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
在城市的另一側,林君桦和二伯在餐廳吃過晚飯後,正一起往出走,邊走邊說:“二伯,這次的建設規劃項目書是嚴格按照法律流程來的,交由我在港城投資的新公司的職業經理人代理,如果別人打聽時,麻煩您盡可能替我保密。”
“小桦,這件事我雖然不經手,但是你放心,我會叮囑其他人的,你這次如果中标了,投資那麽大值得嗎?”林二伯好奇地問道。
“二伯,那邊要重新規劃的地方有一片銀桦林,是我父母定情的地方,這個項目對我來說象征的意義大于商業收益。”林君桦對這次的項目勢在必得,那片土地的上銀桦林一定要保留下來,那不僅是他父母定情的地方,也是他與半夏相遇的地方。
那是2003年的春天,那場沒有硝煙的的戰争彌漫了全國,爸爸作為一名醫生光榮地戰鬥在對抗SARS的第一線上,結果病毒帶走了他的爸爸。
林君桦的媽媽對他的爸爸一片癡情,愛情讓她離開了親人,離開了熟悉的朋友,孤身來到幽州與爸爸在銀桦樹下定情,在只有爸爸的城市定居,而爸爸在與非典病魔戰争時倒下了,她去了愛人所在的醫院卻連愛人的骨灰都沒有見到一眼,悲傷不已,不能接受現實,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反複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經,不停的游走在崩潰的邊緣,得了選擇性失憶症,把記憶停留在23歲沒有遇見愛人的那一年,所以遠在香港的外公打算等疫情一穩定就來接媽媽和他。
那時的林君桦,相當于同時失去爸爸媽媽,他走到離家不遠處,那是父母定情的銀桦林,選了一顆最高的銀桦樹,正要把父母的結婚照埋到樹下,這時候一個戴着白色口罩的少女跑了過來,“照片上是林叔叔,我認識,他是我爸爸和媽媽的同事,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少女沙啞地說道。
林君桦原本不打算搭理這個少女,聽到她的話,忽然擡起頭看着她,此時她很瘦弱,大眼睛下面有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像熊貓一樣,對着她說道:“我的爸爸已經死了,他永遠地離開了我。”仿佛內心拉開了一道閘,繼續說:“你的爸爸和媽媽随時都有可能離開你,到時候沒有人再關心你,沒有人再疼愛你了。”冷漠的聲音可以将人凍住。
少女半露出的臉頰上突然變得慘白,沒有一絲紅潤,搖搖頭說:“不可能,你胡說,媽媽昨天還給我打電話了,她和爸爸沒有感染SARS病毒,他們只是在救人。”眼裏含着的淚水暴露了內心的害怕和脆弱。
接着少女對少年說:“媽媽說他們這次面對的是一次殘酷的戰鬥,在戰鬥中,失去了許多優秀而勇敢的“白衣戰士”,他們死前都做着同一件事——SARS病毒争奪更多的生命,我應該為他們感到自豪,如果哪一天他們沒回來,他們會在天上守護我。林叔叔沒有離開你,他變成了真正的白衣天使守護着你,如果我的爸爸媽媽能回來,我願意分給你一半,希望你的爸爸在天上保佑地下的這群白衣天使沒事,保佑這場戰鬥快點結束。”少女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說着真理。
“林君桦,君子的‘君’,桦樹的‘桦’。我爸爸叫林霄,直上雲霄的‘霄’,媽媽叫曲蓮,歌曲的‘曲’,蓮花的‘蓮’。你們一家人叫什麽名字,我把你說的寫在他們的結婚照後面,希望如你所說,爸爸能在天上看到。”戴着黑色口罩的林君桦說着從寬大的淺藍色校服口袋裏拿出一支深藍色的英雄鋼筆,然後半蹲着,将照片翻過來放在膝蓋上,右手鄭重地握着鋼筆提寫着,字跡清晰工整,一手方正的楷體看得人賞心悅目。
“我叫夏錦瑟,夏天的‘夏’,錦瑟年華誰與度的‘錦瑟’。”少女認真地說道。
之後少女從少年手上拿過筆,嘴角微微一翹,兩個小酒窩漏了出來:“我爸爸叫夏青珂,媽媽叫胡桃。下面我來寫,我們一起祈禱。”
少年腦海裏回想起小時候爸爸常說:“你夏伯伯又把他的女兒小半夏帶到了醫院,人家的女兒天真爛漫,喜歡和我們嘟着小嘴撒嬌,可愛極了,不像你小小年紀嚴肅的像個小老頭,真想要個貼心小棉襖啊。”
“小半夏的名字可好玩了,我問她的媽媽胡大夫說是多才多藝的意思,問他爸爸說是她爺爺取得藥材名字,希望她長大後可以學中醫,繼承老中醫館。結果我今天一問小半夏,才知道她出生時夏天過了一半,奶奶力排衆議取名半夏,兒子,你說好笑不好笑。”
“你不知道小半夏,才6歲的小娃娃1小時可以背下1000多種中藥名,她特別有意思,老是繃着一張小臉想當個大人,可是一塊巧克力就可以收買她,笑起來兩個小酒窩特別甜。”
“你不知道小半夏9歲了,像個小大夫,你問她得了什麽病吃什麽藥都知道。”
“小半夏12歲了,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了,都讓我們喊她‘半夏’或者‘錦瑟’,給我們唱歌跳舞,越加地活潑開朗,你卻越長越像個冰塊了。”
“半夏現在很少來醫院了,聽說她發燒了,胡大夫特別擔心……”
少年認真看了一眼爸爸常常挂在口邊的女孩,她的字跡恣意而潇灑,有做中醫的潛質。她濃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了一圈淡淡的暗影,睫毛上還殘留着點點淚珠,眼裏帶着期盼,眼神執着而灼熱,可以溫暖人心。
“半夏,我知道你。”口罩下少年的嘴角微微一揚,聲音不再像之前一樣冷冰冰的,現在似乎帶有溫度。
“什麽,你說的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少女掉頭道。
“半夏,慢慢寫,我先挖土。”少年拿着樹枝将稀松的土往兩邊撥。
少女有些奇怪自己好像沒和他提起小名吧,說道:“你挖得深一點,我們一會找個木盒裝起來,這樣可以好好地保存。”
他們在照片後寫下了天真的期許,然後放在了半夏從家拿的木盒子裏,深埋在了那棵長得最高最茂盛的銀桦樹下。
從那天以後,林君桦每天都來這顆銀桦樹下等半夏。半夏和他述說着她內心的彷徨和無助,她說,她不想去親戚家,她寧願一人人在自己家的孤獨地住着等待爸爸媽媽,也不願意去別人家看那阖家相聚的歡樂。她說她每天特別害怕,然後深夜一整宿一整宿地睡不着,就從床上爬起來看恐怖電影,吓着吓着心髒就堅強了,從此習慣了看恐怖電影後再去睡覺。
中間她的爸爸和媽媽有過失聯的時候,他安慰着她,後來情況越來越好,她激動地與他分享着一線的好消息,她說一定是他的爸爸聽到了他們的祈求。
後來,他沒有見到過半夏的爸媽,距離她的爸媽從隔離區出來的前兩天,外公來到了幽州,要接他的媽媽和他去香港,就和她匆匆地告了別,相互加了QQ。
那年16歲的他遇到了14歲的半夏,和她一起走過最艱難的歲月,孤獨的靈魂溫暖了彼此。
遇到她,遇到了太陽,他一定要找回心底深處的溫暖。
送走了二伯,看着幽州的夜晚,不同于白天的車水馬龍,到了晚上,華燈齊上,既有昔日皇城的氣派,又有現代建築的明亮,但是身邊缺少那個一同看着美麗夜景的人。
而在幽州機場,景天一手提着文件包一手打電話:“我從國外出差回來前,一定要查清楚林君桦回國的目的,……你說他見了他二伯,不可能只是家庭聚餐,你不要忘了林君桦的二伯林震,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幽州規劃局的領導。仔細查,最好把這些天他見了哪些人都詳細了解到位。”說着行色匆匆地上了登機口。
作者有話要說:
林君桦喜歡夏錦瑟,但是在他了解兩家的一部分矛盾放手,選擇先解決自己家的矛盾,我基友說她覺得可以一起面對,但是現實對太殘酷了,她和男友拉鋸了3年,因為男方家裏不同意最後分手,她說她最不理解的是他男朋友的态度,他老是推脫,她看不到一點可能,通往愛人家裏的路太漫長了。
也有人說,我們的愛情總是因為你以為對我好而放手地錯過,可是有時候在年輕的我們真的可以一起承擔嗎?我記得有一個高中男同學因為學習不好,在高考結束後和女友分手,女同學說她不在乎大學好不好,她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可是後來兩人到了一個比較差的學校,他們一直因此而争吵,女同學說她為他犧牲太大,男同學說他好累,當初就該說分手,直接離開,或許他們都比現在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