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你抱着我啊
那你抱着我啊
過了一會兒,衡裕感覺背上有東西在撓,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又過了須臾,再次察覺到一下異常。
衡裕一下子轉過去,想抓住鐘玉澤的手,但沒有抓到。
鐘玉澤還裝作一臉不知情的樣子關心問:“怎麽了?”
大家都清楚是怎麽回事,衡裕忍着笑作弄回去:“好像有東西在撓我背。”
鐘玉澤繃着嘴角挑事:“不會是裏面的女鬼吧?”
“可能是哦。”衡裕擺出略驚恐的表情,“撓了我五下,她不是在片子裏唱了五次歌嗎?”
呵~鐘玉澤勾起嘴角,一副“你個好小子”的表情,明明只撓了兩下卻說五下。
他配合着說:“有道理哦,那你小心點。”
大家轉回去看了一會兒,電影裏頭的鬼聲又唱起來:“背~靠~背,一~起~走……”
這時,衡裕猛地一個激靈轉回頭,帶着把鐘玉澤的胳膊撞了一下。
鐘玉澤被震得一哆嗦,脫口問:“怎麽了?”
衡裕裝模作樣長長倒吸一口涼氣,望着他用氣聲說:“剛才又撓我了。”
周遭好像徒然靜止了幾秒。
影片裏預示着有詭異事情發生的配樂,從音箱裏津津滲出,嘤嘤繞繞充斥整個房間,讓人頻頻起雞皮疙瘩。
“呵呵,呵……”鐘玉澤打破緘默,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他伸手拍拍衡裕的肩膀:“看電影啦。”
屏幕幽幽瑩瑩地閃動,把故事延續下去。【1】
都發生那樣的事故了,男主人公還不搬走,好像心有留戀般,誓要守到怪異的女人出現。
終于在一個晚上,主人公倏然驚醒,他聽見那把聲音從床底下傳出來,一聲聲叫喚他。
他點着床頭的油燈,彎腰往床底下探去,一寸再一寸,視線越來越往下,昏黃的燈光一截一截照清床底的青磚。
底下好像什麽都沒有,主人公完全彎下腰,去照清整個床底。這時,赫然出現一雙黑咕隆咚的眼睛——
那女人釘在床板的背後直直看着他!
背靠背!
衡裕被這一畫面吓得咯噔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一縮。
鐘玉澤注意到了,嘿嘿笑了兩聲,問候:“吓到你了?”
衡裕強作鎮定:“沒有吓到你嗎?”
鐘玉澤嗤之以鼻:“怎麽會。”
衡裕準備安靜看下去,但又聽見鐘玉澤問:“要不要開燈?”
衡裕皺眉:“開燈就沒氣氛了。”
鐘玉澤替他着想:“一會不要被吓到抱住我哦。”
衡裕嘴上說:“放心。”正有此意!
然後屁股往鐘玉澤那邊挪了挪。
電影在繼續。主人公看清女鬼殘破的臉後,瘋一樣奔跑想要離開,但這時發現已經出不了門了。
他被迫繼續留在老宅裏,開始回想他和那女人過往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和她深深相愛過,又迫于家裏人的壓力把她抛棄,然後又縱容新妻子把她害死。女人含恨而終,回來報仇,誓要把他一起帶走。
血液滴答,一會滴在他的臉上,一會滴在他的脖根裏,一會滴在他的飯碗中。女人可怖的臉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老宅子的各個角落裏,把男人吓得惶惶不可終日。
“原諒我吧,你死了之後我每天都很後悔……”他哭喊着求饒。
但女鬼沒有放過他,終于在某一日,女鬼直接把自己釘在男人的後背上。
這一幕把衡裕看得背脊發涼!
這是個好機會了。衡裕直往鐘玉澤的椅子上擠,抓住他的胳膊。
“小裕,”鐘玉澤在昏暗裏開口,“你不要擠我。”
詭谲的大音量配樂滿屋子彌漫,讓人的神經持續緊繃。
衡裕不肯挪開,示弱地喊:“可是我害怕。”
鐘玉澤壓着聲音說:“可是再擠,我就要掉下去了。”
衡裕趁機說:“那你抱着我啊,抱成一團就不會掉了。”
鐘玉澤嗫嚅了好一陣子,竟然說:“不要。”
衡裕好郁悶啊,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嫌棄他。
片中的男人還沒察覺異常,還在背着女鬼顫顫巍巍地尋找她的身影。
衡裕都不敢直視畫面了,帶點哀求地轉而說:“那我抱着你。”
“別,”鐘玉澤斷然拒絕,“不要抱。”
“為什麽啊?”衡裕欲哭無淚,可憐兮兮地說,“我好害怕呀。”
鐘玉澤:“你不能動我。”
衡裕小聲哀嚎:“我為什麽不能動你?”
“我……很急,得上廁所。”
衡裕愣了一愣,轉頭不解地看向他:“那你去啊。”
鐘玉澤慢吞吞地轉過腦袋,好半響才說出:“……那你陪我去嗎?”
衡裕:“………………………………”
哭笑不得啊,敢情他跟自己一樣害怕?“你不是說你不會被吓到嗎?”
鐘玉澤不好意思直接承認,只說:“證明這部電影拍得很不錯。”然後催促:“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衡裕想起鬼片裏經常出現的鬼手從廁所洞中伸上來的畫面,多少有點害怕,同時又忍不住調皮一下:“我說不去呢,我害怕廁所洞裏伸出鬼手。”
鐘玉澤:“………………”
他瑟縮了一下,機械地轉回去:“那我不去了,等看完了再去。讓膀胱憋壞了算了,到時候我內出血,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你不要太害怕啊,還有記得幫我打一下120啊。”
是真的可憐兮兮了。
衡裕吃吃低笑了兩聲,終是不忍:“走吧。”
電影被暫停,畫面詭異地停留在女鬼的臉上,鐘玉澤連忙伸手把屏幕“啪叽”一聲蓋上。
周遭立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讓人愈加毛骨悚然。
衡裕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摸索着想抓住鐘玉澤的手,卻被他先行抓住了手腕。
衡裕還想順勢貼上去,但鐘玉澤拉着人迅速移動,到達門邊,“啪”一聲脆響第一時間把客廳的燈打開了。
燈光驟然亮起,鬼祟陰霾被瞬間驅散,人的心便跟着敞亮起來。連背脊都挺直了些。
兩人張惶不定地望了望周圍,察覺一切正常,默默安撫是自己吓自己而已。鐘玉澤這才鑽進衛生間裏解手。
解得又急又快。
待鐘玉澤走出來,衡裕憋着笑問他:“還敢看嗎?”
“看啊,”明亮的燈光給鐘玉澤壯了膽,又變得無所畏懼,“我不喜歡看電影有頭無尾,連結局都不知道。”
衡裕瞅着他笑,沒吭聲。鐘玉澤顧及到他:“你不敢看了?”
衡裕動了動腦子,回:“有點不敢。除非你攬着我,我才敢看。”
聽見這話,鐘玉澤看了看衡裕的另一邊肩膀,又看看他的後背。
衡裕皺眉:“幹什麽?什麽意思?”然後猜測:“怕有什麽東西?”
鐘玉澤呵呵笑着沒說話,怪他自己亂吓人。
衡裕才明白剛才他為什麽不敢抱,于是用眼角觑他:“有也是你的手。”
“對,”鐘玉澤用力在衡裕後背亂摸一陣,像給他除去看不見的髒東西,還大聲承認:“對,是我的手。”
兩人重新在電腦前坐下,鐘玉澤自然而然地攬着衡裕的肩膀。
衡裕想到屏幕掀開後現出的畫面,提前縮到鐘玉澤的臂彎裏,揪住他的衣服。
鐘玉澤轉頭看他,忍俊不禁:“看你,縮得跟個小女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