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兩人絮絮地聊了會兒天, 然後相擁着睡去了。
這一回安喬睡得格外安穩,連噩夢都不作了,她想, 大約是因為汲取到了足夠多的溫暖和安全感。
她甚至忍不住覺得, 足夠了, 她千辛萬苦回來仿佛就是為了找到這樣的平凡安寧的生活。
就算再去查真相,繼續去撕開那些傷口, 就這麽在祁湛言懷裏歲月靜好也很好。
……
拆房顯然是說說而已。
然而說者無心……但老天爺聽到了。
隔天一早,安喬照例與祁湛言一起吃早餐,随手檢查自己郵箱的時候,發現自己收到了一封來自美國的信。
是養父發來的。
他說,學校那邊請到了足夠長的假期,想要到S市來拜訪老友。
安喬的确記得他說過他在S市有老朋友,胡培良就是一個。
于是順口問了一句:“非常歡迎,需要我幫您安排住宿嗎?”
其實她原意是想讓養父住到酒店去, 結果很快養父就非常高興地回複道:“好的, 期待能夠拜訪你的新家。”
安喬呆住了,默默将電腦屏幕轉向祁湛言。
祁湛言看完,顯然比她淡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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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住呗,客房讓給他住。”
祁湛言算盤打得多精明。
安喬總不可能繼續住客房, 勢必得搬到他那間主卧去。
睡都睡到一張床上了, 到時候他一口一口吃掉這只小白兔,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這事先放在一邊,畢竟安喬養父明天才到。
他們還沒吃完,就有人登門拜訪了。
安喬和祁湛言今早似乎注定和爸爸們有緣。
一開門, 祁湛言眉峰一挑,看向門外與自己長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爸?你怎麽來了?”
祁老爹有多久沒踏進過這裏了?
貌似除了祁湛言搬進來的那天, 像個領導視察般地在這裏巡視過一圈,就再也沒來過了。
倒不是說父子倆關系不好,而是他們父子有特定的相處模式。
只要祁湛言能照顧好自己,祁老爹基本不會幹涉他的生活。
反倒是祁媽媽時不時過來一趟,順帶着帶些能久存的食物填滿他的冰箱。
“我過來看看。”祁老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走進來。
一偏頭,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略顯局促的安喬。
安喬趕緊打招呼:“伯父您好。”
祁老爹整個人都是嚴肅的,倒不是針對安喬,而是由內而外地透着一股嚴肅。
他仿佛嚴肅正經了一輩子,不知道怎麽才叫和藹可親。
他努力将平整的唇角向上勾了勾,帶出幾分微笑來,朝安喬點頭:“你好。”
他這一笑,使得嚴肅的眉眼柔和了不少,竟也有幾分祁湛言平時痞痞淡笑的感覺。
安喬看着這笑,莫名就生出了親切感。
祁湛言揉揉脖子,走到安喬身邊,看着老爹一副閑庭散步的樣子,慢慢從門口經過餐廳,再繞過打開的客房,最後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
他與安喬對視一眼,同樣搞不懂自家老爹這是在唱哪出。
于是低聲說:“寶貝兒去倒杯茶?”
安喬點點頭,轉身去找茶葉。
祁湛言慢悠悠地,走到祁老爹對面坐下。
祁家父子身高相仿,連身材也是相似的。
可見祁老爹人到中年,依然保養得很好,體魄健壯,頗有軍人般的硬漢氣質。
就連在沙發坐着,也是一副端端正正的坐姿。
“說吧,爸,怎麽突然過來了?有事?”
祁老爹看了安喬的背影一眼,咳了咳,說:“還不是你陸伯父的事情。”
祁湛言頓時奇了。
祁老爹是檢察院長,而這案子還在偵破階段,按理來說還沒有提起公訴,他那邊有什麽好煩心的?
而且,他工作三十幾年,再棘手的案子也處理過不知凡幾,還從未見過他爹有什麽煩心事。
難道是因為祁陸兩家關系好?所以他擔心陸振輝真的涉案?
不至于呀,他爹一直公私分明,連親戚違法都會當面指出來,更何況是陸振輝那麽大的刑事罪。
祁湛言轉念一想,一般來說能讓他老爹這麽煩心的,只有一個人一件事。
那就是和他家老媽冷戰了、吵架了。
可是,好好的怎麽可能吵架?明明安喬的媽媽還住在他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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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祁湛言看着自家老爹:“所以?”
“所以……”祁老爹正要說,眼角餘光正好看到安喬端着兩杯茶過來,于是立馬閉上了嘴。
一人一杯放下之後,安喬向祁爸爸致歉說自己要去學校上課了。
祁老爹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這個女孩子。
當年他們幾個孩子還小的時候,他就挺中意陸家的小女兒,過了這麽些年,她出落得越發水靈,善良有禮。
如果兒媳婦是她,祁老爹自然是一百個滿意。
只不過,為父的威嚴使然,他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表現出來。
在這一點上,祁湛言的脾性估計是随了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不憋着。
他直接伸手拉住安喬手腕,擡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低聲囑咐:“路上小心點,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安喬滿臉通紅。
這可是當着人家爸爸的面啊!
再說,這叮囑小孩子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祁湛言一松開手,她立刻背起包落荒而逃。
等到大門關上,祁老爹這才不太滿意地哼了哼:“在你爸面前秀什麽呢?”
祁湛言老神在在地笑道:“還能秀什麽?秀恩愛啊!”
他們父子倆總拌嘴,用葉茵茵話說,即便是絲毫沒什麽營養的話題,他們也能拌得津津有味。
不過祁老爹為人太正經了些,總是吵着吵着便落了下風,只有葉茵茵也加入戰局,偏幫丈夫的時候,夫妻倆才有機會與兒子戰成平手。
祁湛言朝他挑挑眉,接上上次的話題:“所以什麽?”
“所以想問問你什麽時候破案。”祁老爹板着臉說,“整天優哉游哉的是不是光想着追安喬了?忘了你還是個警察了嗎?”
這點重話可吓不住祁湛言。
更何況祁老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兒子工作起來的拼勁。
并非他不務正業,實在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在警局守着也沒用。
他看着老爸的表情,心思轉了兩圈,又在老爸兩只濃濃的黑眼圈上轉了一圈,忽然間就明白了他為什麽會突然上門訓話。
——敢情是因為老爸昨晚沒睡好。
祁家父子有個一脈相承的習慣,就是重視睡眠質量。
祁湛言自己倒還好,可是祁老爹有個被養了三十來年的習慣——老婆不在身邊就睡不着。
祁湛言看他那眼圈,估計昨晚老媽沒跟他一起睡,跑去客房陪安喬媽媽一起睡了。
他頓時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明白了他爸為什麽突然過來催促他趕緊破案。
還不是因為想着能早日獨占他老婆?
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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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言推己及人,忽然有點慶幸明天來的是安喬的養父,而不是她的哪個閨蜜。
否則別說他能不能拐到她和他一起睡了,連半夜摸進她床上都不能了。
“案子肯定是會破的。”祁湛言聳聳肩,“不過你老婆跟別的女人睡的事,就不要來遷怒我了吧老爸?”
自己打的算盤被拆穿,祁老爹淡定依舊。
認真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別有深意地說:“程序上如果有什麽問題,就盡管跟爸爸說。”
眼下破案的進展對外依舊保密,調查組卻已經悄然改為專案組,全力追捕失蹤的陸振輝局長。
整個公安局的風向變了,一些底層的小警察或許不清楚,可是同在公檢法系統頂端的祁澤明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因為偵查的對象是局長級的大人物,追查的難度恐怕會比祁湛言從前經手的任何案子都要麻煩。
祁澤明今天來,主要的目的還是因為這個。
陸振輝在公安局工作了幾十年,埋下的根系或許遠比他們目前能夠看到的要深得多。
眼下即使他已經逃脫在外,可在公安局中,還有影響力。
在這一點上,身在檢察院的他,的确可以助兒子一臂之力。
祁湛言也跟着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點點頭:“知道了。”
随即笑道:“放心,我估計陸……淩阿姨在你們那住不了太久。有空轉告下淩阿姨和我媽,我明天下午過去一趟,帶着安喬一起。”
眉眼相似的父子倆對視一眼,祁湛言從父親眼中看出疑惑。
于是他解釋說:“目前發生的一連串案件中,我懷疑犯罪嫌疑人不止一個。除了目前黑鷹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陸振輝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一邊頂着黑鷹的馬甲四處活動犯罪,一邊将罪證交給警方,栽贓真正的黑鷹。”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