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求
第2章 要求
黃虎在暗夜中帶領着手下從草叢中穿梭,他遠遠看到露天的屋宅裏那幾個身影,那被擒的兩個屬下以及逃脫的大魚。
他聽到盯梢的說他們被藏在這裏還不敢相信,沒想到岑青茗這丫頭居然真這麽做,黃虎眼裏帶着不屑,黃毛丫頭做寨主能有什麽出息,難不成還想把人藏在他們幼時的屋宅指望他沖着往日的情誼放他們一馬?真是異想天開!
黃虎盯着屋內的幾個人朝身後招了下手,他身後的幾個手下如潮水般向四周退去。
狗蛋聽到屋側傳來通信的蟲鳴時整個人瞬時精神抖擻,他知道是少當家來救他們了,這個時候他真的都想叩頭感謝千手佛了,可惜礙于被捆縛的紮實,他既不能對上暗號也看不到同伴的身影,可是即使這樣,他仍是十分心安,少當家既已來了,一切就都穩了。
忐忑不安的獵物在焦急等待,自以為是的狩獵者胸有成竹。
黃虎等手下人查看四周都無異樣後安心進了宅院,雖說一帆風順,但黃虎卻更為生氣,這樣膽小怕事又自溺于舊日情懷的女人怎配當他們寨主,還好他爹有先見之明現在早就占山為王,聚義寨也不過是龍虎寨的又一個墊腳石罷了!
他走到屋內,無視地上一直朝他扭動呻.吟的倆人,徑直走到了李元朗身邊——那個已經出氣多入氣少的商人,黃虎除了他嘴裏的抹布和眼罩,拎着他領子威脅道:“胡掌櫃,你要是再說不出千手佛的下落,你可就真在這成了孤魂野鬼了!”
“咳咳……”胡金努力壓着喉間翻湧上來的鐵鏽感忙求饒道:“各位好漢,千手佛我是真不知情啊,我能說的都說了……你,你放了我,我讓家裏人拿錢來,多少錢都行……”
“多少都行?那也值不上一個千手佛。”黃虎狠聲道:“看來胡掌櫃今日是想早日超生,那我們就來好好幫一把胡掌櫃。”
就在胡金涕淚橫流,哭爹喊娘之際,變故叢生。
“小五,你這是做什麽?!”
不知何時,黃虎帶來的人裏面居然少了幾個,落在外圍等着黃虎發號施令的大蟲轉頭就看見自己的兄弟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他控制不住大聲斥責。
只是大蟲的這一聲質問并沒有讓他得到回應,準确的說,回應他的是那把刀,轉眼他便躺在了地上,而在他倒地之際他才趁着月色看到那陌生的臉。
“他不是小五……”
這最後的低語讓已心生警惕的黃虎等人瞬間明白他們落入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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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們被不知何時何處冒出來的人包圍了。
“岑青茗,我倒是小瞧了你。”黃虎怒視着那領頭的人:“沒想到,你現在都會有這種心計了。”
岑青茗站在最前方,自下而上掃了眼黃虎:“那确實比不上你這八尺男兒禍水東引來的強。”
“別給我整你那一套套的,我可不是你娘聽不懂你這文绉绉的話。”黃虎晃了下他手中的大刀:“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讓——”
黃虎話還未說完,岑青茗已經拿着雙刀逼近他的眼前,抗下岑青茗萬鈞之力的一刀,黃虎虎口微震,也終于意識到岑青茗如今的武力不容小觑。
兩個老大打得不可開交,剩下的手下也是一片混戰。
胡金勉力撐起身子幫李元朗去了束縛,懇求道:“李大人,胡某盡力了,剩下的就全靠大人您了,只是我的家人……”
李元朗瞥了眼胡金,又看着遠處混亂的場面道:“胡掌櫃放心,我既諾定守。”
胡金松了口氣,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仿若看不見那刀光劍影似的就往戰局裏沖,口中不斷喊着“讓我走”,兩邊山匪看着這重要人質紛紛拼盡全力,只是一個刀劍無情,胡金就躺到了地上。
黃虎是眼看着胡金倒下的,他着急地想那處靠,卻總也躲不過岑青茗的雙刀,對局之中也愈發顯得吃力,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喊了人來助他。
有人來幫忙牽制岑青茗,這讓黃虎松了很大一口氣,只是岑青茗那嘲諷的輕笑讓他心裏沉悶不堪,待他沖到胡金處,摸着他快發涼的屍體,終于氣不可遏:“這群廢物!”
讓他們捉人,居然還能把人給砍了!但計劃既然失敗,黃虎也不再戀戰,他沖心腹點了個頭,便想轉身離開,岑青茗眼看黃虎要走高聲道:“打不過就跑,黃虎你什麽時候這麽窩囊了!”
這激将法對黃虎來說确實管用,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瞧不上的岑青茗淩駕于他之上。
眼看事情發展一路朝計劃外駛去,黃虎的心腹餘牙只能盡量彌補。
——
狗蛋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嗅覺,可以說即使是細犬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贏得過他,所以在餘牙剛過來的時候,他立馬就察覺到了,他不斷地扭動身子來引起對方注意,眼前黑布拉下,狗蛋咧嘴,還來不及說一句話,就聽見一直跟在少當家身邊的餘牙說了聲“走好”,下一刻,他就看見心口被插上一把刀。
周遭一片混亂,李元朗皺着眉頭,眼看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的匪徒尋他而來,心念一轉他高聲呼喊道:“別殺我!我知道千手佛在哪!”
這一聲仿佛在油鍋中倒水,瞬間便讓他吸引了各方注意。
“翠翠!”眼見黃虎因剛才的消息更加心急,手上沒了章法,岑青茗一刀刺入他腹部,囑咐遠處還在拼殺的黃翠翠:“把那人給我留住!”
領頭的少當家受了傷,身邊幾個龍虎寨的匪徒忙糾纏住岑青茗打算将人救出。
岑青茗再強也不是那麽多人的對手,索性放人離去,看着黃虎捂着傷口被人架在肩上的鳥樣她威脅道:“你跟你爹再敢來我聚義寨生事,下次可不止一刀那麽簡單了!”
黃虎恨恨地看了眼岑青茗,再瞧了眼剛才說知道千手佛消息的臭小子,那人被四面護住,已是無法靠近。
“走。”黃虎忍氣下令。
等四周環伺的敵人散去,岑青茗才放下手中雙刀,她雙手微顫,虎口處隐有裂痕。
還是不夠,岑青茗心道,黃虎比她想象的更強。
“大當家。”六安從遠處走來,指了指躺在地上暈過去的李元朗:“這人要怎麽處理啊?”
岑青茗默默把手放在身後,她望過去,只見一團黑影,看不清那人相貌,随意道:“放在村上,給他找個大夫。”
李元朗醒來時已是隔天傍晚,入目就只是簡單的土牆和木門,坐在一旁納着鞋底的老婦人看到他醒來,忙歡喜道:“小兄弟,你可算醒了,你等着,我去叫六安。”
李元朗輕咳了一會,咽回了剛到嘴邊的話。沒過一會,他就看到有三人進屋而來,為首的是兩名女子,全是短布單衣的輕便裝扮,聚義寨自先頭的寨主沒了以後,更是深入簡出,能打探的消息有限,李元朗手中的消息僅是知道由已故寨主的女兒當家。
這兩名女子一人看起來更為高大健碩,膚色偏深,五官堅毅,另一人雖身量高挑卻四肢纖細,秀眉櫻唇,單看臉倒是沒想到會和賊人為伍。
李元朗在心中計較,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以貌取人,他可以慢慢來。
跟李元朗的問話全程是黃翠翠和六安進行的,岑青茗沒有說過一個字。
實在是李元朗的長相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白嫩的臉蛋,驚慌澄澈的雙眼,才十七八歲的長相,身世經歷也簡單明了,就是個想考取功名的讀書人為了賺點趕考的盤纏去胡掌櫃手下做賬房,結果剛出來做事就遇上了這樣的變故,岑青茗看得直撇嘴,這男的長成這樣就算了,被吓一下還會含着一包淚,她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見過這樣的。
不過在問到千手佛下落時,這只柔軟可欺的小白兔居然表現了跟他外表不一樣的硬氣。
“你再說一遍?”岑青茗直視着李元朗的眼睛問道。
終于,李元朗心中默念,大魚終于上鈎了。
即使她長相身材完全不符山賊标準,即使她坐在旁邊未出一言,但面前兩位之間問話的神色交流卻都以她為主,那麽,即使這人不是聚義寨的大當家,那最起碼也是在寨中最身居高位的。
“我說,我想進寨子為我的東家報仇,不然我不會說出它的下落。”李元朗仍調動着自己畢生的演技眨着那雙濕漉漉的眼。
“原因。”
李元朗調整了下自己在床毯下的身軀,盡力坐了起來,懇切道:“胡掌櫃是唯一一位賞識我的人,你們,你們在那天打敗了對方,我看到了,我也想加入寨子,讓我也能為我東家報仇。”
“我們可沒說要去攻打他們。”岑青茗抱胸百無聊賴道。
“不可能,一山不容二虎,何況現在豐榮縣資源有限,平民尚都需要争搶,你們身為山匪又豈會平安無事,你讓我加入山寨,你們多了一個兄弟,還能知道千手佛的下落,百利而無一害。”
這狹小的鄉村民舍靜了一瞬,沉默在空中蔓延。
黃翠翠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她探頭輕聲附耳在六安旁問道:“那個什麽利什麽害的啥意思,他很牛嗎?我咋沒看出……”
“好啊。” 岑青茗無所謂道:“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