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揭開
第18章 揭開
“大當家還會躲在茅草堆旁哭鼻子嗎?”
岑青茗看了眼來人,扭着腦袋悶聲道:“你哪只狗眼看見我哭了?”
李元朗在她旁邊坐下,輕聲誘道:“是小人看錯了,只是大當家在為何事悶悶不樂呢?”
岑青茗心裏正煩,對李元朗的詢問更是煩上加煩,忍不住呵斥道:“我做什麽關你屁事,你就這麽閑嗎?!那些賬你都理好了?”
李元朗垂着腦袋沒吭聲,只是站起來離開時低語道:“手頭上的事情我都處理完了,比起這些,我更關心的是你。”
岑青茗出口以後也有些後悔,她并不是一個會把自己情緒随意發洩給別人的人,聽到李元朗這番話別扭道:“你站住,比起我,你永遠都得把寨子裏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她見李元朗只是停住腳步沒有其他反應,就起身把他扯了回來,但在看到他雙眼時頓時有些不可思議:“你一個大男人為這點事就要哭了?”
李元朗眼圈泛着一圈紅,吸了吸鼻子,倔強道:“我是被風吹的。”
岑青茗細看了李元朗一眼,也沒再深究,只是問道:“你來這幹什麽?”
她記得她讓翠翠說了沒事別來找她。
李元朗也不看她,敷衍道:“我想拿幾捆草垛回去生火。”
“寨子裏拿草垛的地方在廚房後屋,你不會這都忘了吧?”
“大當家,我只是想關心你。”李元朗仿佛終于忍耐不住,他這次終于直視岑青茗,眼裏沒有一絲退縮,裏面滿是誠懇熱忱:“我覺得你有些難過,但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這兩天你一直不見人,我怕你心裏悶着有什麽事情,就像你上次所說那樣,你把我當朋友,找我一起共歡喜,可等你失意的時候,總不能我這個朋友什麽事情都不做吧,雖然我沒什麽能力幫不了大當家太多忙,但是如果你想纾解聊天的話,元朗是一直在的。”
岑青茗突然就有些鼻酸了,這幾天,那些最親的人她一個都不敢面對,他們估計也不想面對她,岑青茗忽然有些恍惚,這麽多年,居然還是一個入寨沒多少時間的愣頭青挂念着她。
“沒事。”岑青茗啞着嗓子,笑道:“我就是累了,你也總得允許大當家有個忙裏偷閑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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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爆發發生在這之後的第五天。
這段時間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楊起終于露面了,只不過他是來向岑青茗辭行的。
當時剛好李元朗也在,楊起進來時瞥了他一眼,走到岑青茗身旁看到她正在處理事務便也沒有多話,只是讓李元朗出去要跟岑青茗單獨聊聊。
李元朗并沒有聽他的,在看到岑青茗的示意後,才笑着和楊起道了聲再會出去了。
“怎麽了?”岑青茗放下筆。
楊起看着已經越來越有寨主派頭的岑青茗感慨萬千:“我現在找你還得需要有事才行嗎?”
岑青茗無動于衷,她繼續翻閱着手裏的本子:“我有事找你的時候可都找不到你。”
“青茗。”楊起輕吐一口氣:“我知道我前幾天做的事傷了你的心,但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你當年跟着我屁股後頭才那麽點大,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妹妹對待,你對我也從來沒有男女之情,突然說成婚這件事情,我确實有些措手不及,你該會有一個真正愛你疼你的一起過一輩子,我也沒期盼你原諒我,這次以後我會常駐平江省,那邊離寨子也算不得遠,到時候有糧有物我就在那當個中轉站,做事也方便些。 ”
“這之後我就不常在寨子裏了,就得靠你自己了,寨子裏的事你最上心,但你也別忘了照顧自己的身子,尤其是你娘,她現在年紀大了,之前的腿受過傷也不好走遠路,你每逢初一十五,記得讓她去泡下藥草,即使不能恢複也能好受許多,青茗,以後就全靠你了。”
楊起說完這番話後,看着岑青茗默不作聲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感傷,他對她的情誼不假,岑青茗出生就跟着他,從她一個牙牙學語的乳臭丫頭再到現如今威風凜凜的大當家,都是兩人互相扶持過來的,他明白她願意和自己成親的原因,但也清楚以後她和他之間的隔離。
楊起好笑起來,他為了師娘裝模作樣了這幾年,但每天都不懂那些酸腐書生唧唧歪歪愁眉難緒的模樣,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倒也有了這種心境。
“青茗,我再多唠叨一句,李元朗雖然救過你,但他畢竟是外來人,他幫你的我來還,你平時和他日常相處多少提防着點他,你性子直人又重情義,多小心着點總是沒錯的。”
楊起都說完了,岑青茗卻連身子都沒有轉過來見他,楊起故意嘆了口氣,靠近岑青茗揉亂了她的頭發,玩笑道:“不是吧,你真生氣了?我都要走了,你還跟着我發脾氣呢。”
“楊起,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岑青茗的聲音從他身前悶悶地響起。
楊起沒明白什麽意思,剛想反問一句怎麽了,就被岑青茗反手揮開指控道:“你和我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楊起,你怎麽敢?!你對得起我爹嗎?你對得起我娘嗎?你居然還有臉過來對我噓寒問暖?!楊起,你把我當妹妹卻肖想着妹妹的母親,你是不是太下作了!”
楊起臉瞬間白了,而那句“下作”更是狠狠刺痛了他。
“我對你娘是真心實意的,但我也從來沒對她有過什麽非分之想,這輩子,我楊起本來就打算只守着她的!”
岑青茗更是被他的話激的口不擇言:“楊起,我才發現你有這癖好,我才知道你如此不要臉,你不要自己沒了娘就逮着別人娘意淫,你讓我覺得惡心!我這輩子的爹也只會是岑山,你再給我癡心妄想,小心我下次見到你就宰了你!”
楊起同樣被刺的痛心,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從小陪伴青梅竹馬默契十足,一個孺慕之情愛入心扉,但此後,那些偏愛和無話不談都不複存在,但他更想不通的是:“你母親明明不愛你父親,她為了你一直留在這裏,你怎麽不能體恤下她?!”
“你放屁!”岑青茗再不能忍受,她雙手出拳,竟是不拿武器沒有章法直接赤手空拳和楊起鬥了起來。
楊起若是在平日,肯定沒法勝過岑青茗,但她現在失了理智,倒是讓楊起抓住好幾次破綻,最後他把她手擒在掌中,努力平心靜氣和岑青茗溝通:“我知道我有錯,師父我也很是敬佩,但事業上是一方面,感情上又是另一方面,師父強娶了你娘,現在還如青燈古佛一般,我更不忍你娘大好年華為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虛度這一輩子。”
“我爹娘的感情,你一個外人懂什麽!他們最是相愛!”岑青茗被楊起桎梏不堪到了極點,趁他一個空漏,脫身之後又是幾掌手刀,招招未留情面,竟是奔着傷透楊起的路子。
屋內一片雜亂,而楊起也被岑青茗打出了血沫,就在岑青茗想要補上最後一掌讓他不利于行時,屋門被岑母推開。
“住手!”岑母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悲從心起,這兩個都是她的孩子,一個視如己出一個十月懷胎,卻因為她鬧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而在她身後的李元朗默默注視着一切,未發一言。
岑母對着楊起痛心道:“我與岑山相識相愛十幾年,楊起,我不知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番謠言,但這不是實情,你不要執迷不悟。”
楊起胸膛劇烈起伏,被打在地,臉上還帶着青紫紅印,但他不服道:“你還在騙我!我親耳聽到的,師父看上你,是我爹親自把你擄來的,你根本就不願意!還有你的名字,你也根本不叫劉珠,他把你的名字把你過往的一切都給改了,你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呢?!”
岑青茗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她在心底明白楊起不會胡亂開口,但如果這是真的,那她以往認為的美滿家庭又算得上是什麽?可如果他說的是假的,母親以前那些若即若離的時刻又是為什麽?
岑母在聽到楊起剛才那番話時,第一時間看向了青茗,慌亂道:“不是的,青茗,我是心甘情願跟着你父親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在胡攪蠻纏。”岑青茗咬着牙還要再向楊起出手。
岑母忙上前攔她,又拼命示意楊起離開。
“我不會走。”楊起堅持:“明明你是被迫留下來的,你為什麽要撒謊呢?是我父親把你擄來的,你為什麽不認呢?!”
“好,好!”劉珠終于不再忍耐:“既然楊天告訴了你是他把我擄來的,那你知不知道他付了什麽後果?”
楊起搖頭:“我爹沒有告訴過我,是我偷聽來的。”
“所以你想替你爹贖罪?”
“我爹做錯了事,我當然要彌補,但我對你的感情——”
“好了,不必再說。”劉珠打斷道:“我确實是被楊天擄來的,但留下來也是我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