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出來的記憶
第四十章 多出來的記憶
“冬哥,你不追嗎?”楊童紀弱弱地看着趙文塵一身低氣壓地走出去。
縮着脖子不敢大聲說話。
“追什麽?不用管他,你接着說,為什麽覺得我們吵架了。”許冬知的心情随着趙文塵的離開變得煩躁。
只不過他自己沒發現。
“……”楊童紀欲言又止,這還不算吵架?臉都垮成這幅德行。
他哪敢說話啊。
“沒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吧。”楊童紀把勸解的話爛在了肚子裏,決定一個字都不說。
“問你個事。”許冬知猶豫再三,看了一圈認識的人,除了楊童紀以外就剩個出去的趙文塵比較熟。
但是這件事本身就跟趙文塵有關,他只能跟楊童紀說說。
“冬哥你問。”楊童紀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姿态。
沉默了兩秒,許冬知慢吞吞、猶豫着說出那句耳熟能詳的開頭:“我有個朋友……”
“……”楊童紀點頭,“嗯嗯,然後呢?”
“我那個朋友有個不怎麽愛說話的朋友,他倆吵架了,如果他想和好的話,應該怎麽做?”
原來就是最簡單的小學生程度的矛盾啊,楊童紀眉頭一舒,嘴角一翹,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
“這個嘛,得看是因為什麽吵架的了,解鈴還需系鈴人,冬哥你…你那個朋友是因為什麽才跟他朋友吵架的啊。”
差點掀了冬哥馬甲的楊童紀後背一涼,幸好他反應快收住了。
“他就是…就是……”許冬知半天沒說出來,欲蓋彌彰的神色倒是一目了然。
“就是什麽?”楊童紀沒讓他逃避。
“一定要說嗎?”許冬知蹙眉,扯了扯悶熱的領口。
“一定要說,不然他就真的會跟你…那個朋友絕交了。”楊童紀梅開二度,趕緊咳了兩聲掩飾過去。
幸好他冬哥正在糾結,沒注意到他的用詞不習慣。
“好吧,其實我那個朋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從……他那個朋友跟他對視的時候開始,就不對勁。”
許冬知回憶了一下細節:“大概就是…面對面對視,每次只要一對上…就會心律失常,會不會是我朋友心髒有問題?”
越說越像有病,确實是心律失常的症狀,心跳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
“冬…冬哥……”楊童紀吞了下口水,有種心裏不成熟的想法馬上要被證實的驚悚感。
“咋?”許冬知別扭着說完,揪着領子的手,手背上青筋畢露。
“沒咋沒咋,就是想問問,你那個朋友是不是…除了心律失常以外還會臉上發熱,下意識躲開他朋友的目光。”
看着呆住的冬哥,不妙的預感越來越重。
楊童紀想了想又補了一條:“每次遇到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朋友。”
等楊童紀說完,許冬知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上課鈴響起,楊童紀也沒等到答案。
不過現在好像也不需要答案,光是看他冬哥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說得八九不離十了。
木着臉轉過身翻開書,心裏一片翻江倒海。
卧槽?
卧槽?
前後桌兩個人腦子裏閃過同樣的感慨詞。
就算是頭豬也該明白了,許冬知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聽楊童紀拆分後一條條說出來,那些分明全部都是一個人暗戀另一個人的表現。
關鍵是,他全中……!
他暗戀趙文塵??
這不可能吧?許冬知也混亂了,遮住下半張臉,又逐字逐句回想了一遍楊童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對的上。
亂糟糟的腦袋在看見課本上标注的小字注釋後更亂了,那是趙文塵在教他做題的時候寫上的。
力透紙背的遒勁字體,每一個字的筆鋒看起來都很有趙文塵本人的特色。
心情亂七八糟的除了許冬知還有楊童紀。
趙文塵沉默不語,如往常一樣認真聽課,不在課堂上做任何小動作。
至今為止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大概是跟許冬知在課堂上傳紙條。
不過當時許冬知還在發情期內,情緒和行為多少有些受到發情期的影響。
當時的行為情緒參與的居多,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鳳凰崽子應該已經度過發情期了。
只需要使用一次他的身體,這種情況與資料上記載的有些出入。
果然不能完全依靠資料來做決定嗎,趙文塵的筆記本上沒寫下一個字,老師在講臺上講的一個字他都沒聽進去。
從來沒有過的浮躁,總感覺他應該去做一件事,可惜細細盤算下來,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認真聽課。
而這件事他現在沒有心情進行下去,尤其是在知道許冬知在躲着他的前提下。
“那個,你要去食堂吃飯嗎?”下午下課前,許冬知勉強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連厚衣服導致身體上的溫度都忽略了個徹底。
“嗯。”趙文塵又回到了初見時的冰冷疏離。
“那個…你沒生氣吧?”許冬知懊惱地摸摸鼻子,他哪知道之前的別扭是因為喜歡啊。
這對一只從來沒體驗過情愛的鳳凰崽子來說完全是超綱題目。
“生什麽氣?”趙文塵反問。
他起身,視線不移地整理待會兒要做的題目和老師布置的課後作業。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許冬知不知道該怎麽辦,急得下意識攥住趙文塵的衣腳。
恰好楊童紀要出教室,順便看看傳說的“朋友”現在怎麽樣了,悄**擡眼,看見不茍言笑的學霸居然容忍了冬哥攥着他衣服的動作。
……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多嚴重的問題,趙學霸也沒有忍辱負重的感覺,估計也不讨厭被冬哥攥着。
但是!他冬哥居然會攥別人衣服了?這麽嬌羞,人設不對吧?
“看夠了?”許冬知轉過來看向楊童紀,滿臉冰霜。
是楊童紀最熟悉的形象。
“看夠了,哈哈哈,我去找婷婷,你們繼續…繼續哈哈哈。”尴尬笑了幾聲,楊童紀不敢繼續吃瓜,腳底抹油溜了。
出門就往樓梯跑,下樓梯碰到了正好上樓的陸婷,抱着對方就開始哼唧:“吓死我了哇靠。”
“發生了什麽?”陸婷一手攬住楊童紀,一手提着保溫盒。
外人看來,她在這段戀愛關系中是占據主導地位的一方。
楊童紀聽到過不少這種說法,他才不在意,只要他們自己過得好就行了,更何況他們已經見過父母了。
雙方父母都是互相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見兩個孩子在一起了,還挺樂呵的,祝福啊紅包啊什麽的一次性全給到位了。
雙方家長看見他倆,經常挂在嘴邊的就是般配啊之類的。
聽得多了,楊童紀自己也開始這樣覺得了,他覺得只有婷婷才能受得了他的小脾氣了。
“沒事沒事,剛剛圍觀了冬哥跟趙哥的和解現場,氣氛有點恐怖,本來還想看會兒熱鬧的。”楊童紀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你啊,別什麽熱鬧都往上湊。”陸婷無奈地笑笑,拉着他換到了樓下的小花園裏吃飯。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陸婷抽了張紙,溫聲阻止楊童紀繼續狼吞虎咽。
“婷婷你真好。”楊童紀神經大條地擦幹淨嘴角粘上的飯粒,見着女朋友怏怏不樂的模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
“怎麽了?你今天看起來不太高興。”
“還好啦,就是開學考試沒考好,我媽說了我兩句,有點不高興,過兩天就好了。”陸婷細聲解釋完。
看來确實考得非常不好,她又重重嘆了口氣,把楊童紀也整得焦慮了。
他急于轉移話題,想到個緩解壓力的辦法,哈哈笑了兩聲:“婷婷,要不這次放假咱們去隔壁市的郊區玩玩吧?”
“嗯?為什麽要去隔壁市的郊區?”陸婷扭頭看向他。
南鳴市本市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游樂園植物園海洋館都有,去逛逛也一樣能緩解心情。
“冬哥這個星期要去隔壁市送一樣東西,趙哥也會去,我們也可以跟着去玩玩,不上山,就在山腳下的街上逛逛。”
一口氣說完,看着陸婷茫然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又詳細說了一遍,強調:
“冬哥他們要上山去給別人送東西,我們不方便上山,但是山下有一整條淳樸的街市,有很多特産小吃,我們可以去逛逛。”
“啊,這樣,你很想去嗎?”陸婷勉強提起精神笑了笑。
她對街市什麽的其實不太感興趣。
“挺想去的。”楊童紀坦誠道,“但是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就在南鳴市逛逛也行。”
“沒事,我都行,那就去吧。”陸婷收拾好保溫盒走了。
楊童紀收回了治愈的笑容,坐在花園裏,目送陸婷離開後,仰頭看了看開始慢慢變黃的銀杏樹葉。
嘴唇微動,迷惑地呢喃。
奇怪了,冬哥有跟他說過要去隔壁市嗎?他沒有許冬知說這句話的印象,也想不起說這句話時冬哥是什麽表情。
可是,如果不是冬哥告訴他的,還有誰會跟他說這件事呢?
腦子裏的記憶就像缺失了一塊,楊童紀沒能想起來是誰告訴他的,只好安慰是自己複習太入迷,才會忘記了這件事。