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這三條人命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黑鷹敬上。]
安喬與祁湛言沉默地對視了一眼。
“你”, 是指誰?
黑鷹的這條短信是發給誰的?s
很顯然,不會是張強。
張強對于黑鷹來說,或許只能算是一顆棋子, 一個工具。甚至連利用, 都只是一次性的價值。
安喬垂下眼, 這條有點沒頭沒尾的短信,令她內心忍不住再次為黑鷹的神通廣大而詫異。
看來果然如她和祁湛言判斷的那樣, 黑鷹是有備而來,并且已經設好了一場局。
一場蟄伏十年而精心設下的局。
當年綁架案中的校車司機劉寶榮、經段思成指認後确定為當年綁匪其中一人的武達龍、帶着段有為前去談判交易的魯東哥,三個看似曾經與黑鷹達成了某種合作的人,卻在十年後被他連下殺手。
就像是追着一陣風。
而安喬只知道一點,就是這陣風絕不會輕易就此停歇。
……
将三件案子結案之後,調查組的破案進度仿佛再次回到了原點。
而警方在這三件案子中,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态。
Advertisement
這不免令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沮喪。
辦公室中,祁湛言合上文檔, 擡眸目光掃過所有人。
想了想, 說:“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中午大家先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頓,我請客。”
“真噠?”大毛摸摸下巴挑眉,試探問, “望月樓?”
祁湛言淡笑:“随便你們, 想吃什麽就去訂位置。”
猴子趕緊拍拍身邊陸潇的肩膀:“潇哥潇哥,你認識他們那兒經理吧?幫忙訂個包間呗?”
祁湛言說:“對了,把熊樂和小王也叫上。”
這倆算是調查組的編外人員,平時負責做一些聯絡與文員方面的雜事。
老袁打開微信, 随口應道:“行,我通知他們。”
剩下的人則加快速度, 趕緊将手上的工作做完。
原本正站在白板前沉思的安喬下意識回過頭,看向祁湛言。
對上的卻是他平靜回視的目光。
眼中沒有笑意,而是一汪深如潭水的沉靜。
她從他眼中看出了隐隐的算計,自然而然想起了剛才在監控室裏他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要将所有人叫到一起,然後找機會試探他們。
所以,他現在是準備要借機試探了嗎?
他準備……怎麽試啊?
不得不承認,論心機城府,祁湛言算得上是她見過的年輕男人中數一數二的。
他的腦袋像是個始終在不停運轉的機器,邏輯嚴密得經常令她嘆為觀止。
“行了別愁了。”祁湛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她頭發,“什麽都別想了,就當是讓腦子休息一下。一會兒多吃一點。”
聞風而來的熊樂和小王剛進門,就聽到這一句。
小王不禁感嘆道:“好感動啊,我來這麽久,第一次覺得祁隊這麽善解人意地關心隊員。”
緊跟着進來的熊樂嘆氣道:“果然你還是太年輕了。等我們休息好了,有力氣了,他才好繼續奴役我們才對吧。”
安喬噗嗤一笑。
兩人不愧是警隊的活寶,一唱一和着緩和了調查組這幾日來的沉重氣氛。
……
午休時間,整組人齊齊外出,兩輛車直奔望月樓。
點完了菜,一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聊天。
熊樂和小王湊在一起,話題自然離不開八卦。
小王膽子頗大,壞笑着拿祁湛言開刀:“說起來,最近總覺得頭兒有點不一樣了。”
熊樂還有點沒跟上節奏,問了句:“哪兒?不是一直挺正常嗎?”
原本他們聊些沒營養的話題,其他人幾乎沒什麽聽的興趣,一聽居然敢開祁湛言的玩笑,所有人都笑了,來了興致,也起哄着問。
小王擺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說:“那是你們觀察得不夠仔細。以前頭兒幾乎天天泡在局裏,有什麽事連電話都不用打,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在休息室。可現在呢?最近除了上班查案子,幾乎見不到人了有木有!”
當然,小王絕不是在說祁湛言不務正業。
恰恰相反,所有人都覺得以前的祁湛言太拼了,巴不得他好好休息。
只是當警隊的常駐人口竟然開始玩起了消失,自然引起了小王的注意。
綜合之前偶然間匆匆一瞥發現的公主抱畫面,王大記者笑得賊兮兮,問:“頭兒,你老實說,是不是談戀愛了?”
祁湛言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坐在他身邊正喝茶的安喬一口茶水差點嗆進氣管,低頭捂着嘴劇烈咳嗽起來。
坐在她右手邊的陸潇淺笑着給她遞了一張濕巾。
對面的老袁也心照不宣地笑了。
祁湛言沒答話,勾着唇笑。
伸手輕輕在安喬背上拍了拍,給她順順氣。s
“別光顧着笑啊,頭兒,到底有沒有談戀愛啊!”小王說。
熊樂也跟着起哄:“沒事兒,不用怕打擊單身狗。說說說,是不是咱們局的妹子?”
“咱們局的?”大毛和猴子搔搔後腦勺開始回憶局裏為數不多的幾朵鮮花,“難道是樓上三隊的小吳?還是鑒證科的章大冰山?莫非是胡局那個餘秘書?”
這三位可都是局裏出了名的美女,也都明裏暗裏地表示過很喜歡祁湛言。
只可惜,一向精明的祁隊長在這方面表現得簡直像個木頭疙瘩,始終奉行“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的“三不”原則。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擋得前赴後繼的美女們灰頭土臉、節節敗退。
安喬終于順過氣來。
臉色嗆得通紅,眼角泛着一點點嗆出的淚花,悄悄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小吳?章大冰山?餘秘書?
看來他這些年來行情一直不錯啊!
祁湛言将她含嗔的警告目光照單全收,淡定掃過滿桌子期待的視線,笑了笑,不負衆望地大方承認:“是在談,不過不是她們。”
居然承認了!?
話都已經問到這裏了,小王和熊樂哪肯就此放過祁湛言。
兩人異口同聲地追問:“是誰?”
作為桌上唯二已經知曉內情的人,陸潇和老袁紛紛含笑着低頭喝茶。
安喬有點急了。
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他一腳。
也不想想熊樂和小王多能起哄,這要是承認了,今後還不得被他們每天調侃?
不行不行!!
收到女朋友的警告,祁湛言欣賞完她有點捉急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的小表情,終于滿意了。
笑了笑,跟大家說:“現在就算了吧,不方便說。”
熊樂不死心:“透露不下也不行?真不是局裏的?”
“你們不認識。”祁湛言頓了頓,面不改色地瞎扯,“是我家的童養媳。”
童、童養媳……
安喬:“……!!!”
衆人:“……???”
安喬扭頭瞪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敢這麽說,結果就看見祁湛言滿臉無辜地回視她。
用眼神在問她:難道我說錯了?
“……”安喬語塞,一時間想不到該怎麽反駁,但是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
小王和熊樂連聲驚嘆:“不愧是祁隊,居然還有童養媳……”
沒人注意到,原本斂着落寞眼神低頭喝茶的陸潇,在聽見“童養媳”三個字的時候,猛然頓住了。
他遲疑地轉頭擡眸,越過安喬的頭頂,卻看見祁湛言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眼中滿是陸潇有些看不明白的深意。
他發現他真的是越來越弄不懂自己這個好兄弟了。
這時候,服務員終于開始上熱菜,并将分裝在小碗的湯端到每個人面前。
八卦告一個段落,所有人紛紛拿起碗筷夾菜。
安喬低頭準備喝湯,湯匙才剛舀起一勺,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洋蔥味。
她下意識皺了下眉,悄悄放下湯匙。
她對洋蔥過敏,看來是喝不了這碗湯了,可惜了。
想了想,朝旁邊瞥了一眼。
祁湛言剛好喝完面前的湯,也側眸向她看過來。
兩人心照不宣。
他自然地端過她推過來的湯碗,将她那一碗也一并喝了。
而安喬悄悄将他手邊的空碗移到自己面前,假裝自己已經喝完了。
一旁。
陸潇不動聲色,将他們倆之間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吃到一半,陸潇忽然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煙來:“我出去抽支煙,誰要去嗎?”
警隊裏除了老袁是個老煙槍和大毛、祁湛言偶爾抽幾口外,倒是沒幾個人抽煙。
只不過老袁和大毛正吃得興起,倒也沒有抽煙的興致。
陸潇的視線最終落在祁湛言身上。
他定定看着他:“你呢?”
祁湛言擦了擦嘴,說:“準備戒,不過再來最後一支也行。”
于是兩人一起起身,一前一後出了門。
剛走出陽臺,陸潇關上陽臺的門,一轉頭就抓住了祁湛言胸口的衣服,瞪着他,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童養媳?祁湛言你開什麽國際玩笑呢?”
童養媳,這個稱呼是他們小時候對陸鹿的戲稱。
祁媽媽總是開玩笑說,太喜歡陸鹿了,想讓她嫁到祁家來,還說她沒到法定年齡就當童養媳先養着。
陸潇可以接受祁湛言這些年來慢慢疏遠陸鹿,也可以接受祁湛言喜歡上別的女孩子,甚至是他曾經也有過好感的安喬,但是他不能接受祁湛言漫不經心地開這種玩笑。
他可以允許祁湛言不喜歡陸鹿,但是不能允許他堂而皇之地再拿他們和陸鹿的過去當樂子。
他或許不是個稱職的哥哥,但也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妹妹被欺辱。
一想到自從陸鹿得知他們戀愛之後的傷心樣子,陸潇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登時一拳就重重地打在祁湛言的胸口:“你說話啊!祁湛言,你怎麽敢開這種玩笑!”
祁湛言一動不動地站着,幾乎是正面承受了他全力的一拳。
胸口隐隐抽疼中,他仍直挺挺地站着。
看着陸潇,他一字一頓地陳述:“我沒有開玩笑。”
陸潇簡直要被他的回答氣笑了:“沒開玩笑?你到底當誰是傻子?童養媳?你和安喬才認識多久啊!”
祁湛言沒說話,就那麽看着他。
黑眸中深沉如潭水,幽深得不像話。
不知怎麽的,陸潇忽然就想起了那天,祁湛言用平靜無波的神情告訴他陸鹿曾經對樂樂做過什麽。
忽然想起祁湛言看着他的眼睛說:“阿潇,人都是會變的。”
一時間,有無數的念頭和畫面從陸潇的腦海中閃回而過。
這十年間的陸鹿的臉,祁湛言的臉,還有安喬的臉。
慢慢地,陸潇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
“你以前明明……不對,安喬她怎麽可能是……?”陸潇喃喃,不自覺地松開了揪住衣領的手,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午後的陽光帶着夏末的溫度,夾雜着涼風吹得陸潇頭腦發脹。
震驚、質疑、否定、拒絕……許許多多負面的意識彼此沖撞,又彼此間推搡着擠出一條看似不可能卻又順理成章的路。
陸潇沒有再去看祁湛言,而是回過頭靠在陽臺欄杆邊,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包煙來。
挑出一根叼在嘴裏,靜靜地替自己點上之後,他将整包煙連同打火機一起放在祁湛言面前的欄杆上。
祁湛言看了煙盒一眼,沒伸手:“算了。”
其實根本沒打算抽最後一根。戒了就是戒了,他有自控能力。
陸潇沒搭腔,實際上也根本沒心思管他。s
一言不發地靠在欄杆上抽煙,一根接一根。
他不說,祁湛言也就那麽背靠着欄杆站着。
兩人之間一時間安靜得就只剩下風聲和呼吸聲。
其實他們之間有默契,他們對彼此來說不止是認識了二十多年那麽簡單。
他們還是好友,是兄弟,是陸潇除了家人外在關鍵時刻願意托付一切去相信的人。
然而這個兄弟現在卻在質疑他的妹妹。
而,更令他覺得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相信他!
相對,無言。
祁湛言知道陸潇內心一定正在做思想鬥争,也不催促,雙肘向後搭在欄杆,懶洋洋地靠着。
良久,陸潇仿佛終于平靜下來一些。
他點上最後一根煙,雙目望着遠方的遠山,鎮定地問:“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祁湛言:“幾天前。還記得我問你還有沒有小時候合照的那天麽?”
陸潇自然記得,那天他找遍書房也沒能找到陸鹿五歲之後的照片,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将之宣之于口。
他更記得自己對祁湛言說過什麽。
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聲問:“有證據嗎?”
感情上他想要相信祁湛言的判斷,同時又不想懷疑自己疼惜了這麽多年的妹妹。
他只能将真相交給自己的理智,讓證據來判斷來決定他究竟該相信誰。
“有。”祁湛言将手機遞過去。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并非任何人的照片,而是兩枚心形吊墜。
“還記得這枚項鏈嗎?左邊那個是我的,上面是我和她的指紋。”祁湛言指了指右邊,“這個是昨天我帶安喬重新做的。”
銀飾上的指紋圖案清晰幹淨。
左右兩相對比,竟然真的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陸潇知道如果想要找到兩枚一模一樣的指紋的概率究竟有多低。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為警方最重要的個人識別技術之一,指紋吻合便可以證明身份。
“但是……”陸潇心中仍然抱有一絲的不确定,他遲疑地說,“當年的DNA不是已經證明她就是陸鹿?”
關于這一點。
祁湛言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昨天對安喬說過的話。
他對安喬說,自己不了解當時DNA鑒定的細節,說懷疑是陸鹿拿到了原本屬于她的頭發。
然而。
他其實沒有說實話。
當年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甚至,當年陸鹿的DNA鑒定,是在他的陪同下完成的。
他親眼看着法醫采血鑒定。
當年負責鑒定的法醫是他們局裏最德高望重的老法醫,甚至連陸局和祁湛言他老爹見了他都得老老實實喊一聲老師。
祁湛言相信馬老的品性和為人,絕對不會在這方面做手腳。
也就是說,陸鹿她通過了DNA鑒定。
這是祁湛言想不通的點,更是他不敢告訴安喬的唯一一件事。
他無法想象小姑娘在知道這件事後,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我需要拿到當年鑒定的DNA圖譜,去重新審查當年DNA鑒定的細節。”祁湛言慢慢擡眸看着陸潇,“重新做一次DNA鑒定,安喬和陸鹿究竟哪一個才是你妹妹,DNA會給你答案。”
“阿潇,幫不幫我?”
幫不幫他?
陸潇擡眸。
夾在指間的煙燒到了盡頭,灼得他指間一痛。
陸潇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任煙蒂順着陽臺落下去。
他垂眸揉了揉手指,深吸了一口氣。
“幫你不就是在幫我自己?”他看着祁湛言說,“我比你更想知道真相。”
祁湛言松了一口氣,朝他伸出手。
就像往常一樣,陸潇跟着伸手,兩人的手掌輕輕相擊。
收回手,祁湛言摸摸鼻子,起身說:“出來挺久了,再不回去他們要出來找人了。回去吧。”
陸潇說:“我再站會兒吹吹風。你先進去吧。”
祁湛言“嗯”了一聲,雙手插兜,慢慢悠悠地往包廂晃去。
留下陸潇一個人轉身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陸潇看看他,又看看不遠處包廂的窗戶。
他終于有些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有些後怕地想到——
如果安喬真的是他親妹妹……
靠,他居然還想過要追她!
一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幸好啊……”他仰頭輕嘆一聲,擡手抹了一把臉,終于也起身往裏走了。
……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包廂。
剛進門,就被包廂裏的場景震懾住了。
祁湛言推開門,一擡眸,就看到自己的組員們一個個圍成了圈。
中間安喬正在和小王掰手腕,掰得小王青筋暴起,連左手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愣是沒能動搖分毫。
祁湛言:“……”
後面進來的陸潇見狀,也跟着頓了一下。
兩個男人默默地對視一眼。
陸潇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默默問:“我去,你确定她真是我妹?”
他記得……陸鹿小時候力氣沒這麽大吧?
祁湛言咳了咳,假裝沒聽到他的小聲哔哔。
這頭,安喬估計是玩夠了,手上稍一使力,輕輕松松就将小王的手翻了過去。
将他的手往桌面上一按,她得意一笑:“好了,最後一個也搞定了。”
她拍拍手,目光掃過身邊滿臉生無可戀的衆人,小得意地說:“之前說好的啊,輸了就包我一個月的夥食費,一人一個月,小王輸了兩次就是兩個月。那接下來的半年就麻煩你們啦!”
小王哀叫一聲,幹脆躺屍裝死。
一開始是他提議的,掰手腕誰輸了誰請客,包一個月的夥食費。
原本他是打着從猴子老袁他們身上狠敲一筆的心思去的,結果安喬第一個自告奮勇地站出來。
結果可想而知。
屁咧,哪裏是可想而知,他們萬萬沒想到安喬這麽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力氣大到詭異。
一個個不信邪地前仆後繼,結果就是大家齊心協力給安喬解決了半年的夥食費。
小王磨了磨牙,不太甘心。
一睜眼見祁湛言和陸潇進來了,趕緊起哄讓他們也上來試試。
陸潇連忙擺手。
開玩笑,輸給個女孩子也就算了,關鍵要是輸給了自己的親妹妹……他不要面子的啊?
反倒是祁湛言,似乎有點興致。
在小王等人的盛情邀請下,幹幹脆脆地往安喬面前一坐,挽起袖子,笑道:“行啊,來吧。”
他的随意從容,與其他幾個人的自信滿滿不太相同。
安喬看了看他,飛快想起昨晚上他輕輕松松就将她制服的那一幕。
她抿了抿嘴。
不服輸地挺起胸膛,主動伸手:“來呗。”
一大一小兩只手穩穩地交握在一起。
無聲的戰鬥瞬間打響。
安喬一開始就使上了力氣,然而對面的男人一只手像是定在了桌面上,穩如泰山。
結果,祁湛言看了看她,忽然慢悠悠地低聲說:“不過,一個月夥食費有什麽意思?要玩就玩大一點。”
安喬一怔,微訝地擡頭看他:“比如?”
“比如一輩子的夥食費怎麽樣?”他的聲音很低很輕,似乎只有安喬一個人能聽到。
四周充滿了所有人的加油鼓勁聲,安喬卻将他的聲音聽得很清晰。
因為,不止他說出口的聲音,她還清清晰晰地聽見了他心裏在說什麽。
要賭就賭一輩子。
怎麽樣?小姑娘,你敢嗎?
安喬臉上一紅,在聽清的瞬間,手上忽然傳來了巨大的力道。
仿佛山崩一般的力道向她壓下來,卻在她的手碰到桌面之前,輕柔地用另一只手穩穩地托住了她。
下一秒,祁湛言已經松開了手。
唇角含着一貫的痞笑,得意洋洋地側眸看着她。
眼睛裏像是泛着光,笑得如同綴滿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