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換了個“軍師”
從山上回村之後， 鄭宇發現文琪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但具體的他又說不出來。他繼續在家研究着瓷器，想要燒出更好看的形狀送給文琪。
因為軒軒對小“兔子”的誕生過程有點好奇，文琪就帶他過來， 拜托鄭宇現場制作瓷器給他看看。
鄭宇的兄弟們陸續找到新居處之後， 他家裏又變成了冷冷清清的模樣，讓人看着不太舒服。不過最近鄭宇打掃的比較勤快， 家裏還算幹淨整潔。
文琪到他家之後， 只是随意往屋裏掃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院子裏的泥堆上。
鄭宇從泥堆裏抓出一大把泥， 開始快速地把它捏成空心的兔子身體模樣， 然後又用另外的泥來制作兔子頭。文琪這才知道，鄭宇做的兔子不是一體成型的。
軒軒難得很安靜， 乖乖在文琪懷裏看着鄭宇的操作。
剛做好的泥胚還要晾幹，不能直接燒制。鄭宇把捏好的兔子放到陰涼的地方擺好，接着從那裏挑出已經半幹的泥胚， 開始對它進行第二次糾型、定型，然後用道具對它的表面進行打磨，使之變得光滑。
做完這些後，才是上釉料的時候。
鄭宇從屋裏拿出一盆釉料，一邊給手裏的闊口花瓶上裏層釉料，一邊對文琪說：“你上次說那個裂痕的顏色太難看了，我這次試着調整了一下配方，出來的顏色應該會比之前的深一點。”
“顏色可以調啊？”文琪有點驚奇地問， “我還以為做出那種裂痕很難呢。裂痕應該是釉料的膨脹系數跟胚體的有細微差別，然後才産生的，在這個前提下，對配方做更改，會影響到它的膨脹系數，導致瓷器最後沒有裂痕或者幹脆裂開了吧？”
鄭宇愣了愣，“膨脹系數……是什麽？”
“呃，沒事，你做你的活吧，我對這個也不懂，就是瞎說的。”文琪有點想吐舌頭，她以後還是少說點現代名詞吧。
鄭宇小心地給泥胚裏層上好釉料，然後再直接用浸泡法上外層的釉。
他還記得這是做給軒軒看的，為了照顧這個小觀衆，他動作特意放慢了一點。
他家裏有做完每個步驟的半成品，在把施釉的瓶子拿去晾幹後，他又接着拿來了一個已經晾好的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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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瓷胚是一只卧在鳥窩裏的鳥的形狀，比起瓶瓶罐罐的瓷胚還需要挖底座，這種動物、植物形狀的瓷胚，只要在晾幹釉料後就可以送去燒制了。
燒窯內擺放了多少瓷胚、擺放的距離和位置都會對結果有影響，所以一般情況下，鄭宇都要把窯裏擺“滿”，然後根據自己的直接判斷，對火道進行細微的調整，并且确定後期需要的火力。
木炭帶起的溫度很快讓這一片空間都扭曲了，文琪抱着軒軒後退了幾步。
鄭宇封好窯門後，快步走到他們面前，說：“燒這個需要好長時間，出現裂痕後，我還要拿出來再上一次釉料，再燒一次。我家只有最後的成品了。”
“沒事，看這麽多已經很滿足了，麻煩你特意把整個流程做給我們看啦。”一般人不會為別人家的小孩子做到這種程度的，“對了，你說你在試着調整裂紋的顏色，如果成功了，可以喊我來看看嗎？我還挺好奇能出什麽別的顏色的裂紋呢。”
鄭宇笑着摸摸頭，“你要是想看看不同的顏色，我家其實已經有兩種了。不過我感覺那個沒有我送你的那個好看。”
他之前送文琪的那個，裂痕顏色是介于粉色與西瓜紅之間的奇怪顏色，算不上好看，不過他說別的顏色更醜——文琪反而更好奇了。
鄭宇帶她去家裏，從角落找出兩個模樣差不多的小罐子。鄭宇在嘗試新釉料的時候，為了省事，每次都做的是差不多形狀的瓷胚，唯一能快速區別它們的，就是它們表面不太一樣的裂紋了。
這兩個瓷罐的顏色……的确有點醜，不，可以說是很醜了。
文琪本來還以為是鄭宇審美觀有點異樣，所以覺得送她的那個顏色更好看，不過在看到這兩個瓷罐後，她也認同鄭宇的看法了。
這兩個瓷罐上的裂痕一個細密一些，一個粗放一些，顏色差距也比較大。其中一個是青菜發黴腐爛後那樣惡心的墨綠色，另一個是稍淡一些，但顏色深淺不太均勻，看起來莫名像大大小小的濃灰色菌毛一樣。
“我都不想拿這樣顏色的罐子裝東西，所以就扔家裏堆着了。”
這玩意裝什麽都會讓人覺得有毒，文琪覺得鄭宇閑置它們的做法是正确的。
“你今天做的那批瓷器，能大致預測一下它們的顏色嗎？”文琪有點好奇地問，如果制作者能預測顏色的話，那麽就可以避免再燒出這種惡心的成品了吧。
鄭宇把手裏這兩個罐子放回原處，無奈地說：“我只能大概知道它屬于那種顏色，比如說是紅色、綠色、青色、還是黃色等等，不能具體知道它會出來什麽樣的效果。不過我有記錄每次的配方和火力情況，所以基本上只要燒出過合适的顏色，我下次就能重現一樣的顏色。”
燒瓷器好像是個很複雜的技藝，文琪對此也是一知半解的，并不懂其中的成色原理。只是在聽鄭宇說這些東西的時候，她覺得鄭宇臉上好像放着光芒一樣。
“你很喜歡做這些嗎？如果讓你選擇，當兵和燒瓷器，你更喜歡哪個職業啊？”被鄭宇身上散發出的光芒觸動後，文琪突然有點想要了解他的心情。
鄭宇愣愣的，顯然是沒想到文琪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當兵雖然也有很多愉快的事情，但你非得讓我選一個的話，我還是喜歡在村裏燒瓷器吧。”他露出傻笑，接着說，“要是更喜歡當兵，我就不會回來了啊。”
他說的也對哦，他是被不親近的長輩算計去參軍的，離開之後，其實在村子裏并沒有什麽挂念。他若是喜歡當兵，或者喜歡在更繁華的城市裏面生活，那他就不會回到青陽村來了。
要是他不回來的話，文琪現在指不定還在山洞裏過野人的生活呢。
“那我得感謝你更喜歡回青陽村啦，要不是你把我從山上帶下來，我也沒辦法過着現在這樣悠閑的生活，更不能碰到這麽多有趣的人和事了。這麽說起來，你是我的貴人呢。”
鄭宇聽完這番話，臉色就有點發紅了。他把手掌在身上擦了兩下，好像是要把剛剛沾到的髒灰擦去，實則是在緩解自己的緊張感。
他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該說什麽，想起兄弟們和村長都說過他不會說好話，他就不敢發言了，他的沉默使得氣氛突然有點僵硬起來。
“餓了，姐姐，我要吃飯。”軒軒揉揉眼睛，打破了這種突然的尴尬氛圍。
文琪摸摸軒軒的頭，對鄭宇說：“那我就帶軒軒回家了。最近都麻煩你啦，幫了我好多忙。”
“沒有，我其實……”鄭宇看着文琪離開後，才敢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我其實覺得，能幫上你的忙，能陪你在一起就很開心，一點都不覺得麻煩。”
可冬天來了，他除了試着燒出更好看的瓷器送給她，還有什麽事情是現在能做的嗎？他郁悶地走到燒窯旁邊，看着有些發紅的窯口發呆。
“喂，宇哥你在這幹嘛呢？”魯禍頭剛好遠遠瞧見了他，剛好有幾天沒見着鄭宇了，就跑過來跟他打了個招呼。
鄭宇猶豫了一會，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覺得對于文琪來說，他好像并沒有什麽用。
魯禍頭無語地“嗨”了一聲，想了一會，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感情這事吧，不是說你對她有沒有用，或者她對你有沒有用，而是兩個人在一起能做什麽事，開不開心……如果你能做到，讓她覺得跟你一起說話、走路都開心，那即使你并不能幫上她什麽忙，又怎麽樣呢？再說了，我們沒覺得你沒用啊，要是你沒用，她幹嘛有什麽事都首先想到讓你幫忙啊？”
魯禍頭的最後一句話讓鄭宇眼前一亮。至少在文琪眼裏，他是她遇到麻煩時能毫不猶豫喊去幫忙的人啊！
他站起來錘了魯禍頭一拳，“兄弟，沒想到你對這些事也這麽擅長，我覺得你比趙牧那家夥還靠譜一點呢！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麽去接近文琪啊？總覺得好像沒有什麽事能把我們牽扯到一塊去了。”
魯禍頭糾結了一會，小心地先問了一句，“她最近一次找你，是為了什麽事呢？”
他問的其實是之前上山的事情，據說村裏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去山上找什麽了。還有人傳音他們在山上發現了百年老山參……大冬天的去挖人參，那不是瞎扯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魯禍頭心裏就一直有點癢癢。
鄭宇以為他問得是今天的事，就回答道：“軒軒對燒瓷器很好奇，文琪就帶他過來看我做了一遍燒瓷過程。文琪還說，她很好奇我這批瓷器會是什麽顏色呢，畢竟之前做的那些，顏色都不怎麽讨她喜歡。”
“既然這樣，你等這批瓷器燒出來之後，直接拎一個去找她吧。你先問她對這個新顏色的看法怎麽樣，然後問她最喜歡什麽樣的顏色效果，然後你再朝着她喜歡的那個方向來研究，每有一個新進展就能去找她一次，豈不是一直都有去找她說話的由頭了？”
鄭宇被魯禍頭的這個建議驚呆了，他又給了魯禍頭一拳，“你小子真行啊，要是我早點問你的意見，就知道要怎麽做了！”有了魯禍頭這個對比，鄭宇才意識到趙牧的那些招兒實在是低劣的很。
魯禍頭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建議超級棒。他就納悶了，怎麽他之前沒有發現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呢？要是早點發現，說不定他現在娃兒都能打醬油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前兩章有點不甜，這章恢複過來啦過年期間，更新會特別不穩定，我只要撐得住，會盡力日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