衆的意願,一意孤行地對陶燃進行審判定罪。
最後,窩了一肚子火氣的佐藤只好怒氣沖沖地找那個洩露法庭審訊內容的人出氣。
結果查遍整個軍部, 愣是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真不是你幹的?”
在回星空花園的路上,陸星微設定好了自動駕駛,扭過身認真地打量身後乖乖坐成一排的三個男人。
陶燃滿臉無辜地聳肩。
佐藤突然将他帶去軍事法庭,他當時完全措手不及, 再說被看管得那麽嚴,怎麽可能來得及做什麽安排?
于是陸星微轉而盯住邱冬。
要說有做安排的時機和能力, 邱冬肯定當仁不讓是最佳人選。
邱冬一聲不吭地挑了挑眉, 默默把視線移向窗外, 假裝兩耳不聞車內事。
陸星微頓了頓, 若有所悟。
銳利的目光緊接着落在了邱冬身邊正襟危坐的艾丁。
艾秘書官在長官審度的視線下,冷汗直冒,露出谄媚的笑。
“這不能怪我啊!那都是他們兩兄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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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微訝然:“邱秋也攪在裏面了?”
“可不是!”艾丁抓住了機會, 立刻甩鍋給自己脫罪, “當時他們兄妹找上我的時候, 我也吓一跳啊!但邱秋說保證沒問題,我那不是為了救出陶燃嘛!老大,您可一定要弄清楚誰才是主犯啊!小的我就是幫了個小忙,混進法庭悄悄安了個攝錄機器人而已嘛!我我我、我頂多算是個從犯!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說着還做作地低頭拭淚, 抽噎了一聲。
艾丁這貨,抓緊了機會賣乖。
陸星微也不可能真的生氣,見狀,只能沒好氣地笑了笑:“貧什麽呢你?”
“妾你個頭。”陶燃也伸手一拍艾丁的後腦勺,“陛下就我一個正宮娘娘,你跑出來冒充誰呢?”
艾丁從善如流,趕緊改口:“是是是,奴婢說錯話了。”
陸星微被他們逗笑了,興師問罪只得不了了之。
算了,她相信以他們三人的能力一定能夠妥善将這事善後,絕不會讓佐藤找出半點痕跡來。
邱秋是電子工程方面的專家,設計幾個小程序擺脫軍方的追蹤自然不在話下。
而艾丁身在軍方多年,深知軍方的辦事套路;再加上邱冬這些年在域外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三人各有所長,裏應外合,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救出陶燃來,令陸星微驚嘆的同時,也十分感動。
途徑陸家,陸星微與陶燃先下了車。
兩人都數日沒回過家門了,幸好家中有星輝的□□打理,也幾乎沒什麽變化。
陸星微先推門進去,站在玄關正低頭換鞋,身後便伸出一雙手來,輕輕将她帶上了牆。
她的背部抵住牆面,在锃亮牆面的反射下,她能清晰看見陶燃眼睛裏盛滿的清光,簡直能滴出水來。
陶燃低頭輕輕将額頭貼住她的,雙手托住她的腰身。
“好久沒有抱你了。”他深吸一口氣,“好久沒聞到你身上的香氣了。”
陸星微輕笑着睨他一眼:“很想我?”
“當然了。”陶燃用力點頭。
她将目光從他的雙眼移到他柔軟的唇瓣上,指尖跟着在唇上摩挲描繪,問:“有多想?”
仿若受蠱惑一般,陶燃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指尖和視線上了,誠實地說:“特別想,想得不管做什麽事都滿腦子是你,想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想得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
話沒說完,陸星微忽地一擡頭,唇瓣貼近他的。
陶燃意亂情迷地低頭,以為她下一秒就要主動吻上自己,卻沒想到陸星微突然一把推開他,笑着留給他一道窈窕的背影走遠了。
房中傳來她故作冷淡的哼聲:“你想得美,我不跟你算賬就不錯了!”
聞言,陶燃沮喪地長嘆一聲。
“老婆,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這麽戲弄我了?嗯?跟誰學的?”
陸星微一屁股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沒好氣地瞥他。
“還敢先找我興師問罪了?”
“嘿嘿……這我哪敢啊。”陶燃傻笑着湊上去,想趁機一把抱住,結果被陸星微輕車熟路地一巴掌糊了一臉。
她抱胸跷着二郎腿,居高臨下地望着老老實實跪在她面前的陶燃:“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陸星微一向很少跟他發脾氣,也幾乎從來不擺長官的架子。
陶燃這一看陸星微的臉色語氣都變了,只好委委屈屈地擺好小媳婦的樣子,低頭認錯:“我錯在不跟你商量就亂給自己注射藍血病毒。”
還好,這小子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在氣什麽。
一下就說到了點上。
基因異常、軍事審判,這些事情或許都比私自注射藍血病毒要嚴重得多,可是陸星微知道,那些或許稱得上是無可奈何,但私自注射卻是完全處于陶燃本人意願所做出的事情。
“你比我更清楚藍血病毒的感染力和破壞力,你比我更清楚K他能夠通過精神力控制感染了藍血病毒的人,萬一你的藥沒能及時做出來,萬一K提前一步控制了你的心理,你讓我怎麽辦?讓我像是剿滅其他藍血人一樣,也殺了你嗎?”說到最後一句,陸星微故作嚴肅的冷酷已經假裝不下去了,顫抖的音色跟她泛紅的雙眼,将她的心痛與擔憂原原本本地表露了出來。
一句話說得陶燃啞口無言,他終于第一次徹徹底底地意識到,他以身犯險對于陸星微來說有多麽的揪心。
他的心也忍不住揪了起來。
情難自禁地挺腰伸手抱住了她,緊緊将她擁進懷裏。
他貼在她耳邊極盡溫柔纏綿地說:“再也不會了,我發誓,我再也不做任何會讓你擔心的事情了,好不好?”
陸星微可不會這麽輕易被他哄騙住了。
她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眼睛說:“那你發誓,今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跟我商量。”
“我發誓!”陶燃鄭重地舉起右手指天發誓,誠心誠意地想,這誓言不是為了他自己發的,是為了不再讓她擔驚受怕,為了不再讓她傷心難過。
天知道當他意識到自己曾令她多麽傷心擔憂,心中有多懊惱。
“……那,你願意原諒我了嗎?”
他可憐巴巴地問。
望着他一如往昔小奶狗般水汪汪的眼神,陸星微哪還有什麽氣,哪裏還談得上原諒不原諒。
她嘆了一口氣,勾着他下巴在他唇瓣上親了一口。
他的臉色比平時要消瘦憔悴一些,想來在基地的時候肯定沒少被佐藤折騰,陸星微氣歸氣,心裏還是心疼。摸着他的臉頰,揚聲說:“星輝,準備食物,還有泡澡的水。”
“是。”随着一聲應答,星輝的身影從牆面凝聚成人形,恭恭敬敬地朝他們一躬身,“都已經準備好了。”
陸星微:“想先吃點東西嗎?還是先洗澡?”
她靠近他頸間嗅嗅,故意糗他:“他們是不是沒讓你洗澡?身上都有怪味了。”
其實,就算被隔離,隔離病房內也會定期提供清潔服務與清潔膠囊,陶燃身上怎麽可能有怪味。不過他腦筋飛快一轉,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說得也是,我可受不了臭味。還是先洗澡吧。”
陸星微點頭,正要說“去吧”。
還沒張開嘴,整個人就被陶燃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藍血病毒的效果仿佛還殘存在他身上似的,陶燃輕輕松松地托着她,就如同抱着塊枕頭,迫不及待地一路小跑上了樓。
浴室的門一開一關,就将一室的熱氣與情人間的甜蜜呢喃,全數關在了裏面。
小別勝新婚,他們有太多太多相思要訴。
從午後到快要日落西山,陶燃身心被喂飽得心滿意足,回想起自己一整天沒吃飯肚子咕咕叫地抗議起來,陸星微才終于下得來床。
走是沒力氣走了,陶燃索性抱着她又下了樓。
兩個人往餐廳一坐,對着一桌子熱騰騰的食物正要開動,耳邊就傳來一陣歡喜的犬吠聲。
餐廳一邊的落地窗外,小金毛兩只肉嘟嘟的爪子和濕漉漉的黑鼻子往玻璃上一貼,蓬松的尾巴在屁股後面搖晃得熱鬧又歡喜,像是一朵盛開的金花。
它看起來比之前胖了不少,也壯實也不少。
陸星微看它那憨态可掬又歡喜天真的小模樣,忍不住心生憐意。
擡手向它招了招手:“來,過來。”
落地窗的玻璃在星輝的控制下往地面收縮,小金毛面前沒了阻礙,立刻邁着小短腿往陸星微的身上撲。
一邊搖尾巴,一邊熱情地圍着她的腳邊打轉。
她伸手将它抱起來,小金毛一擡頭,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天生的陽光笑臉。
她忍不住笑了。
扭頭看看陶燃,又看看小金毛,打趣說:“真像你。兒子,叫爹。”
“哪像了?”陶燃聲音聽着不服氣,可臉上的笑早就洩露了心意。
他狡黠地朝她抛個媚眼:“我生的兒子肯定比他可愛多了,要不……我們兩個試試?”
陸星微才不上他的圈套,嘻嘻哈哈地抱着小金毛嬉鬧。
溫暖如火的夕陽照進餐廳,陽光中傳來她帶着頑皮笑意的回答:“好啊,你生一個我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